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到天際泛黑,夜夕辰才終於醒了,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是卻沒有再提到糕點,隻是委屈的癟著小嘴,說餓…!


    圍坐在床邊的人,終於送了口氣,夜王妃趕緊招來侍女,讓她去端粥過來,到手後,還用銀針試過,才小口的喂著床上的夜夕辰悅。


    這時,一個侍衛突然又跑進來稟告,說是田氏上吊死了!夜夕顏猛地站起身,眼裏已經掀起千層巨浪。


    因為夜夕辰這邊還需要人照看,所以便隻有夜王爺與夜夕顏,匆匆忙忙趕去西廂。


    剛剛走進西廂,夜夕顏首先是將西廂全部的下人控製住,統統關進一間房裏,找幾名侍衛看住,隨後,便走進田氏的房間。


    一進門便聽見夜堇兒蹲在田氏的屍首旁低泣,看見夜王爺與夜夕顏進來,夜堇兒也沒有站起身相迎,不過,此時也沒人在乎這些繁文縟節攙。


    夜夕顏眼眸低垂,沒有錯過夜堇兒眼底的怨意,沒有過多在意,夜夕顏蹲下身子,看著田氏,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意,而且雙眼微凸,頸上卻有勒痕。


    這田氏…難道真的是因為事跡敗露,所以畏罪自殺了,夜夕顏腦裏回憶起田氏平日的作風,暗自搖頭。


    眸色逐漸加深,夜夕顏的薄唇緊抿,看著隨後進來的仵作進行驗屍,造成死因的確實是頸骨斷裂。帶著幾分不死心,夜夕顏想挑開田氏的衣襟,看看是否有其他隱秘的傷痕。


    “夕兒妹妹,我娘親都已經死了,你還不能放過她嗎,縱然她有錯,你也不該與一個死者為難。”夜堇兒緊咬住慘白的唇角,眼裏的淚更是無聲的落下。


    聽了她的話,夜夕顏停下動作,挑眉看過去,雙眸滿是陰沉,就在夜堇兒以為她會發怒時,突然,見到她的唇角漾開一抹笑意。


    “嬸娘既然已經死了,那之前的事,確實是沒辦法追究了,不過,堇兒姐姐,既然如此難過,為何不攔著點。”


    “我方才帶著寒弟先回去休息,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娘親便做了傻事。”夜堇兒回複道,若是寒弟少些哭鬧,她必然會先追問娘親,那麽娘親也就不會死了。


    可是夜堇兒,轉念又想,娘親罪已至死,若是真被回封地嚴辦,隻怕她也會受到波及,如今,倒是死無對證,想來娘親也是想到這些,才會急於赴死,如此便對查出這些事的夜夕顏,心裏多添了幾分怨恨。


    一盞茶的時間,田氏就算真的羞愧於世,也會想著夜堇兒與夜錦寒,畢竟她做了那麽多,無非就是替他們謀劃出更好的未來。又如何會,甘心去死。


    因夜堇兒的哭聲實在妨礙視聽,夜夕顏便讓人帶著她先出去。


    隨後,夜夕顏便不停的在房間裏踱步,突然,一個抬頭,夜夕顏的目光落在內室的屋梁上,田氏被放下的位置,是在正門口,為何這裏也有磨痕,再看看圓桌上倒了的茶盞,腦裏瞬間掃過精光。


    夜王爺順著夜夕顏的視線不停流轉,麵上也有沉思,看來這府裏真的是,越來越不太平了。


    靜默的兩人,都知道這背後的人,怕是不會是那些皇子那麽簡單,誰會想要夜王府後繼無人,這個答案一想便知,那人利用田氏的貪婪與膽大妄為,還真是好算計。


    “父王,夕兒知道你之前對府裏的那些人不聞不問,是因為身正不怕影子斜,可如今,若是再放縱下去,隻怕莫憂花隻會是一個開頭。”夜夕顏看著夜王爺說道。


    夜王爺看著如此鎮定自若的夜夕顏,點頭,這樣的夕兒,才像是夜王府的嫡女。至於府裏的那些,也是該清理了,他從未有過逆反之心,可,也不能看著背後的人,傷害他的骨肉至親。


