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番向江昊進攻的神鷲都是慣於生活在山腹黑暗中的那個品種。< { <喙爪如鋼,撲擊若閃電。江昊現在終於知道於秀南為什麽把鷲靈使當做王牌來使用了。


    流星使的流星,青鏡使的青鏡也都是威力強大的武器,畢竟數量少,需要應付的目標也比較專一。這些神鷲品種異類,每一隻都很不好應付,神數量多到了以萬計算,換訓練有素的幾千軍隊都未必能抵擋,何況江昊隻有一個人。


    金河王放過殺子仇恨讓他打頭陣,當然是深知他要對付的敵人有多可怕。


    區心興奮地大叫:“咬,咬,給我狠狠地咬。咬到隻剩骨頭為止。”


    劈天神斧在長空中縱橫飛舞,斬殺神鷲,鋒芒到處依舊所向披靡。可惜神鷲行動迅,撲擊詭異,隻要不是正被神斧掃中的都有餘力反撲。時間一長,江昊陷入困境之中,身影埋沒於鷲群之中,稍微露出一點破綻的話,馬上會被群鷲啄成白骨。


    一柄劈天神斧不足捍衛自己,他當然是持了夢雪神槍在手,劈天神斧在上方盤旋,夢雪神槍在周身繚繞。劈天神斧和夢雪神槍的屬性完全不同,兩件武器一個光華七彩,一個矯如玉龍,神采各異,威力漸漸都揮到極至。


    江昊慢慢忘記了困境和遁逃,全部心神都凝聚在自己的動作上。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天色陰霾下來,竟卷起嗖嗖的北風來。神鷲嶺附近氣候溫暖,乍生出寒意來,讓所有人都意外。連金河王和於秀南兩大巨頭的表情都變了。


    江昊的動作越來越快,全身被兩種顏色包裹著,身體旋轉中是鳳凰羽翼的金黃燦爛,外麵裹著夢雪神槍的寒光。夢雪神槍在他手上像卷起無數的雪花,接近的神鷲沒有被刺中就僵硬著身體掉落地上。濃雲卷集,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來。


    飛飛雪喊出聲來:“夢雪槍出天下寒!”


    這個境界他隻聽人說過,從沒見人能揮出來。他一直以為槍出天下寒隻是形容槍的威力驚人,萬萬沒想到是真的能改變天氣。


    天上落下的大雪彌漫,狂風怒號,江昊身邊的白雪堆積了有一尺厚。他不再需要苦鬥,已經沒有神鷲能接近他的周圍。槍上的寒意即使神鷲也無法忍受。


    鷲靈使在籠子中打著哆嗦說:“不……不行了,我冷得厲害,控製不了它們。”


    於秀南伸手捏住他脖子說:“它們若退,我先捏斷你的脖子。”


    鷲靈使垂頭說:“你捏斷我脖子好了。”


    於秀南才現所有的神鷲都遠遠飛遁,跑到岩隙裏躲避暴風雪,連鷲靈使的召喚也無濟於事。再怎麽威逼都無濟於事了。


    江昊雙槍向地上一插,傲然麵對千軍萬馬,他一個人殺退如此多的強敵,讓對手看看他便要膽寒。他心裏麵充滿自信。現在敢和任何人一較高下。


    於秀南捏緊了鷲靈使的脖子,鷲靈使喊了聲“脖子斷了”,腦袋一耷拉不動了。


    於秀南把他拋開,號令手下,他所在的山崖忽然憑空移動,整整一麵平整的石台飛到空中,向江昊降落。原來是有十六隻巨型神鷲托著平台,從天而降。


    停留在江昊麵前之後,於秀南問道:“玄機使何在?”


    區心蹦過來,說道:“我在,掌門人請吩咐,是要掐死那小子麽?”


