千濯香甩甩手,袖子揮舞出一片雲霧氤氳,峰頂的兩人在金光雲霧中若隱若現,縹緲若仙。


    “梵光,多謝。”


    薄唇輕起,上下合動間吐出的字句宛若驚雷嚇了梵光一大跳!


    “別別,我可聽不得你言謝,還是不領情的樣子我比較適應。攖”


    千濯香仰頭大笑,墨發劃過俊逸的臉龐,轉身捶了梵光的肩膀一下,“兄弟!”


    梵光無奈笑笑,同樣回了他一下。


    “這件事,我是認真的,所以,這句道謝無關兄弟情義,是我內心真實的感激。”燦若星辰的眸子認真地看著他。


    梵光一愣,隨即笑出聲:“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就連佛也要曆經情劫方能悟大道,本來我是嗤之以鼻,不想,連你這種混世魔王都陷了進去,看來,這情之一字,還真是玄乎的緊。償”


    “蓬萊的那群蠢貨不日就將趕來,我也得好好送他們一份大禮了,這昆侖山本就是一座囚陣,要不要留下來觀看一場甕中捉鱉的好戲?”


    “算了吧,我還是回我的老窩找極地仙君喝兩杯來的有趣兒,不早了,再不回去,我的行蹤就得落到有心人眼裏了,走了,下次再見到你,希望是喝你喜酒的時候。”


    梵光手一揮,一旁的仙鶴立即長唳一聲,展翅飛向蒼穹,梵光腳尖輕點瞬間坐落在仙鶴背上,揚揚手向著天盡頭飛去。


    唯有餘音響徹在千濯香的耳邊:“兄弟,別怪我多事,你的師父散元仙君在千年前你遭天地雷刑後的一百年並不在仙界,雖然是他在你即將魂飛魄散時救了你,你記憶缺失的時候又認你為徒,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散元仙君,有問題!切記,切記。”


    聲音消失的時候,梵光已經駕著仙鶴消失在天的盡頭。


    千濯香一人站在昆侖山頂,已經泛著橘色的夕陽餘光灑在他的身上,折射出神聖的光暈,烏黑的墨發隨著衣袂獵獵張揚,望著天盡頭,眼神裏閃爍著莫測的光芒。


    有問題?嗬嗬,早在他的肉身被區區蓬萊的一張符咒給毀滅時,他就發現了有問題!


    他的仙籍是已經消了,仙法也已經被封印,可是,他的仙軀可在凡間金剛不壞,怎麽可能會就那麽輕易地折損在蓬萊人手裏!


    他總覺得,自己一直被別人牽著走,好像,落進了誰的棋盤中一般!


    那麽,如果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麽,這盤棋究竟是誰下的?什麽時候開始布的局?是從嬰州帶著小柳兒出來的時候?還是在三年前遇見小柳兒的時候?


    又或者,是千年前自己與仙界對自銷仙籍的時候?!


    沒關係,不管是誰在執棋,都要做好自己也入局的準備,做好,被他這個棋子反噬的準備!


    修長的手從脖子的衣襟處掏出一塊晶瑩的玉玨,這是與小柳兒腰間絲絛上一模一樣的,輕輕地摩挲著,神態中的溫柔與剛才的淩厲肅殺完全相反,小心翼翼的像是在撫摸著最珍貴易碎的寶貝一般。


    小柳兒,等著我。


    將玉玨放回衣襟裏,千濯香轉身離開峰頂。


    峰頂的雲霧依舊在變幻生姿,在世人依舊庸庸碌碌中掀起風雲動蕩。


    **


    蓬萊這片存在於世人言談中的仙穀,仿佛永遠都是春光明媚,蝶飛花舞。


    古道子一身灰色道袍大步走在聖祭的小道上,一旁的一位白衣仙靈子亦疾步而跟。


    “師叔,婁嘉子師兄已經回來了,雖然沒有大事,打他的傷口非凡器所傷,要愈合,隻怕還需要一些時日。”


    古道子的腳步一頓,猛然回頭,“你說什麽?非凡器所傷?”


    仙靈子點點頭,“從氣血的逆流程度看,不是凡間的內力,倒是有點像仙法。”白衣仙靈子皺著眉頭不太肯定地說。


    古道子眉頭緊皺,掐指閉目思索了會兒,“四長老幾人有沒有出穀?”


    “今日清晨就已經離開仙穀了。”


    “什麽?!糟了!”古道子大驚,急忙轉身向著聖祭長老的樓閣疾馳而去!


