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師叔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並且受教不少,剛剛這一掌,算是我的回禮吧,你可千萬別讓你那可憐的憐憫之心成為你的致命點了。”


    說完,寶月就施施然的離去。


    空蕩蕩的青淵殿徒留下流觴一人,胸口還在隱隱作痛,也不知是她下了狠手還是魔識使然。


    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眼中滿含複雜的情愫,他雖生來是魔,可首先他是人,不管是人是妖,是魔是神,除去靈魂血肉,在胸口處裝著的除了可抵的上命的元丹,還有一顆...心。


    他先才說的那些話,何嚐不是也說給自己聽呢。


    娘子,娘子,隻是他做的一場戲裏的一句稱呼,竟也有了想把它變成現實的想法。


    畫麵中,白衣袂袂的玄霄端坐在水榭中,身前擺著一張古箏,他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在弦上遊走著,撥弄出悠揚悅耳的曲聲,琴聲潺潺,讓人不由陷入其中沉迷。


    他微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從那隱約上揚的嘴角,也不難猜出他此時應是心情不錯。


    隨著嘩啦啦的水聲響起,從畫麵外走進一個身影,並不意外的人,玄霄的靈獸水靈。


    她跪坐在他麵前,雙手撐著兩腮,一雙大眼撲閃撲閃,愁眉不展的模樣:


    “主人,你說姐姐她是不是都知道了?”


    琴聲戛然而止,玄霄收回雙手,抬眼看向她:“知道又如何?”


    “主人,她不是你心愛的人嗎?”


    “......”


    玄霄似乎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也或許不想麵對這個問題,良久沉默。


    畫麵漸漸消散,寶月看向手中的透視鏡,這是流觴剛交到她手上不久,如今的她遇到任何事都不再感到意外或者去猜忌什麽。


    世間有許多事都難以預料,人心更是難測,愛與不愛都已不重要了。


    是吧,玄霄。


    合攏手指緊緊握住透視鏡,寶月緩緩抬頭目光掃向眼前站立著的人。


    “你可記得你之前對我立下什麽誓言?”


    白媚點點頭:“唯命是從,魂飛魄散也絕無怨言。”


    “好,那你現在便在我麵前自我了斷吧。”


    白媚臉上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非常自然的就從抽出腰間的佩劍,高高舉起然後猛地插進自己的胸口,眉頭也不曾皺一下。


    木然的神情,甚至一舉一動,都完全像個沒有自我的傀儡。


    劍入五分,深入胸膛,鮮血很快染紅了她胸前一片,唯一讓她略微有了絲生氣的便是她越漸緊湊的呼吸。


    寶月倚在在座位上,冷眼看著她撐到極限後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白媚有些費盡的掀起眼皮看向寶月,有氣無力的抬手摸到劍柄上,然後毫不遲疑的拔出,隨著劍的抽離血噴了一地,在地上開出一朵豔麗的紅梅。


    看出她呼吸漸漸羸弱,眼皮耷拉著隻露出眼白部分,寶月的手心被硬物硌疼,才回過神來,原是她握著透視鏡的手使了勁。


    終於,白媚斷了呼吸。


    寶月嘴唇動了動,喃喃出聲:“去吧,都去陪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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