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雲四年,六月二十五,紆彌之戰開始!


    太陽初升,大霧尚未消散,戰旗在狂風中烈烈招展!兩方大軍中,身穿紅色祥雲服的大軍,便如秋天的風樹林,映的這天火紅火紅。


    忽然,一匹體格格外高大顯眼、身披黃金披甲的黑色戰馬從祥雲大軍中走出,這馬姿態閑雅,毛色飽滿光澤,雙眼裏有著野性的霸氣。它忽然仰脖衝著天際嘶鳴,氣勢大有傲視群雄之意,一眼望去,尊貴高雅!無限華貴之感!


    然而這馬兒不是重點,重點是馬兒之上坐著的那個人!


    那人身穿黑色盔甲,一隻白玉般細致美麗的手指上帶著羊玉扳指緊抓著韁繩,一隻垂在馬肚側的手裏卻握著的是一把鋒利寶劍,足上穿著靴邊精致描繪的祥雲紅色花紋,靴側鑲著寶石的黑色戰靴。


    一頭烏玉般的長發用紅色綢帶係上,發尾妖嬈的隨風飄揚。他身材修長高大,身形美好到極致!一雙似笑非笑的瀲灩鳳目淡淡掃過對方軍隊,傲然挺立的玉鼻畫出極致的誘惑,那水潤瑩然的牡丹花瓣般的唇角上揚的弧度有點似真似假,白玉般的肌膚盡是魅惑!襯得他竟如驕陽一般,更突出了他卓越不凡的高貴身份。


    此時已經戰鼓聲四起,狼煙滾滾。驟然之間,天色漸變!兩軍號角聲大作!馬上之人,立於紛飛的粉屑中,長發翻飛!原本墨玉的雙眸裏盡是蕭殺之色!


    那張美麗無雙的臉,此刻卻像是地獄裏最最妖嬈邪魅的魔鬼!唇角的笑竟然出奇的詭異美麗!妖嬈的魔鬼此時輕啟雙唇,高舉著手中寶劍!口中猛然吼出一聲鏗鏘:“殺!”


    一聲令下!祥雲大軍的猛士們!從男人的戰馬身邊如同飛鳥一般狠狠衝過!而那美麗的魔鬼毫不留情的就斬殺了馬前一個敵軍!


    他嗜血一笑,在長劍與弓箭中,揚起優美頸項,喉中發出屬於男人最野獸的嘶吼:“隻許前進!不許後退!前進者,本王許你一世榮耀!逃跑者!本王必追之!殺之!”


    聽到這話,所有士兵更加狠厲!瘋狂的斬殺著麵前的敵人!不得不說!祥雲軍是最精銳強大的軍隊,擁有著長勝不敗的戰績!鐵血漢子們猙獰的麵孔!帶血的刀刃!低沉的嚎叫!沉悶慘烈的原始搏殺與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顫抖!


    “咻!噗!”一隻弓箭竟然穿透一個人堅硬的盔甲直進皮肉!和骨頭碰撞的聲音淹沒在戰場硝煙之中……


    青衛斬殺了射箭的敵人,回過頭望著馬上之人,蒼白著臉,玉般纖長的手緊緊捂著肩,指縫間流出了濃稠鮮豔的血液,順著白玉的肌膚滴落在黑色戰馬的皮毛上!


    “爺!您的傷口要及時處理!”青衛的拉住因主人受傷而顯得焦躁的戰馬韁繩,生怕它不小心把馬上之人甩落馬下!


    “不礙事!這場仗!本王仍舊可以締造不敗神話!本王要用這雙眼睛看著,本王的軍隊本王的兵!殺盡所有敵軍!最終奪取這紆彌小國!”馬上的男人,生生將劍拔出!鮮血橫飛,濺了馬前貼身侍衛青衛一臉,溫暖卻灼熱,漸漸灼傷著皮膚。


    “箭上有毒!保護王爺!”青衛猛地大喝一聲,迅速幾個祥雲大兵站於馬前,手持護盾,神色謹慎凝重!而馬上之人卻是雲淡風輕的扯了披風緊緊紮好傷口,眼眸裏盡是淡淡的光暈。


    “爺!您快隨屬下回去療傷!”馬上之人聞言微微的側頭,低沉卻動聽的聲音好聽極了,“青衛,本王要打贏這場仗!”


