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麵前的少年卻在少女此話一出之後,眸子裏瞬間失去了所有光澤。


    抿著唇一言不發,雪玉低下了頭。


    他這副“我就是不說你又能拿我怎麽辦”的反應也早就在少女意料之中的。


    她知道,雪玉並不想讓自己找他們的麻煩。


    可是現在雪玉變成了這幅模樣,她心裏的怒火,怎麽可能會平靜的下來?


    那幫人要是逍遙法外繼續舒服過日子,風茗就會自個兒把自個兒憋屈氣死的!


    雪玉不好過,他們也別想好過!


    遂認真的扳過少年的臉,風茗字句清晰道:“雪玉,我是不會放過他們的。你繼續忍著這些,對你沒有半點好處。”


    然而風彧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般,硬是咬牙不吐半個字。


    風茗無奈了。


    “雪玉,你是不是覺得這些涉及房事,所以不便細說,有些難以啟齒?”


    少年一愣,遂抬眸看向了她,眼神裏有些許躲閃。


    看看吧,她就知道!


    眼神四處一轉,少女便看到了那本方才因為她突然闖入,而被雪玉隨意擱在榻上攤開的男男或男女的合歡圖。


    雪玉是覺得這些涉及了合歡之事,對她一個女子不便啟齒。


    再加上他好歹也是男人,卻靠著被別的男人壓在身上,賣笑謀生,本就是何種丟人的事情。


    所以即使受了恩客的虐待與委屈,他也閉口不言。隻是想著這些犧牲和侮辱隻要能夠幫到少女,便也值了。


    即使有的客人的嗜好讓他怕的生畏,可是為了能夠維持著他的頭牌小館的名聲與地位,他也隻能硬著頭皮忍著微笑迎上。


    這一切,都是為了還少女的恩情!


    可是她風茗是什麽人!


    她是二十一世紀成長起來的現代人,什麽沒有見過,這對她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


    奈何雪玉不明白這些,隻覺得這些汙穢的事情不應該讓少女知道。


    所以都快被折磨得奄奄一息,都自己忍著痛一言不發。


    眼瞼一眨,風茗柔聲安撫道:“雪玉,在我的麵前,你不必顧忌這些。雖然你深陷汙穢,是青/樓小倌。可是我並沒有覺得這是多麽抬不起頭的事情,所以,你不要什麽東西都爛在心裏不肯說。”


    雪玉抬眸望著她,琉璃眸中是明晃晃的畏懼。


    他的身子在微微顫抖,顯然是想到了什麽很不好的回憶。


    少女雙手環住了他瘦弱的身軀,“雪玉,不要怕,說出來,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你身上的鞭痕是怎麽來的,嗓子裏的淤血是怎麽來的,肋骨是怎麽折斷的,我們都把它一五一十,連本帶利的還回去!”


    像是心裏最柔軟的防線倏然崩潰,少年顫抖著瑟縮在少女的懷中,溫熱的淚水從眼眶中逐漸滑落。


    長久以來,他的心裏都壓著一塊巨石。


    酸澀苦痛,隻能自己咽進肚中。


    每日躺在那個被恩客幾番大力震蹋的床榻之上,他隻覺得好寒冷,寒冷的如墜冰窟。


    如果不是意念強撐著,前幾年的一場風寒,恐怕早就要了他的命。


    他太瘦弱,不能夠護衛郡主。可是上天卻賜給了他一張容顏,讓他也能夠像風閣的其他兄弟們一樣為郡主效力,他真的十分開心。


    郡主……


    雪玉能夠遇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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