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腿!啊——我的腿!”


    劇烈的疼痛之下,燕秀罵得抽痛上氣不接下氣,“你竟敢!你這賤人——本小姐定要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幽幽地,洛曦移步到她麵前,冷冰冰的一笑,居高臨下道:“要我死?燕秀!那你做我的墊背吧……”


    “啊啊啊——不要!!!”


    燕秀被拖在地上,黑裙下大腿上的嬌嫩皮膚被蹭得發紅生疼,敢這麽虐待她!從小到大,她錦衣玉食,享受著公主般的完美生活待遇,何曾受過這般對待。


    “你是靠漂亮皮囊搏上位的吧!充其量不過就是個賣身體的妓子……”


    出燕秀的意料之外,洛曦竟然一語未發,她哪怕隻說一句,無論肯定否定,燕秀滿肚還有好多髒水可以盡數潑下來。


    可是她現在一句不接,簡直是間接堵死了,讓燕秀抓狂無比!


    洛曦心性通透,一早看穿了燕秀的心思伎倆,這種不切實際的話,接下去才是白癡!


    她冷冷地睨了燕秀一眼,幹脆利落地!一腳踢在燕秀的大腿上,槍傷處傾時血湧如注,痛得燕秀直淒聲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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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漓少!”一個侍從躬身進來,神色張皇道:“幽靈出現了!”


    純白如雪的床單,斜坐著一個清雅絕倫的男人,他指尖觸碰到冰涼沁人的點滴,眼神如左耳的藍鑽耳釘般。冰冷透澈。


    “照殺!”


    “可是……”來人措詞艱難,“秀兒小姐被幽靈挾持了!”


    幽幽地,他斂起深如墨池的眼眸,望著病床上因失血過多。臉龐分外蒼白的燕祺,手握緊成拳,再慢慢地,一點點放開!


    他開你一槍。我便幫你,親手還這一槍好了……


    “幽靈他在哪裏!”


    “九重天台……”


    麵無表情地,櫻漓取了燕祺的佩槍,冷冽地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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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風凜冽的天台,洛曦扣上腰間的滑輪索帶,正準備跳下,卻見天台門被人劇烈地撞開了。


    “哈哈哈——鬼組靈主,看來你的死期就要到了!”燕秀仰頭大笑著,趔趄著爬起來。想跑開她。卻不料一把被洛曦拽了過去。妖姬之槍抵在了她的後腦勺。


    “放開我!你竟然敢挾持我!———”


    洛曦一直拽著她,扯到九霄之巔,站上了細窄的天台邊沿。儼然一副要把她推下去的架勢。


    “信不信!我把你從這裏推下去!”


    “可惡!等漓哥哥一來,我定要叫他將你碎屍萬段!


    聽到從她嘴裏叫出來的稱呼。洛曦的手不禁猛然一顫,起伏的心潮如排山倒海而來,滿滿……都是苦澀……


    他竟然——可以任這個女人,這般親昵喚他!


    “從小到大,凡是我想要的——他都會給我!更何況,不過是你這個鬼組的殺手……區區一條賤命!”燕秀高傲地揚起下巴,望著她一點一點黯淡下去的眸光,囂張至極地炫耀著。


    “他曾許諾……任何你想要的……都會給你?”


    洛曦怔然地望著她,空洞的眼神中,幽化了冬夜的漠色,流著支離破碎的心痕。


    襲著冷色的月光,燕秀忽然發現洛曦頸後,竟然有一顆朱砂痣!


    八年前,櫻老爺子將她接進櫻園時,就在她的後頸點了一顆紅痣。


    那時年幼無知,燕秀還不明白這樣的行為有著什麽意思。在很多年以後,聯想到————


    櫻漓第一次看到她,目光飄掠至頸間,神色變得異常古怪……


    她才後知後覺,曾經一定有個……對漓少而言很重要的人,後頸上生有一顆朱砂痣。


    而她,便是那個原主的仿品,替代她,存在漓少身邊。


    燕秀怔怔地望著洛曦,她的紅痣,生在後頸的中間,是曰苦情痣。相傳是在忘川河上,不願喝下孟婆湯,受盡一千年水淹火炙的輪回折磨,為的隻是……今生尋到前世的戀人。


    很美的胎記,如傳說般動人,原來……


    她就是正主!


    燕秀的眸中,閃過一絲狠毒,不遜地對上她的眼眸,肆意笑著:


    “是啊……他幫我栽滿林的櫻花……”


    “他還把西苑送給我一個人住……”


    “就連鋼琴,他也隻彈給我聽……”


    “還有蛋撻……漓哥哥做出來的美食,總有一種獨特的香味!你說——會不會是愛呢!啊哈哈哈哈——”


    燕秀嬌聲笑著,惡毒的話直深入人的骨髓!


    這八年來,她所得不到的這一切!


    櫻漓,被霸占滿滿的心!


    應該是這個女人!專屬獨占的幸福………


    一時間,洛曦隻覺眼前漆黑一片,心中猛然一緊,像被懸在了萬丈懸崖,空落落得什麽也抓不住,心如窒息般的絞痛,令她難以呼吸!


    “在冬夜最冷的日子,他總會擁著我入眠……”


    “在我生病的時候,漓哥哥會日日夜夜地守下去……”


    “還有!在這世上,他隻許我,稱他‘哥哥’!”


