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昊覺得又到了自己見義勇為的時候,一個箭步剛想上去,後麵柳文煙迅到位,說道:“你……你要幹什麽?”


    江昊說道:“當然是多管閑事,難道眼睜睜看他們欺負人?”


    柳文煙說道:“這個老頭用次品搪塞公子,又對公子言語無禮,明明是他不對,你不能顛倒是非。〈”


    江昊啼笑皆非,真想看看她的腦袋是不是短路了,師聖彥在一旁嘀咕說:“她一心想嫁給公子詹,連良心都被被狗吃了。也不想想看,人家豪門公子,會看上你一個演馬戲的麽?”


    柳文煙火冒三丈,礙於心上人在眼前,如果跟師兄大吵容易破壞自己形象,勉強忍了。被她一攪和,江昊耽誤了行動,那邊公子詹已經命人在歐治子的打鐵鋪搜查,翻得底朝天,一無所獲,最後索性命人把房子一寸寸拆開檢查,連每塊磚頭都敲碎,築房的鐵塊都打碎,還是找不到他們要的東西。


    江昊問道:“他們要找的回韌石是什麽東西。”


    徊風說道:“打造一件神兵利刃,有時候當然要看煉製兵刃者的法力,但有的時候煉製兵刃的材料反而更加重要,東勝神州九大神兵之所以能夠威力驚人,跟它們的前身本來就非凡品有密切關係,因此鑄劍這一行才倍受重視,好的鑄劍材料是每個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其中七種金鐵材料最難得,回韌石就是其中之一。”


    江昊點頭說道:“明白了,也就是適合煉製高強度合金鋼的礦石對吧。”


    徊風說道:“什麽高強度合金鋼?這七種奇石合稱五金七英,每一種都極其稀奇罕有,普天下可能不過聊聊數塊,回韌石正是其中之一。回韌石鑄就的神兵,堅韌無比,雖銳利不足但綿力無窮,是為天下奇珍。”


    等江昊聽明白了大概,歐治子的房子已經什麽都不剩了,江昊想出手,卻現歐治子神態自若,不光是看淡生死的從容,而且似乎知道公子詹根本沒機會找到回韌石,胸有成竹。


    江昊心中一動,知道其中有情況,決定靜觀其變。


    公子詹在廢墟上氣得狂,指著歐治子說道:“死老頭子,你趕快把回韌石的下落告訴我,不然馬上要你的命。”


    歐治子閉目養神,幹脆不理他,公子詹叫道:“孫大錘,給我出來。”


    有人應聲出來,是個身高肯定不到一米六的小個子,手裏提著一號幾乎比他身子還大的大錘,如果真是鋼鐵所鑄,足足得有上千斤的分量,提在他手裏卻好像毫不費力。


    公子詹說道:“死老頭子看到沒有,這是我門客中的悍將孫大錘,他手中的大錘重八百八十八斤,不但數字吉利,分量實足,而且他天生神力,又得西北邊荒野人異術,一錘下去你就成了肉醬。你到底說還是不說?”


    歐治子輕蔑一笑說:“他這錘不知道誰打造的,手工粗劣質地不均,錘麵凹凸不平真是拙劣,想不到我今天死在如此粗劣的錘下,真是沒麵子。看他笨手笨腳,也不知道一錘能不能打得死我。”


    孫大錘氣得滿臉通紅,公子詹已經失去耐心,示意一下,孫大錘掄錘便砸!


    人命關天,江昊再想揭開謎底也不能等了,飛縱過去,孫大錘的大錘挾著風聲向歐治子頭頂落去,江昊看他出手笨拙,也不拿兵刃,揮拳擋了這一錘。


    拳錘碰撞,江昊才知道孫大錘果然天生神力,他手心裏還握著剛才接到的魚鉤,雖然今時今日他的功力已經遠非普通修真高手可比,還是被這一錘震得拳頭麻,隱隱作痛,魚鉤好像都因此嵌到手裏去了。


    江昊有些吃驚,說道:“果然好神力!”


    其他人都怔怔看著他,小四倒吸一口涼氣,說道:“老大你就別得了便宜又賣乖了,你看看把人家打成什麽模樣了?”