    他的語調極慢,似真似假,似笑非笑。卻聽得青衛一陣膽寒,他望著馬上之人,那驚世的美貌。


    馬上男人光潔白皙的額頭上滲出點點汗珠,在光線的折射下閃閃發光。隻見那人輕笑,眼睛始終未曾離開前方廝殺的祥雲軍隊。這場仗,必定是會贏了。馬上的男人迎風妖嬈一笑,瀲灩雙眸輕輕閉上,他好似在廝殺之中,看見了一個女人,女人長發飛揚,笑得如同豔色的花朵一般,帶著馨香向他跑來,是誰?竟讓他感覺如此的熟悉?嗬,怎麽可能,他根本不記得自己的生命裏,出現過這樣的一個女人……


    夔婉琴坐在牢中的軟墊上,一陣極其細小的風,將牆上的燭臘吹滅。滿牢房裏,死寂無聲,唯獨隻能聽見她自己的呼吸聲,深深淺淺。空氣中飄來的清幽香味,讓她在黑暗中緩慢的抬起頭,朝著自己眼前的大片黑暗說:“你來了。”


    “宮主,屬下來遲。”金屬和金屬碰撞的聲響,融合成了有些詭異的聲調。


    “他,還好嗎?”夔婉琴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也不免嚇了一跳,她的卻忘不了他。


    “親王他在戰場上,中了毒箭!”漆黑的牢中,四周寂靜無聲,唯有這一句話,讓夔婉琴驚得一身冷汗,頭皮發麻,猛地在黑暗中站了起來,她有些神經質的抓住暗衛的胳膊。


    “宮主,請放心,親王未有生命危險。”


    夔婉琴聽了這句話以後,大大的舒了一口氣,可是卻在黑暗中翻了個白眼,這人說話怎麽大喘氣啊!


    “宮主,屬下來此,是來告訴宮主,明兒三更三點,將救您出去!”話音剛落,牢中又恢複了幽幽光亮,她看見牢門口的侍衛神色正常,不得不承認,血宮暗衛這功夫的確不容忽視。


    “皇後娘……”夔婉琴聽見侍衛未完全說完的話,順著聲音看去,皇後正一身華群優雅的從台階上走下來,朝著她走來。


    “精神還不錯。”皇後在夔婉琴的鐵欄處站定,微彎紅唇看著她。


    “借皇後娘娘吉言,婉琴身子是好的不得了。”夔婉琴也笑著回望她。


    “隻不過精神再好,也要香消玉殞了。”皇後笑得有些花枝招展,在這樣的森冷牢獄中,顯得有些突兀。


    “皇後娘娘,您送給我的香料還真香啊,平日裏聞著聞著就睡不好。可是,這突然聞不到了,精神卻好了,你說奇怪不奇怪呢?”


    皇後掩唇一笑,眸光亮亮的看著她說道:“自然是奇怪,不過那香料已經一點也沒有了,你恐怕今生今世都聞不到了。”


    “皇後娘娘,在宮中施行魘鎮之術,就未曾怕過?”夔婉琴湊近鐵欄,幽幽的吐出這些話。


    “怕?皇後輕輕的笑道:”本宮不知道什麽是怕。“


    ”皇後,如若婉琴有幸從這皇宮活著出去,那麽,我發誓,不久的將來,我會親自讓你懂得深入骨髓的恐懼。“陰冷的風將夔婉琴額頭上的劉海拂起,光潔的額頭上似乎有什麽在隱隱發著光,眸子裏點點嫣紅,竟讓夔婉琴看起來和地獄裏的妖嬈鬼魅毫無區別。


