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春一見到單行風把暖冬給叫來了,第一反應就是單行風無聊,“小妹又不會搓麻,你把她喊來做什麽?難不成給你帶運氣?”


    上回在虹灣小鎮,溫少卿把暖冬當成福星的事大夥都知道,誠然那次暖冬隻是被利用了,卻不能否認這丫頭的運氣真的好到爆,要不然如檣櫓灰飛煙滅間攻入他們這群人裏呢。


    單行格在玩摸牌猜牌,他看了一眼單行風,對暖冬笑了笑,繼續玩。


    單行風覺得玩味,他落座到魏長春對麵,“我問她,她說會,還問我,我們這裏的玩法,春子,你到底是不是人家的哥哥?對妹妹的事一點都不了解啊。”


    單行風明顯話裏有話,故意拿晚上吃飯時暖冬被單沛把脈診斷的事刺激魏長春,暖冬明白他們幾人就是鬧著玩,可她不想惹麻煩,於是主動解釋,“我看過大哥等人玩過,知道怎麽玩的,就是沒機會實驗過,二表哥說輸了算他的,贏了歸我,如果你們不介意我速度慢,我可以陪你們玩一會兒。”


    “喲,今晚財神爺散財了,行格,待會不手軟。”魏長春一聽到這句話,立馬笑著招呼暖冬落座,“小妹,這邊坐,我們不嫌棄你速度慢,總比沒人願意搭台好。”


    “好嘞。”暖冬落座到單行格對麵,單行雲大概不碰這些娛樂項目,魏長生更是很少碰,上一回他是逢場作戲而已,長輩們更加不會參合到小輩們的遊戲中,如此算來,她是最適合的人選。


    第一圈,魏長春三人都有意放慢牌速等暖冬,暖冬有眼力見,不能被人願意等你,你就蹬鼻子上臉,她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碼好牌。魏長春開牌,丟掉了一個沒用的白皮,暖冬緊接著拋出一個不要的風牌,哪裏想到她的南風恰好是單行風需要,她的牌被碰了一下,單行風收了回去。


    單行風對暖冬拋媚眼,“碰,三個南風排排站,喲嗬,小表妹手氣真好,一上來就如此照顧我,不愧哥哥給你當財神。”


    暖冬無奈一笑,吐了吐舌,她哪裏是手氣好,她不要的牌收著做什麽?當然扔掉,單行風碰她的牌也是湊巧,概率問題罷了。


    “得瑟,巧合而已。”魏長春與單行風鬥嘴,安慰暖冬,“小妹,別氣餒,別猶豫,你想怎麽出就怎麽出。”


    暖冬笑了笑,看他們三人出牌。


    單家三兄弟裏,氣質最好的單行雲不碰牌局,單行風行為囂張不羈,打牌也是一樣,坐沒坐姿,卻不像別人的軟骨頭看起來讓人反感,相反整個人瀟灑得厲害,他甚少飆髒話,最多也就幾個口頭禪,就像她常掛在嘴邊的‘擦’,無傷大雅。


    單行格牌風很好,他隻打牌,很少說話,安靜地就像不存在似的。暖冬對整容醫生有一些好奇,當然也隻是好奇而已,並不想深入接觸。單行格給人的感覺就是他對每個人都如沐春風,卻很難真正走進他的內心。


    大抵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秘密花園,眼睛看到的都是表麵東西,需要深入接觸後才能挖掘更深層次的東西。當然這需要時間,暖冬沒有多餘的時間。她想與單家保持友好和睦的關係,卻不想過多和他們接觸,她的定義,他們隻是親戚,如此簡單而已。


    因此當單行風表示他有同學在全州大學臨床醫學院任職,暖冬就委婉拒絕其好意,表示自己想低調做人、高調做事的意願。


    單行風沒說什麽,隻稱讚了一句,“果然有我們單家的風骨。”


    暖冬心裏暗忖,她這可不是風骨,充其量隻是不想被人過多注目,安安靜靜念書罷了。


    幾圈玩下來,暖冬逐漸得心應手,她這人不算太聰明,靠的就是持之以恒的耐心,她在前幾圈當中慢慢觀察他們每個人的打牌風格,於是接下來她善加利用他們的這種風格,開始圈錢。


    “喲,小表妹,你這都贏了好幾圈了吧?”