    江昊剛才光顧關心自己,現在才現孫大錘的大錘在半空中成了個黑點,還在飛行中沒落下來,孫大錘本身直挺挺躺在地上,眼睛還睜著,但被劇烈的震蕩搞得跟白癡似的,喃喃說道:“不可能的,不是人,人沒有這麽大力氣的。”


    這時候大錘才落下來,黑衣武士一喊,四散奔逃,大錘砸到地上,大地搖晃,隻留個錘柄在外麵,好半天塵土才散盡,錘上一個清晰的拳頭痕跡。


    公子詹結結巴巴說道:“你……你……你,你是什麽人?”


    江昊說道:“管閑事的,歐大師的魚竿製作精美,哪裏有不好?縱然真有不好,你殺人弟子,毀人房屋又算什麽,有我在,你休想欺負人,你要得到應有的懲罰。”


    公子詹平時橫行慣了,從沒有人敢教訓他,現在聽到江昊的話,說道:“敢管帝都四公子的閑事,你活得不耐煩了?”


    師聖彥好心拉江昊,小聲說道:“他得罪不得,他背後是帝都的無數權貴,你要三思。”


    江昊猶豫了一下,帝都是東勝神州中心,有多少自己沒見過的高手且不說,自己總無法與帝都所有的權貴和軍隊為敵,但一看到地下橫屍的無辜者和歐治子飄揚的白,江昊鐵定心腸說道:“謝謝好意,閑事我管定了。”


    公子詹說道:“你莫以為你有點本領就可以猖狂,我門下劍客三千,隻要一揮手你便橫屍當街。”


    他說著說著覺得不對,回頭看時黑衣武士一個也不在身邊,全被剛才江昊一拳之威震駭,趁著躲避剛才大錘落下的機會,跑得一個也不剩。


    公子詹氣急敗壞,他自己的本事他很清楚,想和江昊對敵萬萬不可能。江昊身後的柳文煙一個勁對他使眼色,公子詹領悟到了什麽,說道:“有本事你等我約束好手下再打。”


    江昊笑道:“我先約束好你在再說。”


    歐治子說道:“年輕人,罷了,你肯出手我很感激,放他走。”


    江昊一愣,馬上明白歐治子是不想他得罪人過狠,給公子詹台階,他還想懲治公子詹,忽然覺得手心劇痛,現魚鉤居然深入自己掌中不見了,他的掌心上一片金色!


    魚鉤跑到身體裏的事,還是頭一次遇到,江昊滿頭冷汗。歐治子雖然閉著眼睛,但似乎清晰地看到生了什麽事,他說道:“年輕人,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江昊依言過去,歐治子說道:“你剛剛抓住了我打造的魚鉤,現在覺得身體有些異狀是麽?”


    江昊說道:“我感覺魚鉤跑到我體內,手臂上像火燒一樣。”


    歐治子微笑說道:“這就對了,回韌石乃天下奇石,融入你體內有此反應也是正常。”


    公子詹叫道:“什麽,你說回韌石跑到他身體裏了?”


    歐治子說道:“不錯,是你處心積慮尋找的回韌石。”


    公子詹說道:“可是我屬下把打鐵鋪每一寸地方都拆開來搜過了,根本沒有什麽回韌石。”


    歐治子說道:“這頭蠢豬一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會放過我,會這麽笨等你來搜麽?當時事情緊急,我沒機會藏匿回韌石,索性把回韌石打在給你的魚鉤上麵,你果然看也不看就給扔了,這年輕人接住了,所以回韌石便是他的了。”


    公子詹後悔不已,說道:“老家夥你騙我,有你好瞧的。”


    江昊歎服歐治子隨機應變的智慧,不過他更關心回韌石怎麽跑到自己體內,問道:“可是回韌石隻是塊煉鋼的材料,沒道理會跑到我身體裏麵。”


    歐治子露出疑惑的神情說道:“這個我也好生迷惑,應該是你剛才接孫大錘一錘的時候,巨大的力量把回韌石迫入你體內的。你體內有些和常人不同的特質,以至於竟能融合回韌石,奇哉,奇哉。”


    江昊左思右想,一定是鳳凰血融身後給他體質帶來的變化。他瞥見公子詹正趁這個時候悄悄溜掉,想要追趕,柳文煙有意無意擋在他麵前,江昊心念一動,也就罷手。


    當天留在歐治子處作客,說是作客,其實房子已成廢墟,大家就地搭建帳篷,還得照顧歐治子。江昊的左臂中融合了回韌石,一直像火燒般,他明明不需要睡覺,卻借口困了,早早便去休息。


    他假寐到半夜,果然聽到自己期待的聲音,悄悄起身,看帳外柳文煙偷偷出了營地,不時四處觀察有沒有人注意。


    柳文煙走在前麵,後麵又有一人悄悄起身跟隨,江昊看時,卻是商遠清。


    江昊飄身過去,輕聲說道:“你也看出她有問題?”


