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萬事留有餘地 (萬更)


    看著將她帶到這裏的冬梅,南異月的眼裏,是沒有掩藏的蔑視,這與她平日表現出來完全不同,也讓對麵而立的冬梅,心裏一冷,這個女人,果然是心機深沉。


    “冬梅姐姐,你把我的手腕弄疼了。”南異月將冬梅的手甩開,然後,就是準備轉身離開,可是又一次被身後的人攔下。


    “怎麽?冬梅姐姐,這是有話與我說,若是有,那就快些,北冥羿這會怕是已經回府了,我們一會還要出發去滄州,這可耽誤不得。”


    “太子對太子妃的好,相信南姑娘也有看在眼裏,所以,奴婢也奉勸南姑娘一句,最好不要將主意打在太子妃頭上。”


    像是聽了什麽笑話一般,南異月咯咯的笑出聲,塗著紅寇的手指抵住唇角,“冬梅姐姐這話,我還真是聽不明白,對了,這裏好像就是,上次北冥羿拉我過來的地方呢。”


    “哦…對了,上次北冥羿,應該沒有對冬梅姐姐怎麽樣吧,那日我一直對他說,要憐香惜玉,畢竟太子妃可是…很看中冬梅姐姐的,若是真有什麽好歹,豈不是惹得太子妃不開心。”


    冬梅的臉色一白,隻能任由南異月從她身邊經過,耳邊還餘留她最後帶著低沉的聲音。


    “我想你們應該都知道吧,我隻是晚找到他一步,但是該是我的,就一定還是我的。”


    該是她的…難道那些夢境都是真的,是啊,若不是真的,依照太子的性子,怎麽會對太子妃以外的女人,如此的不同,可若是真的,太子妃又該怎麽辦。


    “冬梅,你怎麽在這裏呀。”靈兒焦急的聲音傳來,在冬梅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家就已經被靈兒拉著走了。


    “太子妃暈倒了。”


    這話讓冬梅瞬間的回過神來,心中有些氣惱,定是剛才的南異月,對太子妃說了什麽,可恨,她剛才竟是被那個女人,三言兩語一繞,忘記了本該要問的事情。


    這一次,夜夕顏整整的昏睡了一日,等到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北冥羿早已經在去滄州的路上,而她床邊靠著的,卻是一抹白色身影。


    “你怎麽會在這裏?”夜夕顏看了一眼外麵漆黑的天色,下意識就是問出了聲,因為夜晚浮幽,從不會在她房裏,就連白日,這段時間他也常常不在。


    浮幽睜開那雙淺淡的眸子,將那如玉的指尖抵在了唇角,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夜夕顏這才發現,原來屋子裏,還有靈兒與冬梅。


    看著她醒了,兩人的眼眶都有些發紅,將夜夕顏扶起來,才將一碗熱騰騰的粥食端了過來。


    “太子妃,你睡了這麽久,定然是餓了。”


    其實,夜夕顏想說她並不餓的,可是一想到現在肚子裏的孩子,又有了愧疚,孩子陪著她昏睡了那麽久,應該是餓了。


    等到粥食用完,夜夕顏才緩緩的開口,“太子,現在已經走了嗎?”


    雖說,剛才沒有看見北冥羿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可是在冬梅與靈兒,有些為難的臉色中,夜夕顏還是忍不住的失望了。


    “太子妃,你別亂想,這次陛下的旨意來的突然,太子從宮裏出發,就已經直接走了,所以,根本不知道太子妃暈倒的事情。”


    靈兒看著夜夕顏,明顯就低落的臉色,想也不想的就開口說道。


    “嗯,我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


    “太子妃,這兩日還是多注意,切莫在有大的情緒波動,這樣對腹中的孩子不好。”


    夜夕顏聽了這一熟悉的聲音,才發現是北冥羿身邊的若風,點點頭,似想到了什麽,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我腹中的孩子,應該無礙吧。”