    皇後後退了一小步,眨了眼睛一下,卻發現夔婉琴眼眸中並無嫣紅,她一瞬間,竟然覺得自己也開始變得有些神經質質的了。


    皇後慢慢的穩定著自己狂跳的心髒,笑著看著夔婉琴說道:”本宮希望有那麽一天。“


    ”皇後不如告訴我,為何要這般緊逼?“


    ”因為軒轅燁霖所愛的,本宮就都要毀掉。“


    ”為何?“夔婉琴定定的看著她。


    ”為的是,他從未正眼看過本宮一眼!“說道這裏,皇後開始變得有些歇斯底裏,”那一年,本宮隻有十二歲,本宮隨父親進宮參加晚宴,卻不想腳下一滑,摔倒在地,額頭磕在了石階上,昏迷了過去。那時候,本宮隻記得,好似有人在本宮的耳邊和本宮說,堅持一會,馬上就會送你去看太醫。那聲音,是本宮聽過的最好聽的嗓音,當本宮醒過來的時候,本宮才知道,原來是親王救了本宮一命。可是,那一夜,當本宮站在他的麵前,眷戀的看著他的天人之姿,對他訴說傾慕之情的時候,他卻隻是笑著看著本宮說,本王不會娶你。“


    皇後突然笑了起來,眼眸中盡是恨意,繼續說道:”本宮從小就是被捧在手心裏的寶,尊貴的本宮,卻那般狼狽的站在漫天大雪之中,可憐兮兮的哀求他的愛!可是,他卻殘忍的將本宮那顆愛慕的心踐踏得一點不剩!“


    ”夔婉琴,你可知道!是他將本宮推入這深宮之中,讓本宮成為了一個要和別的女人搶夫君的妒婦!本宮心裏是有多麽的恨啊!所以,本宮發誓!本宮不會讓別人再奪走皇後的位置,隻要是皇上寵幸過的妃子,本宮都會給她們喝避子藥!並且在她們用過的胭脂水粉裏摻進去大量的鉛粉!所以皇上除了逐兒,沒有其他子嗣!“


    ”你可知道?逐兒的母親,是怎麽死的嗎?那個賤女人生下小孽種的那一晚上,本宮活活的將她用白綾絞死了!本宮當時還和她說,本宮會讓她的孩子當上太子!她竟然還相信了,居然都沒有掙紮!“


    ”你會下地獄的!“夔婉琴咬著牙!恨恨的低吼!


    ”地獄?本宮下了地獄,也會拉著你們一起!“


    在皇後走出牢門的時候,她咬著唇不甘心,她看見了夔婉琴眼眸中的那股狠絕,竟然讓她頭一次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和恐懼,這個女人,必須盡快除掉!她甚至有些害怕,如果讓她活著,那麽在不久的將來,她會真正懂得,夔婉琴所說的”深入骨髓“的恐懼。


    六月二十六日,當侍衛打開自己牢門的時候,夔婉琴正在軟墊子上熟睡,朦朦朧朧中被人喂進了一碗無比香甜的水,她感覺到了有人在她的頭頂罩上了一層黑色的布,視線變得黑漆漆的,她由著侍衛帶著走出牢門。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也不知道到了哪裏,可是她卻出奇的平靜了下來,對於這個世界的眷戀,遠遠比不過心中的那股淒涼和哀傷。


    閉上眼,夔婉琴再也不想去想自己會不會死,會不會有人來救,甚至覺得就這樣死去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忽然,身邊有個侍衛用很小的聲音對她說:”太後將會安全的將您送出宮去,會找死囚替代您。然後會派人和您聯係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夔婉琴往前走了幾步,又感覺自己的右麵也有人拉著自己,說道:”血宮暗衛來救宮主了,請宮主放心。“


    夔婉琴表情有些怪異,隻感覺有些頭昏腦脹,在昏過去的前一秒她又聽見一個人說:”奉皇上之命,喂你喝下了花田醉,王妃您將會假死,然後送您出宮!“


    啊?天旋地轉,她感覺自己的命還真的是太他媽的好了!


    好痛!頭好痛!是誰在打架?老娘還沒睡好呢!終於一聲怒吼:”都他媽的給我住手!“夔婉琴終於忍無可忍的坐了起來!


    果然,正在打鬥的人都停了下來,大家都看向了夔婉琴,定格在了*刀的架勢上。夔婉琴也驚訝的看著三個人正扭打在了一起!在看見她醒過來的時候,都搶著跑上前來,全都將頭擠進馬車裏,


    ”王妃!我是太後的人!不過這兩個人我不認識!欲行對你不軌!“


    ”宮主,這兩個賊人居然要帶您走!屬下會誓死保護您的!“


    ”皇上給你服了花田醉!偷運您出來的時候,就遇上了這兩個鬼鬼祟祟的人!“


    可是又因為馬車口太小,擠不進來,三個人就又扭打在了一起!


