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知道十四皇叔在太子府毒發身亡的消息後,刑部侍郎關鎮泰皺起眉頭來:原以為發了文書去長寧張家,等到那張暨白趕來詳加說明原委,到時真凶緝拿歸案便可以放了方見南。關上方見南兩天就算是替那張家調教女眷了。現在吃一點苦頭,免得將來胡作非為惹了大禍,永安城裏麵仗著母家夫家勢力橫行無忌的官富家女子多了去了,刑部每年這樣的事兒處理的不老少,關鎮泰見怪不怪。


    不過方見南此番沒那麽容易脫身了,十四皇叔一死,將這事情鬧的太大,震驚朝野龍顏大怒,永安城裏的皇親國戚們要惶惶不安一段日子了,拋開此話不提,方見南一個鄉野出身女子,晉王殿下的義妹、大統領田國光也暗中囑咐不要怠慢……關鎮泰想不出,她到底身份如何,又為何牽扯此事之中。目前到底是晉王太子兩黨相爭的時候,方見南若真的與十四皇叔的死有關,此事處理不當恐怕還會惹來整個朝廷的血雨腥風。最好是他杞人憂天,隻不過是江湖上亂臣賊子與十四王爺年輕時候的舊怨?否則十四王爺這樣的閑散貴人,誰會無端害他性命?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方見南決不能放了!


    太子回府,眾位幕僚黨羽眾口一詞:先下手為強,刑部審人時,定要將幕後主使推到晉王身上,一舉鏟除晉王一派。而晉王一派那邊,不約而同也是一樣的想法。


    方見南到了刑部大牢,昨日還算以禮相待,今天馬上被召見審問,方見南隻見審問之人衣冠楚楚,服飾儀容再加上身邊人對他所行禮儀,猜想他是刑部侍郎大人。見了審問的詳細筆錄,關鎮泰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破綻,當晚禁衛軍趕到客棧時,方見南的的確確是從那樓上下來。而已經證實的信息說:放箭的高度正是客棧的四層無疑,方見南就算沒有看到那刺客,也必定聽到箭響,可見這方見南還真的隱瞞了什麽。


    “那晚你在客棧樓上見到了何人何事?隻要你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本官可保你平安無事!”關鎮泰隻當她膽小怕事,不敢說出所見,勸解道。


    “民女未見任何人,也不知發生了何事!”


    “任何可疑之人也沒看見麽?”


    “沒有!”


    “哼!十四皇叔昨夜遇害身亡,此事你已脫不開幹係,一句沒有可保不了你周全!難道要大刑伺候嗎?”關鎮泰見軟的不行,便換做強硬口吻,頗為堅決。


    方見南想既然是哥哥所為,殺父之人已死,血海深仇已報,那麽抵死也是不能吐露半個字了,大不了拚個一死了之!


    “我什麽都不知道!”越是這樣的堅決,越是讓人懷疑。況且是在關鎮泰這樣典刑出身的老練之人麵前。


    關鎮泰憤憤的起身離開,旁邊兩個橫肉滿臉的人走過來拉開她,徑直拖著去那刑具上,幾下便把她綁了個結結實實,她身材並不十分矮小,可雙腳還懸空吊著身體被掛在木頭架子上,鐵鏈子的冰冷即使隔著衣服還是讓她打了個寒顫,鏈子上鏽跡混著血跡,還透著一股腥味兒,她內心害怕得很,但是決計不能吐露任何事。目光如炬盯向那兩個拿著鞭子的人。


    關鎮泰退了出來,以他的官位和身份,眼見下屬重刑逼供而不過問是不體麵也是不合規矩的,何況晉王還是她義兄。眼下晉王和太子兩黨勢必都會混淆視聽,而整件事情的真相全在這女子的口供之中,而他隻關心真相。


    不一會,下人傳報,戶部侍郎鄭工來見,這個時機來刑部大牢,想必是替太子或者晉王哪一方來做交待的,雖然關鎮泰打定主意此次事關重大絕不能徇私枉法,不過來人的麵子還是要給的,既然如此,且聽聽怎麽說吧。


    “關大人!”


    “鄭大人!”


    “借一步說話”


    “當然!我這那裏是待客之地,哈哈”


    “哈哈,關大人執法嚴明,在下佩服得緊,哪裏敢挑剔!”


    二人說罷到了內堂中。


    “關大人素來殺伐決斷雷厲風行,在下不繞彎子了,不知關大人此刻這燙手山芋扔去了沒?”


    “燙手山芋何來之有?我刑部隻管審問典刑,抓人那說到底還是禁衛軍的事兒。”


    “關大人與我調笑吧?最終這主使之人是誰,可是關乎他日皇權命脈所在。”


    “鄭大人此言需慎重啊!”


    “關大人,從王爺身死那時起,這事件的主謀便隻能是二位殿下其中一人。”


    “這到底是鄭大人單憑一時猜測,還是鄭大人知道了內情?”


    “關大人,二位殿下如此爭執不休,您這不陰不陽的中立人怕是當不了多久,何不借此機會表明心跡,良禽擇木而棲。”


    “鄭大人這是為誰做說客啊?”


    “人不為己而已。”鄭工說完詭異一笑。


    “鄭某此刻不是為兩方勸說而來,隻求大人在斷案之時,將那結果告知一二,在下也好明哲保身。”


    原以為鄭工是為某人遞句話,原來是將這燙手山芋狠狠的又丟了一把過來。關鎮泰心道:此人果然圓滑,將事情的輕重緩急說了通廢話,然後將來等著自己判完了案子,撿現成的見風使舵。隻是這人的手段到底還是差了點兒。


    關鎮泰也不屑與他多做周旋,簡單寒暄過後,差人送鄭工出門,鄭工經過大牢門口時,一個衙役提著桶水進去。方見南已經被鞭打的暈了過去幾次。對帶這種有些身家背景的女子,刑部不會和下級的府衙一樣將疑犯剝衣淩辱,鞭打也是隔著專門預備的厚衣,受鞭子的人隻覺身子火辣辣的疼,皮肉一時半會是打不破的。


    尋常的官富家的女子都是從小嬌生慣養沒受過打的,髒兮兮的鞭子舉起來便把那些荒唐事情都交代了,可是方見南不同,她本就倔強,現在以為父親大仇得報,世上已無留戀,並且還要護著哥哥,哪裏肯招?兩個審訊的下等兵以為是個快差事,結果方見南緊咬牙關,起初還照顧她,後來沒了耐性,哪裏還顧得上她是晉王殿下的義妹?漸漸地下手也不收力氣,到後來連厚被子也撤了,畢竟刑部的大牢,不吐露些東西怎麽能讓她輕易離去?


    方見南身子上本就被打的都是腫起的紅印子,再受鞭子,一下便是一把刀子一樣,鞭鞭見血。幾下便痛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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