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著,慕容長歡搬過來一張椅子,在司馬霽月麵前坐下,又取了一個盒子放在膝蓋上,上頭墊了一塊小布包,這才拉過司馬霽月受傷的右手擱上去,倒是細心周到。


    一番動作輕車熟路的,像是做慣了這樣的事,至少絕對不止一次兩次。


    司馬霽月沒來由的有些不悅。


    就蹙了蹙眉頭,問她。


    “你還給誰包紮過?”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聽在耳裏有些不知所謂,慕容長歡專心致誌地給他的傷口縫線,聞言有些漫不經心,便隨意地輕哼了一聲。


    “問這麽多幹嘛,我的事不用……”


    不等她把話說完,曉得她又要說自己不喜歡聽的話,司馬霽月立時冷下了口吻,打斷她。


    “算了!當本王沒問。”


    口吻聽著有些賭氣,夾帶著三分別扭。


    慕容長歡不由抬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側過了頭,舉目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燭光打在他的側臉上,勾出森冷的線條,以及倨傲得不可一世的尖俏下顎。


    還真是伴君如伴虎……


    搖搖頭,慕容長歡在心下歎了一歎,繼續埋頭給他縫線。


    穿越之前,在現代,她日常的職業便是外科醫生,一來是為了掩護身份,二來則是不想脫離社會大眾太久,而且在當神偷之前,她真正的出身是個賞金獵人,靠殺人賺取酬金,這個職業相對而言更加危險,學會處理傷口顯然是最基本的要素。


    後來因為發生了一些事,她不想再幹殺人的行當,才拉著死黨一同幹起了偷盜的行當。


    這一行有個好處,雖然偷上一件寶物並將其轉手,整個過程需要花費不少的精力和時間,但是一旦幹成了一票,就可以花天酒地地揮霍上大半年,感覺還是很爽的,適合她這種沉淪在紙醉金迷當中的女人。


    然而不管是當醫生,還是當殺手,亦或是當神偷,都免不了會跟大大小小的傷口打交道,故而慕容長歡早已練就了一手好功夫,將手術刀耍得出神入化,銀針自然更不在話下。


    不過片刻,司馬霽月手背上開裂露骨的傷口就在慕容長歡遊刃有餘的穿針引線之下緊密地合在了一起,隻留下一道狹長的血痕。


    就著細線在傷口的尾端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慕容長歡即便揚手打了個響指,笑道。


    “好了!非常完美!”


    司馬霽月垂眸,看了一眼手背,果然被處理得幹幹淨淨,仿佛隻是被什麽鋒利的草葉輕輕地劃了一道,完全不像是受了什麽嚴重的傷。


    “怎麽樣,滿意嗎?”


    “還行。”


    “嘖……真是傲嬌,看來指望你能說句好話真的是比登天還要難,虧得我給你用了最細的線,擔心線不小心扯斷了,從頭到尾都小心翼翼的,縫得我滿頭都是汗……”


    撇撇嘴角吐槽了幾句,慕容長歡又去拿了藥膏和紗布過來,給他上藥包紮。


    司馬霽月微抬眉梢,瞅了眼她的額頭,光潔如玉,哪來一絲汗?


    也就是會耍個嘴皮子罷了,不知道拿這話哄了多少人。


    正想著,又聽慕容長歡叮囑道。


    “這幾天你的手背上都不要沾水,我給你上些藥包紮一下,過段時間再過來幫你把線拆了,保證不會留下一絲一毫的傷疤!對了,你要稍微注意下忌口,酒不要喝,辣的也不要多吃,還有就是注意休息,千萬不要用這隻手拿東西,就是捏拳頭也不行。唔……差不多就是這些了,先去交費,再去取藥……下一個。”


    司馬霽月眸光輕爍。


    “下一個?”


    “咳……不是,沒有,你聽錯了。”


    意識到自己職業病犯了,順口說漏了嘴,慕容長歡立刻矢口否定!


    “聽錯了?那你說的是什麽?”


    司馬霽月卻是不肯輕易放過她,目光微冷,直直地落在她的臉上,像是要看穿她的七魂和六魄。


    “不知道,我忘了,反正不是你說的那個……”


    慕容長歡篤定主意,打死都不承認!


    “嗬……”司馬霽月意味深長地嗬出一口氣,又道,“那‘先去交費,再去取藥’呢?這句話,本王應該沒聽錯吧?”


    “喔,你看我為你累得滿頭是汗,你是不是應該感動得以身相許?當然了……像我這麽正直的人,是不會趁人之危逼良為夫的,所以王爺您隻要給點兒賞錢就行了!”


    慕容長歡笑嘻嘻地扯開話題,玩得好一手“避重就輕”。


    司馬霽月不再尋根究底,也沒有答應,隻當是沒聽見。


    默了一陣,不見司馬霽月有反應,慕容長歡不由暗暗啐了他一句鐵公雞,當真是一毛不拔,這小氣勁兒也是沒誰了!


    但還是任勞任怨地給他上了藥,包紮好了傷口。


    沒辦法,誰讓他這手是因為她受傷的呢,她總不能忘恩負義吧!


    一邊上藥,慕容長歡忽然想起一個事來,便開口問他。


    “話說……你一早就知道我在房裏了吧?”


    聞言,司馬霽月也不隱瞞,端的是坦白。


    “是。”


    靠!這廝果然陰險,那個時候還真是耍她玩的!


    暗暗罵了一句,慕容長歡不服氣,又問。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司馬霽月幽幽一笑,笑得慕容長歡毛骨悚然,感覺身後冷颼颼地襲來一陣陰風。


    便聽他回答道。


    “在你離開侯府的時候。”


    “什麽?!”


    慕容長歡吃了一驚,腦子一炸!


    她大概能猜到司馬霽月是在她進府的時候發現她的,或者是在院子裏,最早也是在王府外,可是沒想到,時間竟然能回溯到在她離開侯府的時候……看來,九王爺的城府,還真是深不可測啊深不可測!


    “不然你以為,你當真能一路暢通無阻的闖到本王的寢殿之內麽?倘若王府的守衛如此不堪,本王豈不是早就死上幾百回了?”


    “這麽說來,方才你都是裝的了?”


    得知被耍了一通,又被司馬霽月這樣埋汰,慕容長歡瞬間就不爽了,雖然她早有預感,但是聽到司馬霽月親口說出來,還是覺得很沒麵子,丟了神偷的臉!


    “不對……既然你早就知會過下屬,那為什麽剛剛那個隱衛還會出手傷人,甚至還下了殺手?難不成……你在玩什麽苦肉計?”


    “苦肉計?嗬嗬……本王需要對你用苦肉計嗎?”


    某傲嬌王爺口是心非,口吻那叫一個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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