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時顏抬眼掃了眼四周一水的假貨,舔舔有些幹的嘴唇,接著咧嘴一笑:“別裝了,你們都是假的,不如一起來?說不定能磨死我呢?”


    此時躺在地上本該已經死了的‘公子夏候’突然睜開眼,用那種柔滑的聲音說道:“為什麽會看出來,明是完全一樣。”


    “不為什麽,假貨就是假貨。”她一邊一劍抽飛一個假貨,一邊賞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公子夏候’,不抱什麽希望的問道:“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或者到底是什麽嗎?”


    “嗬。”‘公子夏候’一聲輕笑:“我是......藏鏡人。”話音未落就化為白芒消失了,留下一頭霧水的刹時顏。藏鏡人?磨鏡人她知道是什麽意思,可藏鏡人是什麽?兄弟之類的存在?


    接下來她一邊減少假貨的數量,一邊抽空在完好的鏡麵上劃上倆道,轉眼滿室的銅鏡就被毀的七七八八的了。當這個房間裏,再一次隻剩下她一個人後,立刻拎著劍衝向剩下的好銅鏡麵前。


    還是一次毀個幹淨吧,不然再多來個幾次,她可受不了。


    將所有銅鏡的鏡麵都劃花後,刹時顏站在房間裏臉上的表情有些發愣,難道不是把鏡子都毀了就可以出去了麽。現在的房間裏已經沒有之前那麽亮了,因為在打鬥的時候,有很多蠟燭都被掃滅了。


    她盯著剩下的幾支蠟燭,猶豫了會後,舉劍把眼前的一支蠟燭苾給削掉了,頓時房間裏又暗上了幾分。跟著照葫蘆畫瓢的,又將旁邊的另倆支蠟燭給弄滅了。轉眼房間裏隻剩下一支亮著的蠟燭。四周也暗的隻看的清腳下的一塊地方。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難道還怕黑麽。”狠狠心她舉劍一掃,豆苗大的火‘嗤’的地聲滅了隻餘一絲青煙,當最後一抹亮光也消失後,整個房間就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黑暗裏,刹時顏似乎連自己的心跳聲也聽的一清二楚。其實她也是猶豫再三,才會決定這樣做。之前銅鏡總是閃起白芒的時候。她就有了這個想頭。隻是那時眼前那麽多假貨隻得先解決了再說。


    先前每麵銅鏡前都燃著一支蠟燭,她還沒有想那麽多,但是後麵她發現假貨都是從完好的且有蠟燭照射著的鏡子前出現的。所以她才會猜想會不會和蠟燭有關。不過如果猜錯了的話,也不要緊。


    捏著手上的蠟燭,她想,錯了就自己就點上好了。果然。接下來她站在黑暗裏良久,白芒沒有出現。假貨也沒有出現。


    隻是也不能這麽僵持著吧,憋的發悶的她出聲喊道:“藏鏡人,你在嗎?”良久後,竟然真的有道聲音回應了她。


    “在。”


    “你怎麽不出來?”她話裏掩不住的笑意。


    那柔滑的聲音接道:“你真的要我出來?”


    “嗯。”她肯定的道:“你出來。”


    刹時顏呼吸一頓。立刻就感覺到身後多了一個人,她緩緩的轉過身去。憑著感覺她覺得在麵前三倆步的地方,多出了一抹人的輪廓。


    “藏鏡人。我的同伴呢?”她問道。


    聲音轉眼近在咫尺,她幾乎都能感覺到對方開口的涼冷氣息。藏鏡人說:“同伴?你是說那個男人吧,他正在一個個的糾正那些乖孩子的動作,可憐它們都被打的不敢近身了。”


    呃?糾正動作?被打的不敢近身?刹時顏想像了下那個畫麵,忍不住笑出了聲來:“藏鏡人,反正我們都看穿了,能放我們走嗎?”


    “不能,你們留下吧。”


    “我們不想留下,外麵還有人在等著我們。”


    暗黑裏一靜,藏鏡人嗬嗬的笑了起來:“真是性子急燥的姑娘家啊。”


    刹時顏在暗黑裏朝天翻了個白眼,重生後她的性格就不如前世溫吞,的確是急燥了很多,但是她也真的是很煩這一套一套的。不管要做什麽,明明確確的劃出個道來,她照做不就好了麽。


    非得弄一些奇奇怪怪的設定,來考驗玩家的性格什麽的。這隻是遊戲啊,又不是什麽修行,策劃的腦子是有坑麽?


