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姝這才想起,懿妃生辰時並未見到河間王,原來不在行宮之中。


    “臣弟參加皇兄。”河間王風塵仆仆的趕了回來,想比之前所見,要黑了一些,但是眼中閃耀著極為耀眼的光芒。


    “老七辛苦了,坐下吧,朕交代你的事情辦得可是妥當?”皇上並不忌諱靜姝在場,直言問起河間王。


    河間王聽皇上問起,從袖中拿出類似賬本之類的東西,站起身遞到皇上手中說道:“幸不負皇上重托,這次前去,可謂收獲不少。”


    皇上拿過河間王遞來的東西,迫不及待的打開仔細查看,越看眉頭越緊,靜姝不明其中原委,隻是坐在那裏,低頭不語。


    “啪!”過了許久,皇上大怒將賬本摔在桌上,說道:“好,很好!”


    靜姝被皇上這一動作嚇了一跳,抬頭看向皇上,知他口中雖說好,但是極力忍住的憤怒使其鬢間顫動,皇上是動了大怒。


    “皇兄息怒,小心龍體。”河間王知道皇上看到這些東西後定會大怒,站起身緩緩地說道。


    皇上畢竟是一國之君,自製能力極強,雖然極為憤怒,但是很快便調整好心情,命魏晉將賬本收起,對河間王說:“老七,這次真是辛苦你了,今兒就在聽風齋用膳吧,幾日不見,你消瘦了許多。”


    “勞皇兄掛心了,那臣弟就恭敬不如從命,在皇兄這蹭碗酒喝。”河間王對於皇上的話並不推脫。


    靜姝聽皇上與河間王小酌便命雪鳶通知禦膳房,讓其多準備一些下酒菜,待一切吩咐完後,靜姝便坐到桌前,安心沏茶。


    自賬本之事之後,皇上便不再說政事,而是看著靜姝,對河間王說道:“靜兒沏茶的手藝極好,老七今兒也嚐一嚐。”


    “那臣弟定要好好嚐嚐這難得的好茶。”河間王說罷,同皇上一起看著專心泡茶的靜姝。


    “午後昏然人欲眠。”皇上看靜姝泡茶突然想起一首詩。


    “清茶一口正香甜。”靜姝聽皇上吟詩,抬頭看向他,微微一笑說道。


    “茶餘或可添詩興。”皇上聽靜姝將詩接住,微微一愣,隨即說道。


    “好向君前唱一篇。”河間王見兩人一人一句,遂也加入其中。


    看到自己最寵愛的女人和最疼愛的弟弟在身邊,皇上心情大好,“哈哈,好,古有吳門四才子,現有對詩成三人,好,好,有意思,甚是有意思。”


    三人說話間,靜姝的茶也泡好了,端至皇上與河間王前,兩人端起茶慢慢品著,初喝時有一股苦澀之味,待口中停留片刻,便覺一股甘甜,隨著茶水流入肚中,甘甜也隨之一路,口中香甜之味回轉千回。


    河間王有些好奇問道:“此茶何名?”


    “回王爺,此茶叫鐵觀音。”靜姝拿起茶壺為兩人倒滿。


    “鐵觀音?靜兒可知這名字由來?”皇上以前隻是喝茶,從未問過喝的是何茶,由來如何。


    “回皇上,臣妾聽說過一個傳說,相傳西坪堯陽鬆林頭老茶農魏蔭,勤於種茶,又信奉觀音,每日晨昏必在觀音佛前敬獻清茶一杯,數十年不間斷。


    有一天夜裏,魏蔭夢見自己扛著鋤頭出門,走到一溪澗邊,在石縫中發現一株茶樹,枝壯極為葉茂,其香味更是濃鬱。


    魏蔭本想前去查看,怎知家中狗叫之聲將他吵醒。


    第二日早上,魏蔭想起昨夜之夢,心中極為好奇,便如夢中那般,扛起鋤頭前往河澗處,果然在觀音侖打石坑的石隙間,發現一株茶樹竟和他夢中所見一模一樣,葉形橢圓,葉肉肥厚,嫩芽紫紅,青翠欲滴。


    魏蔭喜出望外,遂將茶樹移植在家中的一口破鐵鼎裏,悉心培育,經數年壓枝繁殖,株株茁壯,葉葉油綠。便適時采製,果然茶質特異,香韻非凡,視為家珍,密藏罐中。


    每逢貴客佳賓臨門,衝泡品評,凡飲過此茶的人,均讚不絕口。


    一天,有位塾師飲了此茶,便驚奇地問‘這是何好茶?’魏蔭便把夢中所遇和移植經過,詳告塾師,並說此茶是在崖石中發現,崖石威武似羅漢,移植後又種在鐵鼎中,想稱它為‘鐵羅漢’。


    塾師搖頭道‘有的羅漢猙獰可怖,好茶豈可俗稱。此茶乃觀音托夢所獲,還是稱鐵觀音才雅!’魏蔭聽後,連聲叫好。自此之後,這茶便叫做鐵觀音。?”


