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你和爵爺什麽時候勾搭上的?”魏長春一上車就對暖冬進行嚴刑逼供,他很想委婉表達他的話語,奈何心急,話一出口就變糙了。


    暖冬不介意他如此問她,她回想了一遍,“要說勾搭,早在你們幾人招惹我的時候就開始了,要說啥時好上,沒多久,老太太生日那天晚上。”


    “知道了,具體的過程我就不問了,我就想問你一句,你和爵爺是不是真心的?”


    “你在問他真心還是我真心?”


    “不用問爵爺,他的為人我最清楚,他前妻去世,他一直為她守身如玉三年,既然他能接受你,就說明他對你是有感覺的,今晚我們幾個也看出來了,他對你是真心實意地好,你都能蹬鼻子上臉咬她,他一句怨言也沒有,換作別人做不到。”


    爵霖川為夏草草守身如玉三年。


    不是第一次聽見他們幾人這樣說,可是每一次聽到,她的心境都大不相同。


    對於爵霖川,她從未想過與他再次有所交集,可以說一路行來,除了她主動招惹他要求當他的女朋友這件事外,其餘都是老天爺的安排。


    暖冬下意識抓緊褲子,“夏老師說爵爺有負草草,可是我與他接觸以來,發現他並不是那種人,二哥,你說你了解爵爺的為人,那麽關於草草一事,你怎麽看?”


    魏長春也正想與她說這事,“每個人看待事物都有自己的觀點,小妹,我不能說夏瑾瑜不好,但是有些事不能光看表麵,你既然和爵爺交往,有些事如果你想深入了解,你就去問爵爺,我相信他會願意和你說,畢竟從我們旁人口中得知的都是‘別人說的話’,往往與真相有失偏頗,你去問清楚也好,免得你和爵爺之間有嫌隙,我們幾人也不想看到你們鬧出啥來,爵爺這些年不容易,他喜歡的人又是我們幾人的妹妹,我們替他開心。”


    暖冬沉默,她不想去問爵霖川,心裏潛意識的拒絕,她隻想把該做的事了解,然後就該幹嘛幹嘛,“好,有機會我會問他。”


    過了一會兒,暖冬又想到一件事,“二哥,大哥不同意我和爵爺過多接觸,這件事你能不能暫時別告訴他,等他回來,我當麵和他說。”


    魏長春明白暖冬的意思,他拍了拍她的手,讓她放心,“大哥的顧慮我懂,你放心,二哥不是大嘴巴,何況這件事你說沒用,要爵爺去和他談,你別多慮,外公交代過我別讓你絞盡腦汁想事情,你好好享受戀愛。”


    暖冬心裏苦笑,二哥,若是你知道我是草草還是晴晴時,不知道你是不是還像現在這樣樂見其成。


    翌日。


    全州大學。


    暖冬去夏瑾瑜辦公室找他,夏瑾瑜正在批改作業,見她敲門,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讓她進來。


    辦公室內還有其他老師在,暖冬不便與夏瑾瑜說其他的事情,她把教科書遞到他桌上,借著問他問題之際,在書上飛快寫下幾個字。


    夏老師,你有空嗎?我想和你談談。


    夏瑾瑜沒看她,盯著她的字些微出神,暖冬還以為自己哪裏露陷了,她看過去,字跡完全不像草草的。


    夏瑾瑜考慮了片刻,然後才在她的字跡下方寫了一個好,另外還注明了時間與地點。


    中午一點,科技樓下的小花園裏。


    暖冬到那裏時,夏瑾瑜已經站在花架下,他在盯著一株植物出神。


    暖冬踱步過去,輕輕喊了他一聲,“夏老師,讓你久等了。”


    夏瑾瑜轉身看過來,清冷的眸子在陽光下耀眼奪目,一如當年她站在人群中看著院長媽媽牽他過來,她一眼就注意到他的這雙眼睛。


    “你那天和我說過的話,我仔細考慮了很久,你說你認識草草,可是我從未從草草那裏聽說過有你這樣一個人,另外,我找人調查過你,你以前有過自閉症,試問一個自閉症患者在今年年初剛痊愈,她是怎樣有機會結交在孤兒院裏的草草?”


