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議事廳,陸黎詩和信兒還沒進門,就聽到從裏頭傳來了吳長卿同人爭執的聲音,陸黎詩想了想,就決定拉信兒在門口聽一會再進去。


    “這位公子,在下好心好意替你瞧傷,你不領情就算了,為何還要出口傷人?”


    “好心替我瞧傷?說得好聽,你是這山莊的大夫,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替我瞧傷,不過是怕事情鬧大,好事先消滅證據罷了,哼,這等雕蟲小技,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哼,我才不會如你的意,今日這事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拉他去見官,否則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之前已經說了,在山莊下,你一見到我就拉著我不放,我見你是客人,好言請你來此再同你說道那次的事情,你非但不聽,反還死纏爛打,我出手擋開你,絕對屬於正當防衛,那時還有別的客人在,大可以請那些客人來作證,見官?我倒要看看等見了官老爺後,這事到底誰站著理。”


    “祖母啊,您快瞧瞧,也不知表妹究竟招了一群什麽樣的人,各個目中無人,顛倒是非,不就是仗著有暘……”


    “奇兒稍安勿躁,他們已經去通知你表妹了,等你表妹來了,祖母相信她會還你一個公道的。”聽到這裏,陸黎詩覺得已經沒有再聽下去的必要了,一切是非曲折都很明顯了,又整了整發絲和衣裳,就用眼神示意信兒推開了門,然後儀態端莊的走了進去。


    “小姐,事情是……”李易看到陸黎詩進來,急著過去解釋,可以話還沒說話就被她給抬手製止了。


    “你不用解釋了,剛剛我在門外都聽見了,我覺得這位公子說的不錯,見官吧,我相信官老爺會秉公處理的。”陸黎詩一邊說,一邊徑直找了個地方坐下,說完話後就把目光鎖定在了白景琦的身上。


    看來讓他們普及法律常識的效果不錯,知道用法律保護自己比胡攪蠻纏要有用的多不是嗎?如此,她才會提議去見官,因為她完全相信現在的李易絕對不會無故傷人。


    “這……這位就是陸姑父家的表妹麽?表妹好,我……我是你表哥,你可以叫我景奇表哥。”發現這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望著自己,白景琦的眼睛都直了,說話也不利索了。


    雖說蕊姑姑是整個白家長的最美麗的女子,隻可惜卻是位三十多還未嫁人的老姑娘,而當他知道梨園山莊的東家極有可能是那位家族曾嚴令不準提及的薇姑姑的夫君時,他就不止一次的幻想過這位從未見過麵的表妹的模樣,今日一見,竟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美貌得多呢。


    當然,他之所以會趕來,正是接到祖母派人傳話說已經確認了梨園山莊東家的身份,誰想一來就碰到了那個曾害他被父親大人扣了足足兩個月月錢的可惡之人,不然他也不會一氣之下就去同那人理論,要知道他可是精心裝扮了一番才來見表妹和姑父的,這下倒好,衣裳髒了,還受了傷,真真沒有半點顏麵可言。


    陸黎詩似已經習慣了那種眼神,眼珠一轉,繼而對著他微微一笑,“您說……要見官是嗎?現在就去可好?”


    “見……官?不不,不用了,表妹既然如此替我著想,我就不追究了,之後還望表妹好生管教管教那些不懂事的下人就好。”白景琦早就被她迷得暈頭轉向的了,這會見她對自己笑,更是快連自己姓什麽都忘了,還談什麽見官不見官的?


    陸黎詩聞言勾了勾嘴角,“管教?我想您大概是誤會了,我同意您帶他去見官,可不是因為我覺得他不懂事,相反,正因為我太相信他,才會請官老爺替他要一個說法。”


    這話一出,白景琦自命風流瀟灑的笑瞬間僵在了臉上,且完全不敢相信的看了她好半天才開口道:“表妹你……我雖不知你聽到了些什麽,但你不能隻聽他一麵之詞,就妄下定論吧?”


    陸黎詩點點頭,“您說得對,所謂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那麽去見官不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嗎?現在還不算晚,咱們即可去衙門吧?當然,作為梨園山莊的小東家,事發在梨園山莊,去衙門的車馬錢,就由梨園山莊出了,請。”


    跟不講道理的人去講道理,那是慢性自殺,去衙門也好,反正衙門離萬榮居比山莊離得要近許多,正好順路回家,就是不知他們敢不敢了。


    “慢著。”


    然當陸黎詩的p股已經抬離了凳麵時,無意外的,確切的說是無陸黎詩意外的被一道聲音給叫住了,而開口的人正是白曉慧。


    陸黎詩順勢坐回遠處,後又對著白曉慧笑道:“如何,白老夫人還有何高見?”


