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些事肖先生未說,千柳也沒有多嘴。


    肖先生默了片刻,緩聲道,“雖是有難言的苦衷,但刀的確因我而傷。隻是這刀隨我多年,不忍就此封印兵庫之中。”


    築冶踱步回屋,擺了擺手道,“今日心情不佳,明日再來。”


    肖先生說道,“那在下明日再來,打攪了。”


    千柳不禁感歎他的脾氣果真不錯,他一走,築冶也未再出來。薛艾已經提著東西進了廚房,不一會又跑了出來,“小色,打水去~”


    溪流就在竹林附近,千柳剛采藥從那邊回來。若不跟她去,肯定也是要被強拉著去,而且她似良心發現的沒讓千柳提木桶,當下點頭跟她一塊去償。


    薛艾的步子輕巧,哼著小曲走在前頭。千柳快步跟了上去,說道,“你和築冶下山了?千柳剛去廚房煮水泡茶,米糧都還有很多。”


    “今天是他生辰,拉他去走走。”薛艾笑道,“待會煮個長壽麵給他。”


    千柳多看了她幾眼,笑了笑,她立刻問道,“你在笑什麽?”


    “我覺得你跟築冶蠻適合做夫妻的。”


    薛艾頓時笑的沒心沒肺,“就算是能做夫妻,也不要,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千柳眨了眨眼,不明白她的話。他們現在如此,也跟做夫妻沒什麽區別了吧,連住都可以住在一起了。


    “欸,千柳,你當真要跟這劍過一輩子?”


    “嗯。”


    她的眼眸轉了轉,語音鏗鏘逼人,“他畢竟不是個人,現在你尚且是碧玉年華,可過了二十年,三十年,你已漸老,他卻依舊如初,這夫妻還能繼續做麽?”


    喂喂,誰跟他要做夫妻了?!心裏湧上來甜甜的感覺,嘴上卻口是心非。


    不過,薛艾說的這個問題千柳從未想過,她說的也是實話,千濯香自然不會老去,幾八百年如初。千柳若是鶴發蒼蒼,即便是他不嫌棄,千柳也沒法厚著臉皮跟別人說他是自己相公,這倒是個苦惱的事。


    薛艾撲哧的笑了笑,單手拍了拍千柳的肩,“眉頭都要皺成兩個川字了,等你相公出來,你問問他不就好了。”


    知道她又拿自己開心,悶哼了一聲。誰相公呀真是的!


    薛艾忽然停了下來,“前麵那個人是等你的?”


    千柳抬頭看去,那青色身影,是斬風。還未走到前頭跟他打個招呼,眼一眨,已不見他在那裏,身側一陣疾風,偏頭看去,他已伸手壓住劍鞘頂端,“這樣他不會聽見我們說話。”


    薛艾已興奮起來,“你也知道仙靈劍劍的事?”


    斬風看了她一眼,食指迅速壓在她額頭,便見她渾身軟了下去。千柳忙去攙住她,劍已被他奪了過去,千柳瞪眼道,“你做什麽?”


    “不想讓人聽見我說話。”


    “把劍還給我。”


    斬風輕笑兩聲,“當初,千軍不敵的仙靈劍,竟然成了這副模樣,枉我心中記了數百年,這決一高下的事,看來也不用了。”


    千柳探身想拿回劍,卻被他一一躲過,連他的身都碰不到。他眼中滿是敵意,盯的千柳脊背寒涼,咬牙道,“你到底想說什麽,說完了,就把劍還給我。”


    斬風那不耐的神色忽然淡了,思索良久,沉吟道,“我來……是要做什麽……”


    “……”


    千濯香說他忘性大,還真不是假的。


    想了許久,他終於是放棄了回想,抬頭道,“好濃鬱的靈氣!你的血,必定很鮮美。”