    本是跪在地上的若風,聽了這句,忍不住的抬頭,本以為夜夕顏這是知道了什麽,可是看著她眼眸裏,並無異樣,又是低下頭說道。


    “太子妃,放寬心好了,孩子沒事。”


    聽了這話,方才還有的失落感,又是漸漸的消散,滿心想的都是腹中的孩子,之前的不安也都放下了。


    “嗯,知道了,我就是在想這兩日,他怎麽沒有動靜。”夜夕顏的素手又是在小腹上,情不禁的摸了幾下,像是想與裏麵的孩子溝通一般。


    “現在孩子還沒到四個月,等到月份再足一點,胎動也就會多一些。”


    若風將這話說完,聲線有些不穩,可是屋裏的人的心思,都在那個未出世的孩子身上,自然都沒有注意,若風的語氣有異。


    等到人都退了下去,夜夕顏的麵上。有片刻的晃神,然後,將頭偏向,一旁的浮幽。


    “你說,若是以七世輪回定下的詛咒,有沒有可能解得了。”


    看出她眼中不常見的那抹脆弱,浮幽的已經冰封許久的心,竟是開始不停的跳動起來,可是每一次的跳動,都牽扯著深深的痛意。


    本就如同覆上寒霜的臉,更加的慘白,可是,卻沒人在意,指尖泛著冰涼,還是說了一句。


    “七世輪回為咒,解不了。”


    “哦…”夜夕顏隻是應了這一個字,就沒了其他的聲音。


    這個答案,壓的夜夕顏喘不過氣來,可是又想到,他昨夜在她耳邊說的那句。


    “顏兒,你要相信我。”


    那就相信吧,素手下意識就是不停的貼近小腹,多想這個孩子已經出來了,這樣他就可以陪著自己,至少,這個夜,也不會這麽冷。


    ……


    夜色之中,北冥羿看著與他同乘一輛馬車的南異月,眼眸微合,然後,直接將轎簾掀開走了出去。


    暗處跟著的冥隱,就是一直站在那裏沒動,腦裏想到,若風的那些話,突然,覺得沒錯,現在的主子,的確不能滿是兒女情長。


    獨自一人坐在馬車內的南異月,麵上卻是一點都沒有不開心,反而是直接的靠在馬車上,開始睡了起來,隻是嘴角還是掛著一抹笑意。


    北冥羿他們到達滄州以後,就開始修建蓄洪區與分洪區,主要就是為了對抗,一個月後來勢洶洶的洪水,當地的官員,因為北冥羿的到來,更是不敢有一點點的鬆懈。


    隻是接連的好天氣,卻也讓不少人泛著嘀咕,為何會在豔陽高照的時間裏,跑過來防洪,而且,現在也不是梅雨的天氣,怎麽會有這麽的多的降雨呢。


    這樣以來,不少人也就從最開始的兢兢業業,變成了一點點的鬆散,尤其在聽聞,這次的防洪,皆是因為,與太子同行的那位女子的預言。


    北冥羿聽著手下人的話,狹長的眸子微眯,直接的站起身,走了出去,而身後的南異月也跟了出去。


    “北冥羿,你要去哪裏?”南異月一走動,身上的鈴鐺就在叮當作響。


    ……


    看著絲毫沒有等著她的北冥羿,她也不生氣,像是已經習慣了,這人對她的漠視,可是,偏生她就是知道,這人不會殺她,也不敢殺她,這也是她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原因。


    因為,南異月的身份,大部分的人都是知道的,南疆的聖女,可是一看她這麽年輕的樣貌,還有素來都喜歡粘著太子的樣子,不少人都在傳言,她就是太子的女人。


    北冥羿疾步的走了出去,看著街道上,不少的人,正在拿著平日挖土的工具,站在那裏,一看北冥羿出來,也是顧不得身份的大聲喊道。


    “太子陛下,我們這已經前前後後的挖了,快半個月了,可這天氣依舊是豔陽高照,如此不是在耽誤我們打獵的時間嗎。”