    雖然,那晚的事情在夜王府就像是謎一般,但是田氏的死還是在府裏流傳開來,據說是因為突發急症而死。


    屍首第二日便由夜王妃親自送回封地,而夜堇兒與夜錦寒自然也都一同回去了。府裏其他人,則是奇怪的發現,夜王府裏不知不覺的少了很多人。


    “你說,這田夫人是犯了什麽病,昨日還好好的,怎麽今日人就不在了。”


    “是啊,這夜王府也就和變天似得,不少人都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兩名侍女一邊替花澆著水,一邊竊竊私語道,而站在不遠處的白芍則是皺著眉頭的聽了好一會,直到那兩名侍女走了,才轉過身,神色匆匆的回了西廂。


    “小姐,原來今日西廂如此安靜,是因為同住西廂的田氏死了。”


    坐在床上的白若溪聽言眉頭微挑,這田氏她前幾日也有見過,身子硬朗,看著也頗有心機,如何會突然就死了。


    “聽說,是突發急症死的,今日一早,夜王妃便入棺,親自送到封地了,就連那個夜堇兒與剛來的小少爺,也都一同送回去了。”白芍繼續說道。


    “這樣啊,若是蝶青還在,應該會聽到些風聲……算了,不過就是死個人罷了,與我們也沒什麽關係,都走了,才好!我也好落個清淨。”


    白若溪本來就與田氏不熟,她的死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加上這兩日她要抓緊恢複,不然蝶青也該回來了。


    直到三日後,蝶青歸來,才告訴白若溪一件令她意想不到的事,那就是北冥淵放在夜王府裏的眼線,除卻她們幾個以外,全部都消失了。


    聽到這一消息,白若溪才明白,為何這幾日她會沒有淵傳來的消息,原來是根本沒人可傳。


    “主子,讓我告訴你,今日他會在朝雀樓等你。”


    聽見朝雀樓三個字,白若溪的眼眸暗了幾分,手也不由自主的緊緊攥起。


    因夜王妃此時不在府裏,白若溪自然是出行自由,不過臨出府前,白若溪還是又去了一趟夜夕顏的院裏。


    看著即便是施了幾層胭脂,還是透著蒼白的白若溪,夜夕顏冷冷一笑,躲在屋裏這麽久,總算是出來了。


    “姨母,白芍前兩日不是還說你,身體不適嗎?怎麽今日就出來了?”


    白若溪看著出聲的夜夕顏,一襲白衣,如清水芙蓉一般,眼底暗藏著深深的妒意。


    “今日覺得身子好些,便想出府走走,特地過來和夕兒說一聲。”


    抬頭望了一眼,烏雲密布的天空,夜夕顏勾起唇角,雙眸直視麵前之人,淡淡開口。


    “看這天,似乎不大好,姨母一會還要早些回來。”


    “嗯…”白若溪輕輕點頭,仔細的看了看夜夕顏,麵上並無異樣,便放心下來,隨後又客氣的接了一句。


    “聽說田夫人病故了,還真的是突然,若不是我前幾日實在下不了床,定然會出來送送。”


    “唉…!”夜夕顏歎了口氣,眼中已染上哀傷,似乎真的是為田氏的死而感傷。“姨母,既然已經準備好了,那便快些出府吧。”


    不然,那人怕是要等急了,這麽久沒見,怕是兩人今日要聊上許久。


    朝雀樓內,北冥淵將門一關,便轉過身問白若溪,“你這幾日在做什麽?夜王府裏發生了這麽多事,你怎麽也不差人出來告訴我,還有蝶青,你派她去找什麽血蠶玉衣。”


    這一係列的問題,把白若溪問的一怔,聽著北冥淵冷厲的聲音,臉色瞬間有些慘白。


    “若溪前幾日便病了…”


    幾分委屈,幾分哀怨,再加上那確實蒼白的臉色,讓北冥淵的怒火降去幾分,可他在夜王府培養了三年的眼線就這樣都沒了,而且還消失的無影無蹤。讓他怎麽能不問。


    “若溪,我知道你近日受了委屈,那你好好與我說說,府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白若溪往北冥淵的懷裏一靠,她知道淵肯定不甘心,可是,她確實沒聽見什麽風聲,若是有那便是田氏的死。於是便將白芍那日說的又轉述出來。


