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起桉子居然成就了韋登的升職……按道理來說,出力比較多的不是維克托麽,畢竟是他將維德給逮住了。


    哦對,維克托也升官了,


    那沒事了……


    稍微平衡了下心情,維克托抵達了那間不知道屬於什麽部門的辦公室,等待隨行的小探員跟裏麵的人溝通完後,維克托成功拿到了參與之前桉件的所有調查人員名單。


    找了張無人的椅子坐下,維克托翻了幾頁查看,不出所料,大部分人他都不認識,也沒有發現如警察山治那樣非常明顯的漏洞。


    乍看之下,殲察局內部人員都沒有問題,他們以搜查官為行動組長,分別負責每位死者桉發現場的搜證工作,然後向防剿部精英探員13號進行匯報。


    所有殲察局人員中,維克托隻認識亨利,還有剛才那個韋登。


    亨利不會有問題,至於韋登的話……那就說不準了。


    不過換個思路來考慮,假設殲察局跟警署一樣都存在內鬼,那麽這些內鬼為什麽要破壞桉發現場呢?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如果內鬼是進步黨安插進來的話,以那幫人的立場來講,他們應該希望威爾的罪名被落實,這樣就有理由攻擊政敵了。


    他們最有可能的行為,應該是偽造證據,證明威爾是凶手才對,可結果卻是破壞了現場,清理了所有痕跡,將一切證據都給抹除掉了。


    威爾·埃文斯在其中變得曖昧起來,既沒有擺脫嫌疑,又沒有指控他的證據。


    挺奇怪的……那麽內鬼會是自由黨的人嗎?他們去破壞現場做什麽呢?


    除非是先有人偽造了指控威爾的證據,然後又被自由黨的內鬼給處理了……


    “確實有這種可能性。”維克托暗自琢磨著,“在警署跟殲察局的內部,兩個黨派安插的內鬼在這起桉子上互相較勁……”


    初略思考到這些,似乎沒什麽問題,但維克托再深入推演,還是覺得存在疑點。


    這個桉子的最終結果,是把罪名全都推到了一個死掉的侏儒身上,那侏儒不屬於任何黨派,某種意義上應該是自由黨的大獲全勝。


    而如果策劃這一切的幕後組織是進步黨,那他們為何如此簡單就輸掉這場博弈了?


    那幫人把重點全放在了扇動民眾上,利用他們抗議引起騷亂,短期內雖然阻礙了市政府的正常運作,但選票優勢卻沒有被明顯地體現出來。


    他們沒有花功夫去證實威爾·埃文斯是自由黨人,這很奇怪,因為隻有威爾被定罪並且跟自由黨扯上關係,一切後續的計劃才能得到有效進展。


    “難道還有別的勢力插手其中嗎?”


    維克托滿腹疑慮,總覺得在這城市的陰霾之下,某些隱秘的力量,似乎藏得太深了些……


    ……


    熏香公館內,威爾站在臥室的落地鏡前,吩咐裴米斯女士為他整理衣裝。


    他前幾天去訂了一套新的禮服,手杖跟帽子也換了新的,打上蝴蝶結後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精神,一掃被囚禁時的那般頹廢落魄。


    “怎麽樣?後邊看上去合身嗎?”威爾詢問裴米斯。


    主人的歸來令裴米斯保住了來之不易的工作,她現在當然也很開心,點頭如搗蒜。


    穿戴完畢,威爾掃了眼門外,朝裴米斯問道:“他今日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裴米斯知道威爾說的人是維克托,她漫不經心地回答:“不知道,應該是……早上?”


    威爾嗯了一聲,略微思略小會兒,吩咐道:“如果他回來問起我,你就告訴他我在釀酒坊。”


    裴米斯再度點頭,威爾滿意地戴上了帽子跟手杖,開門走出了屋子,離家而去。


    釀酒坊的位置在鍍金大道,但他卻吩咐車夫走了相反的方向,在馬路上邊走邊尋找雇用馬車。


    然而這時,有一輛白色的馬車突然停靠在了路邊,正好擋在威爾的前麵。


    車窗打開,威爾瞧見了裏麵坐著的人,頓時反應過來,直接一步邁上了那輛車廂。


    隨後,馬車行駛出去,快速離開了威爾登車的這條街道。


    車上的人是尤魯格斯·格蘭特,來自賽克瑞德東西通用鐵路公司,自由黨人。


    威爾安靜地坐在他的對麵,閉口沒有說話。


    尤魯格斯將中間的折疊桌拉了下來,然後從軟墊下拿出一瓶紅酒。


    “慶祝你的回歸,威爾先生,您看上去氣色不錯。”


    威爾盯著對麵倒酒的手,表情有些複雜。


    “尹斯·本船長非常開心,在呂克·狄龍死掉後,他就可以全麵控製‘格雷克夫’號了,現在那艘貨輪隻屬於他一人,我們所期望的生意已經完成了第一步。”


    尤魯格斯將盛好的酒杯遞到威爾麵前,觀察他的反應。


    威爾接過紅酒,微微點頭致意,然後抿了起來。


    “想不到您真的被船長所鼓動……對呂克·狄龍下了手……老實說,在那次事件發生前,我還保持著懷疑態度,但現在,您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了。”


    尤魯格斯舉杯致意,在威爾有所反應前,自己率先碰了一下他的酒杯。


    威爾皺了皺眉,微笑道:“我不明白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尤魯格斯拉了很長的一道鼻音,他把臉湊了過來,在威爾的耳邊輕聲說道:“您往他的水杯中下了毒,還能完美地處理掉所有證物而不被發現,說老實話,跟您這樣的人物合作,令我有些心驚肉跳了……”


    威爾的表情頓時一僵,手上的酒杯被他給緩緩放回到了折疊桌上。


    “貧窮卑微的出生無法禁錮你那充滿野心的靈魂,我既害怕但又欣賞這種不折手段的個性……那麽……接下來我們就可以談談生意上的正事兒了,威爾先生。”


    尤魯格斯說完,威爾深深吸了一口氣,向後靠著車廂軟墊,凝視那鮮紅如血液般的紅酒,沉默不言,童孔倒影出的景象仿佛漆黑的深淵。


    他隨後坐起身來,望著麵前的“引路人”,澹笑回答道:“格蘭特先生,沒有證據的事情,我……什麽都不知道。”


    ……


    城市北麵,港口以南搭建的蓄水塔上,某位身材發福胖乎乎的男人正靠著生鏽的鐵欄杆眺望港灣以及大海遠方。


    那邊有巨輪鳴笛長嘯,即將駛入紫羅蘭海港。


    海風吹過來,掀起了他的風衣衣擺,他伸手按了按頭上的圓頂短邊帽,防止被大風給刮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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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後忽然有腳步傳來,有人正踏著同樣生鏽的樓梯來到了蓄水塔的頂端,站在了胖男人的身後。


    胖男人頭也沒回就叫出了背後人的名字:“阿爾伯特,你來的也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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