    那壯漢大著膽子的說道,其實,他也不過是被逼急了才這樣說,因為,北冥羿的突然到來,滄州裏的壯丁,都被征去挖蓄洪區與分洪區了。


    這對於那些本就已經備好過冬糧食的百姓,倒也沒什麽,就是累了點,可是,對於本就靠打獵為生的一些獵戶,可是倒了黴。


    一旁隨行的官員,看著有百姓攔著太子鬧事,額頭上都冒著冷汗,這些人,還真是不想要命了,竟然,敢在太子在麵前胡攪蠻纏,有些擔心北冥羿的遷怒,當即就讓手下過去拉開。


    “讓他們繼續說…”北冥羿的聲音淡到了極點,可是偏生沒人敢小看,都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連方才出聲的那名獵戶,此時也生出害怕來了。


    “北冥羿,你這麽凶幹什麽,這些人也就是因為沒有糧食,這樣好不好,我們就撥些糧食好不好,這樣大家,也就可以安心的準備抗洪了。”


    南異月帶著幾分綿軟的聲音傳來,人群的目光也都落在這名女子的身上,若不是第一天,就知道南異月的身份,他們都要以為,這定然是太子妃了。


    不然,怎敢如此與太子說話呢。


    北冥羿偏過頭,看了一眼說話的南異月,神情之中有些不明的情緒,然後點點頭,“從今日起,參加挖防洪渠的人,就可以到各個糧行去領糧食,按勞動量來領。”


    “太子,可是這賬目應該怎麽算?”一旁的官員不得不提醒一句,這麽多的人去領糧,那糧鋪的老板,又怎麽肯。


    “這件事情,我自然會與父皇說明,讓所有糧鋪的老板,自己記好賬,在我離開滄州之前,都會與他,結算清楚,不過,若是他敢謊報,領糧的數量,後果應該不用我說。”


    最後幾個字裏的陰厲,任誰都能聽出來,不少官員都在想,哪裏有糧鋪,敢去騙太子的錢,那分明就是不想要命了。


    這下,不少人也都知道了,為何這次會太子親自前來了。


    北冥羿的這個命令一下達,調動了全滄州人的興致,本以為不會很快完成的防洪工事,結果,竟是在大半個月的時間內,已經接近結束,而且完成的也相當的完美。


    一切具備隻欠,那一場已經沒有威脅的災禍了。


    “北冥羿,你在看什麽呢?”南異月走近北冥羿,看著他此時正在看的地方,真是都城的方向,眼裏有著陰鬱閃過。


    ……


    因這段時日北冥羿的態度,她竟是差點就忘記了,都城裏的那一個女人了,看來還真是那些記憶在作怪。


    “南異月,你說南疆有沒有這樣的夜空。”


    聽了這句突然的話語,南異月有些怔愣,不知該說些什麽,南疆的夜空,她真的從未有過記憶,隻能胡亂的點點頭。


    “有的,都是同一片天空,朝陽有的,南疆自然也有,不過,北冥羿你沒有感覺到,我與你分外的相熟嗎?”


    南異月小聲的嘟囔,不想再說他的那個話題,便是將話題引到了別處。


    北冥羿轉過身子,直視著說話的南異月,眼底有著寒芒閃過,相熟,還真是的,這個女人,還真是對他了解透徹,就連用餐的喜好都清楚的很。


    “你想說什麽?”


    聽著北冥羿帶些溫度的語調,南異月的心頭有著竊喜,果然,離開了都城,她才有機會,對這人更近一步。


    眼神之中換上一層迷離,然後才緩緩的開口。


    “其實,我一直有做過一個夢境,裏麵也有一個男子,不過,長相卻是好看到了極致,雖然我看不清他的長相,但是我能看清他臉上的紅花,真是好看。”


    說到這裏,南異月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北冥羿,“你知道嗎?我現在越來越感覺到,那個人離我很近。”