    那天在景山墓園,暖冬故意玄乎地透露她認識草草,夏瑾瑜才好說話地同她離去,沒想到他也在背後找人查她。


    暖冬並不生氣,早就備好了說辭,“夏老師,你忘了草草是醫生嗎?我母親曾經帶我去過各家醫院谘詢過我的病症,我曾經見過草草,我記得她的樣貌,她那時很愛笑,我就去過她所在的醫院沒幾次,幸運的是,我每一次都能碰到她,她心地善良,對待所有病人都一視同仁,有次我母親忙著和醫生說話,草草領著我去的衛生間。”


    夏瑾瑜有些意外,他擰眉看過來,“你竟然與她打過交道……”


    暖冬點頭,“據我母親後來告訴我,那時候我的病情已經在好轉,所以我記得草草並不稀奇,見你在墓園的樣子,我想草草泉下有知也不願意見你這樣,因此我逼不得已告訴你這件事,雖然不是什麽秘密,但是我一個人都未透露。”


    良久,夏瑾瑜輕歎一聲,複又移開視線,看向那株植物,“你有心了,那麽你今天約我出來,到底為了什麽事?”


    “我現在是魏長生的妹妹,魏長生有一個嫡親妹妹,可是年幼落水失散,我哥告訴我,他小妹走失的地點就在虹灣小鎮,我看過那女孩的照片,我心裏有件事想要向你求證,希望你能幫助我?”


    “你懷疑草草是魏長生的妹妹?”夏瑾瑜一下子就猜中重點。


    暖冬微微搖頭,“我沒有懷疑,我隻是猜測,我想到虹灣小鎮親自走一趟,說不定我能發現什麽,可是我若是去那裏,家人一定會覺得很奇怪,所以,夏老師,你能不能找個借口帶我過去?”


    暖冬想要見到夏姨,最好能用這個理由當麵和夏姨聊一聊。


    夏瑾瑜出乎預料地爽快答應下來,“好,這周六早上我要回去,你可以帶點你不要的舊書,到時候和我一起過去。”


    暖冬也正有此意,“嗯,那到時候電話聯係。”


    暖冬回家後隨便找了一個借口敷衍了梅素馨,至於爵霖川那裏,他周末約她出遊,她借口要和同宿舍的人出去玩,下周再約會。


    “那你注意安全,有什麽需要的給我電話。”


    “好,你也乖乖的,多穿點衣服。”


    “嗯,你也是。”


    周六早上。


    暖冬為了避免梅素馨懷疑,一大早就背著包走去全州大學,夏瑾瑜在校門口等她,他見到她過來,僅僅道了一聲早,沒有其他多餘的話。


    暖冬安靜坐上車,隻覺得生命真奇妙,她又一次和瑾瑜同處一個空間,披著別人的殼與他相處。


    夏瑾瑜開車習慣一向寡言少語,暖冬不想露出更多的破綻,也沒主動提及話題,她掏出耳機聽音樂,恰巧接到爵霖川的來電。


    暖冬悄悄看了一眼專注開車的夏瑾瑜,想了想,還是劃開屏幕,把手機擱在耳邊接聽,“喂,我已經出發了。”


    電話那頭,爵霖川正在西山大宅自己的院子裏賞魚,他仔細聆聽了她那裏的動靜,似乎過於安靜,女孩子在一起,多數時候都嘰嘰喳喳的,一大早就這樣安靜,似乎有點不同尋常。


    他斂起疑慮,溫柔地對她叮囑,“好,我不放心,特地打給你問一下,好好玩,晚上要不要我去接你?”


    暖冬打開車窗,讓輪胎滑過路麵的噪音傳進來,爵霖川心思深沉,一個細小的細節就能被他捕捉到,“不用,我今晚不一定回來,我們說不定會住在同學家,若是我提前回來,我再聯係你。”


    爵霖川聽到了電話裏的噪音,“那好,天氣冷,關上車窗,別吹風。”


    暖冬眨了眨眼,心下一跳,暗忖他果然料事如神,“嗯。”


    掐斷通話,暖冬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之後揣回口袋裏。


    夏瑾瑜偏頭看了她一眼,“你男朋友?”


    暖冬本不想回答,可是忽然想到某件事,她尷尬笑了笑,“嗯,剛交往。”


    夏瑾瑜‘哦’了一聲,然後複又看向前方,並沒有多舌。


    暖冬莫名心虛,隻暗暗祈求秦芳菲快點出招,秦芳菲不出招,她和爵霖川這段戀愛就得一直談下去,爵霖川現在越來越在乎她,越來越有些強勢和霸道,她到底是女人,還曾經是他的妻子,她把自己把持不住。


    市中心某處高檔單身公寓。


    秦芳菲在積極複健,喬治和謝安都在邊上小心翼翼地盯著她,女醫生的心理素質極好,即使被倆個大男人盯著,對秦芳菲照樣訓斥。


    “秦小姐,你別逞強,過度的複健對你的腿隻是壓力,不能起到任何積極作用,請你務必配合我的步驟來。”


    “抱歉,楊醫生,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情況,我必須快點恢複,不能連這套公寓的租金都付不起。”