    白曉慧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白景琦一眼才道:“你到現在還不肯叫我一聲外祖母,這不怪你,畢竟我們從未見過,聽說你阿爹好像病糊塗了,一時半會也說不清,但我是你親外祖母是鐵一般的事實,誰也無法睜著眼睛說瞎話,如此,就你景奇表哥的事,你怎麽著也該給的說法吧?”


    陸黎詩再次點頭,“要是我沒聽錯的話,是他嚷著要去見官的吧?我依他,如何不是在給他說法?”


    白曉慧聽到這話下意識的皺了皺眉,“你不用跟我撐著明白裝糊塗,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染料的事,我也不說大話,中南白家的染料可是出了名的貨好,又價格公道,你的人為何不肯買白家的染料?是你特意交代過嗎?”


    陸黎詩暗暗覺得好笑,麵上卻故作正經的問道李易,“李易,有這事嗎?”


    她笑的是這世上還真的有存在感這麽良好的人在啊,誰規定知道是白家的染料就一定要買了?再說了,就算白景琦真的願意一折賣給她,她不樂意收,還能殺了她不成?


    李易答:“幾個月前,我們去買染料的時候,確實有位自稱是中南白家的公子在得知我們要大批染料之後,就想找我們做這筆買賣。”


    陸黎詩接過史亮遞過來的茶杯,茗了口香才再度開口道:“那就說說經過吧,且一定要一字不差的把前後因果,來龍去脈當著人的麵說清楚哦。”


    得了話,李易就真的把經過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有詳細說明是他們已經跟那掌櫃的下了訂單後白景琦才出現的,還特別強調了白景琦不顧道義的打算用低價獨占這筆生意,當然,他說的比較委婉,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聽不出道道的。


    待到他把事情交代完,陸黎詩便對著白景琦道:“白公子,他說的可是實言?可有半句參假?”


    白景琦也不是傻的,在李易隱射他的所作所為時就已經漲紅了臉,這會又見陸黎詩問他,就硬著頭皮道:“他說的都屬實,可做買賣的皆是如此,是,是那掌櫃的好心向我透露了這事,然白家的染料好也是眾所周知的,若梨園山莊願意接下這筆買賣,也不會吃虧,於此,對雙方而言都是好事,我又有什麽錯?再說了,當日還有一位戴麵紗的女子說願意以一折的價格收購我的染料,這不是明白的戲弄我麽?誒,說道那戴麵紗的女子,好像和表妹你的聲音有些相似,莫非……”


    陸黎詩笑,“沒錯,那戴麵紗的女子就是我,而我也確實沒打算買你的染料,不過我想剛剛李易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是我們同那掌櫃的敲定買賣在先,我雖不是什麽聖人,但好歹知道一諾千金,既如此,我又怎能做那背信棄義的事?”


    何為買賣不成仁義在?敢情白家做生意都是這樣沒皮沒臉的賴上就甩不開了?那她總算是明白當年叱吒風雲的白家為什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了,四個字,咎由自取。


    “話不是這麽說,我……”白景琦不服氣,還想爭辯幾句,可話沒說完就被白曉慧打斷了。


    白曉慧用咳嗽示意白景琦閉嘴,而後對陸黎詩冷哼道:“好一張利嘴,是,景奇做不成這筆大買賣,是他無用,可你不買就不買,為何當眾戲弄他?你總得給他一個交代吧?”


    陸黎詩又笑:“那您希望我如何?不然等山莊下次翻修,我讓他們去府上買染料?”


    嘖嘖,白家人都有這基因吧?還真是什麽事都能繞回來,不過她之所以會承認她就是那戴麵紗的女子,目的就在於此了,她就等著白家開這個口。


    白曉慧見她還算識相,便緩和了下語氣,“肯認錯就行,我也不為難你,你就讓你表哥在山莊做個差吧,也不需要太高的位置,隨便弄一個管事給他當當就成。”


    陸黎詩挑眉,“就這樣?”


    白曉慧以為她答應了,就笑道:“當然,你其他幾位表哥,表姊妹,表舅什麽的,也都是能幹人,我瞧著這山莊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缺人的話,就把他們都招進來吧,反正都是一家人,自然是齊心的,至於職位,你就看著安排得了。”


    “啪啪啪!”