    “說吧,到底怎麽樣才能達到條件,然後放我們出去。”吸了口氣,她盡量口氣平和的問道。


    可這一次,藏鏡人卻沒有任何回應。“藏鏡人?你在嗎?”她等不到回應後,又高聲喊道。


    瑪德!刹時顏揮劍在前方一掃,意料中的掃了個空。輕聲咒罵了一聲,她摸索著拿出火石,點亮了一根蠟燭。那微微的燭火隻照亮一小片地方,隨便走了幾步滿室隻見七零八落的銅鏡。


    這下可真是欲哭無淚了,現在的局麵她該怎麽做才對啊。從今天開始決定要討厭銅鏡了,將腳邊的一麵小銅鏡踹飛,她在心裏恨恨的想著。小小的銅鏡被踢出一米遠,舉著蠟燭她朝小銅鏡掉落的方向走了倆步。


    低頭一看後,確定了剛剛沒有眼花。她剛剛看見從麵前一閃而過的小銅鏡的鏡麵,竟然是完好的。可能是因為這銅鏡太小的原故,所以才成了漏網之魚。


    “雖然還是不知道這些鏡子,藏鏡人你是在乎還是不在乎,不過我既然要毀就要毀個徹底!”單手拿著蠟燭,她舉劍朝銅鏡上劈了下去,隻是左手突然一痛,導致她並沒有劈中目標。


    刹時顏側頭一看,發現是融化的蠟燭滴在了手上,所以才導致手被燙了一下。輕嘶了一聲她把劍收回劍鞘,將手背上已經半幹的蠟燭油給撥掉了,手背靠近虎口的地方已經被燙的發紅。


    對著發紅的地方輕輕吹了下,她把蠟燭半傾等蠟燭油已經沒了,才重新拿好。等她再次舉劍的時候,小小的銅鏡已經泛起了熟悉了光芒。


    已經晚了。


    白芒直衝她臉上而來,她隻好後退舉手擋了一下。與此同時拿蠟燭的手一空,手中的蠟燭竟然憑空不見了!等她放下手,就發現自己就處的地方已經不再是滿是鏡子的房間了。


    左右一看,刹時顏就發現自己現在正站在磨鏡人的家門口。又不知道是玩什麽花樣,她歎了口氣認命的往房間裏走。可不敢想藏鏡是把她從幻覺裏放了出來,就算是真的放了她出來,她也隻得再次踏進這個屋子。因為還有一個人在裏麵。她的師傅公子夏候。


    刹時顏已經做好了進來會遇到各種古怪的心理準備。可是沒想來這一次裏麵竟然很正常,比第一次進來還要正常。現在磨鏡人的房間裏,不僅不昏暗陰森。相反還明亮的很。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坐在一麵大銅鏡前,手裏還著一麵小銅鏡慢慢地磨著。他磨一會兒後,就會轉頭和大銅鏡說幾句話。


    “是嗎?你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哈哈,你真好玩。可以和我做朋友嗎?”


    “真的嗎?那太好了!”


    房間裏隻有小男孩一個人,可是他表現的仿佛還有另一個人似的。而且還說的很開心。刹時顏見了立刻想起了現實裏經常聽說的病症,精神分裂症。她慢慢的挪動腳步,來到了那麵鏡子的正麵,然後就看見了大銅鏡裏照到的人影。


    好像是......年幼的磨鏡人。


    其實她也不太確定。畢竟長大後的磨鏡人一副萬年吃不飽的餓鬼樣,和鏡子裏的白嫩可愛的小男孩子,沒有一樣像相的地方。她會猜測小男孩是磨鏡人。還是從一模一樣的發型猜出來的,因為他們連頭上包頭的褐色頭巾都一樣。


    就在這時。刹時顏看見鏡子裏的疑似年幼的磨鏡人,斜眼看了她一眼,接著坐在銅鏡前的小男孩也側臉看了過來。


    “阿藏,你在看什麽?那裏什麽也沒有啊!”


    刹時顏頓時倒吸一口氣,全身像是浸進了冰水裏。因為她發現小男孩側臉看她這個方向後,鏡子裏的那個依然還是之前的樣子,就好像鏡子裏真的有一個人站在那裏似的!