    女醫生搖頭一歎,“別著急,慢慢來,對,慢慢向前。”


    一個小時後,秦芳菲落座到沙發上,小助理在給她的腿進行熱敷,秦芳菲打發小助理回家,等人走後,她才開口,“你們倆今天都沒事嗎?非得留下來看我一個殘廢。”


    喬治有愧在先,秦芳菲說什麽,他聽什麽,不敢反駁一個字。


    謝安不一樣,他不讚同地看著秦芳菲,“芳菲,你的存款和你這些年我幫你的投資足夠你衣食無憂過下半輩子,你何苦要強迫自己?爵霖川真有那麽好?他既然有了新人,你就該往前看,這圈子裏不是沒有優秀的男人配你。”


    喬治聽見謝安的話,也配合地讚同,“謝安說得對,如果你不把時間浪費在爵霖川身上,你早就問鼎國際影後,到那時要什麽有什麽,何必還在乎一個臭男人?”


    秦芳菲自己給自己熱敷,“爵霖川這個臭男人可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我不甘心被一個小丫頭踹掉,何暖冬算什麽東西?憑什麽與我爭搶?當年夏草草不是我的對手,何暖冬也不是。”


    謝安潑她冷水,“你打算如何對付?何暖冬身邊都是人,說句難聽的,一隻蜜蜂都飛不進她的圈子。”


    “何暖冬不好對付,你們別忘了她還有一個妹妹,這妹妹還在娛樂圈裏混。”秦芳菲諷刺一笑,似乎胸有成竹。


    喬治驚叫道:“何暖陽?”


    秦芳菲頷首,“嗯。”


    謝安追問,“你打算怎樣對付何暖陽?”


    秦芳菲笑了笑,“你們放心,我不會那麽蠢讓人抓到把柄,你們等著看,橋,我早就讓人搭了,就等最近驗收成果。”


    喬治與謝安沉默。


    虹灣小鎮。


    夏瑾瑜領著暖冬踏進虹灣福利院,暖冬的心情非常複雜,複雜到無以言表。


    夏瑾瑜的到來受到所有人的歡迎,新任的院長對他客氣有加,“老院長在後院曬太陽,你快去看看,東西交給我們,我讓人派發下去。”


    暖冬戴著帽子,又把棉襖的領子遮住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她可沒忘記這位新任的院長對爵霖川分外尊重。


    院長看了一眼暖冬的造型,倒是沒說啥。


    暖冬跟在夏瑾瑜身後,隨他走進後院,後院的秋千上,一位打扮得體的中年婦女身邊圍著十幾個小孩,中年婦女在給他們講故事,臉上刻有歲月的痕跡。


    夏姨依舊那麽和藹,那麽美。


    暖冬心潮起伏,時光猶如一把利劍,插進了她心口,讓她想起以前的往事,未等她慢慢回憶,夏姨就看到了他們。


    “瑾瑜,你回來啦。”


    夏瑾瑜抬腳走過去,與夏姨低聲說了幾句。


    “阿姨,你好,我是夏老師的學生,何暖冬。”夏瑾瑜轉身向她看來,暖冬立即抬腳跟過去,站到夏姨麵前自我介紹。


    夏姨認真地打量她,然後笑著從秋千上下來,語氣不算熱絡,也不算太冷淡,“原來是瑾瑜的學生,我們瑾瑜當老師嚴厲不嚴厲?”


    暖冬隨口撿好聽的說,老人家都愛聽好話,夏姨也不例外。


    夏瑾瑜又把她今天來的目的說了一遍,暖冬見到夏姨臉色微微一變,然後很快恢複正常,不過再無之前的笑意,態度還算禮貌,示意暖冬和她進辦公樓。


    一個小時後,暖冬從院長辦公室裏出來,一臉遺憾。


    談話無果。


    夏姨明顯在隱瞞什麽,無論她迂回還是直接,夏姨都能接住她的話,回答得天衣無縫,甚至還把早前的資料找出來給她看,就連她拍照取證,夏姨都沒意見,隻是當夏瑾瑜進來找她們,夏姨就不再搭理她。


    暖冬無從下手,既然撬不開夏姨的嘴,她留在這裏也沒什麽意義,不如回去後從長計議。


    飯後,暖冬想要告訴瑾瑜,她有事要提前回去,可是當看到瑾瑜站在他們兒時玩耍的那片空地上時,她又打住了脫口而出的話。


    “夏老師。”


    夏瑾瑜並未轉身看她,伸手指向窗外那片空地,“小時候沒東西玩,就這片空地,我和草草都能玩出不少花樣。”


    暖冬眸光一變,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發現歲月的阻隔讓她無法再說出任何違背心意的話,她唯有靜靜聆聽。


    大半小時後,倆人從樓裏出來,暖冬頓時愣住,爵霖川赫然站在院子裏,他正在和新任院長談話。


    暖冬看到他,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他已經把目光投向了她,表情沒什麽變化,隻對她招手讓她過去。


    夏瑾瑜偏頭看向她,表情莫名,“你的男朋友不會是他吧?”