    最後一句,無疑是最致命的一擊,徹底將洛曦最後的心念擊碎,轟塌的絕望與痛苦,如地獄的烈焰,寸寸焚燒著靈魂與身體。


    痛苦襲上了淌滿淚光的眼眸,洛曦徹底崩潰了!


    “啊———!!!!!”


    她歇斯底裏地尖叫,是一種哀傷到幾近死亡的痛苦,好似世間一切就此撕碎!


    昏暗的轉梯間,幾個黑影正在全速往頂樓奔去。領頭的男子聽到這一聲淒厲的叫聲,當場停滯住了!腳下仿佛被抽去掏空了一切力量,險些從梯階上滑下來!


    “蕭少!怎麽——”肖臻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扶,卻感覺蕭白夜的手臂。竟然在隱隱顫抖!


    “……曦兒……”幽邃的墨眸,淌著心疼的碎片,遭遇了什麽!會令她如此痛徹心扉!!!


    轉瞬間,蕭白夜沉冷了幽眸。直接蹬上樓梯扶手,一層兩躍瘋狂地竄上去,全然不顧肖臻幾人在底下的呼喊,樓梯間高達幾十米的懸空,性命的危險被他全然不顧的拋在身後!


    隻要稍有不慎,就是跌落千丈,墜個粉身碎骨!


    與其說他在跟死神角鬥,倒不如說簡直是在玩命!


    可他卻全然沒有想到死亡…………


    在遊戲裏,死了可以重來……可現實卻不能!


    在遊戲中。為了不死。千方百計……


    在現實裏。為了一個人,生死度外!


    她,是他的生死劫。


    他。卻是她的生死劫。


    寒冬的天台,月華似流水傾斜。純淨剔透的藍鑽,如一枝傾國絕美的冰蓮,在淡淡月芒中,盛放著遺世獨立的冷傲。


    當聽到那一聲淒厲的嗥鳴,櫻漓感覺自己的心,在一瞬間被撕碎,疼得那般深徹蝕骨!


    是誰……竟讓他感到如此心痛………


    整整十年……他冰冷麻木地生存……


    沒有歡喜……沒有心痛……甚至感覺不到自己還活著…………


    冷風凜凜,拂動她如墨細碎的額發,有著冰淩的堅決,不管底下多少櫻氏暗子持槍瞄準她,洛曦全然不顧地將槍頂在了燕秀的頭上,她的眸中閃著地獄死亡的狂亂!


    “你別亂來……嗚嗚!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陪我下地獄!燕秀!”


    底下的櫻氏暗子,見燕秀小姐被她挾持著,萬萬不敢輕舉妄動!鬼組殺手魑,誰也不敢跟她比槍誰快。更何況,這個人質是漓少最寵愛的女人——秀兒小姐!


    就在洛曦要扣動機板的一瞬間,一道清亮的保險扣聲在身後響起———


    是誰!完全無視燕秀的命,正攥在自己的手裏!


    寒夜霜色,洛曦見眼前的燕秀,望見了身後——舉槍對準自己的人,竟高興到露出了笑容!


    他……是誰!


    “把槍放下!不然——我就殺了你!”


    清雅如櫻的聲音,正是她魂牽夢縈,日日夜夜…思念的……


    可此刻!卻在做著最無情的宣告!


    燕秀感覺到,抵在自己頭上的槍,竟然在隱隱顫抖!她的心中,不由升起一抹快意,原來這個鬼組幽靈也有害怕的人!


    燕秀表麵故作恐懼,眼淚如河水潸潸而下,哭哭啼啼著,“漓哥哥!救我!救我———”


    寒風襲人,櫻漓望著眼前鬼組幽靈的背影,心竟沒來由地驀然一動!


    她浮動的墨發,極致幽色,眼角的肌膚,白如雪櫻。一墨一雪,純粹得不染纖塵,如此輕易地撩撥起他的心。


    凝望著她,他的心裏,竟荒唐地浮現出洛兒的身影!


    櫻漓眼見她的唇角,漸漸浮出一絲嘲諷的冷笑,他的心竟冷到一下子墜入寒窖——


    “哪怕所有人不要你……我都不會拋下你!”


    她幽幽啟唇,優美的弧度宛若早春的白玉蘭,寒風料峭,訴說著情殤的刻骨。


    這一句話!


    櫻漓的眼眸一瞬間睜大,閃爍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你是這世上……我惟一能夠活下去的希望!”


    忽然間,燕秀眼睜睜看著,櫻漓持槍的手竟然在顫抖!


    這是——怎麽回事?


    “總有一天!別說是自由,你任何想要的東西——我都會給你……”


    月色如霜,襲在洛曦的麵龐上,灼熱的眼眶,早已抵不住一滴滴淚,無情地劃過支離破碎如冰的凜冽。


    “……這一輩子……我隻愛你一個人!”


    “啪——”地一下,櫻漓持著的槍,毫無預兆地掉落,發出一聲清亮的墜地聲,無力的手正在隱隱顫抖……


    原原本本,一字不差!


    這些話……他隻對一個人說過………


    那就是他的——!


    那個名字……已許久沒有喚出,此時哽咽在嘶啞的喉間,仿佛用盡了一生等待的力氣。


    “洛兒……!”


    絕世月夜,朦朧著塵間萬籟俱寂,緩緩地……她轉過身來,令全天台的男人都為之驚豔,甚至連呼吸都停滯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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