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清醒過來,正是淩晨三點。


    我坐起來。我想他是不是回來後先來這裏?


    我從床上跳下來,衝進洗浴間,洗漱後又迅速衝出來,換衣服。全程用了十七分鍾。我第一次為了見他這麽心動。我收拾完後就出去了,我在院子裏去站著,等他。


    我剛下樓,就看到幾輛車進來,為首的一輛大燈開著,照得我眼都睜不開。


    然後中間一輛倏然停在我了我的眼前,車門打開,看到了風塵仆仆但神采熠熠的葉鼎賢。他微笑著下車,手背在後麵,然後走到我麵前,轉手就遞給我一束花。


    我接過來。看著他,覺得我是安全的,身心都是。


    他身邊一堆人就站在院子裏,看著我們倆。


    “去咖啡廳吧。”他說到。


    “好。”


    有人從我手裏接過那束花。我跟在他的身側。他回過頭來看我,我抬頭問他:


    “累不累?”


    一瞬間,眼神對接,我們捕捉到了對方眼中的情意。那種力量太強大,我們都被嚇到,但是,那真是好。


    從新開始,接受並愛上另一個人,我發現也是可以做到的。


    咖啡廳裏麵早已備好簡單的幾樣宵夜,燈光迷離,音樂輕曼。


    他離開去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坐下來,就一直那麽看著我。我給他把點心切成小塊,放到他的麵前。看著他一口一口吃掉,然後他用勺子喂我,我心裏還有那麽一點障礙,我閉上眼張嘴,可是,他卻停住。


    “看著我。”他說到。


    我睜開眼看看他。


    “勇敢一點。”他低聲說。伴著深深的眼光。


    “已經很勇敢了。”


    “那現在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可以了。”我篤定地回答他。


    之後,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把勺子裏的食物丟到了自己的嘴裏。


    我瞪著他,他開心地笑著。


    原本是對著坐,之後,他就坐在我身邊。倚在一起,一人一口,吃掉盤子裏的東西。


    “這兩天做什麽了?”他低聲問。


    “做了好多,但似乎什麽也不做。”


    “這個班還要不要上?”


    “當然要上,不然我能幹什麽?”我驚奇地看著她。


    “好,我不幹涉你,你做你自己。”


    “你不喜歡這樣嗎?”


    “正是喜歡你這種性格,自力,從容,不依附。”


    “你是不是打算以後要我養你啊?”


    他看著我:


    “我對你種類型的女人有依賴感,你以後要小心了。”


    “一種類型的女人很多個,你都喜歡嗎?”


    他看著我:


    “會吃醋的女人最可愛,現在總算看著你有點談戀愛的樣子了,賭掉一個億都值得。”


    “你是不是覺得賭是個優點,也不打算改掉?!”


    “以後你來管住我。”


    “反正以後我要養你,我每個月工資是五千,我們倆個人一人一半,以後你去拉斯維加斯的機票怕也買不起,不怕你改不掉。”


    “你想好了嗎?”


    我點了點頭。


    他把我攬在懷裏。


    “從第一眼看到你時,就猜對了你。”


    “那麽準?”


    “嗯,你不知道我是做什麽起家的,賭,從一開始就是,一直在賭,琢磨透一個人的心理,然後下賭注,所以賭徒都是高級心理師。”


    “我也是你的賭注嗎?”


    “你是我最不確定的賭注,也最沒有把握的,我感覺我無能為力,我不知道怎麽讓你更關注我多一些,我遇到了對手。”


    “所以去拉斯維加斯濫賭,還要放出新聞來?!”


    “後麵的這個也被你看穿?”