    “有嗎?我沒仔細算。”


    “看不出來,你挺有天賦,玩什麽一教就會。”


    “過獎、過獎、運氣好罷了。”


    “嗬,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


    再後來,暖冬就沒輸過,她要麽贏要麽平局,看得其餘三人紛紛拿眼覷她,懷疑她扮豬吃老虎,就連打牌話少的單行格都追問了她好幾句,問她是不是有高人在背後指點。


    暖冬無語,漫不經心打出一張牌,“大概就看我媽和牌友們玩過幾次,期間有人去洗手間,我幫忙摸了一圈,再後來就是看大哥他們打牌,最近的這次就是今晚。”


    三人:“……”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就到了十一點,魏長春等人盡管輸錢,但是越打越興奮,暖冬也不困,她剛準備上架等待再次和牌,棋牌室的門就被人敲響。


    她的位置正好麵對門口,抬頭就對上魏長生的視線,她笑著開口招呼,“哥,你玩不玩?”


    魏長生搖頭,也沒進來,站在門口,“小冬,你該睡覺了。”


    魏長生發話,暖冬莫敢不從,她抱歉地看向單行風等人,還未等她開口,單行風就放她走人,“走吧,我們三鬥地主。”


    “小表妹,好好休息,別想太多。”單行格對暖冬揮手道晚安,然後附和單行風的提議,“行,明天周末,不用早起。”


    魏長春也沒意見,“好啊,先說好怎麽算錢,可別像春節那回耍賴,你別忘了,你還欠我幾千塊,到現在都沒給我兌現,一想到這事,我就……”


    暖冬搖頭失笑,抓起抽屜裏贏來的錢揣入口袋裏,和魏長生一起離開。


    今晚月色迷人,外麵大馬路上的燈光照射進園子裏,給花草撒了一層淡淡的銀光。九月份的天氣已經分早晚涼,夜風清涼,暖冬從溫暖的棋牌室出來一下子有點不適應,手臂上泛起了雞皮疙瘩,她忙不迭搓了搓手臂。


    “哥,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


    以往她沒注意的時候,魏長生就會注意到她的小需求,此刻的他卻有點異樣,她都搓手臂了,他都絲毫未覺,還不由自主領著她走向木質涼亭下。


    魏長生站在紫藤花下,月色下,他的剪影就像一顆挺拔的白楊樹,傲立在天地間,不顧自身的孤獨,守護著該守護的人和物。


    暖冬一時不忍打破這種意境,魏長生不需要他人的同情,他的心性非常人可比,堅忍不拔的品質更是令人欽佩與學習。暖冬靜默不語,耐心等待他回答。


    須臾,清淡的嗓音隨風響起,“我這個大哥很失職,隻給了你優渥的物質生活條件,以為讓你生活無憂就是好事,卻未曾關心你的內心世界,小冬,我以前對你說過,如果你有煩心事,千萬別擱在心裏,找個人說一說,發泄一下也許就會變好,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你的煩心事或許不便對旁人說道,我也不強求,我隻是想告訴你,不管你遇到了什麽事,我都是你最強勁的後盾。”


    沒有長篇累牘的空話,隻是說出了他心裏話,而且還沒有故意打聽她的秘密,或許他早就懷疑,也或許他一直在懷疑,他隻是看在眼裏沒說出來罷了。單沛晚飯時的診斷讓他開始上心,讓他擔心她的身體,他怕她思慮過甚傷了身體,頗為委婉地表達了他的心意。


    暖冬猜測他可能去和單沛聊過,她能確定單沛最多也隻是心存疑慮,不會有其他方麵的聯想,誰能想到她就是死去的草草呢?


    幾個小時前,單沛把她叫進書房,關心地詢問了一下她的學習狀況,又和她聊了聊人生夢想,最後拿出一本書給她看,故意出題考自己,暖冬不敢全部回答正確,模棱兩可一知半解地應付過去,誰知道他接了一個電話,他讓自己記下他說的內容,她一聽都是她知道的婦科相關用藥,就刷刷全部寫了下來,也沒反應過來‘大一新生’的她不該懂得專業的婦科醫學用藥術語,甚至連具體的字都不應該會寫。


    沒聽過、不了解,相反卻一字不錯地寫了出來,你說會不會讓人懷疑?