    這話說的明顯,可是偏生,北冥羿卻是一點都不搭腔,那雙精致的眸子裏,有的都是玩味,還有隱約的暴戾之氣。


    “你不信我就算了。”南異月像是被他的這副樣子,惹惱了,直接背過身軀,四肢的鈴鐺叮當作響,在寂靜的夜裏顯得尤為的刺耳。


    可是,這些聲音卻是讓北冥羿的心神一晃,袖中的大手用力的攥緊,指尖深入肉中,才換取了一點點的清醒,看著的纖細的後背,雙眸微眯。


    難道說這鈴鐺已經不管用了嗎?南異月咬了咬唇角,有些後悔,看來她今日,真的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擔心後麵的人,又恢複以往的冷情,南異月便想著先行離開,再想對策,結果身子卻是被人,直接的摟在了懷裏。


    “其實,我也一直感覺你熟悉的很,不然,我也不會將你從南疆帶出來了。”北冥羿將頭微微傾下,看著南異月的側臉,有些失神。


    身後炙熱的溫度,讓南異月的心跳不停的加速,腦子裏一下就想到了,如今正在都城的那個女人,嘴角微楊,將素手直接的搭在了,北冥羿的大手之上。


    對方雖然身體一僵,卻是沒有將她揮開,這樣的結果,已經讓南異月很是滿意。


    “嗯…北冥羿……我一直都很相信前世姻緣,你呢…”


    ……


    聽著南異月聲音裏的期盼,北冥羿的嘴角也是微微的勾起,“我自然也是相信,不過,今日的天色已晚,明日還有事情,早點休息吧。”


    感覺身後人的離開,讓南異月又刹那的悵然若失,可是很快又反應過來,也沒有多說,轉身的離開了,北冥羿的房間。


    臨走之時,還回頭望了一眼,見那雙眸子裏沾染的笑意,南異月也是回眸一笑的離開。


    等到南異月離開以後,北冥羿的眸色一點點的變淡,就連暗處的冥隱,也都感覺到了主子這會的情緒不對。


    “你說,這背後的人到底是誰,竟然能在我的身邊,布下這麽的局。”北冥羿的聲音極輕,輕到冥隱,都以為,他的耳朵出了問題。


    冥隱走到北冥羿的身後,跪在地上,有些不解主子這話的意思,隻是頭頂上傳來的聲音,卻是讓他大吃一驚。


    “冥隱,從現在開始,我身邊隻需要你跟著,另外,你要記住,除了我的話,其他人的話,你一概不用聽。”


    雖然不知道主子這話的意思,但是冥隱一直就是跟隨北冥羿,所以,不管他說了什麽,冥隱,隻有一個字的那就是聽。


    “好了,你下去吧,我明晚想要見白雀。”


    “屬下,這就去通知。”冥隱點頭說道,然後就是快步的消失。


    空蕩的房間隻剩下北冥羿一人,看著被冷冽的寒風吹起的床幔,那雙黑沉的眸子裏,墨色加深。


    ……


    此時的都城內


    靈兒看著又是昏睡的夜夕顏,心裏有些發急,太子不過是離開了半個多月,結果,太子妃竟然開始了,經常的昏睡。


    “冬梅,你說我們要不再去找些太醫過來看看。”靈兒心裏還是有些的不對。


    冬梅皺著眉頭,點點頭,這段時間的確是有些不正常,雖然,她們也聽說過,女子身有孕事,的確容易困乏,可是對於太子妃,這段時間昏睡的情況,著實有些不正常了。


    偏生,宮裏來的太醫,都說因為太子妃的身子有些偏弱,所以才會如此,就連府裏的若風,都說,太子妃的身體無礙,怕是現在的府裏,隻有她與靈兒在這裏擔心。


    “那好,我明日一早就去夜王府裏,去找夜王妃。”靈兒想了想,這些事情隻有去找夜王妃,才最為妥當。


    “嗯,隻能這樣了,畢竟,太子妃現在也不準我們去找太子。”