    暖冬尷尬一笑,沒有解釋,不去看夏瑾瑜此時的表情,她無奈一歎,抬腳走向爵霖川,“你怎麽過來了?”


    爵霖川伸手握住她的手,確定她手心不冷,才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宣告的意味非常明顯,“今天的行程就是要來這裏,應該換我問你,你和同學出去遊玩,同學呢?還是夏老師是你的同學?”


    眼角餘光裏,夏瑾瑜已經轉身離開,暖冬扁了扁嘴,“我又沒嫁給你,還不能有自己的事情要辦?非得什麽事都和你說嘛?”


    當著外人的麵,爵霖川沒法逼問她,他不能心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上次逼她,她發火摘戒指,“我沒怪你,你不用心虛,要不要陪我辦事?”


    他都來了,她哪有和別人聊天的道理,畢竟他們是名義上的情侶。


    暖冬嘟嘴,橫了他一眼,“當然陪你了。”


    爵霖川嗬嗬一笑,然後才對邊上看了不少戲的院長簡單解釋了一番,“她是我的女朋友。”


    院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之後領著他們去辦公室。


    爵霖川所謂的辦事原來是來這裏進行每年一次的募捐,原本魏長春要跟過來,可是為長春今天恰好有事來不了。


    暖冬安靜地待在他身邊看他做事,新任院長很知趣,並沒有打趣她,處理完該處理的工作,還給她和爵霖川留有空間,讓他們有機會單獨相處。


    爵霖川並未開口質問她為何來這裏,隻伸手抱著她坐到他腿上,暖冬想要掙紮,奈何他不動如山。


    她撅嘴瞪他,“這裏不是咱倆調情的好地方,你別亂來。”


    爵霖川勾起唇角,俊臉湊近她,吻她的嘴角,“不亂來,就是看到你才發現自己很想你,恨不能時刻抱著你。”


    暖冬被他的吻打亂氣息,心跳不穩,逐漸加快,她偏頭躲開他的索吻,“你討厭,上次就設局讓我露陷,我都說要地下情,你偏不聽我的話,哼,我告訴你,這事我和你沒完。”


    “好,要打要罵,悉聽尊便。”


    “別,上次咬你一口就被三哥等人拿來大做文章,我要是再打你,他們可不使勁調侃我?”


    “他們不敢。”


    暖冬哼了哼,擺明了不信。


    爵霖川轉移話題,抱緊了她,“待會要不要和我回去?”


    暖冬察覺他的在乎,本欲逗他,話一出口就變了,“廢話,都被你撞到了,我若是留下,你會同意?”


    “不同意,不過我會留下來陪你。”


    “哼,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倆人又聊了雜七雜八的事情,過了幾分鍾,爵霖川問她,“上午過來都做什麽了?”


    暖冬就等著他問呢,他不問,她才不放心,“和孩子們聊會天,把我以前讀過的書都捐了出來,還遇見了這裏的上一任院長阿姨,哦,也就是夏老師的媽媽。”


    “哦?你們有聊天嗎?”


    爵霖川的表情很平靜,暖冬感覺不到他的情緒波動,“聊了幾句,她似乎身體不好,沒多久就回房休息了。”


    “嗯,她身體確實不好,前兩天換過心髒。”


    換心髒?


    夏姨身體不好,她從小就知曉,可是那時隻是聽說夏姨胃不好,沒聽說她心髒有問題啊?夏瑾瑜出國三年沒有回來,難道是為了給夏姨找健康的心髒?


    暖冬訝異的驚呼引來爵霖川的矚目,他認真凝視她,“你似乎很驚訝?”


    暖冬斂起混亂的心神,很快回答,“我和她聊天時覺得她精神挺好的,沒看出來她竟然換過心髒,剛才聽你這樣說,我沒想到而已。”


    倆人又在辦公室裏聊了會,之後爵霖川就告別院長,帶她離開了福利院,暖冬本想和夏瑾瑜說一聲,想到爵霖川在身邊,她也就打消主意,給夏瑾瑜發了信息。


    離開虹灣福利院,車子駛向了另一側路線。


    暖冬記得這不是回全州的路,她扭頭問爵霖川,“我們不回去嗎?你要帶我去哪?”