    老頭兒戴上老花鏡,目光炯炯地盯著她寫的字,“小娃娃竟然知道尿促與絨促?是你自己平時接觸到的,還是提前學習的?”


    暖冬被問得啞口無言,半晌才辯解她是自己從圖書館裏借來的書中看到的,最後在老人懷疑的目光下灰溜溜逃離。


    想到此,她輕輕咳嗽一聲,“哥,我從未對你給予的關心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敷衍,我在家裏是老大,因為我的這場突如其來的病,相反卻變成了老小,家人對我的照顧,我覺得理所應當,後來認識你們,逐漸被你們接受惦記,我初識確實有點不大適應,後來隨著日益相處的了解,我又想我不能凡事都依賴你們,你們也有你們自己的人生,當你們幾個哥哥都陸續成家立業,你們會疼惜你們的妻子與孩子,與其在那時因為得到的關注變少而鬱鬱寡歡,不如現在我就學會獨立自主,畢竟我總要長大,總不能一直生活在你們的庇護下,自己強大才是真的強大。”


    這的確是她的心裏話,並不隻是拿來敷衍魏長生的托詞。她和爵霖川、秦芳菲之間的恩怨糾葛從未想過要假手他人幫忙,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即使某天她熬不住心裏的苦說出真相,她也不想讓他們參與進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立場,魏長生、魏長春、溫少卿、孫皓四人彼時隻是爵霖川的朋友,並不知道草草就是魏晴,他們表現出來的反應都很正常,不是一個圈子裏的人,想要徹底接受一個陌生人的加入會很難。


    說穿了,他們最大的錯誤就是不待見草草,卻並沒有在背後落井下石。魏長生幾乎沒見過草草幾麵,魏長春當草草不存在,孫皓更是在草草麵前表現出不待見的樣子,溫少卿話少,卻每每一見到她都要主動分析一下她的心裏狀態。


    她的這番話讓魏長生動容,魏長生輕輕一歎,“要強的小姑娘,你本該金枝玉葉,嬌養在閨閣,偏偏有一顆飛翔的心,是不是某天,當你足夠飛上天空,你會飛離我們身邊?”


    暖冬眨了眨眼,她故作笑嘻嘻地拍了他一下,“哥,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世界那麽大,我被困在家裏十五年,當然想要出去轉一轉。”


    “那好,大哥隻要有時間就會抽空帶你去看世界,待你能夠獨自飛行時,大哥就放手讓你飛,如何?”


    “一言為定。”


    月色下的遠山朦朧,花香、藥香的園子裏,暖冬與魏長生再次達成協議,他負責守護她的秘密,讓她盡情地去飛。


    一夜無話。


    翌日。


    暖冬被園子裏的鳥叫聲催醒,她做夢夢到鳥在說話,還在喊她起床,“小表妹還不起床啊?”那活靈活現又傲氣的模樣簡直想讓她捉住燉湯喝!


    她爬起來換衣服去洗漱,神清氣爽地走出房間再次聽見夢裏的鳥叫聲,“小表妹還不起床啊?”


    暖冬以為自己還沒清醒,猛地拍了自己的臉幾下,卻發現鳥叫聲來自屋外的園子裏,她好奇地繞過走道,走到客廳,步入屋外。


    她左右四顧,隻見一身睡衣的單行風提著鳥籠站在花架下對鳥說話,“小表妹還不起床啊?”然後,鳥籠裏不知道是鸚鵡還是鷯哥的品種立刻跟著學了一句,“小表妹還不起床啊?”


    暖冬絕倒!


    她看了一眼時間,尼瑪,還沒到七點!


    她氣咻咻地走過去,“行風表哥,你不厚道,你為什麽讓這隻學舌的鳥叫我起床?你怎麽不讓它去叫其他人呢?還有你一大早就和這鳥如此吵鬧,其他人被吵醒怎麽辦?”


    單行風見她過來,朗聲一笑,把手裏的鳥籠遞到她手中,“所有人都被這鳥叫過早,唯獨你沒有啊,再說他們早已習以為常,我爸他們一大清早就和外公去後山遛狗,外婆都和小姑去菜場買菜了,你看,是不是很好玩?”


    暖冬咯咯一笑,目不轉睛地盯著籠中鳥,這鳥不大也不小,小眼睛烏黑,一看就很機靈,身上的羽毛灰褐色帶點深綠色,“鸚鵡還是鷯哥?”