    兩人打定主意以後,看著天色,想到太子妃一會或許,會起身,就趕忙去準備吃食,想太子妃連晚膳都沒有用,兩人心裏就越發的覺得不對。


    而房裏,原本昏睡中的夜夕顏,也幽幽的轉醒,看著頭頂上的紗幔,腦裏的思緒也越發的清明。


    她這是怎麽,素手扶著額頭,輕輕的搖了搖,將素手攤開,隻能看見骨節越發的明顯,夜夕顏不知道別人身懷有孕是什麽樣子的,但是最起碼不該是這樣。


    可是,所有人都在告訴她,她沒事,孩子也沒事。


    “你醒了。”浮幽靠近床榻,那雙沾染著寒霜的眼眸裏,倒映的都是夜夕顏的身影。


    夜夕顏可以清楚的看清裏麵的她,有多麽的虛弱,嘴角有些泛白,就在床榻邊上的人,都沒有注意的時候,她直接的翻在了浮幽的身上,一雙素手用力的掐住了身下人的脖子。


    以前不過是舉手之力,現在卻是用盡了全力,夜夕顏的額頭上,都泛著冷汗,一滴滴的滴在了浮幽的臉上,濕熱的觸感,讓他微微一愣,卻是一點都不敢動。


    生怕一個反抗的動作,都會讓夜夕顏有任何的吃力。


    “你知道的,你問的問題我真的不知道。”浮幽,偏過頭,卻沒有直視夜夕顏的眼眸。


    作為蝶靈穀的老巫,浮幽可能唯一需要學習的,就是怎麽說假話,因為蝶靈穀的老巫,曆代都隻說知道的事情,和看見的事情,從來不會編造謊話。


    “你騙人,你們都再騙我。”夜夕顏的聲音有些失控。


    她不是傻子,也不是沒有感覺,若不是因為腹中,時而還會有著胎動,她早就已經發狂了,沒人知道,一個快要做母親的心情。


    尤其是上一世還親眼看見,腹中的孩子化為一灘血水,那樣的痛楚,她不想再受下。


    可是這段時間的古怪,讓夜夕顏這些日子都在不停的想,她總覺得自從有了這個孩子,有很多的事情,都變得有些不對。


    比如…她的功力好像在慢慢的消失,比如,北冥羿的態度有些詭異的不對,即便白日的北冥羿,仍舊是小心翼翼,可是夜晚的北冥羿,似乎在躲避些什麽。


    她有一次在睡著之際,明明就是感覺到了北冥羿在歎氣,而且看著她小腹的目光,帶著殺氣,那時,她以為是看錯了,可是現在卻不得不想,會不會他不想要這個孩子。


    “你不要胡思亂想了,還有最多三個月就好了。”浮幽帶著微涼的指尖,終於是撫上了夜夕顏的眼眸,似乎,想要她再睡一覺。


    將蒙在她眼前的手指揮開,夜夕顏的眼中滿是黑沉,“若是你不說,你從今天開始,就不要跟著我。”


    素手用力的抓著床單,她不知道這樣的威脅對,浮幽到底有沒有用,但,她真的是沒辦法了,她發現…現在她好像被一個網給控住了,想要出來,可是代價她承受不起。


    這樣的絕望感,就像上一世,一無所有,被割舌斷足以後,又沒了孩子一樣,明明她現在…就是人人驚羨的太子妃,可是,她竟感覺如履薄冰。


    最近,玄陽帝的矛頭,越發的指向夜王府,又像是回到了原點,就算她沒有親自站在朝堂,可是,她還是從小佐的話裏,隱約明白了什麽,怕是玄陽帝,還是想要對夜王府趕盡殺絕。


    “若是這個孩子,他生不下來,你會怎麽樣?”浮幽到底還是開了口。


    ……


    “你說什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聽到這句話,夜夕顏掐著浮幽的手一鬆,麵上滿是不可思議,以為自己聽錯了。


    浮幽知道,若是今晚他不說,依照夜夕顏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放過他,即便如今,她的身子虛弱,若是他想離開,直接推開便是,可是他卻做不到。


    “這個孩子的存在,其實就是為了替你解毒的。”