    千柳忽然想起第一次見麵時,他說看起來很可口是什麽意思了,一把飲血的刀,難怪戾氣會那樣的重。


    見他湊近,千柳驚的退了兩步,卻被他一把抓住,指甲已化了利爪,直指喉嚨。


    千柳本想喚千濯香,那白色影子已出現在眼眸,伸手攔住他,一手攬住千柳往旁邊疾閃。再看他時,已是笑不達眼,“雖然不如當年驍勇,但是你要製服我,想必還得再修行三百年。”


    斬風倒是不惱怒,“你對不起月兒。”


    月兒,又是月兒。千濯香聽見這名字,神色倒是沒有變化,挑挑眉,“我並沒有什麽對不起她。”


    “你負了她!仙靈也負了她!”他似乎又想起了些什麽,神色黯然,“當初主人不該把她贈給凡歌……”


    回憶好似極痛苦,他臉上漸漸浮現了苦意,顫顫轉身,語音漸輕,“隻恨我當初沒有把她帶走……”


    風輕極了,隻剩竹葉沙沙作響,斬風已經遠去了。沉默得太久,千柳想說些什麽,卻不敢問他。千濯香收回視線,撫著千柳的頭說道,“月兒是斬風的妹妹。”


    聽見他主動說起,千柳愣了愣,抬頭看他,“劍的靈魄,也有兄妹血親的麽?”


    “嗯。同一塊鐵所鑄,便是血親。”


    千柳恍然點頭,心中困惑漸多,忍不住問道,“那她跟你,呃,仙靈劍……有什麽糾葛?為什麽斬風說仙靈劍負了她?”


    千濯香皺眉想了想,“這方麵的記憶不太清楚,好像是當年凡歌想為仙靈鑄一把絕世好劍,但是一直沒有找到上等的鐵。後來和斬風的主人成了莫逆之交後,他說自己那裏還有一塊好鐵。而那鐵,後來就鑄成了明月劍。或許是離的近了,明月劍屬意於仙靈劍,但仙靈劍一直未接受,而仙靈也不喜歡她,後來就不清楚了。”


    聽完,千柳也歎了口氣,所喜之劍、宿命主人,都不喜歡自己,的確是件苦悶的事。


    “斬風忘性極大,但一直沒有忘了月兒,因為那是他唯一的親人。而他對仙靈劍,恐怕是當作對手和殺死他妹妹的真凶才牢牢記住。”


    千柳還想再問他,薛艾呻~吟一聲,幽幽睜眼,迷茫了片刻,坐起身揉了揉額間,“我怎麽睡下了。”她猛地抬頭瞪千柳,“你敲暈我的?”


    千柳眨了眨眼,全然不記得斬風的事了?


    千濯香笑道,“你絆倒摔暈了。”


    薛艾滿目疑惑,沒多問,緩緩站起身,頓了一下,彎著眉眼道,“打水的任務就交給你們小兩口兒了。”


    千柳還未答應,她已經往回走了。千濯香拉住千柳的手,笑道,“我們去吧,她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千柳想了想,點頭,“說的也是,她沒在一開始就把桶丟給我,就已經很不錯了。”


    “她或許是知曉你身上有傷,不能提重物,現在是見我來了。”


    千柳恍然,沒想到薛艾也是個細心人,倒是我把她想的太壞了,“老大……”


    “嗯?”


    “這個……”千柳從腰間拿了當初在林家堡時,上官雲兒教她編織的絲絛,最近被她東編西改,大約模樣像個劍穗,遞給他,“送你……”


    第一次這麽鄭重地把親手編織的東西贈物給男子,想好的詞,全都忘了。手伸出的那一刻,麵上燥熱,不敢去看他。


    隻見修長的手指接過那歪歪扭扭的劍穗,聲音很輕,“很好看。”


    千柳撓了撓頭,看向他,越發覺得他目光熾熱,“是當初雲姐姐幫我挑的……我不知道什麽顏色配得好。”


    “很好看,很漂亮,我喜歡。”他伸手將劍穗別在腰間,低頭在千柳額上輕印一記,“你送的,老大都喜歡。”


    他的小柳兒,終於知道對自己上心了!


