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仙頂上,洪天章正閉目養神卻覺得神識一動,一道靈氣劈了過來,他微微挪動了一下身子那到靈氣便落在了大殿的地上,劃出了一道深痕。


    “數年不見,你的身手倒是靈活了不少。”一道神識傳音傳入了洪天章的耳朵裏。


    洪天章並沒有睜開眼睛,他伸手捋了一下胸前的銀色長髯,臉上爬上一道閑適的笑:“你若真的想要下手,怕是老夫此刻已經傷了,剛才那道靈氣的速度不過是你三分的實力而已。”


    “你不用在這恭維我,當初要不是你被心魔纏身數百年,現在恐怕你我的實力也不相上下,不過我今天可不是來和你敘舊的。”中年男子的聲音微微有些怒意。


    “沒經過我山間關卡卻從破解了我劍派密道進入,未開口卻先以靈氣刃招呼,我倒不覺得今日你是來與老夫把酒說笑的。”


    “算你識相。”


    “不過,我也正想去尋你,你無故扣了我的徒弟,這筆賬也該好好算算。”


    “哈哈哈,你想要怎麽算。”


    “下來陪老夫喝酒,不醉不歸。”洪天章說罷一揮手,麵前便出現了幾壇子酒罐,輕輕揭開蓋子那一股子濃鬱的酒香飄散在殿中,令人聞之欲醉。


    “荷葉醉,你竟然有這種好酒還私藏,要不是我今天來質問你,怕是你也舍不得拿出來吧,若是今天我喝的好了就放了你徒弟。”


    “哪裏那麽多廢話,趕緊下來,這神識傳音累的很。”


    轉瞬間,一個青灰色的身影閃身便來到了殿內。他的動作之快就連看守殿門的弟子都沒有察覺毫分,直到洪天章吩咐守門弟子退下,那人才十分詫異的發覺殿中竟然多出來一個陌生人,那弟子掃了一眼他臉上的麵具。便也知曉了七八分了。


    洛城南毫不客氣的坐在洪天章麵前端起了已經斟滿的酒杯,一飲而盡,隨後立刻豎起大拇指連呼好酒,他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剛想再來一杯卻被一隻手狠狠的按了下去。


    以洪天章的修為要對付一個合體期的老怪怕是有些吃力的,更何況兩人所修的仙路並不是同一門路,洪天章這一按雖是用了不小的的力氣可是對於洛城南這種主修煉體的修士來說不過是撓癢癢一般。


    不過洛城南也知道他是有話要說才會如此便也沒有反抗,他強忍著美酒撓心的感覺,收回了手:“我今天倒要聽聽你有什麽話對我說,我放心的將兒子交給你。你倒是給我弄出這麽一個結果。”


    “你是說小慈。”


    “你明知故問。”


    “這件事是老夫的不對,當年玉尊送她過來的時候我也不好推脫,人算不如天算。就連玉尊也沒有料到今天的事情,雖說你不肯承認她是你們洛家的媳婦,可是當初她對清念的情分你也是看在眼裏的。”


    “所以你承認那個雲小慈就是當年的九尾妖狐。”


    “其實你心中明鏡一樣,跑來問我也不過是為了證明內心所想。”


    “唉……”洛城南長長歎了一口氣,他端起麵前再次滿溢的酒杯一飲而盡,大有借酒消愁的味道,在他的心裏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讓他真的麵對這個事實的時候,他還是難以掩蓋心中的驚詫,他瞬間覺得自己做了這麽多年的努力全都白費了,修仙者一路修行都是逆天改命可終究算不過老天爺的安排。


    “嘖嘖。你這麽喝倒是白瞎了老夫的心意了。若是想快點醉可比糟蹋了這好酒。”洪天章看著他這飲酒如喝水一般立刻心疼的想要抱著就酒壇子找個地方躲起來。要知道這幾壇子酒還是當年求著雲小慈用靈泉聖境裏的泉水泡出來的,又厚著臉皮求了幾片七彩蓮的葉子。他自己不甚愛酒卻知道洛城南喜歡,這酒泡好了以後就日夜藏著生怕別人發現。


    可是眼瞧著自己珍藏了這麽多年的好酒這麽快就少了半壇,心中還是有些舍不得。


    “瞧瞧你那小氣的模樣。”洛城南看了一眼洪天章,不禁嘲笑起來。


    “你打算什麽時候放了我徒弟,六道的事情你也清楚,他早一日找到五靈丹六道就早一日解脫,也不至於讓紫荊山莊如此囂張。”


    洛城南又一口飲盡了杯中酒,其實他倒是不太理解,紫晶山莊為什麽要插手五靈丹的事情,他們當然不會如此好心的想要修補三生石,要知道沁元澈也算是幫了他們魔修很大的一個忙,那麽多的邪靈足夠他們魔道幾個人修到渡劫期了,至於他們吸收了那麽多邪靈之後還能不能順利渡過天劫就沒有人知道了。


    他現在糾結的是當年費了那麽大力氣才拆散他們,現在竟然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原點,他之所以困住雲小慈,隻是希望在事情沒發展到不可收拾的時候盡量的掌控局麵。