    這話來的太過殘忍,就連浮幽都忍不住的別過頭,沒再看夜夕顏一眼,因為他知道此時的她,該有多難過。


    雙唇陡然失色,夜夕顏隻覺眼前一片發黑,就這樣直直的倒在了浮幽的懷裏。


    “唉……”歎氣聲,從浮幽的嘴角流出,將懷裏的人,稍稍用力的摟了一下,他從來沒有想過,他與她竟然也可以離得這麽近。


    將懷裏的人輕輕的放在床榻上,拿起杯子替她蓋好,才繼續的坐在床榻邊,等待著,夜夕顏醒來以後,會有的狂風暴雨。


    若是那人知道,那一顆小小的誅心丹,會有這樣的後果,會不會悔不當初,浮幽低聲的呢喃一句,隨後又是自嘲的冷笑。


    他竟也是魔怔了,世間萬事,皆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豈有悔不當初之說。


    就算可以逆天,可是代價還是會一樣的慘重,輪回不過是徒增痛苦罷了。


    ……


    等到夜夕顏,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浮幽還是坐在那裏,隻是不同的是,靈兒與冬梅也在,不過,是在外間的桌子上趴著,看樣子兩人應該都是想在這裏守著。


    偏過頭,看著浮幽,想到昏迷前他說的話,她還是忍不住的臉色發白。


    許是聽見了裏麵的動靜,本就警醒著的冬梅,立馬走了過來,“太子妃,終於是醒了,現在餓不餓。”


    說道最後,冬梅的眼眶都有些發紅,夜夕顏的心裏也有些微沉,是啊,她的身體的確是不好,所以,她們擔心也是正常的。


    “你和靈兒…去給我準備些吃的吧。”夜夕顏看著…正揉著眼睛的靈兒說道。


    等到兩人走出去,夜夕顏才沉聲的說道,“你方才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相信,你應該是早有感覺。”浮幽的目光,一直盯著夜夕顏,最後才無可奈何的說道。


    “在滄溟的時候,北冥羿與我下棋後,我告訴他,若是想要你無事,那麽便要有人,頂替你的心毒。”


    夜夕顏滿眼的不甘,“可是我明明有感覺到他的胎動。”


    迎著夜夕顏的目光,浮幽點點頭,“是啊,的確是有,那是因為他疼極了,才會動一下,就像是人疼極了…抽搐一般。”


    扭過頭,歎息道,“你比誰都清楚,平日裏那個孩子有多乖,乖到…就像是你從來都沒有壞過。”


    ……


    浮幽的話,讓夜夕顏周身冰涼,甚至感覺呼出的氣,都帶著絕望。


    “其實,我早該將這些告訴你,隻是他想瞞著,就連他自己都瞞著,他以為可以找到什麽辦法,其實,若是真有辦法,我當初也會一並的告訴他。”


    再後來,夜夕顏都不知道浮幽,是什麽時候消失的,就連靈兒與冬梅進來,給她喂粥的時候,她都像是失了心魂。


    這樣的她,讓屋裏的兩人害怕,隻能搖著夜夕顏的胳膊,“太子妃,你是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還是說肚裏的孩子有著不適。”


    抬起頭對上兩人關心的眼眸,夜夕顏的心有觸動,搖搖頭,“沒事,孩子會沒事的,我怎麽可能會讓他有事。”


    她的聲音輕聲的說道,也讓一旁身在陣法中的浮幽,一驚,等到靈兒與冬梅又退下,才急忙的現身。


    “他活不了,他的存在…就不是為了活著,就算你等到他出生,那麽就前功盡棄了,而且,那個孩子也不可能撐到足月的,若是生出死胎,那毒又會倒回在你身上。”


    浮幽一遍一遍的勸著,可是看著夜夕顏仍舊無動於衷的模樣,胸口都有鈍痛。


    “浮幽,你來這裏是為什麽呢?嗬嗬,我知道你不會說,因為這是你的堅持。”夜夕顏笑著說道,隨後隔著衣衫摸著小腹,絕美的眉眼中,也是少有的溫柔。


    “而我的堅持,就是等著這個孩子的出生,我的心痛不用他來頂,既然是我的孩子,那就一定可以撐到出生。”