    臉上越來越燙,千柳含糊應了一聲,便聽他輕聲笑了笑,“小柳兒啊,快些長大吧。”


    千柳微微抬眸,“幹嘛?”


    他若有所思道,“和我生個孩子。”


    “……”千柳蹙眉,訕訕說道,“你……你……”


    後麵的話不好意思再說,千濯香似明白過來,“既然修成了人,那也如人一樣。再過一段時日,”他握著千柳的手附在他的心口上,定定道,“這裏,也會跳了。”


    千柳詫異看他,問道,“對了老大,你不是說你是墮仙嗎?那你也會跟凡人一樣,生老病死嗎?”


    他笑道,“仙人,隻會越活越長壽,除非是哪一日,我自己不想活了。”他稍稍皺眉,問道,“你是在想,剛才薛艾說的那些話?”


    千柳默默點頭,他果真是壽與天齊,自己卻隻是一介凡人。


    呃,等等,自己也不一定是凡人吧?千柳想起來當初那個臭道士叫自己妖孽來著。千柳不傻,反而心思過人,隻是太多的東西她嫌麻煩不去計較而已。


    千濯香摸了摸下巴,手指遮擋住嘴角的一絲邪笑,說道,“靈身結合,你可以跟我一起修煉,不用擔心這些,也就是所謂的雙修。”


    千柳驚了驚,支吾道,“那、那就是說,你要是沒辦法把劍身煉成實體的話,我以後……要變成一把……母劍了?”


    “……”千濯香語重心長道,“小柳兒,那些神鬼戲本,不要看太多。”


    滿腔愁悶的跟千濯香提水回去,自己千柳不會真變成把劍,但是轉念一想,好像變劍也不錯。至少在自己撞見武林中人什麽壞事的時候,可以化劍,一定是萬事大吉。


    回到竹屋,還未進廚房,便聽見薛艾嘰嘰喳喳的聲音。進了裏頭,築冶也在。似聽見腳步聲,抬頭看來,滿臉的無奈,等見是千柳們,已立刻扔下手中柴火,“千姑娘!”


    步子剛邁開,薛艾便說道,“不許走!讓你放個火又不是讓你殺雞宰鴨。”


    “你讓我殺魚!”築冶抬手,“看,鱗片還在!”


    “嘁。”


    “……”


    千柳和千濯香相覷一眼,識趣的放下桶,退了出去。出了門,不約而同笑了笑,千柳說道,“等我傷好了,我們就回千弦山莊好不好。”


    千濯香蹂、躪著她的腦袋,“好,都聽小柳兒的。”


    千柳拉下他涼涼的大手,好懷念那溫暖的時候的掌心,抿了抿嘴,千柳大眼睛閃過一絲暗淡,“老大,其實,其實你說的陪我回千弦山莊都是在安慰我對不對?你根本就不能順利把劍化成人身吧?你根本就是想著法兒騙我,昆侖奴回昆侖山是不是因為你化身才回去的?你這個騙子……”


    千濯香低頭,看著她紅紅的眼圈,心疼地摟進懷裏,“你這個傻瓜,該聰明的地方不聰明,不該聰明的偏比誰都精。”


    “我本來就聰明。”千柳頭埋進他的胸膛悶悶地反駁。


    “傻丫頭,又讓你難過了,我總自負地想著定能護你平生安樂,卻不想現實總是讓我措手不及,是我不好,讓你總是受委屈。”


    千柳在他懷裏蹭了蹭,道,“現在也很好,隻要老大在,我就很好。”


    千濯香微怔,看來的目光太過深邃,讓千柳無法再鎮定直視,略側了頭。心中嘀咕,看什麽看,真是的。


    夏末風溫柔,吹煉成溫情暖著無情的世間。


    **


    午飯時,薛艾果然給築冶做了一大盆,是的,一大盆長壽麵,依照她的說法,便是能吃多長,壽命就有多長。


    於是千柳和千濯香憋笑的看著築冶抽著臉把這幾乎可以和洗臉盆媲美大小的一盆麵給吃完。不過更慘的是,吃完之後,錢無煙還不準他吐,足足盯了他一個時辰,見他麵色轉桃色,才歡喜的走了。