    “就隻是死了一個田氏?怕是沒那麽簡單?”北冥淵低沉的說著,再一聯想到除卻他的人,就連北冥策的人,也都同時消失,不禁冷測一笑。


    夜王府這次這麽大的動靜。怕是連父皇都驚動了,他與北冥策的人同時消失不見,必然是已經處理了,可,父皇的人,夜王府裏應該沒人敢動,最多是逼出府去。


    不過,就算這樣,父皇對夜王府定會更加忌憚。也更想將夜王府的勢力提早收回。


    “看來明日滄溟太子一離開,我便要向父皇請旨賜婚了。”


    白若溪聽了,立馬從北冥淵的懷裏退出,雖然她知道淵是一定要娶那人,可是心裏還是充滿了不甘。


    尤其是在那件事後,白若溪越發的有些害怕,若是淵發現那丫頭還是處子怎麽辦。又或者淵被那丫頭迷住了她又該如何。


    “淵,你是一定要娶她嗎?我身後的千羽宮,雖然,比不過夜王府,卻是任你調遣。”


    北冥淵將白若溪又重新攬入懷中,低頭親吻著那帶著涼意的唇瓣,直到懷裏的人有些嬌喘,才開口。


    “若溪,你背後的千羽宮,確實能助我一臂之力,可畢竟是江湖勢力,隻有得到夜王府的支持我才可以真正的握住那個位置,也才能許你皇後之位。”


    看著懷裏的人,輕輕點頭,雖然眼角還是有些不甘,但是北冥淵相信她很快就可以想通。因他還要回宮布局,所以便讓白若溪先行回府,分離之際,兩人又是親吻一番。


    ……


    朝陽皇宮,玄陽帝設置宮宴,所有的皇子與公主紛紛出席,其中還有以皇後為首的後宮寵妃,而在朝陽遊玩的上官鈺卿,自然也有出席。


    “鈺卿萬分感謝,陛下近日的盛情款待。”上官鈺卿舉杯上前。


    “太子客氣了,朕因為朝事纏身,未能帶著太子一同遊京,已是可惜。”玄陽帝也同樣舉杯示意。


    “陛下國事繁忙,鈺卿怎敢勞煩,再則,這幾日有諸位皇子的陪同,我已領略了朝陽的繁華之景。”


    這番話,自然又是引得玄陽帝一陣寒暄,包括北冥策在內的幾位皇子也都紛紛舉杯暢聊。


    “太子,昕兒敬你一杯。”


    大公主北冥昕盯著上官鈺卿俊美的側臉看了好久,想到這人明日就要走了,而自己與他卻連一句話都未曾說過,心裏不免有些感傷。借著幾分醉意的上前。


    看著麵前有些微醺的北冥昕,上官鈺卿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大公主請…”


    看著他的麵上的笑,北冥昕的臉頰越發的緋紅,眼裏的癡迷更深,在座的人皆是看著兩人的互動。


    “陛下,你看昕兒與滄溟太子站在一起,還真是般配無比。”


    這話一出,所有的人都聽出了,皇後的深意,隻有北冥淵皺了皺眉,若是上官鈺卿娶了大公主,那麽就直接給皇後與北冥策又多增了一層砝碼,還真是不太好。


    玄陽帝聽了皇後的話,雖然也有想法,卻是沒有跟下去,一旁站著的大太監魏葵,站在一旁及時的給玄陽帝斟酒。


    上官鈺卿一身藍袍,頭戴金冠,君子無雙,眼中卻是淺藏著淡淡的不耐,站在那裏一聲不發。


    眾人等了半響,依舊聽不見上官鈺卿的回答,都忍不住的抬頭看了一眼,卻見那人已經回到位置上坐好,隻留大公主還站在原地。


    北冥昕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紅潤的臉頰瞬時慘白,袖中的素指也緊緊的抓住錦帕,固執的站在原地。