    爵霖川伸手摟住她,捏了捏她的臉,“我開發的度假別墅,我們今晚在那裏過夜,難得偶遇你,就別浪費,來一次約會。”


    約會?


    暖冬忽然沒底,倆人住在別墅裏,又是情侶關係,夜晚容易滋生曖昧,這……


    “怎麽,你不願意?”


    “不。”暖冬佯裝羞澀地躲到他懷裏,“我害羞啊。”


    “不用害羞。”


    暖冬靜默不語,擦,怎能不害羞,即使在乾會所,那裏畢竟有人,待會在別墅,那麽大地方就他們倆,她有點抗拒。


    爵霖川察覺出她的抗拒,他幹脆把她橫抱在腿上,先慢慢安撫她,“晚上想吃什麽,我親自下廚。”


    暖冬聽他要親自下廚很是意外,她與他結婚那一年,他可從未洗手作羹湯,“你還會做飯?”


    “不信?”


    “嗯,不信,你那麽忙,哪裏有時間做飯?”


    “以前念書時,我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動手做的,我的廚藝還可以,你不如試一試,隻要不是稀奇古怪的,我都能應付。”


    暖冬稍微聯想了一番,如果他親自下廚,就能打發不少時間,“那好,來這裏當然要吃海鮮,其他我不挑。”


    “行,那要不要一起去菜市場親自挑選一番?”


    “你會挑?”


    “丫頭,你別忘了我經營了乾會所。”


    於是倆人達成協議,讓阿全把車開到附近的菜市場。


    無論是哪個城市,菜市場的環境都無法讓人恭維。


    爵霖川似乎一點兒都不嫌棄這裏的環境差,牽著她的手走到海產品區,細心挑選今晚所用的的食材。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暖冬都沒有下過廚,她要麽吃食堂要麽吃外賣,現在的一日三餐更是有人伺候,她哪裏來過菜市場啊!


    “霖川,哪個是對蝦哪個是基圍蝦?我看沒什麽區別。”


    “咦,這是什麽?這東西能吃嗎?硬邦邦的。”


    “霖川叔叔,這東西好臭哦,真的不是餿了?”


    “別買太多,我們倆人吃不完,哦,不對,還有阿全,他好像比較能吃,那就多買一些,咦,他人呢?讓他進來幫忙拎東西。”


    她對所有事物的新鮮反應明顯取悅了爵霖川,倆人在菜市場裏磨蹭了大半個小時才離開,牽手離開時還被那些攤販打趣倆人恩愛。


    回到別墅後,時間還不到五點。


    暖冬問爵霖川要不要現在就處理那些海鮮,爵霖川脫掉他的大衣,“我來處理就行,我們早點吃完,早點出去散步消食,你去玩會,好了我叫你。”


    暖冬從未見過他下廚時的樣子,有點蠢蠢欲動,她咯咯一笑,從他身後抱住他,“我給你打下手,再不行待在邊上看你忙也行,不然一個人吃白食心裏有點過意不去。”


    爵霖川伸手把她拉到身前,“廚房裏有油煙味,你能受得了?”


    暖冬笑著點頭,“你受得了,我自然受得了。”


    爵霖川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那好,有你陪著,我速度也能快些。”


    暖冬被他親得心浮氣躁,哀怨地瞪了他一眼,“好好做飯,別動手動腳。”


    爵霖川微微一笑,替她脫掉外套,拿起圍裙幫她穿上,抱著她給她背後的繩子打結,“美女在懷,做不到全心全意烹飪。”


    “那我還是不幫忙了。”暖冬作勢要走。


    爵霖川一把拉住她,緊緊抱了她一下,“開玩笑的。”


    晚餐還是很成功的,爵霖川的廚藝功力刷新了暖冬的眼界,暖冬對他的廚藝讚不絕口,很給麵子地把他做的菜全部吃光,之後撐得一發不可收拾。


    爵霖川把洗盤子的任務交給了阿全,然後他牽著她的手去海邊散步消食。


    海邊有路燈,路燈密集,晚上出來散步也不害怕,其他別墅有吵鬧的聲音傳來,更是讓人心安。


    海風吹拂,吃飽了出來消食,心情本應該舒暢,暖冬卻糾結無比。


    她一方麵警告自己不能陷進去,一方麵又不由自主享受與爵霖川戀愛的感覺,她現在也糊塗了,不知道要不要繼續下去,一想到與爵霖川分手,她內心也有點舍不得,她不能欺騙自己,這確實是她內心真正的感覺,然而她也察覺這種想法要不得,非常要不得。


    上一次陷入愛情,結果等待她的是毀滅,這一次陷入愛情,她預見不到結局。


    “在想什麽?”