    傍晚時分,百鳥歸林。竹林響徹飛鳥的鳴叫聲,千柳在屋內聽見這聲音,微微側了側身,薛艾便說道,“別動,小心我把藥瓶戳進你傷口裏。”


    這話聽得千柳脊背一滴冷汗滑落,幹笑道,“你小心……我不動,不動。”


    薛艾悶聲道,“你這傷好的可真快,看來過個三四天就痊愈了。仙靈劍既然幫你治,為什麽不全治好。”


    千柳愣了愣,說了不讓他再碰傷口,還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碰了。千柳默然未答,有些心疼,但也決定不再攔著他,即使說了,也不會有用吧。


    千柳笑了笑,薛艾立刻滿目古怪的看她,指尖一重,痛的她渾身哆嗦,“你幹嘛!!!”


    薛艾眨眼道,“幫你回神。”


    千柳無奈地翻著白眼,正常人無法理解她的行為。


    晚上洗漱後,本以為老大會如往日那樣化劍先進了被窩裏,今日卻沒有,他坐在床上,隻著中衣,身下蓋著被子,捧著一卷書看。千柳微微屏氣,看著在搖曳燭火下的他,臉如雕刻般的俊美異常,眉如墨畫,一股涼薄氣息縈繞在身,


    有些呆了。


    他微微抬頭看來,淡笑道,“穿著薄衣站在那,不冷麽?”


    千柳僵著步子走了過去,直盯著他,“你不化劍了嗎?”


    他放下手中的書,吸了一氣,“自從重鑄之後,身體就好多了,即使是一天化人,也沒什麽問題。”他拉住千柳的小手,將她撈去,覆被而來,笑道,“睡吧。”


    “噢……”千柳抓緊了被子,往床沿挪了挪,背對著他,背後頓時清涼得很。千柳又忍不住轉過身去,“熄燈……”


    千濯香單手撐著身子,目光瀲灩微動,看的千柳默默的往下縮了縮,又縮了縮,用被子遮擋住他的灼灼目光。


    片刻,他手指探來,指尖停在耳尖上,說道,“熄了,看不見了。別悶在裏頭,不熱麽。”


    “不熱。”千柳懶懶應了一聲,有個冰塊同在被窩裏,怎麽會熱。


    呼吸聲漸漸均勻,千柳慢慢探頭出來,從微弱的光下看去,千濯香已經閉起眼。看著他,忽然覺得心安無比,也合起了眼,鼻尖感觸著那悠悠冷意睡了過去。


    早上起來,肖先生又來了,依舊是帶著斬風刀。


    築冶回來時,肖先生已經站了大半個時辰,怎麽喚他過來坐坐都不動。見了他,築冶便說道,“今日心情仍欠佳。”


    肖先生眼神一動,客客氣氣道,“那我明日再來,打攪了。”


    站了這麽久,卻又被一句話打發走了,千柳看不下去了,憤憤道,“你明明想修那把刀,你看那刀的時候,眼睛都亮了。”


    築冶看了她一眼,未作答。


    千濯香笑道,“若是真正愛自己兵刃之人,絕不會就此離去。若是離去,也沒有補刀的意義,反正日後他也不會愛惜手中兵器。”


    築冶那平淡的神色終於是有了起伏,笑道,“知我者莫過於仙靈劍也。”


    千柳撓了撓頭,問道,“那你要試探他幾天?”