    小男孩似乎是看不見她,可鏡子裏的那個倒影卻能看的見她,總是隔一會兒就斜眼看過來,看的她從頭涼到腳。不知道該怎麽辦的她,隻好呆在這間屋子裏,聽著小男孩和鏡子說不完的話。而她也從小男孩和鏡子的對話裏,知道了眼前的小男孩果然就是小時候的磨鏡人。


    雖然在她看來隻有小磨鏡人一個人在說話,可是偶爾鏡子裏的倒影斜過來的眼神,讓她知道小磨鏡人不是在唱獨角戲。既然這個小男孩是小磨鏡人,那鏡子裏麵的那個呢?會是藏鏡人嗎?


    這個副本到底想說什麽?或者說想讓她做什麽?


    慢慢地小磨鏡人一會一個樣,很快就像是長到了十六、七歲的樣子。但是少年磨鏡人不再總是對著銅鏡說話了,反而突然就開始生氣,衝著鏡子大吼:“閉嘴!你是不存在的!你隻是我的想像!”


    直到少年磨鏡人長成了青年時,他似乎終於忍無可忍的用黑色的布,將銅鏡給遮了起來。他狠狠的踢了一腳銅鏡,幾乎崩潰的喊道:“不要再出現了,你這個妖怪!”


    刹時顏就在黑布完全籠罩鏡麵前,分明看見鏡子裏的那個青年垂下雙眼,臉上慢慢地流下倆道淚痕。她心裏莫名一澀,接著又發現四周的一切都不見了,完全處於一片黑暗當中。


    “藏鏡人,是你嗎?”良久後她輕輕的問道。


    暗黑裏一聲輕輕的歎息,藏鏡人道:“人類啊,真是善變又無情,明明說要一生做朋友,最後隻有卻拋棄和辱罵。”


    “不是所有人類都是這樣的,現在我能幫你做點什麽嗎?隻要我做的到。”她有些同情這個藏鏡人了。


    “嗬嗬。”藏鏡人輕笑:“果然還是姑娘家比較心軟,但是其實我也不知道想要做些什麽。自從他親手蒙上那塊黑布起,我的世界就一片黑暗,無法離開無法前進。”


    刹時顏心猛的一跳,然後一句話衝口而出:“那你和我一起走吧,我帶你一起走!”半晌沒聽到聲音,她心裏一沉,該不會又走了吧。


    “藏鏡人!藏鏡人!藏鏡人你在嗎?”雖然那句話的確是一時衝動才脫口而出,可她也是認真的,不過這個藏鏡人什麽意思?幹嘛一聽她這樣說就不吭聲了!


    她又氣又惱,然後就像之前一樣,感覺麵前忽然多出了一個人。


    突然藏鏡人出聲道:“嗬嗬,果然小色貓,竟然邀請一個男人和你一起走。這樣沒問題嗎?和你同來的那個男人怎麽辦!”


    被這聲‘小色貓’叫的一窘,刹時顏沒好氣的說道:“那個是我師傅,話說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再貧嘴我可就反悔了啊。”


    藏鏡人又是良久無聲,她見了也不催促,隻站在暗黑中靜靜的等著。過了了會兒後,藏鏡人問道:“你為什麽會願意帶我離開,在你們人類的眼裏,我隻是一個妖怪而已。”


    “因為我這個姑娘家心軟。”她又毫無形象的朝天翻了個大白眼,心想反正黑漆漆的誰也看不見,沒想到藏鏡人卻道:“一個姑娘家作這個樣子不太好,實在是不好看。”


    忍住再翻一個白眼的衝動,在黑暗裏呆久了的刹時顏耐性幾乎已經全無,嘖了一聲道:“你到底和不和我走。”不跟她走就算了,她總能找到辦法離開的,策劃不可能設定一個完全無法離開的場景。


    “真是急性子。”藏鏡人又歎:“我想離開,但是卻還有遺憾。在帶我走之前,你能不能讓我和他再見一麵。”


    “好的,沒問題。”她馬上應下,道:“那先把我和我師傅放出去,等我來找磨鏡人拿鏡子時,讓你和磨鏡人見過麵,再帶你離開。”


    “人類......真是狡猾。”


    “哪裏,各取所需啊。”她笑著道:“你不反對,我就當你是同意了啊。”


    黑暗裏,她聽見藏鏡人輕輕哼了一聲,但是仔細一聽又像是嗯了一聲。此時四周濃鬱的像是化不開的黑暗,似乎開始流動然後漸淡,她最後問道:“藏鏡人,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存在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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