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治子點頭微笑說:“孺子可教,年輕人大有前途。[不過現在沒有合適的材料,雖然你有功力我有水平,暫時還不能有所作為。”


    一句話說得江昊馬上泄氣,原來說了半天還都是紙上談兵,離實現還有很遙遠的距離。


    歐治子看出他的失望,趕緊安慰說:“才開始你就泄氣了,我這是臨行特意囑咐你,遇到合適的材料來找我,我一定能幫你煉製成天下無雙的好兵刃。就算這次也不會讓你空手而歸,我要送一把劍給你。”


    江昊說道:“我……好像還沒用過劍,用斧子比較習慣了,不過我會努力適應的。”


    歐治子笑道:“你別小瞧我送你的劍,雖然不如你的劈天神斧,但你恐怕很快就需要了。”


    江昊不解道:“為什麽很快就需要用劍?”


    歐治子說道:“此事說來話長,東勝神州百仙門之中,紫成門坐鎮帝都,可以說是帝君基業的支柱,紫成一派以煉氣馭劍著稱,人才輩出,加之掌門人是當今國師,煉劍之風也便風行整個帝都,豪富之家的年輕人全都以習劍為時髦,我怕你到了帝都想不跟人比劍都不成。”


    江昊說道:“我是幫人演馬戲去的,一定會老老實實做人,不會惹事。”


    歐治子大笑道:“如果你是這樣的人,就不會救我老頭子了,我不信看到不平事你能忍住。”


    江昊想想他說得不錯,說道:“不過既然是帝都郡,應該是法製嚴明的地方,我凡事忍讓,得過且過總可以吧。”


    歐治子說道:“法製嚴明?你看公子詹殺人的時候像考慮法製的樣子麽?”


    江昊想想不錯,看來帝都跟東勝神州其他地方一樣,根本是弱肉強食,無法無天的世界,需要有人站出來打倒世間不公正。他說道:“其他權貴公子也跟他行為類似?”


    歐治子說道:“隻有更壞,沒有更好。四公子的名號,你聽別人提起過沒有?”


    江昊說道:“我當然知道,平原君、孟嚐君、信陵君、春申君,課本上都學過。”


    歐治子怔怔看他,看得江昊以為自己是火星人,仔細一琢磨才明白過來:“你問的不是戰國四公子?”


    歐治子說道:“什麽戰國四公子,我說的是帝都四公子:公子詹、公子晗、公子陵、公子謹。這四個黃口小兒不是權貴之後便是帝王之親,平時門下又豢養無數門客,橫行霸道,無所不為,加上實力強勁,的確難對付,連帝君這個昏君拿他們都有點頭疼的。”


    江昊說道:“我跟公子詹衝突兩次,沒現他有什麽了不起的地方。”


    歐治子說道:“公子詹本人的確是本領平庸,但你也莫要小瞧他。第一他不是徹頭徹尾的草包,其實精明著呢。第二,他這次本來是為了抓我要東西,我一個糟老頭子不值得他帶高手來,所以他身邊的實力還沒顯現,你千萬別小視他背後的三大劍手。”


    江昊說道:“他背後還有三大劍手?”


    歐治子說道:“不是跟你說過帝都之內習劍成風麽,成立了很多修行劍道的門派,都叫做劍坊,總共十二家最出類拔萃的,合稱帝都十二劍坊。這十二家劍坊都位列百仙門之中,實力你可以想像。”


    江昊說道:“四公子十二劍坊,那一定是每個公子身後有三家劍坊支持了?”


    歐治子笑道:“不錯,四公子都大力搜羅黨羽,十二家劍坊正好平均分配,實力均衡,在帝都構成平衡,他們都是帝都舉足輕重的勢力。我找你來,其實就是告訴你,此去帝都務必小心。”


    江昊方才了解他的良苦用心,虛心求教說:“除了他們四個人之外,我還有什麽值得注意的人物沒有?”


    歐治子說道:“當然有了,先是帝君,東勝神州以出產昏君著稱,這一代的帝君也不例外,搞得東勝神州民不聊生,但無論他多昏庸,他畢竟是帝王,手下的實力在的,所以你此去絕不能引起官方的敵對,你縱然真的是神仙,也無法跟他對抗的,明白沒有?”