    “你們所有人是不是演一個戲給我看?!”我突然想到。


    “投資一億的影視大片,可以捧紅一名女主角呢。感覺不爽?”他側身看著我,眼眉那麽一挑。


    我瞪著他,臉漲紅:


    “我真想咬你一口!”我說完就後悔了。


    他整個人罩過來,像一座山一樣,被吻,密不透風。


    隻是啊,心的一角還是那麽一牽一牽地痛。不知道要經曆多少個炎夏苦寒四季磨礪,才能祛除掉那種隱痛,說不出的痛,不可告人的痛。


    之後,是真的又戀愛了。


    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也為了我的安全,我們還是比較秘密,也隻有我們部門的一部分人知道,別人也隻是將信將疑。所以我還是原來的那個樣子,自由,簡單。


    他也被我影響到,也開始把自己的生活簡化,不再泡在那些一擲千金的各種沙龍和場合,推掉了一些習慣性的應酬。他教我開車,我教他彈琴。因為心裏不再亂想,心神安定,車技進展迅速,我平衡力極好,考駕照覺得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洗衣服這件事,一直保留了下來。每次洗的時候,他就坐在我旁邊,看著我。


    “我小時候,看著一些大嬸大媽在河裏洗衣服,每次都看得出神,我都幻想著那是我媽。”


    我用沾滿泡沫的手,在他臉上劃。


    “後來我就想,等我娶了太太,我一定這麽看著她洗衣服。”


    “下回我們找個河,表演洗衣服,你看如何?”


    “好,回頭我讓他們去找,看看還有沒有能洗衣服的河?”


    “以前的……?”


    “吃醋的樣子很有女人味。”


    我瞪著他。我還沒有說什麽呢,被堵上嘴。


    “現在的這位是我的太太。”


    “有什麽分別嗎?“


    “當然有。”


    “我總是看不懂,你們男人如果不喜歡,為什麽還要交往。”


    “關鍵還是人,要遇到對的。”


    他說著話,用手撫著我的臉頰:


    “以後不能讓你跟我一起熬夜了,女人最經不起熬夜。”


    之後的日子,我經常看到邵仕的那兩個人秀恩愛,還有佳妮炒作身世的新聞,我會堅強到不心傷,我點開它,看個仔細,一切該來的都來吧。


    邵仕的股票一路飄紅,還有佳妮那個新加坡的爸爸,突然發現有這麽一個有成就的小k女婿,也打算把邵仕的產業延伸到東南亞。看著這樣的新聞,看著操著一口東南亞華僑口音的佳妮的爹,我覺得佳妮也可是可憐,爹也得別人幫著來選。但是她個人的身價卻暴漲,我們公司請她,開價比過去翻了一倍。還有關於邵仕的各種新聞,都鋪天蓋地的飛,幾乎是這一條剛下去,另外一條就馬上出來,但也不突兀,哪條跟哪條內容也不完全相同,但是內部相互關聯,甚至把邵銘允的父親都挖出來,說當年多麽英武神俊,母親又是當年著名的同濟大學建築學係的高材生,對古建築頗有建樹。勢把邵銘允打造成有錢有家世有傳承有內涵的二代小k。蔡先生眼力果然毒,尋這麽一位顏值高人又聰明出身又特別的人來做棋子,也是煞費苦心吧。他精心打造的邵銘允,終於現在可以回報給他了。人啊,一不小心就成了誤入了別人的棋局,隻是我們自己不知道罷了。


    想起這些,那種複雜的心思湧上來,也會心內泛起悲涼的沉渣。


    邵銘允,他會怎麽想,他的性格我已經不可琢磨。我有時會對著那些新聞發呆,覺得那是我的前生舊事。不過,隨著時間流逝,我終於覺得那有點過眼雲煙的意思了。現前的人把我保護得嚴嚴實實,我需要這種平靜和寵溺。


    這個周末我們要去鳳凰山,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圍著山轉了好幾圈,心內有著強烈的好奇要探尋此山。


    本來就想我們倆個人去,戴上黑超,又不是明星,沒人能認出來。但是他的助理保鏢們說如果老板出了問題,將無法向董事局交待。山裏地形複雜,怕是最容易出險的地方。他征求我的意見,我隻能同意公司的安排。那就隻好帶著一眾人去了鳳凰山。主題是探秘,所以尋到小路上山。他們倒是知趣,我們在哪裏,他們就保持一段相當的距離。