    於秀南說道:“先把部隊調集出來。”


    他長聲嗥叫,大地上出一連串清脆的爆響,無數鐵偶人頂開地麵,從荒涼的石頭地裏冒出來,形成一個黑色的包圍圈,瞬息間把百丈原的人馬圈在中間。


    鐵偶人看起來沉重笨拙的身軀勁頭十足,跑起來比野兔還快,用的是兩種很奇怪的武器:一種是手上配有葉片裝的輪子,揮舞出去的時候,將碰到的一切物體絞碎;一種形如掃帚狀,上麵能吐射出無數黑色絲線,連鐵甲也經不住小小絲線一擊,輕易被穿透。


    百丈原的人馬當然竭力抵抗,可是羽箭落到鐵偶人身上紛紛斷折,刀斧矛戈碰到鐵偶人最多隻留下幾道白印,就連犀角獸全力奔突撞到他們,也很難把他們頂翻,反倒是被輪子絞碎肢體,被絲線穿透或纏繞。


    百丈原的部隊不斷向裏收縮,最後縮到一個狹小的範圍內。金河王的射日弓拈在手上始終沒有出,玄機使苦心經營多年,一直把鐵偶人當做秘密武器培養,讓金河王都猝不及防,不敢輕易出手。


    雨天王的針雨先,但要穿透鐵偶人的鎧甲是休想,雷天王的驚雷跟著下來,可是鐵偶人並非血肉之軀,中而無覺,反倒炸得自己人鬼哭狼嚎。其他兩大天王則遲遲不,似乎也有顧慮,可能是怕他們的法術誤傷自己人。


    於秀南一聲令下,鐵偶人停止推進,區心躍躍欲試說道:“我先殺了那小子。”


    於秀南說道:“不,放他過去。”


    區心差點以為聽錯了,問道:“放他過去?”


    於秀南說道:“你是我最倚重的部下,我把成敗都寄托在你身上,不光為了打敗這一個小子,更要讓百丈原知道我神鷲嶺真正的威力所在。他跟百丈原本來有宿怨,金河王利用他對付我們,我們跟他消耗,正中敵人下懷。”


    於秀南梟雄人物,連吃了三個大虧後馬上意識到被金河王占了便宜,比起江昊來說,他更想對付是金河王。


    他當機立斷,對江昊說道:“我有話說,你想聽麽?”


    江昊不去看他,先看綠珠的意見。他也不大相信自己一個人能真的拚倒整個神鷲嶺,何況後麵還有百丈原的仇怨,如果能全身而退,他選擇帶沒有抵擋能力的朋友走。


    綠珠笑盈盈站出來,於秀南的臉色馬上就變了,說道:“你怎麽會醒過來,為什麽會跟他們在一起?”


    綠珠說道:“你知道我這人水性楊花的,一醒來就看中了他。我要和他一起走。”


    她說這話的時候神態輕鬆,但誰都知道跟著江昊走的後果是兩麵樹敵,麵對千軍萬馬。


    於秀南驚喜之後氣得幾乎狂,強自克製住自己說:“你知道不知道,我隻要號令一聲,你們都會粉身碎骨。”


    綠珠說道:“你又知道不知道。你若不想讓我們走,可以對付百丈原的同時也對付我們。我太了解你了,你不願意冒險。”


    於秀南被她說中要害,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就是不敢令。


    江昊把夢雪神槍塞到飛飛雪手上,自己走在最前麵,如果走在後麵,他怕前麵還有埋伏,如果在前麵,又怕後麵的朋友有意外,衡量再三還是自己開路。繞過神鷲嶺,身後的是非便與他無關。


    前麵成排列隊的武士和偶人看到他都閃開道路,躲得遠遠的,沒人敢接近。江昊鬆了口氣,忽然下麵岩石迸裂,一個埋伏的巨型鐵偶人拱出來,兩隻粗大的臂膀抱向他。


    這種偷襲屬於意料之中的事情,對他完全算不上偷襲,他的抓住鐵偶人手臂,遲鈍的鐵偶人沒想到有送上門的好事,正等著把江昊的手腕鉗碎。江昊已經把千斤重的鐵偶人掄了起來轉了兩圈後扔出去。


    鐵偶人身子砸到山岩裏麵,隻露出手臂在外麵掙紮,江昊沒有得意,馬上意識到這是笨家夥隻是用來轉移注意力的。


    區心像猴子一樣跳躍著躥到區然身前,抓起區然撕裂了區然胸口。他的行動是自作主張,連於秀南都沒想到。區心把手伸進區然的胸膛說:“老頭子不是喜歡你麽,看你怎麽過我?”