    皇後沒有料到,這滄溟太子竟會是這種態度,臉上不免有些難看,再看看北冥昕還站在那,立馬遞給身側姑姑一個眼神。


    接到皇後的暗示,那名姑姑立馬走下去,將大公主扶到位上坐下,餘下時間玄陽帝便與上官鈺卿繼續聊了許久。


    直到宮宴散去,玄陽帝還加派了一些侍衛,準備明日一起護送上官鈺卿回滄溟。


    “太子,方才玄陽帝與皇後似乎有意與我滄溟聯姻。”待到朝陽的太監與宮女全部下去,使臣憶起席間那一幕,雖然玄陽帝從頭到尾未曾提及,可是他縱著皇後挑起那話,便是有意。


    “嗯,不過,今日過後,應是不會再提了,這幾年朝陽的國力確實加強不少,回去也該和父王好好說說。”上官鈺卿看了一眼窗外開的豔麗的牡丹,眸中森然。


    ……


    乾坤宮內,玄陽帝坐在龍案上,手持朱砂紅筆慢慢的批閱眼前的奏折,一旁的皇後則站在一旁細細的研墨,剛想開口,突然聽見一道低沉雄厚之音。


    “皇後,好像有話要說。”


    皇後低著頭,思量了片刻,才說道:“策兒如今已過弱冠之年,妃位仍舊懸空,所以臣妾想替策兒求一位皇子妃。”


    玄陽帝將手中的筆擱置,抬眼看著皇後,審視片刻後,才開口,“哦?那皇後是已有了人選?”


    “臣妾之前還想替策兒親自選,可是,策兒卻一直說心裏已經有了一位姑娘,想親自求陛下賜婚,加之後來又出去監管水壩,所以臣妾還未來得及問。”皇後伸出手輕輕的給玄陽帝按著肩膀。


    “即是這樣那便讓策兒進來,朕親自問問。”玄陽帝對著一旁的魏葵吩咐一句。


    北冥策接到傳召,立馬趕了過來,對著玄陽帝拱手道:“兒臣,參見父皇。”


    微微抬手,看著下麵站著的北冥策,開口問道:“聽你母後說,你已有了皇子妃的人選,你可說與父皇聽聽,若是合適,明日父皇便可下旨賜婚。”


    北冥策聽後,跪在地上,目光懇切的看著玄陽帝說道:“不敢隱瞞父皇,兒臣一直以來,都心儀夕顏郡主,之前一直思及,佳人尚小,就一直苦等,如今郡主已過及笄,兒臣才壯著膽子,求父皇賜婚。”


    玄陽帝聽完後,眼眸微眯,目光也一直在北冥策的麵上巡視,雖然,人選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思及他與皇後真正的緣由,麵上瞬間一冷。


    若不是上次端午宴中,滄溟太子的多看,夜王府這幾日的異動,他定會出言駁回,可如今,玄陽帝心中卻多了一層考量,這夜夕顏確實生的過分貌美,若是在因這個容貌而惹出禍事,可是不好。


    “這夕顏郡主,確實容貌傾城,策兒心生愛慕也屬正常。”


    雖然玄陽帝沒有明確的答應,可是這番話已經讓北冥策心生暗喜,也知道娶到夕顏郡主,就等於穩登太子之位,便想多說幾句。


    誰知,還未開口,便聽太監來報,說是二皇子有事要稟”


    這北冥淵還真是陰魂不散,多次壞他好事,不過,他既然已經先行提及,北冥淵若是再爭相求娶,隻會惹怒父皇,如此一想,北冥策微垂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北冥淵一踏入殿內,就看見皇後正站在玄陽帝身旁研磨,而北冥策則是麵上帶笑的站在那裏,走到北冥策身旁,對著玄陽帝拱手道:“兒臣,參見父皇。”


    “起來吧。”玄陽帝抬手虛揚,看北冥淵站起身,又問道:“淵兒,有何事要稟?”