    隨著白曉慧的話音剛落,議事廳響起了三聲清脆的掌聲,沒錯,拍掌的人絕對是陸黎詩無疑,因為她不得不為她那理所當然的口氣而鼓掌叫好。


    白曉慧似意識到了什麽,剛揚起的嘴角立刻跨了下來,“你這是何意?”


    陸黎詩聳了聳肩,“山莊的生意是越來越好了,人手也確實有些不夠了,但是呢,這山莊吧,東家明著是我阿爹,可實際上背後的老板是這座山的原主人,我想不用我明說,您也應該知道是誰吧?所以請人這事,哪怕是請一個灑掃的工人也得過問那位。實不相瞞,這兩位正是那位留在山莊的人,阿忠啊,你家主子幾時能從京城返回?”


    阿忠笑答:“少說半年是有的。”


    陸黎詩再次聳肩,“您瞧,真不是我不答應,這樣吧,等那位回來,我一定第一時間就去和他說道。”


    請人的事他真的有過問周暘,之前的李易也好,後來陸叔也好,她都有讓司徒和阿忠去和他說,所以這真不是她隨便拿話糊弄人,不過她承認她有故意搬出周暘來壓人,她就是想看看都這樣了,白老夫人還能不能翻出花來。


    白曉慧聽到這話短暫的變了會臉就又坦然自若的說道:“那就半年以後再說,不過據我所知,你好像還有開幾家門麵,而那些都是你私下開的,這就與那位無關了吧?那你就隨便找一家讓你表哥去當個掌櫃的,你放心,他是你表哥,不會讓你做虧本的買賣的。”


    陸黎詩來回的看了看白曉慧和白景琦,最後起身道:“很抱歉,那些店鋪都是我簽了字承包給別人做的,他們負責兜售,我負責供貨,如此而已,要當掌櫃的,還請您去店鋪和人掌櫃的談去。哦還有,如果您想自己開店讓我供貨的話,我還是那句話,得等那位回來商議之後再說,如此,您們願意坐就再坐會,恕我還有其他事物要處理,就不再奉陪了。”


    這次她連笑都不想笑了,好吧,她承認自己低估眼前這位了,她雖不是沒想過人會向她提要求,但能做到這種地步,她還能說什麽?她贏了,真的贏了。


    白曉慧見再一次被拒絕,也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還用力的拍了一下桌麵,“你這樣就想走了?你就是這樣對待你娘親的娘家人的?這要是傳出去,也不知道你這莊子還能不能繼續開下去!”


    陸黎詩強壓的脾氣轉回身對著她欠了欠身,然後偏頭對自己人道:“李易,司徒,你們兩個請白公子去衙門見官兼驗傷,事情是怎麽發生的,前因後果如實向劉大人坦白,且不管劉大人會怎麽判,白公子療傷所需的銀子就向史先生支,就從我私人的賬戶上支。”


    說到這裏,她又把目光移向白曉慧,“至於染料那事,白老夫人,您也是做買賣的大家了,應該知道什麽叫你情我願吧?我一開始就說不買了,是他死纏著要同我商量,最後談崩了,他還差點出手傷我,要不是有人護著我,這事指不定是誰要對誰追究呢。我最後再說一句,對於我做過的事,我認,可沒做過的事,誰也別想誣賴我,也休想從我這討到半點好處。如此,還請您自便。”


    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啊?她最反感別人拿話威脅她,這事從頭到腳都不是她的錯,活該她低聲下氣的一再忍讓?她欠白家的?笑話!


    退一萬步說,若白家肯好聲好氣的來求職,梨園山莊不是她一個人的,她是真沒辦法全權做主,但就她私下開的店鋪,倒是可以給他們供貨開分店,可這位呢,一開口就隨便給個管事當當,她以為這管事是那麽好當的?


    是,信兒也是個小管事沒錯,但她都是手把手的在教信兒,可以說是來了多久就教了多久,而信兒也是認認真真的在做著自己的事,所以她的威望全是自己爭取來的,她還可以這麽說,但凡信兒出了任何紕漏,她絕對會毫不客氣的當眾批評,要嚴重了,她甚至可以把信兒從那個位置拉下來。


    再則,還是她之前在心裏想的,這山莊是她花了多少心思,流了多少血淚換來的,憑什麽白家一兩句話就來分一杯羹?


    ------題外話------


    稍後再補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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