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托沒有看錯。


    在上輩子的記憶中,桃木劍為道家的法寶,可鎮宅納福,辟邪招財,有著不可思議的威能。


    所謂仙木之精,降龍之器,製鬼之利。能破邪氣,消災難,通天地,感神明,昭道法,助修真。


    人間珍品,不可輕視,不可褻瀆。


    不過這柄桃木劍的劍身有點殘破,劍格缺了一邊,劍身上一半都已發黑,且並不筆直,所以在遠處看上去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木頭。


    它在維克托眉心外邊停住,一段時間後,忽然衝天而上,再度飛向了空中,懸掛在頭頂上方一動不動了。


    抬頭向上觀望,那柄劍與這片像是被刀斧劈砍出來的峽穀組合成了一幅神妙的奇景,令維克托不由得聯想起——所謂的“天譴峽穀”,不會就是被這柄桃木劍給劈出來的吧?


    他的心跳非常急促,身上傷口撕裂帶來的疼痛不斷提醒著自己還活著,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


    於是,他再度嚐試繪製木咒為自己療傷,可下一秒,頭頂上空那桃木劍再度蕩開一段可見的金色漣漪,以其為中心飛速擴散,當它掃過維克托的身體後,維克托發現自己依舊無法使用無形之術。


    這柄奇詭的桃木劍仿佛鎮壓一方天地的神器,任何與無形之術有關的力量都無法在其下方施展出來!


    不僅如此,在察覺到維克托又在嚐試施展無形之術後,桃木劍的劍尖再度指向了他,似乎馬上又將再度刺過來。


    “鎮邪……”


    山崖上傳來一聲呼喚。


    這一次維克托聽清楚了,跟先前製止桃木劍的聲音一模一樣。


    在聽見這聲音後,桃木劍又被重置為了初始狀態,沒有攻擊維克托。


    緊張的心情稍微鬆緩,維克托看明白了,那玩意兒不僅能夠壓製無形之術,還能感應到無形之術的源頭,並發起攻擊!


    若不是那個聲音阻止了桃木劍,維克托可以說已經死了兩次了。


    他在剛才能明顯感覺到,這柄桃木劍的威力絕對不僅僅隻是毀滅物質體。


    說不準,就算讓精神體逃進秘宿裏都躲不過。


    實在是過於可怕,維克托不想繼續招惹它,現在隻能忍住疼痛,不再嚐試施展無形之術了。


    他小心翼翼地繞開那柄劍,並抬頭向上,希望能夠搞清楚懸崖上的那位救星到底是誰。


    “謝謝啊!那玩意兒是屬於你的嗎?”


    維克托朗聲呼喊,可喊了兩次也沒有人回複他。


    他可不想繼續留在這裏了,撿起一根不知道什麽動物的骨頭作為拐杖,忍著疼痛往南,也就是沿著峽穀底部走去。


    好在因為剛才的交鋒,桃木劍並沒有繼續篡奪維克托的歲月,他也不再快速衰老了。


    也因為桃木劍常年來在峽穀中吸取所有生物的歲月以及壽命,維克托沒有遇見任何來自野生動物的危險。


    終於,在太陽即將落山的關頭,他見到了峽穀外的景色……


    “原來……這就是瓦倫丹人稱其為禁地的原因。”


    他口幹舌燥,喃喃自語,走路也一搖一晃。


    整天都沒吃東西,還經曆了戰鬥,如今已經相當疲憊了。


    自從他離開密蘇勒州加入防剿部以來,好久都沒有陷入過這樣的窘迫境地。


    身上的物資可以說完全沒有,子彈打空,預先準備好的血咒飛牌也幾乎用光。


    望著被拋在身後的天譴峽穀,維克托顫抖著手給自己身上繪製木咒療傷。


    終於,他可以使用無形之術了,沒有被桃木劍的力量所幹擾。


    當血寫的木咒印在胸膛時,維克托能感受到一股柔和的力量覆蓋了全身。


    傷口的疼痛逐漸放緩,體內的傷勢也在慢慢恢複。


    背部的郊狼雕像早已縮了回去,它像是一枚堅硬的石塊,焊在了維克托的肉身裏。


    傷勢雖然在恢複,但食物和水的問題並沒有被解決,維克托依舊感到無力且疲憊。


    地圖不在他身上,他嚐試使用了卜算子的能力來確認裏爾奎的方位,並朝著那個地方走去。


    麵前是有著東部特色的荒蕪,很大一片都沒有樹林跟道路,要走過這片荒地起碼也要數個小時,維克托已經沒有力氣穿越它了。


    在太陽落山前,他倒了下去,並給自己繪製了一道陽符,希望借著陽符的運氣,可以在醒來時碰上路過的行人救下自己。


    這個算盤打的不錯,他確實通過這張陽符給自己帶來了運氣,被路過的人類碰見並救下了。


    但是,那一行人可不是普通的路人,而是一對押運奴隸的車隊!


    維克托被水給潑醒,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居然在一個巨大的鐵籠子裏。


    “嘿!你醒了!?”


    麵前坐著一個蓬頭垢麵的男人,他跟維克托一樣,也被關在這籠子裏,手上腳上全是鐐銬。


    維克托挪了挪雙手,發現被綁住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給你點水喝吧!看你這蠢貨的臉色,跟快要跟死了一樣。”


    用水潑他的那個押車盯著維克托的臉看,冷笑了一聲後,再朝他的頭潑了一壺水。


    維克托張嘴喝了兩口,感覺舒服點了,然後他就發現現在是豔陽高照,自己在荒野上昏迷了至少一整晚。


    “我在哪?”他張了張嘴,輕聲問道。


    押車的看了他一眼,得意的說:“聖多昂哥南部,馬上要到裏爾奎了!”


    維克托揚了揚手腕,給他展示自己被束縛的雙手,仿佛在問他這是什麽意思。


    押車哈哈大笑,臉色瞬間變得凶狠:“你現在是我們的財物!懂了嗎?”


    維克托偏著腦袋,沉聲道:“我可沒簽……什麽賣身契……”


    “不不不……你已經簽了,前麵那個小子,把名冊扔過來!”押車一聲吼,隨後伸手接過一本發黴的冊子,然後打開給維克托看,其中一頁的契約上,有根大拇指的手印。


    “這可是你的指紋,別想抵賴啊!”押車哼了一聲。


    維克托冷眼瞧他,他很清楚自己從沒有按過手印,一定是這家夥趁他昏迷用他的手指頭按下的。


    這冊子根本就不合法,因為維克托沒有簽名,對方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但他暫且不說,因為他知道這支押運車隊會前往裏爾奎,自己正好搭乘順風車。


    “你們從哪裏來的……鐵路的高架橋不是斷了嗎?”


    他試著打聽,可那名押車卻沒有老實回答,隻是讓他閉嘴:“跟你tm有什麽關係?別煩老子了,再問就割了你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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