    江昊點頭謹記,歐治子又說道:“帝君的皇位之所以坐得這麽穩,跟紫成門的支持分不開,紫成門在百仙門中排名第三,人才濟濟,以他一門之力支撐帝君基業不倒,你想想看,這樣的門派,你少惹為妙。”


    江昊凜然,以前一般也就是遇到三兩個好手,現在這麽多有實力的團體匯集,歐治子替他擔心的確有道理。


    歐治子取出一柄又舊又破生了鏽的鐵劍說:“好了,不用擔心,有我送給你的寶劍,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江昊睜大眼睛,怎麽也沒法把這個和寶劍聯係起來,歐治子怒道:“瞧不起我的寶劍!告訴你,這口水針劍遇水成祥,能吸水取水,借水之威力,以柔克剛,以鈍克銳,妙用無窮。”


    江昊琢磨自己已經有了浮海玉升這樣一個大水桶,再弄口水針純屬多餘。可是歐治子已經火了,再不收下好像瞧不起人家,隻得收好。


    歐治子又反複囑咐又好材料一定回來找他,他為了躲避公子詹會隱居到附近但不會走遠,總有一天他會煉出這世上威力最強的武器,要是江昊瞞著他讓他沒法知道,他一定跟江昊沒完。


    江昊百思不得其解既然瞞著他讓他沒法知道,他怎麽想起跟自己沒完。不過讓他頭疼的事情馬上就接二連三來了,張仲舉氣喘籲籲從前麵的車上跑下來說:“不好了,快來幫忙,不然我妹子要跑了。”


    江昊聽說是汝瑤的問題,不等問清楚先躥出去,馬戲班的人隻看到一道煙塵從他們身邊過去,江昊已經衝到前麵汝瑤坐的馬車上。徊風正滿臉尷尬擋在車廂前麵。


    隻聽見汝瑤氣呼呼地說:“你這個臭家夥,除了裝酷沒什麽本事,就會欺負我們女孩子。”


    要是別人說的徊風早拚命了,偏偏是他最有好感的汝瑤,讓他一向酷得白的臉通紅,又沒有辦法應對。


    看江昊來到,徊風灰頭土臉讓位,汝瑤都不正眼瞧江昊,冷冷說道:“換了個人也沒用,我才不信你們的鬼話。”


    江昊心裏麵有些不好受,卻露出笑容說:“我們說什麽鬼話了?”


    汝瑤說道:“我明明不認識你們,幹嗎把人家關起來,不讓人家走。”


    江昊哭笑不得,汝瑤居然說不認識他們,他們要多冤枉有多冤枉,偏偏沒處說理說,隻有耐心解釋說:“我們當然認得你,你不記得了,我們曾經一起從三清教逃出來,我昏迷的時候你照顧我,說好了生死都不分開……”


    汝瑤無動於衷,打斷他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們都跟我說了,他們還說那個傻大個是我哥哥呢,本姑娘這麽漂亮,就算真有哥哥,又怎麽會長得像他這麽難看呢?”


    江昊嘴像被塞了個雞蛋,剛才設計好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話語全咽回肚子裏了,對於一個完全忘記過去的人,說什麽她都不會相信的。


    他畢竟連天塌下的大事都見過,馬上冷靜下來說道:“你說我們騙你,那好,你自己說你是誰?”


    汝瑤被他問得皺起眉頭,過了半天才茫然說:“我不知道。”


    江昊馬上說道:“你既然不知道你是誰,憑什麽認定我們說的都是假的。”


    汝瑤說道:“因為……我覺得你們都很陌生……我不相信陌生人。”


    江昊說道:“那你覺得有誰是你熟悉的呢?”


    汝瑤說道:“沒……有。”


    江昊暗暗高興,自己跟這麽多陰謀家打過交道,果然口才大有長進,他說道:“你其實什麽都不能斷定,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去哪。”


    汝瑤想想托腮說:“好像是這樣子哦。”


    江昊說道:“既然如此,你先跟著我們,我們照顧你。如果你真的現有你願意去的地方,我保證你可以隨時離開,你看好嗎?”


    汝瑤茫然點了點頭,大家早就在旁邊關注,張仲舉小聲說道:“真有你的,我妹妹被你一忽悠馬上乖乖的,難怪從前對你百依百順。”


    汝瑤問道:“他從前經常騙我?”


