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出來,走到外麵的廣場上,特意回頭看了一下那幾個霓虹大字,果然是邵仕股份。


    “他是這裏的老板!”安安說道。


    “老板又怎麽樣?!”以菱不屑。


    “老板多的是,像他這種顏值高又年輕的很少見,關鍵是他還曾經愛上了我們心月,這幾率如同神話。”安安驚歎。


    “這不也拉倒了嗎。”以菱不以為然。


    “安安,那天不是你突然有事去了波特蘭,我也遇不到他。我現在開始覺得佛經裏那些話也許是對的,不是相欠,怎會相見。”


    “而且還總見,是那種不期而遇,安安,你不知道,就那天,我媽帶我倆去永福寺,就遇到這男的了,他跟著她奶奶去的。我跟我媽在佛堂裏打坐著聽經,一會兒心月不見了,等經講完了,她也沒回去,我嚇壞了,以為出事了,出來給她打電話,她從山上下來。後知道她跟他在一起,兩人聊了好久。”以菱說到。


    “怎麽那麽巧?心月。”


    我從包裏拿出他寫給我的那九張箋:


    “這是他寫在異次元咖啡屋的,上麵都寫著呢。”


    她倆一張一張地看。都有點吃驚。


    “你這些一直沒給我說過。”以菱說到。


    “如果不是弄到今天這樣子,我真是希望你們倆最終能成,我差點又相信愛情了。”安安歎到。


    “如果不是真愛,這男的也太雞賊了,用這種手段,哪個女孩受得了。”


    “是劫我也不後悔。”我低聲說到。


    “哎,心月,我問你個問題,你是不是早知道他事業幹得很拽。”以菱看著我。


    “說實話,有預感,一是從他的氣質上判斷出來,他那種樣子,氣定神閑的,不是自己主一方天下,裝不來的。還有就是佳妮,跟她來往的男人,若非有相當的成就,她怎麽會那麽主動地當著外人吊在他身上。”


    “那如果最終你判斷錯誤,他是窮光蛋呢,你還願不願意嫁他?”以菱又問。


    “我現在想他都快想瘋了,隻要他的人現在出現在我的麵前,他是什麽我都願意。”我說著話眼淚就流了一臉。她倆也沉默了,都陪著我流淚。


    路邊的小店裏放著誰的歌,幽幽咽咽,濕濕嗒嗒。


    我們三個往前走,都忘了叫出租車。不知走了多久,三個人走的都有點累,正好前麵有家咖啡館,我說進去坐會兒,歇會兒再走。我們進去坐下。我點了三杯咖啡。


    “為了我,你們倆狼狽成這樣,我真是心裏難過。”我說到。


    “哎,這一架早晚是要打的,早打比晚打好,不過今天他不在,打的不盡興。”以菱說到。


    “以菱,你以後做什麽事要跟我商量,今天要不是我認識那個司機,還不知道怎麽收場。我不想把你帶到危險中,不想讓你受一點傷害。以菱。”


    “我本意是這麽一鬧,那小子就會出來,沒想到真的不在。要不就是看到我們來後,就從哪兒溜走了。”以菱一邊喝咖啡一邊說。


    “我總覺得不對勁,不知道為什麽。”安安說道。


    “你說哪裏不對勁。”我問。


    “感覺他們說的是真的。邵銘允真的在應付一件很棘手的事。”


    “那也不能關著機啊,還有就算是他有什麽棘手的事,那他跟佳妮的照片怎麽解釋。”以菱又補充。


    “嗯,這倒也是。”安安不知道怎麽說了。


    “心月,你要怎麽辦?”安安轉頭問我。


    “真的應了你們倆的預言,我被騙到寸草不留。怎麽總是這樣的結局,慘敗的人生。”我感傷。


    “那有那麽嚴重。上次吃飯的那個小子一直在關注著你,人家高中時要跟你談,你有個男朋友,等那個好不容易散了,立刻這姓邵的小子就撲上來了,所以他一直沒機會。他現在還經常給我在網上聊幾句你的事兒,密切注意著你的動向,就等這一天呢。”


    “哪個小子?”安安問道。


    “林亦涵。”以菱回道。


    “他啊,我還有印象,在校隊那個。人挺帥的。”


    “我現在打電話給他,讓他來接咱們。”以菱說著話拿手機。


    “停,停,停,得問問心月啊,是你談還是心月談啊。”安安製止以菱。


    “你們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了,心月現在最需要關心。他也求之不得,那就讓他來嘛,正好可以填補空白,兩下都不吃虧。這下我也可以跟姓林的有個交代了。”


    “以菱,你收了姓林的多少錢?”我突然問她。


    “也沒收多少,他托陳天明送過我一支法國帶回來的口紅。”


    “你就把我賣這麽便宜?你豈不虧死。”