    “回父皇,這是兒臣這一個月來與袁大人一起理出的賦稅單,上麵有今年各地的稅務明細,請父皇過目。”北冥淵躬身,將手上的賦稅單舉到頭頂。


    一旁的魏葵趕緊走下去,將賦稅單呈給玄陽帝,玄陽帝隻是隨手翻了幾頁,便滿意的開口。


    “淵兒,這件事情完成的好,前幾日你皇兄監管水壩也做的不錯,朕賞了他一對玉如意,那淵兒現在可有想要的東西。”


    “兒臣,能替父皇分憂,就已是天大的恩賜,所以,兒臣沒有想求之物。”


    北冥淵這話,讓宮內的皇後與北冥策,麵上都有一沉,而玄陽帝則是笑著說道。


    “淵兒,這話深得朕心,對了,淵兒與策兒也隻差幾個月,也該娶妃了。”


    北冥淵聽到玄陽帝的話,淺笑開口:“兒臣心裏已有心儀之人,原想著這幾日就過來求父皇賜婚…”


    又是已有心儀之人,猜到可能的人選,玄陽帝眼裏已有著冷意,問道:“哦?是嗎?方才你皇兄才說心儀夕顏郡主,而今你也有了求娶對象,還真是無巧不成書。”


    “原來皇兄,也心儀夕顏郡主。”北冥淵偏過頭看著北冥策,目光如水,而後又對上玄陽帝隱隱有怒的眼。


    “回父皇,兒臣心儀之人也是夕顏郡主,而且與夕顏郡主互有情意。”


    “二皇弟,夕顏郡主堂堂夜王府的嫡女,如何會隨意與男子互有情意。”北冥策聽了北冥淵的話,帶著幾分譏笑的開口,這北冥淵還真是什麽都敢說。若是前兩年,夕顏郡主確實與他走的頗近。


    然,自從她及笄以後,卻很少聽見兩人再有走近,上次去夜王府赴宴,北冥策也有細細觀察過,那夜夕顏看北冥淵的目光,根本沒有愛慕。所以他才會放心求娶。


    “此話當真。”玄陽帝眼裏也帶著審視。若是真如北冥淵所說,那上次端午宴後,他將夜王爺招進宮中小敘,雖沒有明說夜夕顏的婚事,可夜王爺的態度也不該是裝傻充愣。


    “當真,兒臣本不想多說,可是既然父皇問了,兒臣自是不敢有所隱瞞,也希望今日所說的話,不要傳出去,不然會有損夕顏郡主的清譽。”


    幾人皆是挑眉看著北冥淵,等著他繼續往下說,接到幾人的詢問的目光,北冥淵眼裏流光浮動,慢慢的開口道。


    “兒臣與夕顏郡主已經私定終身,並且兒臣也已許下誓言,非卿不娶!”


    這話,如同平地驚雷,驚的宮內之人,麵上皆是一驚,皇後更是沒有料到,北冥淵竟會說出這話,麵上扯出僵笑,聲音也有些不平穩。


    “二皇子,這話可不能亂說。”


    “母後,兒臣自是知道這話不可亂說,所以才句句如實。”北冥淵直視皇後,咄定的開口。


    皇後見他眼裏不似作假,可是憶起平日見到的夜夕顏,又不似那般隨意妄為的女子,萬一,這隻是北冥淵險中求勝之招又該如何?想到這,皇後對著玄陽帝說道。


    “陛下,既然,二皇子都這樣說了,不如將夜王爺與王妃還有夕顏郡主一同召進宮,事實若真的屬實,也好早做打算。”


    皇後這步棋走的極致,若是北冥淵方才那些話是捏造的,正好可以在眾人麵前拆穿,陛下定會重罰,而夜王爺與王妃也會對北冥淵心有不滿,這對策兒也是極為有利。


    可若北冥淵說的事實,那她也隻好另做打算,不過,在她心裏更趨向於前者。


    玄陽帝聽了皇後的話,沉思片刻,才緩緩開口:“那就差人去傳召夜王爺攜王妃與夕顏郡主,進宮麵聖。”


    北冥淵自然知道皇後的打算,心中冷笑,恐怕皇後今日要大失所望了。


    ……


    “王爺你說今日皇上宣我和夕兒與你一同進宮是為何事?”夜王妃與夜王爺並肩的走在宮中的玉石路上,小聲詢問道。


    “不管何事,你一會看著我就好。”夜王爺出言安撫,看著夜王妃麵色還是有些蒼白,想來是剛處理好田氏之事,所以有些心力交瘁。


    就在夜王爺快走到乾坤宮時,突然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夜夕顏,今日皇上傳召,必然和夕兒有關,不然,也不會叫夕兒一同進宮。


    察覺到夜王爺的視線,夜夕顏相視一笑,她自是知道今日玄陽帝傳召,必是與她有關,果然,三人一進乾坤宮,便見到玄陽帝與皇後都坐在高位之上,而北冥策與北冥淵則是對立而站。


