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進入最後幾日末伏,李宛思之死猶如一滴雨水匯入溪流般波瀾不驚,並未給這個冷清淡漠的皇宮帶來任何變化。天氣悶熱到讓人被蒸出油來,而皇後的寢宮卻一反常態的清涼舒適。


    皇後令下,宮中漸漸地修繕起後宮的花園假山來,左右這個夏天已經要過去,來年春草過後,相信這個皇宮會變成與此時的冷漠至極不同的另一番景象。


    除了皇後性情變化,開始喜歡養花種草以外,還讓林楓奇怪的是,對於李宛思之死,既然說是身虛體弱,先天之症所致,為何李宛思身死之前還能夠勞心勞力侍奉皇後這麽久?


    都說李宛思的密藥將皇後娘娘整個脫胎換骨了一般,本就容顏清秀端莊的皇後如今更甚冰肌玉骨,極為美麗。


    李宛思有如此精深的用藥之術,怎能連自己的身體也調理不好?


    林楓清清楚楚的記得,他看望著李宛思的最後的一眼,那恐怕是他此生最難以忘懷的恐懼一瞬。


    李宛思臉上那份淡然無疑,好像自己早就料到死亡的到來。還有死前黑貓那聲嚎叫,仿佛在預示著什麽恐怖的事件。


    林楓正在想著,忽然德子的話傳來耳邊。


    “頭兒,據說別苑剛剛走了的那位,皇後娘娘讓把後事交給長寧張家去辦,你說這事兒怪不怪?”


    德子今日也不當差,和林楓兩個好不容易出了宮牆,邊走邊和林楓嘀嘀咕咕,也許是在皇城裏麵不的喧嘩,憋悶的久了,德子說話的聲音格外的高幾度,好像顯擺著自己的調門多高似的。


    “她李家早先因為和廢太子走的過近,鄭工等人上來肅清貪腐時,家中親眷早就被發配的發配,監禁的監禁,將她後事交給表親操持,也算合情合理吧!”


    林楓有一搭無一搭的回複著,他此刻的想法完全沒有落在德子說的這些瑣事上麵,倒是皇後最近說是性情有變,讓他更為有興趣想找到答案。


    “怎麽合情合理呢?頭兒!”


    德子看林楓太過心不在焉,直接快走幾步在林楓跟前站住,這一個突然的動作轉變,讓心有所思的林楓撞了個滿懷。


    “德子!你這是幹嘛!”


    林楓帶著三分不悅說道。


    “頭兒,那個李宛思,可是廢太子之前最寵愛的女人,在當年的太子府裏,可是太子妃一樣的身份!她與張家那個表哥,早先也有曖昧之情。現在皇後娘娘把這李宛思隨便葬了也就罷了,可就算是真要送,也不該往長寧那個張府裏送啊!”


    德子性子急切,一股腦兒的把內心所想全都倒給了林楓,林楓在原地想來想去的還在出神,起初還對德子的話半聽半不聽,到後來,林楓竟然被德子一語道破天機般,似笑非笑的,呆愣愣的看著德子。


    “你小子!啊你小子……果然有腦子!”


    德子見林楓少有的露出了笑,雖然在那黝黑的臉上看見這笑容感覺有些不可思議的天真,但是德子依舊被自己搜羅情報的本事所折服。


    林楓因為害怕自己步入宮中羅星門人的圈套,所以一直在關注自己身邊與宮內其他的異常情況,再無心去調查李宛思詭異之死,所以忽略了德子所說的異常。


    的確,皇後此舉很難以常理說通,當初皇後主張將李宛思留在後宮,甚至將李宛思的住所安排在與廢太子蕭璟城所羈押之處,依常理講,皇後此舉應該是對李宛思與廢太子極大的恩惠,也是對二人昔日真情的一份惜心之情。


    而正如德子所說,李宛思在入太子府前,與長寧張家公子可是有過婚約的,當年關於李家將愛女送入太子府,也有諸多傳言,說李宛思一女二嫁者不少,此事也算是李宛思一人身上的汙點。


    而皇後在李宛思死後,竟然千挑萬選的,將李宛思屍身以及後事交由長寧張家一手搭理,廢太子蕭璟城尚在人世,女眷們蕭璟城隻承認有李宛思一人,太子府其他女子皆為侍婢。


    李家雖然因為肅清貪腐而抄家發配,自家處理屍體以及後事卻也不是不能,皇後將李宛思交給李家,此舉的確令人匪夷所思。


    而此刻已經聽從慶國公勸說,回到朝堂中輔佐皇帝的張暨白,聽聞皇後將李宛思之後事都交由自己操辦也是訝異不已。


    “皇上,臣有事要啟!”


    張暨白在家中接到皇後娘娘的懿旨後,便下了決心要與皇帝一齊商量此事,這天終於等到退朝後,張暨白急忙留住蕭璟銘,跪地再啟事道。


    “哦?愛卿所為何事?”


    近一個月內,朝堂上麵關於邊境戰事儲備以及大範圍的災荒問題再沒有任何進展。隻因每每上朝時,蕭璟銘再也不像往常那樣積極參與爭辯,仔細聆聽眾臣的言論。


    這位皇帝自從去了南苑別館後,隻用了三天時間就讓戶部侍郎鄭工嚇得肝膽震裂般坐臥不安。


    與以往那位求賢若渴的年輕皇帝相比,此時的蕭璟銘更多的是傾聽,而非直接參與到討論當中去。


    早先在朝堂上,蕭璟銘對於鄭工的提案都是讚賞的較多,鄭工功在肅清廢太子餘黨,理清羅星門餘孽,蕭璟銘自然分外倚重他,事事也多與鄭工商量。


    作為輔佐蕭璟銘登上帝位並且依舊在朝中謀職的少數心腹之一的鄭工,自從南苑別館這之後,好像是失了心的飛鳥一般,對於朝中事務再無建樹可提。


    皇帝的倚重與信任,也是可以如明日黃花一般隨時凋謝墜落,化為泥土,再也不見的。


    此刻張暨白主動提請,蕭璟銘甚是寬慰的留他下來繼續商談。


    “愛卿平身,但說無妨。”


    蕭璟銘深知,此時此刻,能讓他少些猜忌,多些信任的臣子已經不多了,若是張暨白也如鄭工那樣暗自揣度聖意至此,那麽他這個皇帝恐怕要換一種做法了。


    “臣,奏請陛下,關於李宛思之身後事,是否按照廢太子女眷的身份一並葬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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