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賽克瑞德,未被定罪的嫌疑人,不得被關押超過一整天。


    作為殲察局,雖然有辦法將這個時間稍微延長些,但也不會太久,這就是為什麽亨利說隻能關押魯夫到後天上午的緣故。


    維克托回到熏香公館時已經很晚了,他輕手輕腳地溜回了管家房間,將門鎖好後打開了盥洗室的門。


    裏麵飛出來一隻漆黑的麻雀,撲到他的身上時又化作一灘蠕動的泥漿,粘人的貼在了維克托的肩膀上。


    “小黑!”


    維克托沉聲喚了那東西一句,黑色的軟泥怪高高拱了起來,仿佛聽令的士兵。


    “貓!”


    他話音落下,異變的原生質開始不停地顫抖,它那黑色的肉團身體逐漸形成貓科動物的輪廓,並長出了漆黑的毛發。


    不到半分鍾,一隻有著藍眼睛的黑貓就懶洋洋地趴在了維克托的肩膀上。


    這是維克托不停訓練的成果,現如今隻要沒有外力破壞,小黑能保持一種形態達到半個小時以上。


    並且它與維克托之間似乎還有一種心意相連的感覺,有時候甚至不需要說話,小黑都能理解到維克托的意思。


    它吃過什麽,就能變化成什麽,將來說不定還能變成人。


    隻是不知道這東西變成人後,會像正常人一樣行止坐臥,還是保留原始的本性,依舊是一隻可怕的癡愚生物。


    稍微調教了一番這家夥後,維克托並沒有著急睡覺。


    他以今日魯夫的被捕為契機,抬手掐訣算卦,隨著指關節金光乍現,他的拇指停在了“赤口”的位置。


    “又是赤口麽?”皺了皺眉,維克托陷入沉思。


    這個卦象在密蘇勒州時出現過幾次,每一次所帶來的都是與無形之術有關的恐怖事件。


    清晨森林迷霧中的接肢怪物、萬花筒號上入迷的輪機長及其職員……


    正如卦辭中描述的那樣:行人有驚慌,雞犬多作怪,病者出西方,更須防咒詛,恐怕染蘊疾。


    原本的意義是什麽不必考究,這裏麵的“咒詛”與“蘊疾”,不正是說的無形之術麽……


    若有所想,維克托撫摸了一下小黑的腦袋。


    “把地圖幫我拿來!”


    隨著他手指所指,小黑一躍就跳到了櫃子上,用爪子刨開了櫃門,將裏麵的一卷地圖給維克托叼了過去。


    維克托展開一看,以熏香公館為起點,病者出西方是在哪裏?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劃出一條線,所涉及到的位置實在太多了,就這麽看是看不出什麽名堂來的。


    僅靠明天一天時間,能把魯夫藏匿屍體的地方找到嗎?


    或者找到對方謀害過約瑟夫的證據也行。


    維克托捏著下巴思考,忽然腦子裏萌生出一個計劃。


    ……


    第二天上午,亨利登門拜訪,被裴米斯女士送到了威爾麵前。


    威爾打發走女仆後,又將亨利領到了書房與維克托會麵。


    “真是麻煩,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把自己置於幕後,最想幹掉你的托馬斯現在不可能把手伸到雷克頓來。”


    亨利坐下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朝維克托抱怨。


    他希望能坐在客廳裏暢聊,至少有壁爐,那才是待客之道。


    “我的敵人可比托馬斯要可怕多了,所以除了殲察局裏的少數人外,盡量不要讓更多人知道我在哪兒。”維克托翹著二郎腿回應。


    亨利不知道他已經被郊狼凋像給寄生了,看問題都浮於表麵。


    那玩意兒究竟會帶來什麽後果,連本人也不清楚,冒然把這個秘密暴露出去,或許會讓維克托成為防剿部的處理對象。


    亨利歎了下:“算了,我從警局那邊要來了一份調查魯夫的記錄,在當初約瑟夫死後,魯夫被雷克頓警署叫去做過筆錄,也有目擊證人的供詞在裏麵。”


    亨利將一份牛皮紙文件袋送到茶幾上,維克托抽出來簡單翻了幾下。


    裏麵記載的內容很正常,大致是約瑟夫死時的狀態,以及魯夫是如何被排除嫌疑的。


    從魯夫的筆錄裏可以得知,約瑟夫在最後一次占卜後精神狀況出了問題,馬戲團無法正常運營下去,從那天起就已經停了。


    接著,魯夫單獨租了一間屋子用來照顧約瑟夫,就這麽過了一個月,後因馬戲團的開支無法支撐下去,那些當初跟隨約瑟夫的員工與夥伴紛紛出走離開,於是舊址就廢棄了。


    這之後突然有一天,約瑟夫暴死在了出租屋裏,警察隨後抵達現場並檢查了屍體,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就是很普通的自然死亡。


    其餘證人的證詞,取自馬戲團的員工以及住在那間倉庫附近的人們,他們也證明約瑟夫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發了瘋,是魯夫將伯父弄去獨自照顧的。


    從約瑟夫遺留下的財物來判斷,魯夫沒有理由因此謀殺對方,他的伯父不是什麽大款,不值得為了繼承這點東西謀財害命。


    這些證人的證詞裏,維克托隻發現了一處引起他好奇的地方。


    “約瑟夫死後,魯夫曾回去過那間舊倉庫好幾次,附近有居民目擊到了,為什麽?”


    亨利瞧著維克托手指的地方,很不解的回答:“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後來馬戲團不是重啟了嗎?魯夫肯定得回去收拾舊物,能用的還得繼續用,你看……目擊證詞裏說他架著馬車拉著貨呢……”


    是嗎?


    維克托眉毛上揚,他目光緊縮,一字一句的分析這段供詞。


    “不……不對,你看,這位唐頓先生的供詞裏明確寫著,他看到魯夫先生載著貨物駛入舊倉庫,然後架著馬車出來。”


    亨利把臉湊過去瞧了眼,詫異地問:“是這樣啊!有什麽問題嗎?”


    “反了!”維克托提出漏洞所在,“不應該是架著馬車進去,載著貨物出來?”


    聽到這話,亨利一瞬間也明白過來了。


    “你說的沒錯,如果是為了重啟新的馬戲團在做準備,他不應該繼續往舊址裏運東西。”


    維克托鼓了兩下掌,亨利又繼續發出疑問。


    “我確實能感覺到這家夥滿嘴的謊言,但他為什麽要謀害約瑟夫?”


    從警方的調查裏可以發現,約瑟夫不是什麽有錢人,遠不如接手馬戲團後的魯夫會經營業務,如今的魯夫比約瑟夫要富有得多。


    亨利懷疑的是魯夫的動機。


    維克托若有所思,隨後冷笑一聲,對他說道:“你怎麽還在像一個普通警察那樣思考問題?”


    亨利聽後略有不爽地回懟:“哼~!你有想法就快點說,別總是調侃我。”


    維克托指著約瑟夫這個名字,說道:“遺產可不一定隻有金錢……”


    亨利一開始還沒有反應,但幾秒鍾的思考,已經能讓他掌握到問題所在了。


    “哦!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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