    看著北冥淵麵上毫不掩飾的情意,夜夕顏眼中閃過一抹冷意,看來北冥淵還是忍不住將那事抖出了,不過,她一直就在等著他抖…!絕美的麵上神色冷然。


    麵對三人的依次行禮,玄陽帝微微頷首,隨後便是賜坐,等幾人坐下,玄陽帝才開口道。


    “這麽著急的將夜王夜與夜王妃傳召入宮,其實就是為了夕顏郡主的婚事。”說完視線便在坐好的三人身上來回的流轉。


    “這…夕兒的婚事,不敢勞煩,陛下與皇後費心。”夜王爺與夜王妃麵麵相覷,這次進宮果然是因夕兒的婚事。


    “其實,夕顏郡主的婚事,朕原本不想多做幹預,不過,今日從淵兒這,倒是聽來一件,讓朕也拿不定主意的事。”玄陽帝說這話時,明顯看見夜夕顏的麵上有些蒼白。


    難道,這夕顏郡主真與淵兒有染,想到淵兒平日的順從以及作為,心思稍定,本來這幾日他就因,放置在夜王府的眼線都被逼回,而有不滿。


    如今若是可以讓淵兒娶了夜夕顏,也是不錯,最起碼可以穩妥的將夜王府的勢力,收歸手下。


    “哦?陛下請說…”夜王爺看著玄陽帝的視線,不停的在夕兒與二皇子北冥淵的身上流轉,心中隱約感到有些不好的感覺。


    “父皇,這件事情,本就是兒臣的情不自禁,所以,還請父皇容兒臣親自來說。”北冥淵麵上帶著幾分自責,拱手道。


    在得到玄陽帝的首肯後,北冥淵才走到夜夕顏邊上,輕輕的拉住她的手,看出她麵上的惶恐與蒼白,心中冷笑,嘴裏卻滿是溫潤。


    “夕兒,我雖答應過你,不將此事說出,可是…若是我此時不說,也等同與欺瞞父皇,還請夕兒體諒,我日後定會加倍的對你好。”


    加倍對她好,是說上一世的割舌斷足,一屍兩命還不夠嗎?夜夕顏緊緊的咬住唇角,在外人看來,卻像是在害怕一般。


    隻見下一秒,北冥淵便已走到了他們麵前,帶著夜夕顏跪在了夜王爺與夜王妃麵前。語帶懇切的說道。


    “夜王爺,夜王妃,我與夕兒自小便一起長大,日久生情,如今更是已有夫妻之實,二位若是因此,有什麽想要責備的,那就都衝著我來,而且,我此生非夕兒不娶!”


    這般真切的話,若是夜王爺與夜王妃,昨日沒有聽到夕兒的話,怕是真要被感動到了,可如今有的卻是驚慌,夕兒昨日明明說的與北冥淵有染的是白若溪,如何他會這樣說。


    “二皇子,這種話,事關夕兒的名譽,可不能隨意妄言!”夜王妃餘光瞄到夕兒袖中的手指微擺,瞬間反應過來,帶著幾分怒意的看著北冥淵。


    “夕兒,我是真想對你負責,更是想要娶你為妃,可,你若是再不開口,怕我真要被父皇定下欺君之罪了。”北冥淵也不多說,隻是偏過頭,滿目神情的看著夜夕顏說道。


    夜夕顏別過頭,不去看北冥淵的滿目虛偽,微垂著頭顱,青絲散落下來,一聲歎息傳出。


    “陛下,我與二皇子確實是日久生情…”


    聽到這句,夜王爺與夜王妃雙雙站起,隨後才意識到不對,趕緊坐下,隻是視線都是牢牢地盯著夜夕顏,而皇後與北冥策麵上也都有難看。


    “不過,生情的卻隻有夕兒一人,二皇子的心儀之人卻不是夕兒,而是我的姨母白若溪。”


    北冥淵聽到這臉色一變,難道是若溪忍露出什麽馬腳了,方寸大亂後,又想到朝雀樓之事,眼角有笑,她聽到風聲又有何妨,最後還不是要嫁給他。靠近夜夕顏神情的開口。


    “夕兒,你別聽旁人瞎說,我與你在朝雀樓私定終身的事,難道夕兒不記得了嗎?”