    商遠清說道:“不錯,我打算追蹤她。”


    江昊說道:“以你的腳步,很難不被他察覺,還是我幫你吧。”


    他攜著商遠清追蹤,打鐵的活計通常是通宵達旦,街上幹活的人不在少數,但柳文煙是陌生人,沒人注意她的行蹤。


    出了打鐵鎮,鎮外一片稀疏的小樹林,林間有幾個傾頹的石鼓,荒草遍地。柳文煙吹了聲口哨,公子詹從樹後迎出來說:“寶貝兒美人,你怎麽才來,可想死我了。”


    江昊差點沒吐出來,柳文煙雖然長得不算醜,這麽說也未免太肉麻。柳文煙可是聽得很陶醉,做出嬌羞的姿態說道:“人家等他們睡熟,免得有閑人泄露機密。”


    公子詹說道:“我明白,回韌石帶來沒有?”


    柳文煙說道:“回韌石在那小子的胳膊裏麵,他厲害得很,我沒法下手。”


    公子詹馬上臉色一冷說:“你根本就是對我虛情假意,連這點事情都不肯幫我,我錯認識你了。”


    要是讓他去當演員,連跑龍套都沒人要,柳文煙卻被說得傷心異常,急忙說道:“不是啊我對你一片真心,我肯幫忙的,而且我已經有辦法了。”


    公子詹說道:“什麽辦法?你又說他厲害不肯拿回韌石,難道他肯自動把回韌石交出來?”


    柳文煙說道:“正是,我手裏有一樣他非要不可的東西,為了這樣東西,他一定肯犧牲回韌石。”


    江昊的心猛一跳,她說得如此肯定,究竟是什麽東西對自己如此重要?


    公子詹代他問道:“究竟是什麽東西對他如此重要?”


    柳文煙得意說道:“是一個人,聽說是個關係和他很親密的女孩子,那女孩子的哥哥親口對我說的。”


    江昊暗道張仲舉真是嘴大,有點什麽事情兩天都抖給別人了。柳文煙說的人隻能是汝瑤,看來汝瑤真的在馬戲班當中,而且劫走汝瑤的人即使不是柳文煙,也跟她有莫大關係。


    他不由激動起來,期待問題的答案。柳文煙說道:“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有一個人出一萬兩銀子讓我去南荒虛雲閣偷個女孩子出來,條件是把她安全帶到帝都去。”公子詹說道:“一萬兩?除了本公子之外,誰還出得起這麽大的數目?手筆不小。”


    柳文煙說道:“這個人是千江茶坊的少主人商遠清。”


    江昊曾經無數次揣測過汝瑤怎麽會被從虛雲閣劫走,他潛進虛雲閣曆盡千辛萬苦,據楚戀衣說應該是這許多年來僅有的一人,當他聽說有人潛進虛雲閣劫走汝瑤,不可避免想到有內應的問題。


    但他猜想了無數次,也想不到有人這麽做的理由,今天終於從柳文煙的口中知道答案,他不由愣住了。


    江昊轉頭看商遠清,商遠清很確定地點點頭,確認是真的,兩個人都不說話。


    公子詹說道:“原來是這個人,他劫人做什麽,他不是白天也在那群人中,和那個小子還是朋友麽?”


    柳文煙說道:“這我也不知道了,也許他們有什麽私仇也說不定。因為你需要回韌石,人家把這女孩子留給你,一萬兩銀子都放棄了。隻要你提出用她叫喚回韌石,那小子肯定會應允。”


    她算得的確精準,除了不知道江昊就在旁邊注視她。


    她從懷裏取出一隻玉瓶,和阿蠢用的樣子仿佛相似,想起就要重新看到汝瑤的容顏,江昊的心劇烈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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