    區然掙紮幾下,根本抵不過區心的蠻力,區心抓住他胸膛裏赤紅的心髒,想用力捏爆。


    區然忽然說道:“我恨你,我要替爹爹報仇。”


    他的話語裏仿佛有神奇的魔力,號令所有人,後麵飛過來一隻鐵手臂,狠狠砸在區心後腦勺上。


    區心被砸得懵,想先解決了區然,又飛來一隻鐵腿,砸得他趔趄。周圍圍觀的鐵偶人接二連三把肢體投擲過來,砸得他抱頭鼠竄。


    江昊被調開的時間很短暫,等想回來解決區然,現已經不需要自己,鐵偶人自圍在區然周圍,沒有武器的就拆下肢體投擲,全力保衛區然。


    區心喊道:“你們都瘋了,聽我的號令,我是玄機使,從來都是我命令你們。”


    沒一個偶人理會他。江昊慢慢走過去,區然看著自己被撕裂的胸膛,裏麵赤紅的心髒強烈跳動,現出一個旋轉的輪子虛影的虛影!光芒耀眼!


    區然說:“這是怎麽回事。”


    江昊明白過來,伸手作勢碰觸區然的心髒,馬上所有偶人把武器都對準他。江昊說道:“你要感謝你爹爹,他把這顆心裝在你的胸腔裏。這才是玄機使號令偶人的鑰匙,你的心就是玄機輪,你自己的憤怒觸他以後,力量無窮。現在隻要你想要它們做什麽,它們都會聽從你的吩咐。”


    區然遲疑著,半信半疑讓鐵偶人放下武器,所有鐵偶人齊刷刷聽從他的命令,不再針對江昊。但隻要被包圍的區心一咆哮,馬上所有偶人的鐵輪鋼帚都對準他。


    綠珠歡呼說道:“小木偶,你現在成了左右局勢的人了。乖乖聽姐姐的話,讓所有的偶人撤回來保護我們自己。”


    區然覺得這個命令很合情理,吩咐周圍的偶人說:“你們……都到我身邊來。”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可是仿佛每個偶人都能夠感覺到,本來重兵包圍百丈原隊伍的偶人潮水般退卻,全部向區然湧過來,路上沒有人敢阻擋。區心叫囂著還想反對,偶人們毫不留情麵,一擁而過,幾下他就被撞倒在地,也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腳。


    開始還有一隻手臂想抬起來,後來就零碎成一些部件,淹沒在塵煙裏看不到了。


    局勢完全出於秀南控製,四大使者的兵馬全軍崩潰,他等於要孤身和百丈原作戰。但他不進反退,在亂軍中飄身到飛飛雪麵前說道:“你還要不要報仇?”


    飛飛雪點頭說道:“當然。”


    於秀南五指手指上閃爍出五色輪的顏色,拍了拍飛飛雪說道:“你的緊製已經解開,局勢也在你們控製之下,還等什麽。”


    飛飛雪說道:“不錯,我不需要再等了。”


    他縱身提槍衝出去,江昊現的時候他已經殺入百丈原的隊伍中。


    江昊苦笑,於秀南關鍵時刻還有這一手反擊。為了飛飛雪,江昊一定不會放棄朋友。但是此刻衝進去,就等於繼續和百丈原開戰,明知道於秀南等著從中得利,他也沒有別的選擇。


    區然當然呼喚偶人保護它們,江昊衝在前麵,後麵無數的偶人現在成了追隨他的士兵。奇怪的是金河王的武士沒有一個肯迎戰,不住向兩邊退卻。


    衝到金色大帳前麵,飛飛雪擎著夢雪神槍麵對金河王,金河王的射日弓半開弓弦,對準飛飛雪的胸膛,距離不足五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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