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沙棘從不是什麽善鬥的性格,論鬥嘴,她可能會輸給全球百分之八十的女人,但論氣人的本事,她一定會贏過百分之九十九的地球人。說起此貓的氣人功力,可以算是爐火純青,更可貴的是,人家氣人於不動聲色之間,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氣人卻已經氣得對方七竅生煙了,在這一點上,某寒姓男子深有體會。


    貓小姐看著莫名對著自己大吼起來的程雪隻是覺得不可理喻,幹脆就懶散地往窗邊一靠,緊接著說了一句更氣人的話。她說:“難不成你還擔心我拉著我爸爸在洛軒跟前走一圈嗎。”


    這話剛一出口瞬間讓程雪的臉色白了下去,原本一對楚楚可憐的大眼睛瞪得就像兩隻銅鈴一般,簡直是下一秒就會撲過去的樣子,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威脅來:“荊沙棘,你敢這麽做我一定會跟你玉石俱焚!”


    荊沙棘笑得更慵懶了:“是不是很好的辦法?我也是才想到,……如果高中時我讓爸爸在洛洛麵前出現一次該有多好呢……那樣的話,我根本什麽都不用對他說,他也會知道真相,就算他想將錯就錯至少我也沒有遺憾了,更不用擔心因為被拒絕而覺得丟臉。”她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憤然站起的程雪,保持著自己慵懶的笑容繼續說,“如果這是我高中時就能想到的辦法我一定會去做,但你放心,我現在不會了……況且也不可能了……”她最後的聲音說得很小很小,目光因此而落寞下去。


    是不可能了。她沒辦法再允許自己用這一副肮髒不堪的身體去麵對洛軒了。她……早被寒子夜毀掉了!


    但這一句話還是激起了程雪的敵意,對麵的女子滿眼都是憤怒,眼圈已經通紅了。


    “荊沙棘,十一年不見你果然還是這麽喜歡炫耀!你以為你搬出你父母來就能威脅到我了?你做夢!荊沙棘,你知道你為什麽會失去洛軒嗎?像你這種從小就生長在蜜罐裏,被父親母親捧在掌心的小公主從來不懂得爭取,對你來說好像什麽都應該是不取自來的是嗎!”


    荊沙棘看著程雪通紅的眼,微微蹙起眉頭來:“你說什麽?”


    “荊沙棘,從我認識你的第一天起我就討厭你!”程雪終於歇斯底裏地喊了出來,“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麽嗎?我討厭你每天像個沒斷奶的嬰兒似的在我耳邊跟我談論你的爸爸怎樣怎樣,媽媽怎樣怎樣!憑什麽上天這麽不公!憑什麽你這樣的人連努力都不用就能擁有幸福!”


    盈盈的淚光從程雪的眼眶中緩緩凝聚。


    程雪在說什麽?她在說……高中的時候,她一直都在嫉妒她嗎?這個從讀書起就是那麽高高在上的校花,竟然一直嫉妒著她?!


    “那時,在你心裏你想的就隻是被拒絕會丟臉,但我不一樣!我那時想到的是,如果我不去爭取我就連幸福的機會都沒有了!你不會明白我們這種無論做什麽事情都要拚了命去爭搶的小孩!我有什麽錯!我得到的每一分都是我自己拚命爭取來的!在我麵前,你弱得就像一隻螞蟻!別總是炫耀你自己的名字有多頑強了!你就繼續做一個安安靜靜在你父母親保護傘裏生長的公主吧!因為就算爭取,你也贏不了我!”


    說著,程雪抹了一下臉上的眼淚,臉上帶著決絕,一字一句地告訴她:“荊沙棘,洛軒就是我的一切,是我放棄一切,拚盡一切得到的幸福!我絕不會讓任何人輕易觸碰!”


    那一晚,程雪就這麽站在她麵前,信誓旦旦地對她說出這些話,荊沙棘看著麵前這名女子,除去生氣,就隻是無力。


    因為,程雪說得都對,是她自己,自始至終都沒有勇氣去爭取,從小到大,一直如此。所以,當洛軒回來時,她每天幻想的都隻是:“洛洛快來找我吧!洛洛快點兒認出我吧!”


    在洛軒麵前,她沒有努力過。


    洛軒回來以後突然問她是否願意再去拍攝一個廣告創意。


    “……廣告創意?”


    “嗯,據說會放到電視上播放……”


    荊沙棘的眼睛稍稍一亮:“那就是會有很多人看到了?”


    “所以他們想問你有沒有意願。”


    “可以啊……如果能讓很多人看到的話……”


    “嗬,洛洛你看,小沙一聽自己能上電視美得連嘴角都翹起來啦!以後要多給我們家小沙提供成名機會哦!”程雪笑著走到荊沙棘跟前,口吻中眼神裏全部都是嘲諷的意味。


    那一晚,她就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程雪刻意地在自己麵前秀恩愛,看著洛軒那麽耐心地包容著程雪偶爾的小性子,然後自然而然地用小叉子切下一小塊蛋糕送到她嘴邊,眼睛裏全是專注……


    “今晚我要跟你睡!”程雪的一聲嬌嗔驀地喚回荊沙棘的注意力。


    洛軒似乎有些尷尬地朝荊沙棘的方向看了一眼,像哄孩子一樣輕輕拿下程雪纏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小聲提醒:“注意影響。”


    “反正小沙也知道我們要結婚了。”說著,程雪便又黏上洛軒,“今晚小沙睡在客房,我和你在主臥,你幹嘛還要擠書房嘛。”


    “……小沙?”洛軒重複了一遍程雪對她的稱呼,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這麽叫起來名字很好聽。我也可以這麽叫你吧?”


    荊沙棘微微一怔,不由看向洛軒。


    ……他……覺得她的名字好聽嗎……


    如果原本,她就知道他會喜歡自己的名字……


    “洛洛!”程雪的聲音突然響起,她笑著再次往他跟前貼了貼,說,“小沙剛剛開玩笑提出了一個假設,她問如果當初救你的是她不是我,你會不會也愛上她?”說著,程雪稍稍收斂了笑容,有些撒嬌地望著他,“洛洛你會嗎?”


    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她怔怔地望著洛軒,看到他片刻的沉默過後兩片涼薄的嘴唇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傻死了,為什麽把那麽幼稚的時候和如今的現實拿來做比較?”


    眼前驀地一黑,在此之後,對於那個晚上,她的記憶都隻有零散的片段,她抱著七寶站在客臥的門口,程雪穿著洛軒的大t恤,一手牽著洛軒,從他們的房間裏探出半個腦袋,對她招手,道“晚安”。


    荊沙棘躺在床上,聽著窗外的蟬鳴,腦子裏全是程雪的聲音,洛軒的聲音。


    被一個男人這麽愛著……是什麽感覺啊?


    真的很酸。心裏麵又酸又苦。


    七寶窩在她的臂彎裏睡得甜香,荊沙棘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身體,然而剛一閉上眼睛,原本被她強壓在心底的寒子夜那冷冰冰的聲音和凶惡的模樣便躥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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