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跟君莫離去皇陵了嗎?”


    突然被人抱起,慕晴染被嚇了一跳,但立馬就聽出了夜魅的聲音,雙手便自然的攀附在夜魅身上,詫異的問。


    隨即又像突然想到了什麽,拔高了音量。


    “難道君莫離也回來了?”


    “嗯。”抱著慕晴染用輕功穿梭在王府的夜魅,溢出了一個簡單的音節。


    他的速度很快,疾馳的身形生出了淩冽的風,讓早就被雨水淋濕的慕晴染生起了寒意,小小的身子微顫的起來。


    最讓她犯寒的卻是,君莫離回府的噩耗。


    不是說去皇陵思過一個月,還差好多天呢,怎麽就突然回來呢?


    回來就回來吧,可為毛非要碰見她不在府裏的時候回來?


    閉上眼,她好像能看見君莫離冷著一張冰臉卻又怒氣勃發的模樣。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慕晴染便被帶到了水瀾宛。


    若是整個宸王府都籠罩著肅殺之氣,那此時水瀾宛的大廳就宛如閻羅殿,氣氛陰沉的讓人透不過氣。


    君莫離坐在主位之上,修長的指尖掂著瓷蓋輕捋,將青茶推開,優雅淺酌,對於慕晴染的到來,他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冷淡的姿態,無可比擬的俊顏,仿若奪目明珠,傾魅淩傲,更是寒氣逼人。


    而先前在街上同慕晴染走丟的秋雨和冬雨,此刻都跪在廳中,低垂著頭微抖著身子。


    這詭異的氣氛讓心虛的慕晴染更是膽顫,壓下心底的害怕,擠出兩個甜甜的酒窩,向主位上的少年諂媚道,“莫離,這些天你不在府裏,晴染好想你啊。”


    說話的同時,不忘觀察君莫離的神色,心底隱隱不祥的感覺,不等收回眸光,就被他喝茶間冷抬的銳眸震懾住,冷汗從脖頸滑過,仿佛感受到臨死的驚悚。


    她不禁打了一個哆嗦,說話的語氣更是軟糯了幾分,帶著刻意的討好。


    “我每天想你,想到吃不下,睡不著的,天天都盼著你快點回來呢。”


    君莫離淡漠的放下茶碗,以一種極為慵懶的姿勢靠進華椅中,對上她的眸光,揶揄道,“那是不是因為在府中看不到本王,導致你心情沉悶,所以你才天天帶著這兩個丫頭出府遊玩的是吧?”


    陰冷的眸光從秋雨她們身上掃過,兩人都不禁背脊發寒,同時仆伏了下去,無聲的認錯。


    吞咽可幾口唾沫,又抬手擦了一下順著額頭流下的水滴,慕晴染繼續幹笑,“莫離,你跟我是心意相通嗎?既然不用問,都知道我出府的原因,其實我也不想出府的,隻是待在府裏我就忍不住想你,一想你我就吃不進去東西,睡也睡不好,可是我又怕回來把自己熬壞了,你回來看見我瘦了會心疼,我才迫不得已出府的呢。”


    認真的說著說著,連她自己都相信事實就是這樣呢。


    “要是我知道你今天會府,我根本不會出去,我肯定會在大門口等你回……”


    “跪下。”冷漠的聲音劃破空氣,帶著如暴雪前的淩寒與威懾,她一震,未說完的話全部吞回肚中,雙腿不受控製的便跪了下去,垂下頭,乖乖等著十二級的寒氣逼來。


    卻又在心中暗暗的鄙視自己,他隻是一說,自己竟然就這樣給他跪了,這抗壓能力真的是太弱了。


    剛鄙視完自己,她又覺得好像不是自己太弱的問題。


    她想,這完全是因為君莫離這小子氣場太強,明明年紀不大,但卻暗蘊王者之氣,麵對這樣的人,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娃娃,骨氣的起來才有鬼。


    隻是,她是他養的待年媳又不是他養的幹女兒,幹嘛在她做錯事的時候讓她跪下,難道是將她當做女兒在養嗎?


    思及此,慕晴染又揚起了小臉,一臉狐疑的看著君莫離,沒頭沒腦的問道,“你這是在管教不聽話的女兒嗎?”


    聞言,君莫離好看的臉又寒上了幾分,幽冷的眸光死死的落在跪在地上全身都濕透的小人兒,唇角繃的更直。


    在皇陵的這些天他總是在問自己,為了自己兒時說過的一句能讓母妃瞑目的話,現在去不停忤逆父皇真的值得嗎?


    這麽多天,他的答案總是模棱兩可,但就在回府看不見她人的那刻,他突然覺得不值。


    他在皇陵的這些日子,她似乎過的很瀟灑愜意,在府裏鬧騰就算了,既然還遊蕩到了街上,根本不曾在意過他為何被罰去皇陵。


    或許,她是知道原因,隻是並不在意並不感恩罷了。


    他一直都知道,她所有的示弱都隻是因為他能給予她庇護。


    一次責罰了她,他遠去後,他聽見她小聲嘀咕過,若不是因為無依無靠,這宸王府她一天也不想多呆。


    若不是因為答應過母妃,他也根本不會管她。


    而此刻他再一次問自己,為了一句承諾,為了一個不會念自己好的女娃,毀了自己的帝王路真的值嗎?


    君莫離冷寒著眼,走到她的身邊,居高臨下的說道,“慕晴染,若是你此刻覺得有任何不滿,你大可以滾,剛好,本王不想再管你。”


    陰冷的口氣讓人聽不出半點情緒,說罷,轉身就走。


    “等等。”


    他頓住了腳步,她緩緩起身,卻也隻到他的腰際。


    記憶裏,被他帶回辰王府的這些日子,她犯過無數的大錯小錯,也不是沒有偷偷溜出府玩被他抓住過,他罰過她,也會直接打她的小屁股,卻似乎從來沒有說過會不管她。


    這次,突然從皇陵回來的他,為何他會這般生氣呢?


    而他,是真的不想管她了嗎?


    小手在空中猶豫了一刻,最終拉住垂在身側的右手,“莫離,我知道錯了!你隻是嚇唬我,不會不管我的對不對?”


    被拉住的手明明微僵了一下,末了,卻一言不發用行動給出了答案。


    小小的身子被他狠狠的拂開,她踉蹌倒退了幾步,終是摔在了地上,摔的她的身也疼,心也疼。


    離開的身影那麽決絕,不帶一絲停頓,隻有玄黑的衣擺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卻也是那般冷然。


    被他從永寧宮帶回來的那天,她再次堅定,不管如何他都不會拋棄她……


    信任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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