    夜夕顏抬起低垂的頭,麵上已布滿淚痕,絕色的容貌讓人看著心疼不已,隻聽她語帶悲切的說道。


    “二皇子,朝雀樓的事情,夕兒自然牢記在心,可與皇子私定終身的不是夕兒,而是姨母,若不是那日,我又怎會知道,二皇子竟會喜歡上夕兒的姨母!”


    北冥淵的麵色漸漸冷沉,雖然心裏隱隱意識不好,可是想到那日,若溪是親自看著她被辱去清白,又生出幾分淡定,想到若溪曾說過。


    “那丫頭心口上有顆朱砂痣,看著就像滴血一般,真是嚇人。”


    北冥淵轉身隨即道。


    “夜王妃,夕兒心口上有一顆朱砂痣,可對?


    夜王妃聽了這一突然的問話,下意識的回複道:“夕兒心口是有一粒朱砂痣。”


    玄陽帝聽到這,雖然不知道夜夕顏為何會突然翻臉,但是也知,事實應該真如淵兒所說,兩人必定已有情事,不然怎會知道如此隱晦之事。


    也許是夜王爺不願她嫁入皇室,所以夜夕顏才會突然反口…想到這,玄陽帝,手指輕敲龍案,“夕顏郡主,欺君之罪,可不是玩笑。”


    夜夕顏聞聲,跪在地上,沉聲道:“回陛下,夕兒不敢欺君,所以才句句屬實。”


    隨著她的話語剛落,一道“撕拉”之聲,右臂的衣袖便被拉了下來,瑩白的手臂,在燈火輝映下泛著誘人之色。可,此時眾人一眼看見的卻是那枚暗紅色的守宮砂。


    北冥淵的目光緊緊落在那一點上,眼中閃過濃濃的不敢置信!這是怎麽回事!


    “那日,我與姨母一起去街上遊玩,因累了,便在朝雀樓暫作休息,竟會巧遇二皇子,本來夕兒心裏,是滿心的歡喜,可誰知,二皇子卻與姨母相談甚歡。”


    夜夕顏語氣微頓,繼續道。


    “後來,夕兒的舊疾發作,在雅間休息了一段時間,得知姨母回了之前的住處,夕兒便先回府了,直到姨母回府後,夕兒才得知她竟與二皇子有了肌膚之親。”


    玄陽帝蹙起眉頭:“夕顏郡主,此話可有憑證。”


    “陛下,夕兒,原本也是不信,可是姨母身上還帶著二皇子的隨身玉佩。”


    “啪”一聲,玄陽帝一巴掌拍在龍案上,眼含淩厲:“北冥淵,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北冥淵眉頭蹙成一團,跪在地上,沒有急著開口辯解,心思快速的轉動,隻聽夜夕顏又繼續說道。


    “若是陛下不信,可將夕兒的姨母傳召進宮!”


    玄陽帝見此事竟有這麽多的變故,對著案下的北冥淵,滿目不滿,皇後卻是一直靜下心的在聽,在玄陽帝耳邊說道。


    “要不,臣妾命人將那白若溪帶來,這事若是不弄明白,怕是對夕顏郡主與二皇子,皆是不公。”


    “來人,立刻去將那白若溪帶進宮來。”


    幾名侍衛匆匆退下,皇後又對身側的姑姑低聲交代,可一定要把那白若溪毫發無損的帶來,若是路上死了,可就沒戲可看了。


    因玄陽帝已經發怒,所以侍衛們的速度也都是飛快,隻是一會,白若溪便已被帶進乾坤宮。


    白若溪有些發懵的站在宮內,就在一個時辰前,蝶青被一個黑衣人引走,而她又被一個突然而至的男子點了啞穴,隨後,更是被一群大內侍衛帶到了這裏。


    看著跪在地上的北冥淵與夜夕顏,白若溪慌忙也跟著跪下,腦裏卻是亂成一團。為何她會被宣進宮,淵不是應該將朝雀樓的事情挑明,然後向皇上請求賜婚嗎?


    “聽夕顏郡主說,你與二皇子情投意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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