    爵霖川牽著她的手,讓她走在裏側,今夜無風,不過海邊還是很冷,他的手並不暖和,隻是被他這樣緊緊握著,暖的是心底。


    暖冬嗬嗬一笑,“在想大哥回來,我該如何對他說。”


    提起魏長生,爵霖川倒是沒那麽快回答,暖冬見他沉默,偏頭看他,海邊燈光朦朧,她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隻覺得他的側臉線條有點硬。


    “你在想什麽?”暖冬晃了晃他的手。


    爵霖川轉首看她,“我在認真考慮該怎樣說服你大哥,還有在估算我名下的私人資產有多少。”


    前一句暖冬可以理解,後一句暖冬不明白,“與你的私人資產有什麽關係?”


    “長生很看重你,我把他的寶貝妹妹牽走,他一定會繼續撤資,我和他以私人名義一起合作投資的項目很多,我得盤算一下我的資產,一旦他撤資,我好可以及時補上。”


    “……”


    暖冬瞬間無語,良久才拾起話語,“大哥不是那種人,我會好好和他說的。”


    “我和長生相識已久,我比你更了解他,你是他的心頭肉,我若不小心惹你生氣惹你哭,下場可想而知,所以,丫頭,如果你愛我,那麽到時候能不能幫我說些好話?”


    暖冬怔忪,借著燈光仔細打量他的眼色,“你怕你某天會惹我哭,所以向我要保證?那麽我若答應,可不可以抵消你那天晚上的要求。”


    夏瑾瑜在景山墓園要求看草草,爵霖川借此問她要的一個要求。


    “一碼歸一碼,你別混為一談,何況情侶之間哪有不爭吵的時候。”海邊風大,爵霖川領著她向回走,“你放心,我的要求不會無理到讓你做不到,如果你不提,說不定我還會忘記。”


    他真的會忘記?


    暖冬不信,她想了想,“那好吧,我會幫你說好話。”


    倆人回到別墅分別回房洗漱。


    暖冬洗去一身油煙味與海風味,出來時已是半小時後。她穿戴整齊,坐在梳妝鏡前用毛巾擦頭發。


    鏡子裏的女孩沐浴後很漂亮,膚色白皙,一汪水眸,鼻子秀氣玲瓏,唇形好看誘人親吻。怪不得孫皓說她麵帶桃花,這樣子的她確實沾染了戀愛的氣息,那些人眼睛那麽利,能夠幾眼看出來很正常。


    房門被敲響,她並未鎖門,她開口答應,從鏡子裏看到爵霖川穿著居家睡衣拿著吹風機進來。


    她對他露齒一笑,“你怎麽知道我不肯吹頭發?”


    “上次你就是因為懶得不吹頭發才引起腸胃炎發作,你忘了,我可不敢忘。”爵霖川抬腳走近她,在她身後站定,讓她把電源線連接上。


    轟隆作響的吹風機在運轉,爵霖川動作輕柔,從下而上給她吹發,她從鏡子裏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然後閉上眼睛享受他的伺候,約莫過了七八分鍾,他關掉電源,用手撥了撥她的卷發,在她耳邊輕聲耳語。


    “差不多幹了。”


    暖冬睜眼,赫然對上他看過來的黑眸,她微微一笑,摸了摸卷發,確實快幹了。他站在她身後沒動,好像不急著離開,想要與她閑談。


    暖冬轉身,站到凳子上,爵霖川就會意地靠近她,她伸手抱住他,他順勢抱起她離開梳妝台,走到落地窗附近的沙發上坐下。


    暖冬窩在他懷裏,允許自己最後放縱一次,“你不困嗎?”


    爵霖川抱著她,時不時親一親她的額頭與臉頰,“舍不得睡,睡醒後就得回到全州,你要上課,我要工作,見麵的時間變少,每次約你,你還不一定有時間,難得二人世界,我想多抱抱你,多看看你。”


    “霖川叔叔,你是不是在吃醋?”他從在虹灣福利院見到她,就沒對她說過一句抱怨的重話,相反變本加厲地遷就她,對她好,如果這不是醋意還是什麽?