    夜夕顏多聰明,直接就聽出了浮幽話裏的意思,隻要這個孩子出生,那麽毒就還會在她身上。


    “浮幽,或許等到孩子出生,我還能陪他一會。”


    隻要她堅持,孩子也堅持,那麽她就有機會拉拉他的小手,陪他說說話,這樣就很好了。


    “那北冥羿怎麽辦?”浮幽知道自己勸不過她,便是將另一個人抬了出來。


    那三個字讓她眼角一酸,“你不是喜歡看佛經嗎?萬物皆有因果,有些事情,我不曾怪過他,所以他也要學習承受。”


    承受,浮幽一愣,隨後,心思反而定了下來,他想那個男人怕是這輩子都學不會承受,這樣也好,他不忍勉強她,可終究會有人下狠心。


    ……


    這一晚過後,靈兒與冬梅將夜王妃都叫到了府裏,甚至是在府裏小住起來,因為夜夕顏的身體,即便自己不說,眾人也都發現了不對。


    哪有懷孕都快五個月了,可是還是那麽瘦的,而且還幾乎整日的昏睡,夜王妃有好幾次,都是忍不住的想要給北冥羿去一封書信。


    “夕兒,你幹嘛不讓額娘給太子去信。”


    在被夜夕顏阻攔的第四次以後,夜王妃還是忍不住的哭出聲,她見不得她的夕兒這樣,雖說女人懷孕,本就會受罪,可是夕兒這受的…明顯就不是人罪了。


    “額娘,你說北冥羿回來,我就不難受了嗎?”夜夕顏眯著眼眸問道,即便她身體虛弱,可是那張臉,依舊是美的攝人心魂。


    “這…”夜王妃,被夜夕顏這句話,說的無話可說,忍不住的嘟囔,“可是最起碼,他能知道你現在的情況。”


    嗬嗬…夜夕顏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的情況,若是北冥羿想知道,又怎麽可能會不知道,白雀雖還在幫著她訓練那些影子,可是青蛇與若風,卻在府裏。


    所以說,他沒回來,也無音信,不是因為他不知道,而是因為他從頭到尾可能都想漠視。


    緩緩的閉上眼眸,她已經不想去計較,那人是因為什麽這樣了,或許是因為孩子,有愧與她,又或者是因為別人。


    夜王妃與府中下人眼裏的欲言又止,夜夕顏不是不知道,雖然,她現在是躺在床上,可是,她若是想知道什麽,哪怕是昨晚玄陽帝在誰宮裏,留了多久,她能一清二楚。


    更何況,是京城都已經傳瘋了的事情,世人都在說,太子仁慈,竟然在一邊阻止著防洪,又一邊開始了撥糧,而這些,皆因為一個女人的話。


    雖然,很多百姓,都沒有見過南疆聖女,卻已經在傳著,南疆聖女是天降神女,是來拯救人間的,不然,素來暴戾的太子,哪裏會如此的體恤民情。


    不少百姓都在說,若是南疆聖女做了太子妃,那麽以後的朝陽,就會充滿了希望。


    ……


    “好了額娘,你明日就回去吧,最近父王那裏,應該很不好過,你回府還能陪著他…”夜夕顏說完,便是貼著夜王妃的耳邊,說了一句。


    “額娘,告訴父王,那人要什麽,就給什麽,父王隻需要將他手下的人,安排好,其他的事情,相信我。”


    看著夜王妃不解的神情,夜夕顏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額娘,這些你隻要與父皇說說就好,順便告訴父王,那次在滄溟出現的人在我這。”


    其實,夜王妃還是不懂的,可是她還是滿眼的信任,這樣的她,讓夜夕顏都有些晃了神。


    不久之前,也有一個人對她說,“相信我…”


    她想……她還是相信的吧,可是,她終究不是一人,做不到全心全意的去輸,上一世的下場,已經足夠提醒她,萬事要留有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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