    洪天章看著眼前的老友隻顧著喝酒卻不發一言,心裏也像是堵著塊巨石一般沉沉的不舒服:“孩子們的事情就留個他們自己解決好了,命數已定,即使我們覺得自己是逆天而為,其實也不過是命而已。”他說完這句話,拍了拍洛城南的肩膀轉身回了房間,隻留下他一個人坐在空蕩的大殿上。


    有些事情若不是自己悟出來定會被心魔所饒,他們認識許久,當初若不是因為洪天章被心魔困擾幾百年都不曾增進修為,現在他們也許還能將將拚個平手,眼看著自己的老友很快便會步入渡劫之期,他自然不希望他走了他的老路。


    渺塵閣內,雲小慈搓了搓凍得有些發麻的雙手,身上依舊還殘留著洛城南施咒的時候留下的冰霜之氣。


    她實在是搞不清楚狀況,莫名其妙的跑去告辭先是被審訊了一通,再是稀裏糊塗的被定身失去知覺,現在醒來以後竟然不是在自己的房裏而是身處於石室之中。她現在很想找洛城南理論理論,哪怕自己修為不濟被他戳出一個窟窿橫屍當場也比這樣不明不白的要好很多。


    “喂,有沒有人啊。”她朝著石門處喊了幾聲,聲音回蕩在空空蕩蕩的石室裏又傳回了自己的耳朵。


    “有沒有人呀。洛城南你這樣算什麽啊,以大欺小暗中偷襲啊,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相信你們,不應該相信你那個寶貝兒子。”雲小慈又聲嘶力竭的喊了一陣當作發泄,在這暗無天日的石室裏,她都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


    “青月澗,我每次和你在一起都沒好事。”她喊的有些累了,便坐在牆角一個人生著悶氣,兩個腮幫子氣的鼓鼓的臉也皺的如同一個包子一般。


    她正運氣呢突然聽到一陣石頭磨擦的聲音。那前方緊閉的石門竟然自己晃晃悠悠的打開了。


    “看來我倒是不應該來救你,還沒進來就聽著你罵我。”


    雲小慈一看到青月澗那張略帶歉疚的臉,剛剛鬱悶到死的心情立刻煙消雲散了。倒是拽了起來:“這就是你們渺塵閣的待客之道嗎。”


    “他一早就出去了,我才有機會來救你。”青月澗倒也不惱,他伸出手想要拉坐在地上的雲小慈卻被她一掌推開了。


    “我再也不要信你了,當真是莫名其妙。”她顯然還是一副氣惱的樣子。


    “這話你倒是說了不止一次了。”青月澗索性蹲在了地上看著眼前的女子,父親才剛走沒多久自然不會立刻回來,對於他們來說時間倒是充足的很,他倒是多了一分陪她耗下去的性子。


    “我怎麽會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圈套,等著我們出去你父親再把我抓回來關在這裏,當真是內外有別,若是我真有什麽可惡也是你帶回來的。為什麽偏偏你完好無損神采熠熠。我就偏偏要在這石室裏等你來救。不然我們換個角度好了,我一定也會來救你出去的。”雲小慈挑釁的看著青月澗。她並不是真的不信,隻不過是女孩子撒嬌耍賴的脾氣上來總覺得不能就這麽輕易的跟著他出去。


    青月澗被她這一說愣是半晌沒有一句反駁的話,英雄救美不是應該是每個女孩子都向往的嗎,怎麽偏偏自己這個師妹希望救人的是自己:“你是在生氣我沒有陪你一起同甘共苦是嗎?那我不走了,在這裏一起陪你等父親回來。”


    說完他竟然真的麵對著雲小慈直接坐在了地上。


    “你無賴。”雲小慈沒好氣的推了他一下。


    “有嗎。”既然她這麽形容自己那就隻好將無賴的性質發揚光大了。


    “你不覺得嗎,明明是你們渺塵閣欺負人,現在倒是一副我欠了你的表情,你們……。”


    雲小慈的話還沒說完,卻覺得眼前的人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忽然間她覺得雙腳瞬間離地被打橫抱了起來。


    “你……”雲小慈心中突然一驚卻又害怕掉在地上雙手自然的環上了他的脖頸。


    “既然你說我無賴,我也隻能用無賴的方式帶你離開了。”青月澗說完果然在臉上擠出了一絲代表著無賴的表情,怎奈何看他清爽的笑容久了,這一絲無賴的氣質怎麽都不太像。


    可是無論如何青月澗的笑卻真的是極為好看的,不僅僅是好看更是似曾相識,她也更加堅信他們以前一定是見過的,這樣好看的男人若是領回家做個老公也不白瞎她來這北荒大陸上上活一遭,她想著想著漸漸有些呆了,一臉花癡狀不說竟然還產生了一絲邪念,不覺心跳加速起來。


    “你若是在這麽看我,我可就要真的無賴了,要知道,這可是在我家。”青月澗一臉壞笑的看著懷中的女子。


    “放我下來。”雲小慈沒好氣的白了他一樣,這青月澗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平日這些話他倒是連一句都不肯說的,一臉正人君子的樣子現在看起來也不過是悶騷型的。


    “肯自己走了?”


    雲小慈及其無奈的點了點頭。


    “還是算了吧。”青月澗笑了笑,抱著她徑直出了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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