    爵霖川被點破心思也不惱,他扳過她的臉,湊近她的唇,輕輕吻了一下,“確實吃醋,所以今晚的螃蟹我沒沾醋。”


    暖冬被他無厘頭的話語逗笑,她故意伸手掐他的臉,又彈了彈,“不是跟你走了嗎?我這是把自己不用的地方送過去,想要親手見到那些孩子喜不喜歡,僅此而已。”


    爵霖川‘嗯’了一聲,抓住她搗亂的手遞到唇邊親了親,暖冬被他總是時不時親一親給弄得有點手足無措,她內心慌亂,避開他深邃的黑眸,埋首在他肩窩處。


    以防他發現什麽,她先聲奪人,“霖川叔叔,你別總親我,別總那樣看著我,我……我怕我自己把持不住。”


    腰身被他摟緊,她更加貼近了他,他握住她的手與之十指緊扣,“抱歉,情不自禁而已,再讓我抱一會兒,待會讓你休息。”


    “那你別說話了。”暖冬的心又漏跳了幾拍,呼吸也越來越急促,男女之間的荷爾蒙在發酵,他情不自禁,她也不由自主。


    倆人就這樣抱在一起躺在沙發上靜默不語,唯有房間內的暖氣在運作,時不時發出一些聲響。


    暖冬哪裏睡得著,思緒一片混亂,有過去有現在也有將來。


    熟悉的男人氣味縈繞在她鼻間,誘惑她的心跳,迷惑她的大腦,不能讓她徹底清醒分辨事情的兩麵。爵霖川的存在感很強大,強大到她都無法忽視,此刻又被他抱在懷裏,她能恢複到那個冷靜,那個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暖冬才怪。


    “有點渴。”暖氣充足,晚上吃的又是海鮮,沐浴後還沒來得及喝一點水,這會嗓子幹幹的。


    爵霖川鬆開摟著她腰的手,“我下樓給你倒,你想喝什麽?牛奶還是白開水?”


    暖冬與他一起從沙發上起來,“白開水。”


    “廚房裏有,散步前我就燒好了,還是你想喝現燒的?”


    “我沒那麽挑剔,隻要有水喝就行。”


    “那好,你乖乖在這裏等我。”


    “嗯。”


    爵霖川離開後,暖冬走進衛生間,再出來時臉上敷了一層麵膜,這樣一來,爵霖川就不會再吻她了,她為自己的小聰明感到高興。


    幾分鍾後,爵霖川端著水杯進來時,暖冬已經躺倒床上翻看雜誌,她抬頭示意他把水杯擱到床頭櫃上就行。


    爵霖川無聲一笑,他把水杯擱到床頭櫃上,“早點休息,別熬夜,明早我來叫你。”


    暖冬不能笑,對他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


    爵霖川又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半夜下起了暴雨,暖冬被陽台上呼嘯而過的風聲給驚醒,醒來後再也睡不著,外麵狂風大作,暴雨聲聲,連接陽台的落地窗被大風刮得呼呼作響,擾人清夢。


    暖冬伸手轉亮床頭燈,卻發現燈不亮,她再試著去摸索其他開關,停電了。


    她爬起來靠在床頭,隨手拿來手機,看以前下載的小說,希望文字能夠催眠她,奈何效果不甚明顯。


    外間有腳步聲響起,她內心一動,再關手機已經來不及,爵霖川關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丫頭,被驚醒了?”


    暖冬無聲一歎,拍了拍臉,開口讓爵霖川進來。


    房間外一片黑暗,爵霖川舉著手機推門走進來,他身上披著睡袍,直接走向她床邊,落座到床沿,“阿全去檢修保險絲,太晚了,別墅裏沒有備用電源,隻能這樣先將就一下,明早物業那裏會派人來修。”


    暖氣停掉,屋內溫度轉冷,又有大風從犄角旮旯裏透進來,暖冬擱在被外的手都冰涼一片,何況爵霖川隻是披著外衣坐在她床沿。


    她內心苦笑,這男人這樣子不放心來看她,她若是攆他離開會不會顯得不人道?


    “霖川叔叔,我沒事,你快回去休息,別著涼了。”


    “沒關係,我等你睡著再走。”


    “可是你——”


    “沒事,我不冷,你睡吧。”


    暖冬咂咂嘴,收起手機躺進被窩裏,原本正躺著,他在看她,她睡不著,於是她側躺,麵朝裏,還是睡不著,幾經糾結之下,她轉身掀開被子。


    “你就是故意的,快進來,你怕冷,但是等我睡著了你一定要回你房間。”


    爵霖川眼睛一亮,按滅手機,脫鞋脫衣與她躺在一起,他不敢伸手抱她,怕惹她反感,於是側臥,“嗯,你睡吧。”


    有他在,暖冬哪能睡得著,這床的寬度本就不大,他一上來,空間立馬變小,她也不能總是翻來覆去,思忖幾分鍾後,幹脆破罐子破摔,主動拱到他懷裏。


    “別說話,別吻我,不然現在就攆你走人。”她一拱到他懷裏,他就自覺伸手抱住她,倆人貼得毫無縫隙,親密程度爆表。


    爵霖川低聲一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我很好奇,原先大膽勾引我的那個丫頭跑哪裏去了,怎麽最近越來越矜持?”