    ”都給我停手!現在誰來給我解釋一下我在哪裏?“夔婉琴揉著疼得要死的太陽穴怒吼!


    ”宮外麵!“三個人第一次很默契的異口同聲說道,說完了還都互相瞪了對方一眼!


    ”哦!“夔婉琴從車上走了下來,三個人立馬就圍了上來!


    ”王妃,這是太後給您準備的馬車!“


    ”這是皇上給您準備的馬車!“


    ”這是給您準備的馬匹!“當血宮暗衛說完的時候,其他兩個人都是充滿鄙視的看著他。


    夔婉琴走上前去,摸了摸馬兒的鬢毛,開心的翻身而上!然後讚賞的看了眼血宮暗衛,還是你小子懂我!太矯情的方式不太很適合我!


    暗衛回頭又朝著目瞪口呆的兩個人,很傲氣的用鼻孔哼了一聲!夔婉琴就坐在高頭大馬上,俯看著另外兩個皇上和太後派過來的人,她笑了笑說:”請回去轉告你們的主子,答應他們的事情,我都記得,到時候如果需要我,請主動聯係我!相信我的行蹤不會太讓他們為難!“


    說完就朝著馬肚子一夾,馬兒嘶鳴一聲就馱著夔婉琴跑去,身後的暗衛也嗖的一下上了馬,跟著夔婉琴而去。


    當天空泛白的時候,夔婉琴才真正到了祥雲王朝的心髒,長安城。整個城市裏,並沒有讓她感覺到應該有的人氣,相反的,卻是整條街上死氣沉沉的!


    各家各戶都沒有營業,緊緊的關著門,夔婉琴下了馬,皺著眉看著路的兩旁,有抱作一團的小孩子們,瘦小而可憐。


    她抬腿向他們剛要走去,身後的暗衛就拉住了夔婉琴。她奇怪的回頭看去,暗衛恭敬的低了頭說道:”請宮主隨屬下回到血宮,這裏瘟疫橫行,宮主也可能會被傳染。“


    夔婉琴聽完就又向那縮在一起的孩子們看去,她眼眸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閃爍,暗衛聽見夔婉琴不算大卻很堅定的聲音說道:”我已經決定要留在這裏了。


    祥雲四年,六月三十,宮中傳來噩耗,親王妃感染瘟疫,薨了,舉國同哀!


    祥雲四年,七月二十七,祥雲大勝,祥王和薊將軍金戈鐵馬勝利歸來。


    祥雲四年,八月十一,長安城瘟疫橫行,死者以十萬計!


    祥雲四年,九月十五,薊氏被王氏離間君臣關係,終日彈劾,捏造薊氏圖謀廢立的罪名。狼潘國虎視眈眈看著中原,王氏請軍薊氏精銳部隊進軍狼潘國!戰亂頻仍,人多饑乏,奔迸流移,不可勝數。流屍滿河,白骨蔽野。


    祥雲四年,九月二十四,薊氏扶植朝中反對王氏的勢力,慫恿其相鬥,王氏筋疲力盡。


    祥雲四年,十月初一,皇上軒轅燁宸,命薊氏副將劉禦率兵五千人伐狼潘國龍山突厥軍!


    十月二十三,薊氏軍隊威已振,譬如破竹,數節之後,皆迎刃而解。到達龍山請求王氏派遣的駐紮軍隊出兵增援,王氏拒不出兵,雙方相持!此時,龍山糧食啖盡,疾疫大起!突厥毀壞糧田和宗廟,徹底引起龍山百姓對於王氏不管不顧的不滿。