    “鷯哥。”單行風把手指伸進鳥籠裏去碰鷯哥的腦袋,鷯哥立刻別過腦袋,回了一句,“別鬧。”


    暖冬被逗得嗬嗬一笑,她也試著碰了一次,鷯哥回了她一句‘別鬧’,“誰教它的?你還是外公?”


    “當然是我了,這隻鷯哥我買來送給外公,外公偏心寶寶黃,晨起都領著寶寶黃去後山鍛煉,所以多數情況下我來帶。”


    “哈哈,這可不能怪外公偏心,外公年紀大了,寶寶黃又不要他抱,帶鷯哥出門還得一直提著,多累是不?”


    “得,小白眼狼,就知道你護著寶寶黃,來,帶鷯哥去叫春子他們起床。”


    “嘻嘻,這主意好!”


    暖冬在單行風的慫恿下跑去魏長春所在的客房窗戶前,教鷯哥學舌,“二哥,你還不起床啊?”


    連續幾聲後,鷯哥開始學舌,暖冬豎起耳朵聽,房間裏傳來咚地一聲響,估摸是鬧鍾之類的東西被魏長春打翻在地。暖冬又讓鷯哥叫了幾聲就跑去了單行格的窗戶口,以此類推,直到把這倆貨吵醒她才把‘犯罪工具’還給單行風。


    單行格打著哈欠從對麵的屋子裏走出來,看到單行風手裏的鳥籠,氣得笑了,他笑嗬嗬地走過來逗了逗鷯哥,還說暖冬被他二堂哥給帶壞了。


    “小妹,你給我過來,你別以為我下不了手啊,我告訴你,你今天得罪我了,這事,我倆沒完!”


    暖冬被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了一跳,她轉身一看,魏長春氣咻咻地穿著係帶睡衣跑了出來。


    他似乎氣得要跑過來抓她,她對他吐了吐舌,才不會那麽傻站在原地被他抓,起初躲在單行風身後,誰知這貨隻負責點火不負責滅火,留下一句話回房洗臉刷牙就閃人了。單行格有樣學樣,也跟著回房。


    暖冬深深一歎,擦,關鍵時候還是要靠自己啊!


    她與魏長春在園子裏追逐,她跑得氣喘籲籲,魏長春還故意說笑話逗她笑,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看就要被他抓到,下一秒,外婆等人回來,她忙跑到她們背後躲起來,魏長春才罷休。


    外婆笑眯眯地把菜籃子裏帶回來的早點分給暖冬,“倆孩子一大早鬧什麽呢?”


    暖冬仗著長輩在,有人護著她,她就欺上瞞下,“我喊二哥起床去後山鍛煉,他起不來還有起床氣。”


    “嘿,你這丫頭片子,明明就是你——”魏長春表示不服,此時說要回房洗臉刷牙的單行風神出鬼沒出現,還把油條塞進魏長春嘴裏,堵住他要告狀的話,魏長春一口水沒來得及喝,差點沒被噎死,於是把目標改為單行風,追著他跑。


    長輩們紛紛搖頭,“都三十幾歲的人,一個個都和孩子似的,每回一碰上就互相打鬧,沒心沒肺,一點都不著急找對象。”


    暖冬幫忙提菜去廚房,同時豎起耳朵聽外婆與舅媽們的調侃,嘿嘿,她最喜歡聽大人們互相調侃自家的孩子。


    半個小時後,外公等人陸續從後山回來,大夥聚在一起吃早飯,早飯後各做各的事,倆舅舅幫外公料理園子裏的藥草,婦女們就待在廚房裏準備午飯,同時嘮嗑家常,單行雲和魏長生在小書房下棋,單行風在給寶寶黃洗澡,魏長春在旁邊幫忙,暖冬在單行格的書房裏看書,單行格在對她講整容遇上的趣事。


    “有些顧客脾氣很執拗,非要讓我按照某個明星的鼻子整,要求我整出一模一樣的,我雖然是整容醫生,但不是明星的媽媽……”


    暖冬撐著腦袋聽得不亦樂乎,就聽到園子裏傳來說話聲,寶寶黃的叫聲以及一道不熟悉的女聲。


    單行格停止說話,走到窗戶口向外看,暖冬也走過去站在他身邊,隻見園子裏來了一位溫婉大氣的美女,來人及肩短發,修剪得很利落,很像當年很出名的領導身邊的翻譯。對方穿著一套湖藍色的長裙,個子大約一米六八這樣,標準的美女身高,身材也不錯,膚色也白皙。


    暖冬八卦,“嘿,小表哥,這位秀氣的姐姐是誰?你未來的堂嫂?”