    靜姝一邊泡茶一邊娓娓道來。


    皇上聽後說道:“幸魏蔭遇到一雅人塾師,才有這極雅之名,要是以魏蔭所想,今兒這好茶便叫做鐵羅漢,相之現在此名,要厲色許多。”


    “皇兄說的極是,臣弟也未想到貴人不但茶藝好,連茶的曆史竟也知道的如此清楚。”河間王對靜姝的誇讚,毫不掩飾。


    皇上也毫不吝嗇的誇獎道:“如果不是靜兒,朕這一生恐怕都辜負了這許多好茶,猶如牛飲,不知其中各種滋味。”


    晚膳時候,皇上與河間王便留在聽風齋小酌,靜姝因手上有傷不便飲酒,便坐在桌前侍奉著。


    聽兩人說起小時候事情,可見兩人感情之深,話語中,皇上幾度提出讓河間王回宮幫他處理朝政,河間王都以多年散慣為由拒絕。


    “老七,朕是真的希望你能回來幫幫朕,在這朝堂之上,朕真的不知道有幾個是真心站在朕的身邊。”皇上許是喝的有些多,平時不說的話,今兒竟說了許多。


    “皇兄是一國之君,自小學的便是帝王治國之道,我朝在皇兄治理下國泰民安、風調雨順,臣弟多在民間走動,百姓多是誇讚皇兄是難得一見明君,可見皇兄之英名。”河間王端起酒杯敬皇上一杯。


    聽到河間王這般說,皇上心中高興,“看來朕這個皇上並未讓老百姓失望。”


    對於皇上是明君還是昏君,河間王不敢評論,“且臣弟在民間走動,才能聽到皇兄不曾聽到的聲音,如此臣弟也能真實反映給皇兄,這便是臣弟能幫皇兄的唯一辦法。”


    皇上聽河間王如此說,苦笑道:“臣弟說的極是,朕坐在高高的龍椅上,卻失去了耳朵,朝臣傳給朕的消息,多是他們篩選之後。朕要想聽到真實的聲音,也隻有從臣弟口中得知,既然如此,臣弟便躲在民間走動,替朕好好聽聽百姓發出的聲音。”


    “臣弟定當不負皇兄所托,成為皇兄的耳朵。”


    看兄弟二人感情如此深厚,靜姝暗自唏噓,在帝王之家能有如此珍貴感情,實屬難得。


    第二日皇上處理完政事,回到聽風齋,命雪鳶準備紙筆,興致大好,命靜姝坐在美人榻上,自個立於桌前,執筆觀察著靜姝。


    靜姝不解,卻又因皇上命令不得動彈,問道:“皇上,讓臣妾坐在此處,是為何意?”


    “靜兒,朕今日為你畫一幅畫,可好?”皇上看了靜姝許久,問道。


    聽皇上如此說,靜姝稍稍愣了一下,心中不解,“皇上,今兒怎會想到為臣妾作畫,如意館的師傅在臣妾進宮時,曾經為臣妾畫過一幅畫。”


    當初選秀之時,宮中便會排如意館的師傅為秀女作畫,然後呈到皇上麵前,皇上可依照畫像之人選擇。。


    聽靜姝說起此事,皇上微怒道:“朕當然看過他們給靜兒畫的畫像,與靜兒本人相差甚多,看來如意館中有些師傅也是浪得虛名。”


    靜姝聽皇上所說,心中明了,如意館中的師傅皆是我朝繪畫名匠,怎可能會將她畫的差距如此之大,想來是有人不願意皇上見到她,所以命畫師將她畫的與本人有些出入。


    “皇上今兒怎麽想起為臣妾作畫?”皇上為靜姝作畫,靜姝心中極為高興,臉頰上的緋紅悄然而至,更顯美麗動人。


    皇上低頭研磨,一邊下筆一邊說道:“今兒想起之前那副畫,便心有不快,心想朕親自為靜兒畫一幅畫,靜兒不高興?”


