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錢是拉近陌生人距離的有效手段,觸手可及的鈔票不一定能買到他人的自由,但對方可以選擇把自由給賣掉,更何況,隻是幾個問題而已。


    剛被裁掉的占卜者女士白給魯夫打了半個月的工,現在連薪水都還沒拿到手。


    如今麵對維克托的提議,她隻猶豫了片刻,就雙膝跪坐在了對麵的軟墊上。


    “好吧!請問。”


    維克托將圓頂帽子取下放在水晶球邊上,語氣很和緩的說:“在提問前,我的腦海中忽然有個想法,關於占卜。”


    麵前的女士雙手放在膝蓋上,歪了歪脖子,靜靜聆聽。


    “我們都知道,這是一種神秘學的密契儀式,我相信您也聽說過那些擅長無形之術的先見者。而要熟練使用您麵前的道具,或是塔羅牌,亦或是星盤,從中解讀出命運的結果,還要讓人信服,這可不容易……嗯……我是想問,您是一位先見者嗎?”


    占卜者女士微微愣住,隨後慌忙的擺手:“什麽?先見者?不不不!我隻是從賽普吉人那兒學到了這門手藝,給人解讀的過程中也時靈時不靈……算了,您也知道,這是馬戲團的收費表演,也可以說是服務。”


    也對,先見者可不會如此得落魄。


    維克托接著問道:“這就是魯夫嫌棄您的原因嗎?您無法像上任占卜師那樣,為客人帶來正確的預言。”


    “他?得了吧!”一提到魯夫,占卜者女士的臉色頓時又變得憤怒緊繃,“他隻在乎錢而已,隻要能給他掙到錢,管它靈驗不靈驗,您剛才已經聽見我們的爭吵了,這些都隻是那個混蛋的借口!”


    “那麽過去的那位占卜師真的很靈驗了?”維克托開始詢問重點。


    占卜者女士想了想,很確定地回複:“是的,約瑟夫先生是馬戲團的中流砥柱,她將大夥兒凝聚在了一起,魯夫隻是占了前輩的光。”


    話說到這裏,占卜者女士忽然神神秘秘的放低了聲音,把臉湊到維克托耳邊。


    “而且我還知道,魯夫那家夥一直都想要挖掘出約瑟夫先生的秘密,他懷疑自己的伯父是一位先見者。”


    “哦?”維克托假裝驚訝。


    “是的,那時我還沒有加入馬戲團,但我知道霹靂小香豬一直都在貧民區附近進行表演,當初收費非常的親民,我還看過他們的演出呢。”


    “嗯……我也聽說過了,不過這位新的老板,似乎更傾向於掙富人們的錢。”維克托卷了一下自己垂下的頭發。


    女士這才注意到維克托的頭發是紅色的,不過她並沒有多嘴問,而是繼續談那位過世的舊老板。


    “馬戲團有很多夥伴,約瑟夫先生要將這份事業進行下去,就必須得掙到足以支付薪水的錢。所以,他的占卜收費一向挺高,來找他的大部分都是有錢人,是當初馬戲團裏最貴的項目。”


    這個解釋,也驗證了為什麽魯夫一下就能識破維克托在說謊。


    昂貴的項目,能來找約瑟夫服務的人並不多,魯夫應該每個都認識。


    “但他去世了……是壽終正寢嗎?”維克托接著詢問。


    “應該是……”


    女士說這話時有些不確定,維克托敏感的捕捉到了這個語氣。


    “難道還有什麽隱情?”


    占卜女士一怔,她眼珠子左右晃動,似乎有些話不好講。


    但估計是回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她最終還是一咬牙,對維克托說道:“我剛來時,聽夥伴們聊過這事,據說約瑟夫先生去世前就已經瘋了。”


    “什麽?發瘋了?”維克托皺起了眉。


    他的思維裏首先聯想到的,是致死三特性。


    “是啊!他們是這樣對我說的,後來魯夫獨自租了間屋子照顧他,然後沒隔幾天,約瑟夫先生就宣布死亡並下葬了。”


    話說完,占卜者女士忽然恍然大悟地喊道:“對啊!您說是不是魯夫為了繼承馬戲團,故意害死了他的伯父?”


    她述說著自己的“推理”,如同發現了新大陸般手舞足蹈。


    這種揣測沒有根據,更像是公報私仇,維克托不會冒然聽信對方的妄言。


    “警察既然沒有逮捕他,您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維克托向對方微微一笑,然後繼續問,“約瑟夫先生是如何發瘋的?”


    “這我可不知道,抱歉,提問完了嗎?”占卜者女士又坐了回去,目光落在了那兩張鈔票上。


    “不要這麽急躁,我再問問你,約瑟夫先生去世前還做過什麽嗎?”


    維克托沒有放過對方,抓緊時間繼續挖掘。


    占卜者女士仔細回憶了一下,然後回答說:“馬戲團的夥伴說,他應該是為一對夫婦做過一次占卜,那也是他最後一次替人占卜。”


    “是誰呢?”


    “這我哪清楚?”


    占卜者女士又想了想,哦了一聲道:“我隻知道那對夫婦並不是什麽特別有錢的富人,約瑟夫先生應該是念著交情,破例為對方進行的占卜。”


    問題差不多了,維克托輕輕吸了吸帳篷裏渾濁的空氣。


    “那麽最後一個問題,隻要您能回答,這錢就可以拿走了。”


    “好吧!抓緊時間,我得快點收拾東西了。”


    “約瑟夫先生葬在哪?”


    ……


    從紅獅子廣場離開,維克托手裏已經握著一張寫著某處公墓地址的紙條。


    他支走了雇傭馬車,準備獨自步行前往那處地方,雖然距離不近,但他接下來想做的事情,不方便讓w車夫知道。


    子、醜、寅、卯、辰、己、午……


    甲、乙、丙、丁、戊、己、庚!


    維克托走在路上掐訣算卦,預先測算此行的吉凶。


    小吉人來喜、事有吉利,成功在望。


    算出吉利的卦象,維克托內心一喜,加快腳步,小跑並行的趕往了記錄的地址。


    大約一個小時後,維克托總算是氣喘籲籲的站在了雷克頓的“樟山公墓群”外。


    那是一片位於城區的綠化小山丘,環境優美,外圍有幾座很明顯的崗亭與不停走動的看護人員。


    雖說不用收費也沒人會阻攔市民去吊唁逝者,但維克托如果大白天的溜進去“取”密傳,估計馬上就會被抓去警署裏蹲大牢。


    秘密的事情就得留到晚上偷偷進行。


    有了想法後,維克托轉身瞧向了馬路對麵的一家熱鬧的餐廳。


    “或許我該先填飽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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