    “公子,咱們醫館門口有一個小少年,父親重病去世,卻不讓我們妥善處理屍體。”名叫胭脂的一個女子輕輕的走進屋子,朝著窗口站著的一個少年說道。


    少年聞聲回過頭,一雙眼睛裏是盛滿的鑽石微光,他的嘴唇飽滿而豐潤,對著胭脂俊雅一笑,將手中的信鴿放飛,轉身翩翩雅姿的下了樓,往門外走去。


    身後的胭脂俏臉通紅,眸光緊緊的隨著這個少年公子。她又不自覺的想了起來,四個月前,她的一家人為了躲避戰亂而逃到長安,卻不想自己親人相繼感染瘟疫去世,家中隻留下她一人,傷心欲絕,正要白綾三尺送了自己性命的時候,這個身穿精致長袍,白皙俊美的少年闖入了她的視線,將她手中的白綾拿走,看著她的眼睛告訴她:“活下去,連帶著你死去的家人的那一份。”


    從那以後,她就跟著他,看著他在瘟疫最嚴重的一個街上,開了一家醫館,重金從各地請來大夫,救濟得上瘟疫的無家可歸的人。還在對麵專門為失去父母的孩子們,建造了一個住所。並每天給孩子們送去新鮮食物,定期為孩子們做衣服,孩子們很喜歡公子,常常拉著他的衣袖讓他陪他們玩!公子也不急也不惱,總是溫雅的笑著答應孩子們的請求。公子還讓在瘟疫和戰亂中失去孩子的父母,去照顧這些孩子。她知道公子這樣做,其實是為了讓他們終日再沒有時間去胡思亂想,和孩子們在一起,可以讓他們曾經喪子之心不那麽難過。


    因為公子的救濟,長安城感染瘟疫的百姓得到了不少及時的救治,雖然也有許多人重症不治而去世的,但是大部分的還是在慢慢的好轉。


    百姓們愛戴他,都說他是活菩薩在世。得知他尚未娶妻,更是有未出閣的少女擠破了頭都要嫁給他。


    而他永遠對女人都是彬彬有禮的,從來不逾越半分,平日裏她常常會看見公子坐在窗前看著手中的一條漂亮精致的鏈子發呆。


    那時候她也失望過,以為那是公子心上人的鏈子。她喜歡公子,但是這樣像是仙人一般的公子,是她這種低賤身份的人攀附不起的。胭脂的眼中,有些濕潤,看著他的背影,帶著些糾纏的癡迷。


    “這位小兄弟!你的父親感染瘟疫而死,屍體是必須處理掉的!而且需要馬上焚燒!”一個長相憨厚的青年男子,擋住了一身肮髒淩亂的少年。


    “滾開!誰說我的父親死了!你胡說!”少年像是一隻受了傷還在掙紮的野獸,狠狠的向青年男人撲了上來,瘦小纖弱的身子騎在了男人膀大腰圓的身上,竟然還將男人狠狠的按在了地上。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臭小子!”男人掄起拳頭打去,少年的嘴角就被打出一塊烏青,就在青年男人還要舉拳再打的時候!卻在頭頂響起一聲清雅好聽的聲音。


    “魏武,住手。”


    這個叫魏武的男人一聽,趕緊將少年從身上扯了下去,回過身朝著一身月牙白的少年說道:“上官血瓏公子!這小子非要將屍體運進來!還不講理要打我!”


    上官血瓏朝著魏武微微一笑,就繞過他向一身髒亂不堪的少年走去,身後的魏武有些愣愣的,原本黝黑的臉頰上,仿佛有一層紅暈。


    這公子笑起來真好看,雖然知道公子是個男兒身,但是自己每一次在看見公子笑容的時候,都會不自覺的臉紅,哎!他是不是病了?等有時間了,必須讓醫館裏的大夫也幫他瞧瞧了!


    上官血瓏淡笑著,朝著地上像是小野獸一般的少年伸出手去。少年警覺敏銳的往後縮了一下,上官血瓏微微一愣,隨即就輕笑了起來。


    少年看著眼前這個皮膚白皙嫩滑,鼻梁挺立,唇不點自紅的上官血瓏也是一怔,竟然忘記了言語,呆呆的看著他。


    “瞧你,到像是個不聽話的小野獸。”上官血瓏輕輕的將他拉近自己,然後將自己潔白清新的衣袖擦上了少年黑呼呼的臉頰,眼眸中沒有一絲嫌棄,反而仍舊是笑盈盈的,竟有些動人。


    少年還在微微的掙紮,卻聽見上官血瓏笑嘻嘻的說道:“真的是好漂亮的孩子!”