    “臣妾自然欣喜萬分。”靜姝想看清楚皇上臉上表情,可是皇上一直低頭作畫,看不到此時表情,靜姝便住口不再說話。


    許久之後,皇上放下筆,端詳起自己的作品,搖了搖頭。


    “皇上,如何?”靜姝見皇上搖頭,小心問道。


    “朕作畫水品相對於老七來說要差上許多,隻能畫出靜兒三分相,七分神卻是無論如何也畫不出。”


    聽皇上所說,靜姝心中更是好奇,走向前去,看著畫中人兒,與自己極為相像。“臣妾覺得很好,臣妾都不曾想到,皇上會把臣妾畫的如此之美。”


    “靜兒要比這畫中人美上許多,隻是朕畫技不夠,畫不出靜兒真正的美。”皇上看著所作之畫,有些惱怒。


    靜姝抬頭見魏晉進來,問道:“魏公公,可有事?”


    魏晉微微一跪說道:“回皇上、貴人,河間王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快讓他進來。”皇上聽河間王到來,極為高興,說道:“讓老七給你畫一幅,想來老七的畫技定能畫出靜兒的美。”


    靜姝剛要說些什麽,便看到河間王已經進來,便收了聲。


    “臣弟參加皇兄。”


    “起來吧,老七,你來幫朕看看,朕為靜兒畫的畫,總覺得要差些東西。”皇上招了招手讓河間王上前。


    河間王走到皇上身邊,看著皇上所畫,心想皇上是一國之君,竟然會為一個貴人作畫,可見董貴人在皇上心中地位不低。


    “臣弟覺得皇兄畫的很好。”


    “老七,你也學外麵那些人說些恭維朕的話?朕要聽實話。”皇上知河間王所說非實話。


    “皇兄,臣弟說的確實是實話,皇兄畫的很好。”河間王隨即又說道:“皇兄將貴人外貌畫的極為精準,唯一缺的便是貴人身上那股氣質。”


    “老七說的不錯,朕畫好之後也是這麽覺得,朕在作畫上遠不及老七啊。”皇上拿過靜姝遞來的手帕,擦了擦手。


    “皇兄是一國之君,所學皆為治國之道,臣弟無能,隻能學些字畫,雖說不上有何成就,幸好也不丟了皇家臉麵。”


    “老七說的可不是實情,朕可是聽說老七的字畫可是千金難求啊。”皇上端過靜姝送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都是世人礙於臣弟皇家身份才會如此追捧。”自從喝了靜姝泡的茶之後,河間王便覺得自己府中茶極為無味,今兒聽說皇上在聽風齋,便趕來蹭杯茶水喝。


    皇上與河間王還有事情處理,便離開聽風齋。


    雪鳶看著皇上留下的畫,高興的說道:“小姐,奴婢還沒聽說過皇上為哪位妃嬪作畫,今兒竟然為小姐作畫,可見小姐在皇上心中地位。”


    聽雪鳶所說,靜姝走向前,看著畫中人,總覺得皇上在作畫時心中所想甚多,眉頭微皺,“是麽,許是我多想了。”


    果然,下午時雪鳶便對靜姝說,懿妃聽說皇上為靜姝作畫,在宮中發了好大的脾氣,梅香在奉茶時,因為茶水稍微熱了一下,便被懿妃杖責二十。


    靜姝聽後眉頭緊皺問道:“梅香怎麽樣,無礙吧?”


    雪鳶雖沒有見到梅香,但是聽懿妃宮中宮女所說,後背被打的皮開肉綻,“暫時無生命危險,不過要是放任不管的話,現又是盛夏,怕是要出問題。”


    想起梅香,靜姝腦中便浮現出她當時說話的模樣,心中極為不忍:“待無人注意時,你去送她一些金瘡藥,至於她能不能挺過去,就看她的造化了。”


    雪鳶知靜姝是感念梅香曾為她遮陰,“是,小姐,奴婢不明白,懿妃怎麽知道皇上為您作畫一事?”


    “當時皇上為我作畫時,隻有皇上和你我,還有河間王、魏晉,再無他人。”皇上每次來聽風齋時,靜姝並不喜多人伺候,獨留雪鳶在身邊,而皇上則令魏晉侍奉左右。


    “小姐,奴婢可什麽都沒說,小姐明察。”雪鳶聽靜姝話中意思,似是懷疑在場幾人,急忙說道。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我雖與河間王隻見過幾麵,但是他絕不是多事之人。”靜姝將自己的猜想說出。


    雪鳶聽靜姝這麽說,心中一想說道:“小姐是懷疑魏公公?”說罷急忙掩住自己嘴,還好屋中再無他人。


    “想來應該是他,他是皇上身邊老人,是皇上心腹,你認為他會無緣無故去告訴懿妃這件事情?”靜姝冷笑一聲,終是應了當時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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