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璽確認國破山河畫沒事,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他故意將畫封存在一幅毫不起眼的青牛玄石圖之後,為的就是不引起別人注意。而且他也不必擔心,萬一有一日府中進了竊賊,會打這幅不值錢的青牛圖的主意。每日,他坐在書桌前讀書寫字,抬頭就能看到牆上的畫作,心中便覺得無比安穩。


    司徒璽又坐下來,開始細數近日府中發生的事情。今日因為擅闖書房一事,他開始對自己這個乖巧懂事的兒媳起了疑心。好像就是從陳家小姐嫁入府裏,他才感覺到了久違的龍神之力。這事的確十分蹊蹺!自十九年前,他與司徒璧聯手毀了九天神宮,龍神之血就該從時間銷聲匿跡了才是。但陳爾馨的確是陳致遠之女,陳致遠又的確與南宮一族毫無瓜葛。除非,這個陳家小姐的身份有問題。


    想到這一層,司徒璽才覺得讓且遇這麽快成親,實在有些匆忙。看來,有必要令人去淮南打探一下陳家的事情。這麽想著,司徒璽起身,準備去找管家商討此事。


    剛剛走出書房的小院,卻見管家匆匆地朝這邊趕了過來。司徒璽上前幾步,道:“仲遷,我正有事尋你。”


    “大人有何事?”管家劉仲遷問道。


    司徒璽道:“少夫人嫁到府中,也有些時日了,卻未曾歸寧。我總覺得,她的身份有些蹊蹺。你安排人去淮南陳府打探打探,看看能不能得到些什麽線索。”


    “是,大人,老奴這就去安排。”劉仲遷是司徒璽身邊十分得力的人,從長公主府就跟隨他,十幾年了,總能第一時間明白司徒璽的心思。對於司徒璽的安排,他從來不會說不,也不多問緣由,卻能盡快辦得妥妥帖帖。


    劉仲遷恭敬地答應了,又道:“大人,剛才夫人從宮中著人送出消息,說是東宮那邊出事了。”


    “何事?”司徒璽眉頭一挑,心頭立即滿上一股不祥的感覺。


    劉仲遷低垂著眉眼,神色始終恭謹:“夫人派人來說,太子殿下的瑤良娣,剛剛小產了。”


    司徒璽眼皮“突”地一跳,問道:“太子對良娣的胎那麽上心,吃喝用度一律要經過太醫檢查,才能送往延秋殿,如何會小產呢?良娣小產,夫人卻要立刻送消息回府,那麽太子妃可是受了牽連?”


    劉仲遷點頭:“是。良娣小主痛失骨肉,精神有些失常,竟一口咬定是太子妃娘娘對她不利,暗中陷害她,才導致她不幸滑胎。”


    司徒璽聞言大驚失色:“謀害皇嗣可是重罪,豈能由得她胡說!那麽,太子可相信了?”


    劉仲遷如實回答:“太子十分重視瑤良娣的身孕,如今良娣失子,殿下大怒,要求闔宮上下徹查此事。太子特地抽了禁衛軍和太醫院院士去了延秋殿,一絲一毫的線索都不放過。”


    “太子盛怒之下,還能要求徹查此事,那麽事情就不算太壞。”司徒璽漸漸冷靜下來,分析其中的利害關係,“菡兒與太子的關係剛剛有了起色,太子對菡兒的看法也有了改觀。若放在以前發生這樣的事,太子一定會認定就是菡兒做的。現在他並未認定此事與菡兒有關,那麽徹查之下,必有轉機。”


    劉仲遷歎服:“大人英明。此事,就要看太子妃和瑤良娣在殿下心中,孰輕孰重了。”


    司徒璽聞言,默然不語。


    且菡啊,你這一步險棋可萬萬要走得妥當才是!稍有不慎,之前的一切便都會付諸東流。你除去了瑤良娣腹中的胎兒,再嫁禍他人之手,的確是一箭雙雕之計。惟願此事平安度過,你能牢牢地霸住司徒牧的心。


    宣和殿偏殿,寒汐正與素桐一起清洗金桂的花瓣。今年東宮的桂花開得極好,素桐便提議,采了桂花花瓣來釀酒喝。寒汐心想,唐不驚素愛飲酒,又喜歡這些附庸風雅的事物。那麽她若親手釀了桂花酒給他,作為給他接風洗塵的的禮物,倒是很合適。於是她興致頗高,連著幾日都起個大早,采了許多桂花回來。


    素桐手把手地交寒汐釀酒。清洗花瓣、晾曬花瓣、兌入露水、加進蜂蜜,寒汐都做得十分仔細。最終,寒汐親手將儲存酒釀的密封瓷壇埋在殿前的樹下,隻等著花瓣一點點發酵,釀出醇香美酒。


    她心裏期冀著,等唐不驚回來,一定要與他冰釋前嫌。她會主動跟他道歉,祈求他的諒解。寒汐在心底默默許諾,往後,無論如何,她都要在唐不驚身邊,不離不棄。


    寒汐埋好了酒壇,剛剛淨了手準備休息一下,楊青卻匆匆地趕了過來。楊青是司徒牧身邊的老人兒了,素來持重,少有如此著急倉促的時候。他見了寒汐,一把抓住她的手的,道:“尚儀快跟雜家去延秋殿一趟吧!”


    寒汐一邊被楊青牽著往前走,一邊奇怪地問道:“楊公公,可是出了什麽事嗎?”


    “唉,可不是嘛,出大事了!”楊青連連歎氣,邊走邊跟她解釋,“瑤良娣最近總是說身體不適,太醫也沒查出什麽不妥。今日她卻突然腹痛不止,然後見紅小產了!”


    “什麽!”寒汐一驚,“怎麽會這樣?可查出是什麽原因了嗎?”


    楊青搖頭:“殿下已經要求徹查了,但眼下還沒有什麽結果。殿下如今心情很是不好,動了盛怒。雜家想著,也許尚儀從旁安慰,殿下還能聽得進去。”


    一路幾乎小跑著來到延秋殿。才剛到殿門外,寒汐便明顯地察覺到空氣中緊張、凝重的氣氛,還夾帶著一絲淡淡的血腥氣。寒汐十分不喜歡這種感覺,她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頭,隨著楊青走了進去。


    延秋殿內此時有許多人,卻都是噤若寒蟬。偌大的宮殿內,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司徒牧坐在正殿的蟠龍地平寶座上,黑著一張臉,看上去心情極度不好。在他左手邊的雕花椅子上,是司徒且菡。隻是今日的且菡看上去略顯憔悴,但她仍然端坐著,腰板挺直。禁衛軍和太醫一絲不苟地檢查著殿內的物品,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敢放過。


    層層熟羅紗帳之後,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思瑤。剛剛經曆了小產的她,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遭受了極大的創傷。在剛剛得知自己失去了孩子的時候,思瑤如同瘋了一樣大吼大叫,嚷嚷著要害她孩兒的人償命。但因她失血過多,體力不支,昏了過去。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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