    “我倒是想賣個大價錢,你今晚這不看到了嗎,我都快把邵仕大樓砸了,人家金主也沒露麵。哎,想想還是小富即安吧。”


    “數學一塌糊塗的人,畢業後真是成績驚人啊,據然做起這麽大生意來。”安安逗她。


    “我打了啊。”安安拿著手機對著我說到。


    我看著她不說話。


    “你是不是想見陳天明了?”我必須一招製住她,不然局麵將不可控。


    “誰誰?陳天明是哪個來著?這名字好熟。”安安又問。


    “藏頸鹿。”以菱像是被打擊了,一邊說著話一邊無力地伏在桌子上。她愛不上陳天明,如同我愛不上林亦涵一樣,這都是沒辦法的事兒。


    “哈哈,是他啊。他對你有意思啊以菱。”


    “他愛有沒有,反正我沒有!不過,他說如果我三十了還沒嫁出去,就讓我嫁他。”


    “他說的?”


    “嗯。”


    “這絕對真愛啊。”


    “傳說中神一樣的備胎。”我說到。


    “我怕我真嫁不出去,砸我爸媽手裏。所以我也同意了。”以菱伏在桌子上說到。


    “陳天明才怕呢,你如果二十九歲那年嫁了,他豈不哭死。”安安替陳天明叫屈。


    “他自願的,我也沒逼他。”


    “想想如果最後就這麽草草嫁人了,真是難過。”我感傷。


    “有錢有顏有內涵的又怎麽樣,缺德,渣。”以菱一針見血。


    “所以啊大家最後都是草草嫁掉,沒有一個是嫁的好的,看上去好的,不見得好,不抱希望的,也許是最好的,比如以菱如果最後嫁了陳天明,陳天明對會她特別特別好。這也是童話裏傳說的。”


    “去你的,你嫁吧,我才不嫁他呢。”以菱發飆。


    我們喝完咖啡,打車先送安安回酒店,我倆回燈蕊街。安安原來想陪我們來著,但是我更想安靜地自己想清楚。所以讓她回賓館了。


    自己躺在床上,睡不著。握著手機,機械地打他電話,一遍又一遍,換來的卻是關機關機關機!哭醒又睡著。卻等不到任何他的消息。我把他送我的那塊表拿出來,戴在手上。結果哭得更曆害。最後索性抱在懷裏。


    我終於精疲力盡。把手機扔到離自己很遠的位置。淺淺地睡著,還做著奇怪的夢,夢裏跟著他跑到從來沒去過的地方,跟他一起做從來沒有做的事兒,像是回放,但是真的從來沒有經曆過。很多的人,很多事,很遠的地方。


    第二天照常爬起來上班。臉都變形浮腫。用涼水敷了好久,才好一些。


    以菱也不說話,皺著眉給我拿包。


    到單位後,我們部門做‘殘唐吳越卷’的攝影師要去勘景,要帶一個文學策劃過去,這種活兒一般都不願去,因為我們做這檔節目有點探秘的風格,所以好多拍攝場景注定不會在市中心那些人盡皆知的地方,主拍攝場大都在荒郊野外。住家男住家婦都不太喜歡去的。我主動請纓。我跟以菱在公司內部交流軟件上商量,她說去吧,這樣出去活動活動,還好受些。她說她回家去住,讓他爸天天來接她。我說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她說這樣可以讓她爸在家多待一待。


    以菱還說:


    “兩個人愛到最後都是這麽倦了,想想愛情有什麽意思。相當初我爸媽倆人也是愛到不能分開,我媽等了我爸八年,兩個人才調到一個城市,以為一輩子愛到底了。現在不也這樣了嗎,所以想開點,就當是已經愛到最後了,散了。經曆過就好。”


    “嗯。”我心裏想著那個人,什麽也聽不進去。


    “如果愛到再也不愛再分開,那是多麽痛的一件事,這樣戛然而止最好,彼此還想著。”


    “是。我隻能這樣,我有選擇嗎?遺憾的是我們之間太短暫了。還沒來得及真正開始,就結束了。


    “嗯。”她開始嗯。


    “不過,剛才這是你的原話嗎,以菱?”我覺得她一般說不出這樣的話來,我反應過來後,覺得有點蹊蹺。


    “剛從一個心靈雞湯網站上抄的。”她一點假話也不說。


    “現在是不是找不到合適的句子了,就開始嗯了。”


    “嗯。”


    我回家收拾了幾件衣服,穿上牛仔,背了個背包,下午就跟組走了。我走之前又撥了他的電話,依然是關機。我突然明白,除了他的人他的電話,我什麽也不知道,他在哪兒住,公司在哪,我一切還沒來得及了解。如果他關了手機,我將再也找不到他。這一定是提前就設定好了,備著這一天突然從我的生活中消失。我想到此,心灰意懶,覺得人生不過如此了無生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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