    張仲舉趕緊說道:“沒有沒有,他從前對你很好的,現在還急著帶你進帝都療傷治病呢。”


    汝瑤說道:“帝都,那是什麽地方?離得很遠嗎?”


    商遠清說道:“從打鐵鎮出再過一百多裏就是帝都城。帝都城的淩天閣是東勝神州第一高閣,在帝都城七十裏外便望得到。你能看到淩天閣的時候,帝都就不遠了。”


    馬戲班一行人走得慢,黃昏時分看到天際有模模糊糊的黑影,第二天再上路,黑影漸漸清晰,近得數十裏能看清楚乃是一座幾乎深入雲霄的高閣,在霧氣中縹緲恍如神仙樓台。


    帝都城的影子也漸漸顯現,帝都郡乃是東勝神州的中心,帝都是東勝神州第一繁華大城,人口數百萬,流經帝都郡的是東勝神州的第一長河洛河。


    洛河水相傳源於天上,穿越帝都七郡,九曲蜿蜒,經過帝都後東到大海,帝都就臨洛河南岸修築,四方城牆修築得巍峨高峻,堅不可摧。帝都城方圓百裏,每一麵的十裏城牆都用上好的青石為基,加青磚築成,高度都在十丈以上,每一麵有九個城門,向各方去的道路四通八達。


    皇城又築在帝都城中間的山上,遠遠看得見無數金碧輝煌的屋脊,淩天閣便在整個帝都城的中心,離得越近越覺得高聳入雲。


    進到帝都城中更不用說了,道路寬闊容十輛馬車並行都沒問題。房屋連成片,所有的店鋪都生意紅火,到處都是人腦袋。江昊見過現代化的大都市,雖然也歎為觀止,總還能保持鎮定,像張仲舉小四等人從來沒到過繁華都市,看得眼睛直,邊驚歎邊評頭論足。


    張仲舉咂摸著嘴說:“你看看帝都的東西就是不一樣,帝都的紅棗都有桃子大,帝都的桃子都比西瓜大,難怪人家說是帝都是天上人間。”


    小四說道:“得了吧你,帝都的西瓜呢?”


    張仲舉看清楚了西瓜攤,說道:“帝都的西瓜……好像隻有紅棗大。”終於現帝都也有不如鄉下的東西,精神振奮起來說:“其實我看我們的車隊也挺威風,十幾輛大車一字排開,別人的車最多是一輛兩輛的。”


    話剛說完,旁邊有人吆喝讓道。師聖彥一到帝都後格外小心謹慎,馬上命令馬戲班躲到道旁。後麵隨即過來一隊車馬,披紅掛彩鼓樂喧天,原來是在娶親,開道是兩匹高頭大馬,馬上的奴才用皮鞭抽打來不及躲路的普通百姓。


    後麵緊跟十六匹快馬開道,然後一輛接一輛都是載運陪嫁的車輛,數下來竟然有三十二輛之多,然後才是新娘的花轎,鼓樂隊等等。


    張仲舉瞠目結舌說:“這是誰家在娶親?”


    旁邊一個咳嗽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老頭子告訴他說:“是兵部尚書……”


    張仲舉說道:“我說呢,兵部尚書那麽大的官當然不能比,別人還是比不了我們。”


    誰知那老頭子才咳嗽過勁,接著把話說完:“是兵部尚書的小舅子的三姨太的大管家的弟弟的兒子娶親。”


    張仲舉傻了眼,江昊暗暗感慨歐治子告誡得果然不錯,兵部尚書親戚的管家都飛揚跋扈到這個地步,真正的權貴豪富就不用說了,難怪歐治子要他低頭做人,處處小心。


    兵部尚書的小舅子的三姨太的大管家的弟弟的兒子坐在高頭大馬上,洋洋得意,前麵馬隊忽然停下。他好沒麵子,當街給手下一耳光說道:“怎麽停下來了,快給大爺我往前走,誤了進洞房的時辰,你擔待得起麽?”


    前麵打頭的奴才跳下馬跑過來,低聲說了幾句,這小子勃然變色,嚇得從馬上栽下來,又給手下一耳光罵道:“怎麽還敢往前走,還不把路給讓出來?”


    娶親的車隊忙著往邊上讓,如見瘟神,嚇得雞飛狗跳馬糞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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