    單行格搖頭,目光含有興味,“不是,她是隔壁鄰居家的曼青姐,她喜歡的可不是我的倆堂哥,而是你大哥。”


    啥?魏長生?


    等一會兒,魏長生曾經提到過一件事,那就是她的主治醫生許芹,許芹的父母就是單沛的鄰居,看不出來啊,許醫生頂多四十來歲,怎麽就有一個這麽大的閨女了?


    “許曼青?”


    “嗯,咦,你知道她?”


    暖陽嗬嗬一笑,“不,我不知道,我知道外公家有位鄰居姓許,小表哥,你怎麽知道這女人喜歡我大哥?”


    單行格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瓜子,“因為每次長生哥過來,曼青姐都會來我們家玩,醉翁之意不在酒,久而久之,誰看不出來?”


    原來如此!


    許曼青的到來受到了單家所有女性長輩的歡迎,她被邀請進主屋客廳喝茶,單家的三位小輩都被各自的媽媽叫了過去,魏家倆兄弟也不例外,暖冬不請自來,她要看戲。


    單寶招手示意暖冬坐到她身邊來,她笑嗬嗬地給暖冬介紹,“小冬啊,曼青姐可是高級翻譯人才,東南市高翻院的精英人才,你猜猜看,她學的是哪種語言?”


    呃,又讓她猜。


    暖冬摸了摸鼻子,委屈地哼了一聲,“媽,語言這東西真的沒法一眼看出來,不過我看曼青姐氣質非常不錯,她的打扮明顯不是日係,所以她學的不是日語,我隻能排除出這一點,其他沒轍。”


    眾人嗬嗬一笑。


    許曼青落落大方地對暖冬自我介紹,“你好,小冬,很高興認識你,我是法語專業,另外又選修了德語,略懂一些日韓語言。”


    “曼青姐讓我甘拜下風,我要向你多多學習,我隻會一門外語,口語說得磕磕碰碰,我最羨慕你們這些高翻人才,特崇拜,認識你是我的榮幸。”暖冬伸手與她相握,不用問了,英語也一定是她的強項,瞧,人家都沒提。


    許曼青大氣秀麗,近距離觀看之下,隻覺得她身上書卷味很濃,這類女性最受家裏長輩


    們的喜歡。


    媳婦的最佳人選——醫生、護士、老師、高級精英人才。


    暖冬的誇獎,許曼青微微一笑,大氣地接下她的讚美,惹得屋子裏的長輩又是一頓誇。


    暖冬退到一邊,偷偷看向魏長春等人,除了單行雲和魏長生外,其餘人都有點心不在焉,貌似他們已經見慣不慣這種場麵,她不厚道地在心裏笑,這貨,就怕貨比貨,這人,也一樣。管你是男是女,誰優秀誰就是王道!


    魏長生捕捉到暖冬賊溜溜的目光,嘴角微微翹起,他眼神示意她安分些,暖冬偷偷對他吐了吐舌,哼,等許曼青走後,她一定要好好拷問他!


    長輩們特意留許曼青吃飯,暖冬本以為許曼青會客氣拒絕,哪裏想到她真的小看高級知識分子的腦回路了,人家再次落落大方地留下來,還自告奮勇要做一道拿手菜給大家嚐一嚐。


    許曼青和長輩們移駕廚房,暖冬站在院子裏踮起腳偷看,她頭也沒回,直接發表她的意見,“哥,我覺得這人與你不配。”


    “為什麽不配?”魏長生就站在暖冬身後,其餘人也站在邊上,聽到暖冬的話,魏長生還未開口,單行風就問了出來。


    暖冬的心思都撲在廚房裏那個倩影上,沒留心這話是不是魏長生說的,她哼了一聲,開始誇誇其談,“首先你們倆要是相處,那就是異地戀,異地戀明顯不行啊,不是你過去就是她過來,勞民傷財,再者就是你們倆的性格太相似,別看許曼青表麵上落落大方,活潑外向,實際上骨子裏喜歡安靜,文人嘛,她總不會休息時去逛街蹦迪,肯定多數時間都待在家裏休息,這要是在一起肯定沒話題聊,久而久之就會爆發矛盾,所以,我認為,你應該找一個活潑點的女孩當女朋友。”


    “比如?”