    “師叔,師叔!”白衣仙靈子不明所以,趕緊招出劍禦劍追去。


    **


    夜幕降臨,璀璨的繁星點點。


    而在古道子走的小道的盡頭,是一座精致雅韻的竹樓。


    竹樓二樓,婁嘉子正手拿銅錢在羅盤裏漫不經心地推算。


    驀地,持銅錢的手一頓。


    是一柄劍指在他咽喉前。


    握著這柄劍的,是鬼魅般出現的雲狂。


    婁嘉子卻是看也不看那隨時都會刺穿他咽喉的利刃一眼,隻輕輕笑著道:“本道助十二皇子登上帝位,也已經被你帶回蓬萊,你若是為著那九五之位而來,本道已經不是阻力,為何還會想要取本道性命?難道也怕本道功高震主?以閣下的實力,此舉未免有點杞人憂天了吧……”


    “真是聰明,隻是,這次卻是猜錯了,本君,對那螻蟻之位不感興趣。”


    雲狂微微眯眼,將手中的劍更逼近婁嘉子一分,尖利的劍刃散發著盈盈的白光,已然劃破了婁嘉子的脖子,劃開了一道細細的血線。


    婁嘉子沒有反應,還是笑著,似乎除了笑,他再不會其他表情了似的。


    “閣下若要斬草除根,現在最是好時機。”


    婁嘉子微笑,仿佛他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命一般,“從本道在皇宮見到你那一日開始,就沒有想過查清楚你的意圖之後還能活著離開,因為本道還算有自知之明,知道這天下的聰明人可不止本道一個。”


    他隻是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敢做出這等天地法則所不容的事來,不顧兩界的結界,不顧天地法則的刑罰,就這麽將人間攪亂!


    看透說不得,明明看到了別人的結局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事情發生,這種痛苦他已經承受了幾十年。


    他的事情還沒做完,他卻已經累了。


    原本他還想著插手這件事情,事情做完了拚一拚能活下去也不錯,現下他卻是不想了。


    死就死了吧,死也沒什麽不好,至少不會累不會疼了,不必麵對這個生養自己的蓬萊一步步墮落成不堪。


    雲狂見著婁嘉子根本不打算反抗,非但沒有滿意,反是將眉心蹙得更緊一分。


    隻見他將手中的劍稍稍往後移開,以便能一劍穿透婁嘉子的咽喉。


    就在這時,夜色裏忽然傳來一陣如和風拂柳般的柔緩琴音,明明是輕緩的琴音,卻是令雲狂握劍的手不由自主地輕顫,好似被一股什麽力量控著了一般。


    婁嘉子眼神倏沉。


    下一瞬,本是柔緩的琴音忽如萬箭齊發般銳利,仿佛要震破人的耳膜!


    雲狂握劍的手顫抖得愈發厲害了些,眸光冷冷沉沉,帶著銳利的殺意,警惕地注意著周圍的情況。


    忽地,一道白影如飛般掠過雲狂眼前——


    雲狂反手一揮,耀眼的白光閃過,風馳電掣地襲向那飛來的白影,白影人同樣雙手成決,辟出一道綠色的光芒與白影撞在一起!


    刹那間竹樓四周山搖地動,摧枯拉朽的力量將周圍的樹木花草齊齊震碎,隨著勁風散落到遠處!


    然雲狂卻是有機會能將其攔下,在看到那白影後,眼神一緊,化為一道白光消失在竹樓。


    白影本能將其追回,然他沒有這麽做,就這麽讓那道如飛般的白光忽地出現,再忽地離開。


    雲狂離開後,白影劍尖所指的地方,已然沒有了雲狂的蹤影。


    琴聲也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師叔,不必追了。”婁嘉子看著茫茫夜色,淡淡道。


    “為何不追!?”白影很是緊張,很是不解。


    婁嘉子看向他:“白澤師叔,你不是在鎮守聖祭?怎麽出來了?”


    白澤手中的劍綠光一閃,幻化成一隻精致的綠綺琴!大手一揮,悅耳的琴音水一般蕩漾而出。


    “你這小子,狼心狗肺,虧得我趁著幾位長老不注意時溜出來看你。”


    就在這時,卻聽得外麵有仙靈子恭敬一聲道:“師兄。”


    前廊拐角,古道子從暗處慢慢走出來。


    夜色漸濃,古道子站在暗處,仿佛要與夜色融到一起。


    白澤轉頭看向前廊轉角,神情一緊張,匆忙地就要跳窗口道:“古道子來了!我得趕緊走,下次來看你。”


    滿臉頹廢的婁嘉子不語,好似他根本就沒有要應聲的必要,好似回到蓬萊的他,連多說一個字於旁人來說都是一種恩賜。


    古道子卻是未轉頭看向那還在顫動的窗戶,隻是微抬著頭看著夜色蒼茫的無垠蒼穹,未有訝然,隻是淡淡道:“仙靈子,你先退下吧。”


    “是,師叔。”仙靈子就算心中有疑惑,就算他不放心就此退下,然此刻他卻不敢拂逆古道子的命令,隻能應聲退下。


    待仙靈子退下後,古道子才微微轉了頭,看向已經走到了廊前風燈光火中的婁嘉子,隻是緩聲道:“婁嘉子,你方才一直都在這裏跟一個外來神秘人說話。”


    “嗯。”婁嘉子並不否認,旁人沒有察覺到的,並不代表並不存在,“那人不是凡間之人,卻奪舍了凡人的軀體,蓬萊的結界更是無法奈何他。”


    ---題外話---我的天哪!!我一直以為這章昨天淩晨已經更新了的!!啊啊啊,竟然斷更了!好痛苦~~~~(>_<)~~~~跪求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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