    爬到半山腰有一個村子,這個小村子人口不多,每家被綠樹包圍著,房子也透著殷殷的綠意,跟別的村子一樣,這裏隻剩下老人和孩子,年輕人都看不到,老人圍在一起,在石桌上下棋,孩子們在樹下跑,小孩子們全身都是泥水,但個個精瘦精瘦,雙目有光,我跟葉鼎賢都看呆了。我們坐在孩子們不遠處的山石上。


    “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個村子。”我驚奇。


    “風光在險峰,不走這條小路怎麽會誤入桃花園。”


    我倚在他的肩上,看著孩子們追著跑,小狗也一路搖著尾巴跟著其中的一個孩子飛奔。


    “我們離開的話,會不會想這裏?”我抬頭問他。


    “你一定會。但我不會,我是天涯客,在哪裏都行。”


    一個小男孩的小皮球扔到我們腳下,我撿起來遞給他。


    小男孩用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看著我,那眼底滿是清澈,我突然有點想心年了。心裏說不上來的一動一動的,眼淚竟蒙上雙眼。


    “你坐到我身邊,好不好?”我伸手拉他。


    我想拉住他的手,但他不肯把手伸給我。


    “你能跟我一起玩皮球嗎?”他突然說到。


    “我跟你一起玩,好不好。”葉鼎賢看著他說道。


    小男孩不說話。


    “隻喜歡美女姐姐?”葉鼎賢調侃。


    “你是大人,你一定要保護好這個姐姐。”小男孩說突然說。


    “我向你保證!你看不隻是我保護他,還有那些哥哥們也在保護她,你覺得怎麽樣?”


    小男孩愣了一下。


    “那我們踢球吧。”


    葉鼎賢笑著站起來,跟他踢球。


    我看著兩個人的樣子,突然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甜蜜感,我看到我們未來的生活。我看著這個小男孩烏黑的眼睛,突然之間母性泛濫。


    這裏是半山地形,踢球的空地不是很大,但兩個人也踢得很嗨。


    之後我跟那個小男孩說再見,我們繼續往山裏走。但是他就一直定定地站著,我走了好一段,他還看著我,那雙黑黑的眼仁,莫名讓人心疼。我又忍不住回來,問他的名字。他說他叫石頭。


    山上的樹林裏有各種小動物,最常見的就是小鬆鼠,不經意間就能看到。越往上走,樹木越是繁盛,遮天避日,有點陰森森的感覺。地上的樹葉落得很厚,踩上去吱吱地響。


    我們兩個一前一後,他在前麵,我在後麵,他讓我跟著他的腳步走,免得打滑踩空。


    好容易攀到一塊平地,四下無人,隻有跟來的保鏢散落在周圍。我喘著氣,一手撐在一棵樹上,覺得很搞,帶著這麽一堆人爬山,真是像極了古裝片裏的王爺出行。


    四周靜極了。隻能聽到我們的腳步聲。讓人有點汗毛倒豎,背後也覺冷颼颼。


    我繼續跟在他後麵,踩著枯葉,嘩嘩地響。


    突然有個什麽東西霍地就從頭上飛過去。我嚇得尖叫一聲。他迅速轉過身來,用胳膊把我護住。我一頭紮到他的懷裏,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服。


    “這小鬆鼠也真是啊,也喜歡美女姐姐。”


    “確定是鬆鼠嗎?”我嚇到氣短。


    “嗯,確定。”我依舊抓住他的衣服不鬆手。


    他把我緊緊抱在懷裏,我才找到了那種安全感,這種不安全是從小的陰影,平時我還能憑著自己強大的意誌力控製自己,但有時候會在某個特定的環境突然降到最低點。


    這種不安全是經常想著要被爸爸拋棄的恐懼。


    我抓緊他的衣服,他一定是感到了我的無助。


    “心月。”


    “嗯。”


    “我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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