    暖冬這次聽出來是誰故意搗亂搭腔,她扭頭瞪了一眼單行風,“二表哥,你再故意添亂,我就告訴外婆,其實喜歡曼青姐的人是你!”


    單行風朝暖冬伸出大拇指,“小表妹,你狠。”說完轉身拉著單行格離開。


    單行格不想走,表示他還想看戲,卻被單行風強行拽走,哥倆研究最新出來的遊戲去了。


    暖冬踢走礙事的魏長春,對魏長生嗬嗬一笑,伸手把他拉到一邊,“哥,你覺得我剛才說的話有道理嗎?”


    魏長生猜到暖冬的心思,他直截了當地告訴暖冬,“丫頭,你放心,我對許曼青沒感覺,她喜歡的人也不是我,你被行格誤導了。”


    暖冬驚奇,一下子轉不過彎來,她不確定地追問,“那許曼青喜歡誰?總不會是行風?抑或是行格?”


    魏長生無奈一笑,俯身湊近她耳畔告之她答案,“行雲。”


    暖冬眼睛一亮,擦,單行格,你竟然忽悠我!


    既然已經說到這話題,暖冬就多嘴一次,“哥,那你喜歡暖陽嗎?”


    魏長生蹙眉,不明白暖冬為何提起暖陽,暖陽是她的妹妹,他自然要愛屋及烏,他輕輕點頭。


    暖冬急得跺腳,“不是,不是哥哥對妹妹的喜歡,我問你,你想不想讓暖陽當你的女朋友?!”


    魏長生第一次發出驚訝聲,“嗯?暖陽?”


    暖冬點頭如搗蒜,眼也不眨地盯著他。


    魏長生思忖片刻,良久,失笑,“嗬嗬,我下不了手。”


    薩嘎?下不了手?這是什麽意思?是說他不喜歡暖陽所以下不了手,還是說暖陽是她的妹妹,而她又是他的妹妹,暖陽和他有沾親帶故的關係所以不便於下手?


    “為什麽?就因為她是我妹妹?”


    “不,她太小了,不適合我。”


    “……”


    午飯後,暖冬回房午休,從昨天她就沒怎麽碰手機,於是打算睡前玩一會兒,她打開朋友圈,才看到昨天傍晚她發的那張照片已經收獲不少點讚和評論。


    孫皓的評論很讓人無語,“白眼狼啊,白眼狼啊,有了新人忘了舊人,有了新朋友忘了老朋友。”


    孫瑩回複孫皓,“弟弟,你能別把自己劃為犬類麽?咱老孫家丟不起這個人!”


    暖陽發了一串笑臉,魏長生直接點了讚,魏長春留言寶寶黃人來瘋,溫少卿也點了讚,先前的陌生人好像消失了。


    暖冬逐一回複,又去瀏覽了一遍網頁,再跑到班級群裏刷了一眼,見沒發生什麽大事,她就把手機倒扣在床頭櫃上,然後側身睡覺。


    暖冬定了鬧鍾,一覺醒來下午三點,她開始收拾帶來的行李,明天早上她和魏家人一起回去,她明天上午正好沒課,為了節省時間,到時候魏長生會直接把她送去學校,何學書會幫她把課本帶去學校。


    行李不多,她很快收拾完,剛直起腰,房門就被人敲響,暖冬走過去開門,單行風牽著寶寶黃站在門口。


    “有事找我?”


    “帶寶寶黃去打防疫針,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好啊,反正我沒事。”


    待在單家還不足兩天,暖冬就不由自主喜歡上這隻通人性的狗,明天就要回去了,一時還真有點舍不得,趁著可以多相處之際,她得多陪一陪寶寶黃。


    單行風開車,暖冬和寶寶黃在後座,寶寶黃不安分,從後座跳到副駕,被單行風一吼,“坐後麵去。”


    暖冬就見到寶寶黃乖乖返回後座,逗得她咯咯笑,“它好聽話,被你訓得服服帖帖。”


    單行風倒車,把車倒出單家大宅,“寶寶黃原先是流浪狗,被人送到了我那裏,我給它打針消毒美容帶回了家,悉心照顧,家裏人又十分寵它,掐指一算也快三年,動物都是通人性的,你對它好,它自然會對你好,將心比心。”


    將心比心。


    動物尚且如此,懂得報恩,人卻做不到,尤其是人的感情。


    你喜歡上一個人,你投入半生的感情卻不一定得到回報,對方不會將心比心,不,對方不是不會,而是不能。


    “怎麽了?發什麽呆?”