    少年失了神,他不知道原來漂亮這個詞還能用在自己的身上?他抬起頭,就看見叫上官血瓏的男子站起身,走向了自己的父親。


    少年敏捷的跳了起來,一下子就擋在了父親的屍體前!上官血瓏卻仍舊是笑著,然後慢慢的將少年舒展開的,尚未成熟的纖細臂膀按了下去。緊盯著少年的眼眸,紅唇微揚,宛如櫻花。


    “你的父親,他累了,需要休息了,我們讓他睡吧,好嗎?”上官血瓏的語調溫柔似水,卻不低沉。


    “他,他沒有死!他不可以死!因為我再也沒有家人了!”少年忽然落下淚來,那張因為痛苦而微微扭曲的漂亮而年輕的臉,讓上官血瓏想起了那春日裏,剛剛綻放的花蕾,柔嫩而嬌弱。


    “誰說你沒有家人了?這裏所有的人都是你的家人,而你從今往後就是我的弟弟了。”上官血瓏將少年輕輕的摟進懷裏,輕柔白皙的手指撫摸著少年長長的頭發,輕聲的哄著。


    少年終於在上官血瓏的懷中失聲痛哭了起來,周圍的人全都沒了聲音,隻是滿眼悲戚的看著相擁的兩個人。


    夜深了,上官血瓏站在窗前,身後是一身紅裝的女人,依舊是麵具遮臉,卻仍舊掩飾不住她萬千風華的身姿。


    “宮主,您讓屬下調查的事情已經有結果了。”


    “說吧。”窗前的人一頭墨色長發,柔柔散散的披著,轉過頭來,竟然是一張如同櫻花一般的美麗容顏,就是幾個月前,被火刑了的親王妃,夔婉琴!


    “王家君貪汙受賄!蔑視國法!草菅人命!依仗朝中皇後勢力,以丞相王之矣為首,聚斂錢財!勾結黨羽,謀為大逆!證據屬下也都拿到手了!”


    “做的好,繼續查下去!”窗前的人兒轉過身,走近一身紅裝的女人麵前。伸手將女人的麵具輕輕的解開,那豔若桃李的臉就顯露了出來,她低低的說道:“在我麵前,梅貴妃,你不需要帶著麵具。”


    女人唇角的一顆胭脂痣漂亮妖嬈,她單膝跪地,低著頭說:“諾!”


    “他,還好嗎?可有好好的睡覺?好好的吃飯?”


    “親王很好,他開始變得如同猛獸,不斷的招攬賢士。朝中勢力也開始傾倒在他那邊,不少閑人雅士都甘願成為親王的門客!”梅貴妃抬起頭,看著上官血瓏,聲線沒有情緒的回道。


    “那就好,這樣的他才能好好的活下去,你說對嗎?”上官血瓏眸中冷清一片,幽幽的走到梅貴妃的身邊,看著她的眼睛說道:“你很愛他吧?”


    “宮主!”梅貴妃隨即跪下身子,額頭點地。


    “喜歡他沒有錯,那樣的男人,誰會不喜歡呢?”上官血瓏將地上的梅貴妃拉了起來說道:“幫我好好的照顧他。”


    “諾!”梅貴妃將麵具重新係了回去,隻是一瞬間,就消失在窗口外。


    上官血瓏看著梅貴妃消失的方向,櫻唇微揚,自從自己改變身份,做回了血宮宮主上官血瓏之後,她便扮成男人,一邊救濟著長安城裏的瘟疫患者,一邊和宮中的太後保持著書信。


    從前的夔婉琴已死!現在隻剩下了上官血瓏!運籌帷幄!等待著機會,撕碎所有擋在自己身前的仇人!


    “呯!”門突然被大力的踹開,那個白天的少年,一身潔白濕漉漉的站在門口。燭光將他的膚色襯得異常白皙,臉若銀盤,肌膚上泛著薄薄的粉色,眸子清澈透明,纖長瘦弱的身子在鬆鬆垮垮的衣袍下,卻是優美青澀的誘惑,他的睫毛纖長又濃密,鳳眸微揚,帶著一絲絲的倔強和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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