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著點點頭,宇文翩翩哽咽的什麽話都說不出來,掙紮了好久才勉強說出口。“我答應你永遠守著他不離不棄。”


    聽到小丫頭的回答,謝老夫人的唇角露出釋然的笑意。


    在病房氣氛凝重的時候,有沉重的腳步聲傳來,佐藤渤走了進來。


    所有人默契的讓出一條道,連謝景矅和宇文翩翩都站在了一旁,老爺子走到病床前看著謝老夫人,忍不住紅了眼眶。


    “親家,感謝你培養出這麽好的女兒來當我汪賢淑的兒媳婦,可惜我福薄,沒能留住她。當年的錯不要歸咎在年輕輩身上,就隨著我的死也請你放下當年的是是非非,恩怨對錯。”她懇求佐藤渤忘掉過去的是非對錯。


    靳斯喆緊握著藍冰冰的手,心情起伏很大,他好不容易能僥幸幸存著,可現在卻要送走最敬愛的長輩。


    佐藤渤重重點頭,“放下了,統統都放心了,親家你也不要帶著這樁心事走,不怨了,我誰也不怨了。”


    謝老夫人的眼睛合了一下,表示聽到了老爺子說的話。


    她的目光停留在靳斯喆身上,“翔宇,你過來,讓外婆在好好的看看。”


    被叫到名字的他牽著藍冰冰走上前,跪在病床前,趴在謝老夫人身上。


    “外婆,我都回來了,怎麽要輪到你走了?”


    抱住他的頭,謝老夫人笑了。“傻小子,生老病死是自然定律,閻王要我三更死哪有不走的道理?”


    所有的情緒都變得悲傷起來,突然icu病房裏的儀器發出不正常的聲音,得知動靜的醫生和護士聞訊趕來。


    “你們先出去,我們要對病人進行搶救工作。”進來的護士要清理病房。


    一幹人等走出了icu,隻留下謝景矅和靳斯喆站在病房外,隔著玻璃窗耐性等待著。


    不出半個小時病房的門再度打開,醫生和護士的臉色有些不對勁。


    “請你們節哀順變。”


    當他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謝景矅痛苦的閉上眼,靳斯喆一樣是紅了眼眶,他慢慢地朝著病房走去。


    看到白布蒙在謝老夫人的遺體上,他稍稍彎腰,接著雙膝彎曲跪在了地上,下跪的動作除了對宇文翩翩做過之外,剩下的就是在送別長輩的時候才下過跪。


    您走好,不要回頭,我會照顧好自己。


    “景曜,你去了英國要記得回家來看看,奶奶會永遠等著你和翩翩的。”


    “景曜,我的乖孫。”


    “景曜,以後爸爸媽媽不在了,奶奶就是你的親人,我會陪著你的。”


    垂下頭,謝景矅的雙肩抽動著,宇文翩翩站在病房外麵,她不敢進去,不敢去打擾他此時此刻的悲痛心情。


    這是他們祖孫最後一次安靜的告別,是神聖的是莊嚴的,誰也不該去打破這份祥和與平靜。


    所有人都走了,隻剩下謝景矅,宇文翩翩依舊陪著他。


    直到相關人員過來清理病房,佐藤渤派人打點了一切,先把謝老夫人的遺體送去火化,至於安葬在什麽地方就看外孫的意思。


    “景曜哥哥,走吧!奶奶她走的很安詳,你要振作一點。”彎腰宇文翩翩去扶他起身。


    也許是跪的太久,也許是心情的觸動太大,謝景矅沒有馬上邁開腳步,而是停滯了一下。


    走出醫院,天下起了一場大雨,他木然的走入大雨中,他們都沒有撐傘,司機趕緊下車撐著傘迎上前來,宇文翩翩接過他手裏的雨傘親自為謝景矅打傘。


    “我們回去好不好?我知道你難過,奶奶死了我們誰都難過,可是你還病著,要是淋了雨影響了病怎麽辦?你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想過孩子。”


    推開宇文翩翩撐傘的動作,謝景矅的情緒一下子失去了控製。“走開,別理我。”


    被他大聲吼了一頓,小丫頭沒敢在上前,撐著傘站在雨水的世界裏,伸出小手想叫住一臉死灰的男人,最後隻能看著謝景矅漸行漸遠。


    司機跟了上去,她加快腳步跟在他身後。


    不知道走了多久,宇文翩翩隻聽到不遠處的傳來謝景矅撕心肺咧的吼叫聲。


    她明白謝老夫人的死等於是奪走了他的性命,一個從小與奶奶相依為命的男孩,比誰都懂得親情有多麽的難得可貴。


    在雨中走了一個多小時,最後司機把謝景矅扶到了車裏,車上宇文翩翩沉默地看著他,哭泣的時候連擦眼淚都是偷偷地。


    突然,她的頸窩裏一暖,坐在身旁的男人把他的臉埋了過來。


    “對不起,我……”


    那一刻她的心痛的如同撕裂一般,緊緊地抱住謝景矅。“我沒事,我沒事,景曜哥哥我沒事。”


    她的一聲“景曜哥哥”如同暗夜中的一盞明燈,照亮了謝景矅孤獨的黑暗世界。


    回抱住宇文翩翩,他的嗓音沙啞。“別離開我,永遠也不要。”


    聽到謝景矅這句無助的話語,她哭著淚流滿麵。


    “不會的,老公,我哪裏都不去。”抱住他,小丫頭心疼難忍。


    回到城堡,他一身濕漉漉的走進去,傭人趕緊送上幹爽的毛巾,宇文翩翩親自幫謝景矅擦拭著,他們很快回到了臥室。


    一進去,她幫忙調水溫,順便讓傭人去準備換洗的衣服。


    “水放好了,先洗澡別感冒了。”她走上前幫他解開外套的扣子。


    靠在流理台邊沿,謝景矅任由小丫頭忙碌著。


    他太高大,她隻能扶著走。“你先洗,我把衣服脫了也洗。”


    全程,謝景矅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她幫他擦著背,無微不至的照顧著。


    盡管他們之間差了六歲,可是在這種時候他像個一個失去靈魂的大孩子,而她反倒很堅強的撐著。


    洗完澡兩人換了衣服,她知道今天謝景矅不會有心情用餐,讓傭人準備薑茶的時候,他開口說話了。


    “先下去用餐,別讓外公擔心。”


    站在他身邊的宇文翩翩滿是心疼的抬著頭望著身邊的男人,“要是你心情不好可以不用去,相信外公會諒解的。”


    沒有回答她的話,謝景矅若有所思的說道。“我想回一趟z城,奶奶死的事應該讓家裏的親戚都知道,而且她生前和爺爺那麽相愛,死後理該葬在一起。”


    六年後回國,他沒有想到是帶著謝老夫人的骨灰回去,心是不曾有過的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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