    單行風從後視鏡裏看向暖冬,暖冬似乎為他的話有所觸動,不自覺地擰著秀眉,原先狡黠靈動的雙眸裏一片晦暗,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為自己冒出來的奇怪想法皺眉,她怎麽可能是另外一個人,他真是異想天開。


    暖冬很快接下話茬,“在想你的話,考慮自己要不要也養一隻狗,平時帶出去溜圈威風赫赫,關鍵時候還能保衛主人。”


    單行風嗬嗬一笑,“你若是想要,待會到我工作的地方給你買一個,我們獸醫站裏有許多待人領養的寵物,裏麵不泛名犬,都被我們工作人員悉心打扮過,很衛生。”


    原主以前有病,所以家裏沒飼養寵物,梅素馨好像喜歡貓,她經常看到梅素馨去逗鄰居家的蘇格蘭折耳貓,暖陽好像也愛貓,她若是帶隻小狗回家,家裏人不知道會不會反對。


    “那我到了那裏再仔細看看,若有合適的,我就帶一隻回家。”


    “行。”


    單行風工作的獸醫站位於東南市新近開辟的寵物一條街上,他說獸醫站原本在郊區,後來隨著近年來飼養寵物的人越來越多,市裏專門設置了寵物一條街,還把獸醫站遷了過來。


    獸醫站地方很大,有專門的門麵,門麵後有小門通向裏麵的院子,暖冬跟著單行風穿過狹窄的過道,前方的兩層小樓映入眼簾。


    普通的兩層小樓,不普通的是裏麵傳來時不時的動物叫聲,今天是周末,門麵那裏隻有值班的工作人員,院子裏有一個年輕男孩在打掃衛生,戴著手套拎著簸箕,清除樹下動物的糞便。


    單行風直接領著暖冬爬上二樓,二樓樓梯間第一扇門進去就是等待領養的小動物臨時居住地。


    “你應該能認識幾個品種,獅子犬、泰迪、雪納瑞,還有一些中華田園犬。”


    暖冬環顧四周,大大小小的狗籠錯落有致地堆疊在一起,名犬不少,當然最多的是不被人喜歡的中華田園犬,還有一些一看年齡就比較大的狗。房間裏的窗戶全部敞開通風,盡管如此,屬於動物的味道還是很濃,幸虧單行風提前給了她口罩讓她戴著。


    “若是沒人領養這些小狗,你們獸醫站會一直照料下去嗎?”


    “當然,政府會出資一部分讚助,社會各界善心人士也會不定期捐款,領養它們的人,我們站也會相應收取一些費用,畢竟每天清掃打理喂食不是一件輕鬆的工作。”


    “原來如此。”


    “那行,你隨便看看,我去給寶寶黃打針,五分鍾後上來找你。”


    “好的,二表哥,你去忙吧。”


    暖冬看了一圈,她走到一個狗籠前,裏麵的狗都會朝她叫,唯獨其中一隻灰白色的雪納瑞沒有叫,隻拿它的黑豆般的可憐眼神看著自己。暖冬瞬間心軟,覺得這胡子和老爺爺似的雪納瑞很好玩,同時又被它的眼神打動。


    她先伸手對這隻小狗揮了揮,與它先行溝通了一番,然後把手伸進籠子裏,隻見小狗主動把腦袋送來讓她摸。


    她嗬嗬一笑,“真乖。”


    “確定就是它了?”身後傳來單行風的笑聲。


    暖冬扭頭對他一笑,“確定了,就是它,它有沒有名字?”