    “不知道。”


    薛艾在一旁說道,“以他的性子,我看沒個五天十天他不會鬆口的。”


    “這麽久!”要是真要這麽長時間去考驗他,也不知道斬風的傷口會不會裂得更開,看向千濯香時,眉間雖有憂色,但也未相勸築冶。隻怕他想的,和築冶一樣。若肖先生不是個好主人,受累的還是斬風。


    如薛艾所說,第三日,第四日,等千柳傷快好了,築冶也沒點頭,每日便是那句,今日心情不佳。


    肖先生倒是不惱不怒,每次等上一兩個時辰,又被一句話送走。等到第五日,連千柳都能感覺得到斬風在震怒,卻被他竭力壓住。


    傷已無大礙,卸了藥,過不了幾天就連疤也會看不見的。一心想著明天便可以出穀回千弦山莊,心情著實好。


    “薛艾。”千柳拉了拉她的手,“你和築冶也來嬰州玩吧。”


    薛艾生生丟給我一個白眼,“那麽遠,在路上都膩味死了,還不如我這翠竹林,不去。”


    “那我拉築冶去。”


    “他也不會去的。”


    無法,千柳隻好說道,“那肖先生的事……你能不能也勸勸築冶,讓他修刀。”


    她打了個哈欠,沒有理會她,抱著水盆出去了。千柳撇了撇嘴,這兩人,果真都是怪人。換上幹淨的衣服,出了門,便見千濯香正在門前喝茶。


    千濯香見了她,笑意更深了三分,“傷恢複的如何了?”


    “沒有大礙了。”千柳開心地蹦跳著撲進千濯香懷裏,千濯香順勢一接,千柳接過他遞來的一杯茶,飲了一口,果然茶水衝泡以山泉為佳,清冽可口。


    “那我們明日啟程回去。”


    “嗯,回了千弦山莊之後,歇一段時間,我們去滄州看荷花吧,唉,不行,那時候就秋天了,應該沒荷花了,不過我們可以去看楓葉,當初我就計劃要去看楓葉來的。”千柳坐在他一旁,看他斟茶,嘴裏叨叨叨不停。


    千濯香點點頭,“嗯,都聽小柳兒的。”


    前兩次是燕小李和荼蘼走,千柳感慨了一番,後來又送昆侖奴和影蹤下山,又別有一番滋味。


    現在終於是輪到自己走了,但是……築冶和薛艾竟然連翠竹林都懶得出來目送……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


    這種心情隻體會了一半。


    千柳看著那空蕩蕩的山道,一邊暗罵兩人的無情一邊無奈道,“這兩人,果真適合做夫妻……住了這麽久,總該有點感情吧。”


    “感情或許是有的,他們若想送,即便是天涯海角也會一路相送,如果沒那個心思,在屋門口他們也不會出來。”


    千柳垂眸想了想,好像也的確是,笑了笑道,“也對,他們是隨性之人。”


    從山道看向翠竹林,像一大片一大片的綠色雲朵籠蓋在山上,果真是個脫離世俗的地方。


    千濯香握住千柳手,揉揉她的腦袋,笑道,“走吧。”


    頓感安心,千柳點點頭,抱以一笑,“嗯。”


    原本是一個月的路程,十天的時間他們才走了四分之一的路,因為千柳坐馬車,稍稍時間一長,就渾身難受起來,千濯香隻得千般伺候萬般哄著,便也多了理由慢悠悠回去,看著沿途的風景。


    傍晚終於是見到一個小鎮,但來往的人卻不多,好不容易尋到了客棧,卻是連個熱水也沒。


    小二邊撣幹淨凳子,邊癡癡地看著美的跟神仙似的兩人,千濯香將千柳擋住,一個眼刀子過去,那小二才回神,趕緊殷勤地笑道,“姑娘要衝澡的話,可去鎮南的澡堂裏,那裏有活溫泉,隻要交三文錢就成。”


    千柳瞪大了眼道,“難道男女是一起的?”


    “這倒不是,我們也不是野蠻人是吧。大老爺們都去露天的溫泉,女人麻煩,鎮上籌錢蓋了個棚子,別人看不見,放心吧姑娘。”


    千柳點點頭,偏頭對千濯香說道,“待會進房放個包袱,然後我去泡澡去。”


    千濯香摸了摸下巴,眸中波光瀲灩,“我化劍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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