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謝了恩,起身恭敬地立在兩側。皇後迎了司徒璧坐到殿中主座上,自己則在他身側坐下。既然司徒璧已經過來了,南皇後也不好擅自做主,一切都要等司徒璧來安排、定奪。


    莊菲語仍跪在殿中,虛弱無力地隨時都可能昏倒。司徒璧看了心裏疼惜,終究不忍道:“扶莊妃入座吧。”


    “臣妾多謝陛下!”莊菲語由假扮成月絨的寒汐攙扶著,顫巍巍地坐到了剛剛皇後賜下的椅子上。隻是這樣一係列簡單的動作,就已經耗盡了她的體力。莊菲語麵色慘白,一點血色也無,看上去十分可憐無助。


    司徒璧不忍地別過頭,不去看她,隻是側過身子問皇後:“莊妃的孩子呢,把他抱過來。”


    皇後溫順地應了聲是,立即吩咐柳心:“讓朱嬤嬤將那孩子抱過來。”


    柳心領命去了內殿,孩子一早就被抱了過來,因為太小,且早產體虛,就被嬤嬤抱到了裏麵先行照顧。過了片刻,柳心便領著朱嬤嬤來了正殿。上了年紀的朱嬤嬤懷裏抱著小的可憐的孩子,朝司徒璧和南皇後跪下,行禮問安:“老奴見過陛下,娘娘!”


    “嬤嬤請起。”南皇後對著朱嬤嬤一臉和善,“嬤嬤是宮裏的老人了,無需行如此大禮。”


    司徒璧一直盯著朱嬤嬤懷裏的孩子,許是迫切地想知道那孩子究竟和他有沒有一點相像。南皇後將他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於是吩咐柳心:“把孩子抱過來,讓陛下看看。”


    柳心接過朱嬤嬤懷裏的孩子,上前走了幾步。司徒璧隻是探頭看了看繈褓中的嬰兒,卻不伸手去抱,這讓南皇後舒了口氣。畢竟,司徒璧也不太相信這個孩子是他的,心中有深深地芥蒂。孩子才被哄睡了,小小的一團縮在繈褓中,隻如一隻小貓兒般大。看著可憐。但是孩子還太小,眉目根本沒有張開,司徒璧雖然看得仔細,但終究沒能看出任何端倪。


    “皇後。”司徒璧端詳了片刻,終於開口,聲音有一絲沙啞,“你不是已經準備妥當了,那便開始驗親吧。”


    皇後聞言點了點頭。然後起身說道:“臣妾要先稟奏陛下,為了驗親之事,不得已要搬上一些骸骨來殿上。臣妾怕不吉利,衝撞了陛下,還望陛下恕罪。”


    司徒璧無所謂地擺擺手:“朕是天子,自有神靈庇佑,皇後盡管按照你的安排去做就是。”


    得了司徒璧的命令,南皇後腰板挺得更直了。她抬高了聲音,對著殿外候著的宮人道:“萬千兒,抬上來吧!”


    “是!”殿外的太監扯著嗓子應道。隨即著人抬著一個包袱上來。萬千兒看了看皇後的眼色,南皇後幾不可見地眨了眨眼。萬千兒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一邊解開那包袱,一邊對司徒璧說道,“回稟皇上,這是京中梅家大公子的屍骨。數月前梅公子染病去世,奴才們前日去將他的屍骨請了來,提前請太醫院處理過了,不會有任何隱患,請陛下和娘娘放心。”


    他的話說完。包袱也被全部打開,一具森然慘白的骨架赫然出現在眾人麵前。有膽小的妃嬪忍不住,驚呼出聲;有的則掩了嘴,一臉恐慌。不敢多看。莊菲語則死死地盯著麵前的白骨,一張臉愈發慘白。寒汐因離得近,發現了莊菲語的異樣,於是趁所有人都在打量屍骨的時候,輕輕拉了拉莊菲語的袖子。


    莊菲語被她這樣一拽,立即回過身。別開了眼。


    司徒璧看著這些駭人的骨架,臉色也不甚好。他陰沉著臉,問道:“此人的屍骨,與驗親有何幹係?”


    南皇後立時答道:“此人生前名叫梅言同,梅家與莊妃的娘家比鄰,莊妃與他自小一起長大,感情十分親厚。據說,梅言同還曾求娶過莊妃。”


    司徒璧聞言,麵色愈發陰鬱。他沉默片刻,向莊菲語投去詢問的目光:“皇後所言可是屬實?”


    “是。”莊菲語不曾有一絲一毫的猶疑,如實回答。


    司徒璧不料莊菲語竟回答地如此幹脆,南皇後也被她這般不作辯解、直言不諱的做法嚇了一跳。任誰都聽得出來,剛剛皇後所說的一席話,對此時的莊妃而言,一點好處都沒有。可是素來聰慧伶俐的莊妃,竟一句也不反駁。


    皇後怔了怔,不過畢竟是統領六宮二十載的人,很快回過了神兒,繼續說道:“自莊妃懷孕,事出有些離奇,臣妾領了陛下的旨意,開始徹查此事。事關天家威嚴,臣妾不敢有絲毫怠慢,於是對莊妃懷孕前後的點點滴滴都進行了排查。自莊妃入宮後,因宮禁森嚴,她的確沒有接觸過可疑的男子,於是臣妾排除了莊妃與宮中之人私通的可能。於是臣妾派人去莊妃娘家打探,心想著若是查證無事,就可以還莊妃清白。隻是不料,臣妾派去的人查出了梅言同此人。莊妃與梅言同可謂青梅竹馬,梅言同很早之前就對莊妃有意,也曾在人前說過此生非莊妃不娶的話。臣妾覺得有些蹊蹺,才懷疑到此人身上。”


    “這有何蹊蹺?”司徒璧皺著眉,想著剛才提到梅言同時,莊菲語一臉坦然,不像是有什麽事情的樣子,於是心中的疑慮也打消了些,“尋常人家鄰裏鄰居的,關係親密,有個青梅竹馬,也不算什麽稀罕事。何況這都是莊妃入宮之前的事情了,那時莊妃年紀尚幼,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實屬人之常情。”


    “是,陛下所言極是。”皇後聽出司徒璧話裏漸漸有了偏袒之意,強壓住怒火,細細解釋,“可是,陛下您不知道的是,這位梅公子可是到死都是獨自一人,甚至連小妾也不曾有過。按道理說,莊妃入了宮,此生與梅言同再無任何可能,他早該死了心。梅家也是個富貴大戶,家中的公子到了這個年紀,早該娶親了。據聞這梅公子身子骨不好,梅家人怕他早逝沒了後,曾要給他納個侍妾延續香火,可是梅公子死都不肯。臣妾派去的人,還在梅公子生前住過的房間裏,找到許多莊妃的畫像,還有寫給莊妃的情詩。若是一早莊妃就跟他斷了聯係,沒了念想,這梅言同又怎會……”


    皇後的話戛然而止,卻是止得恰到好處!司徒璧本就是個多疑之人,經皇後這麽一說,剛剛他對莊菲語的一點信任,瞬間蕩然無存!司徒璧瞪了莊菲語一眼,又授意皇後:“你繼續說,把你查到的統統說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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