    單行風走到鳥籠前,仔細看了一眼標牌,“它快四歲,原先因為得了皮膚病被原主人扔掉,隔壁寵物店店主見它可憐就托付給我們,它的皮膚病早已治好,你看,它的毛色多好,你可以自己給它起個名字,雪納瑞奔跑速度比我們家的寶寶黃都快,聰明程度絕不亞於智商排名第一的邊牧。”


    暖冬一下子吸收了不少相關知識,她暫時還未想到給這隻狗命名,先帶回家再說。


    單行風幫她處理了領養等手續示意,暖冬交了錢簽了字還和小狗一起拍了照,順利成為這隻小狗的主人。


    暖冬沒要項圈,她打開車門,拽著寶寶黃的脖頸上的項圈,“雪納瑞,你先上。”


    雪納瑞有了主人,聽話地跳上車,暖冬手一鬆,寶寶黃撒丫子似的衝了進去,迫不及待地要進行犬類之間的交流。


    回到單宅,眾人對暖冬手裏多了一隻狗表示高度驚奇,一問之下,才知道這丫頭被單行風忽悠領養了一隻狗。魏寧海和單寶倒是沒意見,還和暖冬交代若是她沒有時間照顧可以送到魏宅。魏長春喜歡狗,第一時間把雪納瑞抱在懷裏,寶寶黃嫉妒心發作,見魏長春抱著新成員,它氣哼哼地圍著他轉悠。


    魏長生問暖冬有沒有給小狗起名,暖冬說她還沒想到,暫時就以這狗的品種叫它,等她想到了好名字再換。


    魏長生自然沒意見,隻叮囑她,“你體質特殊,別和它一起睡覺。”


    暖冬莞爾,“不會啦,我可不喜歡抱著寵物或者玩具熊睡覺。”


    魏長生嗬嗬一笑,沒搭腔。


    晚飯後,暖冬把雪納瑞與寶寶黃擱在一起拍了許多張照片,然後她又給雪納瑞單獨拍了幾張,她先發給暖陽試探一下。


    “小陽,如果我把這隻灰色的小狗帶回去飼養,你有沒有意見?”


    暖陽的回複很快,罕見地快,幾乎在她發出去的瞬間就秒回,“沒意見!快帶回來!好可愛!娛樂圈最近流行曬狗曬貓,我經紀人不讓我跟風,嘿嘿,這下我就有借口了,我姐姐買的!”


    哦也,暖陽這關輕鬆通過!


    暖冬又把照片發給了何學書,“爸,你看,我課程重,在學校的時間比較多,小陽越來越忙,媽媽一個人在家是不是很無聊?我想給媽媽抱一隻狗回家讓她養,單家行風二表哥是獸醫,他會幫我處理好一切問題的。”


    何學書的回複也很快,直截了當一個字,“好。”


    哦也,何學書這關也輕鬆通過!


    至於梅素馨那,暖冬決定明天回家直接給她一個驚喜,家裏四位成員,三位投票讚成就行了,若是梅素馨死活不同意,她大不了送去魏家給魏長春養,再不濟溫少卿家有愛吃玉米的金毛,送給溫少卿家的金毛做伴也可以。


    至於小狗的名字,她起什麽名好呢?黑豆?小灰?小白?小小灰?小小白?小公主?


    “什麽?你再說一遍?!”


    暖冬被魏長春突然拔高的音調嚇了一跳,她蹲在池塘邊,差點沒摔進去!


    她迅速遠離池塘,看向魏長春,隻見他原本嬉笑的表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瞬間從笑臉降低為冰點,氣勢冰冷地連從廚房裏探出頭來的外婆都感應到了。


    暖冬直覺誰出事了,而且很嚴重。


    “怎麽回事?”


    “春子在和誰打電話?”


    “不是門店被人砸場了吧?”


    “不至於,門店都有監控攝像頭,魏家的勢力在全州沒人敢胡亂挑釁。”


    單行風和單行格在旁小聲討論,語氣止不住地擔憂,兄弟就是這樣,有事時一致對外;沒事時,互相追逐打鬧。


    聽到動靜的幾位長輩也紛紛從主屋裏出來,都把目光投向魏長春。


    隻見過了幾秒鍾後,魏長春猛地掛斷電話,他一眼對上魏長生的視線,語氣焦急,“哥,爵爺出車禍了,很嚴重,人在手術室裏還沒出來,我們能不能現在就回去?”


    暖冬睜大眼睛,瞳孔微縮,不敢相信耳朵聽到的東西,爵霖川出車禍?!人在手術室裏沒出來?!


    ------題外話------


    兩件事,第一,小狗的名字沒想好;第二,正式開啟虐爵爺模式~


    另外,票票不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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