    暖冬咬唇,就知道瞞不住他,她哼了哼,“那會不知道你的心意,所以故意大膽出格試探你,現在確認關係了,當然要緩和步伐,暖陽介紹給我的那些電影不是白看的,你們男人對越是容易到手的女人越是不珍惜,我當然要慢點來。”


    “原來如此。”


    “嗯?你就沒有想說的?”


    “是你讓我不要說話。”


    “你耍賴,明明是你先開的口。”


    “哦,我不太會說甜言蜜語,我也從不發誓保證,我隻會一心做事,丫頭,你無須這樣變著花樣對付我,時間會證明一切,待你足夠了解我,你會看透我的為人。”


    爵霖川的話一語雙關,暖冬不想多心,可是不得不多心。她把魏長生拿出來當借口,“我們的關係畢竟還瞞著多數人,我不想那麽快發展,你懂我的意思,何況大哥一直不同意的。”


    “嗯,我尊重你。”爵霖川的回答還是很耐人尋味。


    暖冬得到他的保證,於是放心地窩在他懷裏。


    突然一陣炸雷響起,暖冬嚇了一跳,連帶著快要睡著的爵霖川。


    他側轉身體,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別怕,隻是炸雷而已。”


    暖冬不由自主往他懷裏拱了拱,左手抱著他的腰,右手穿過他的脖頸,緊緊貼在他懷裏,“剛才做了噩夢,嚇死我了。”


    “你別把手放在心口,這樣容易做噩夢。”


    “我有這樣嗎?我不記得了。”


    “沒事了,有我在,別怕。”


    暖冬還未從噩夢裏徹底清醒,那種絕望恐懼的心情太過深刻,秦芳菲那張塗滿豔紅唇膏的嘴在一張一合說些什麽,擾得她不勝其煩。


    暖冬心浮氣躁,想要迫切做些其他事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一抬頭就對上爵霖川擔心的黑眸,她舔了舔嘴角,拉下他的腦袋,送上她的唇。


    “霖川叔叔,吻我,我怕。”


    爵霖川眸色一變,哪能受得住她的投懷送抱,在她吻來那刻,他就接手了主動權,抱著她慢條斯理地吻。


    倆人吻得越來越纏綿,暖冬真情流入,爵霖川心跳越來越快,內心的直覺在咆哮,身下的人熟悉到令人震驚,是她吧,是她吧,一定是她吧?


    一吻結束,暖冬氣息不穩地趴在他身上,心裏的噩夢逐漸遠去,眼裏漸漸堅定起來,秦芳菲,不管你耍什麽詭計,我都不怕,爵霖川就是我最大的護身符。


    過了幾分鍾,直到氣息平穩後,暖冬才把剛才的噩夢說了出來。爵霖川聽後抱緊了她,不斷親吻她的額頭,小聲說著別怕,有他在,沒人敢對她如何。


    暖冬很想把他的話給錄音下來,心動不如行動,“口說無憑,你再說一遍,我要錄音下來,以後若是秦芳菲欺負我,我就撥給你聽,讓你去收拾她。”


    爵霖川對她近乎無賴的要求沒有抵抗,“好,你要我說什麽,我就說什麽。”


    暖冬哼了幾聲,想了想,把她組織的語言說了出來,然後打開手機錄音功能,讓他連續說三遍。


    “嗯,這下我可以安心睡覺了。”


    “嗬嗬,傻丫頭。”


    倆人有絮絮叨叨了其他事情,聊得更多的是暖冬的生日宴,暖冬自己沒什麽安排,就把任務交給了爵霖川。


    後半夜,他們終於睡著。


    翌日,天光大亮,暴風雨已經停歇,陽光穿過雲層透進室內,添了一層溫暖。室內的暖氣又恢複運作,床頭上的燈也亮著,一切看起來是那麽溫馨。


    爵霖川醒得早,目不轉睛凝視懷裏的人,小丫頭睡得很香,嘴角微微翹起,似乎做了好夢,不知道她夢裏是否有他。


    他看得出神,手指慢慢滑過她的俏臉,眉清目秀,大清早讓人看得很心動,他低頭想要索吻,就聽到擱在床頭櫃的手機響起,不是他的手機鈴聲,他手機一般是震動,她手機的來電鈴聲。


    他伸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人。


    魏長生。


    他猶豫要不要接,然而又想起什麽,他劃開屏幕,隻聽電話裏的人率先開口,“小冬,大哥回來了,你在哪?我給你帶了禮物。”


    爵霖川看了一眼還沒睡醒的暖冬,又掃了一眼時間,然後輕聲回答,“長生,是我。”


    ------題外話------


    一不小心寫多了,罪過,乃們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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