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娘在蒼茫雪原裏遭遇了什麽,何苦完全就不知情。


    雖然胡三娘的墳墓讓他疑神疑鬼,可想來想去沒想明白也就置之不理了。


    ——想不通的事就別想,他自己的破事兒還沒弄清楚呢,管別人的閑事幹嘛?


    再說了,就那種跟仙女似的修士,不管渡劫成功還是失敗,和他都是兩個世界的生物,操那麽多心幹嘛?


    還不如找那個叫做小狐狸的小妖精洗洗眼睛開開心呢。


    何苦自然沒想到小狐狸還真是個七百年的妖精,隻是想想她在樓頂唱歌的情形,本能的覺得詭異,倒是有些後悔去看什麽修士渡劫了。


    天雷陣陣,落英繽紛啊。


    雖然那什麽修士渡劫有點看頭,可把自個兒看了個毛骨悚然。


    好不容易逃回去了吧還疑神疑鬼心驚膽戰,得不償失不是?


    還不如看那個小妖精發騷,還不如聽那個小妖精唱歌呢。


    也許就是因為心有不甘,何苦躺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簡直是眼睜睜熬過了午夜零點。


    新的一天開始了。


    靈魂出竅的冷卻時間算是過去了,何苦更加的睡不著了。


    他很想知道那個小妖精有沒有在樓頂被滾滾天雷給劈成焦炭?


    集中精神,心無雜念,走你——


    出竅!


    無形無相的意識從身體脫離,何苦的軀體驀然一靜,沒有了呼吸,沒有了脈搏,沒有了心跳。


    就像一具徒有其表的傀儡。


    真正的“何苦”穿牆而出。打算去看看那個小妖精身在何處。


    處於出竅狀態的他無拘無束,基本上就沒什麽限製,要去哪兒都是心念一動的事兒,真想找個人什麽的,也是再簡單不過。


    意念鎖定,心念一動,咻的一下就去了。


    神遊嘛。瞬息千裏,萬水千山等閑事。


    無視空間的距離,無視兩者間的阻隔,就相當於瞬移,或者是定向傳送什麽的。


    默想著小狐狸那妖媚無雙的形象,何苦轉瞬間就到了小狐狸身邊,。


    結果,無比的錯愕,無比的驚訝。無比的震駭。


    他做夢也沒想到,妖媚無雙的小狐狸會出現在那種地方。


    心念一動,意識回歸,躺在床上沒知沒覺連呼吸心跳都停掉的何苦一躍而起,就像傳說中的詐屍。


    換上一身髒裏吧唧的工作服,套上膠鞋。戴上草帽,蒙上口罩,背上背簍。何苦出門走人,動作幹淨利落得就像入室行竊的行家裏手。


    那是他拾荒撿垃圾的行頭,他這個身體對此熟悉無比,就算閉著眼睛也能穿戴的快速無比。


    剛穿過來穿成秋兒的時候,他對撿垃圾翻破爛的工作根本就沒什麽興致。


    可要命的是這個身體對此相當的熱衷,一天不幹就渾身不自在,大有撿垃圾撿上癮,就此泥足深陷欲罷不能的意思。


    真是的,明明是虎,偏要整天扮豬。結果扮來扮去真的變成了豬。


    那什麽,裝逼裝成了傻逼?


    不得不繼承前任大業之後,何苦漸漸發現。拾荒撿垃圾什麽的,其實也不錯。


    很好玩,很有趣,很自在。


    當然,他也不曾幹一行愛一行,成為前任何苦那種狂熱的拾荒者。


    反正在這個世界就孤家寡人一個,他根本用不著像前任那麽敬業。


    雖然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真要做起來的時候何苦倒是從不含糊,現在好,前任留下的謀生技能好歹也算派上了大用場。


    出了門,上了路,憑著靈魂出竅的記憶,何苦穿大街過小巷走捷徑,用最短的時間趕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個垃圾房。


    不大的一個房子,蓋的彩鋼瓦,開的兩麵窗,專門給小區住戶臨時性投放垃圾用的。


    到底是城區,城裏人大多有錢,出產的垃圾也就特別多。


    所謂垃圾,倒不至於全是果皮紙屑,很多人把舊的過時的有點小毛病的看不順眼的東西都當作了垃圾。


    放家裏沒麵子,當破爛賣又覺得掉價,幹脆就垃圾袋一裝,滾你媽的臭鴨蛋——


    自然就便宜了何苦這種垃圾堆裏混飯吃的秋兒。


    原本垃圾房裏的垃圾就很多,每天得有小鏟車跟著垃圾車來運走處理的,可昨兒個胡三娘渡劫,烏雲翻滾雷電交加,算是嚇壞了不少的人。


    小鏟車垃圾車也就翹了一回班。


    幸虧它們沒來,要不英雄救美這種好事也輪不到何苦這個秋兒。


    英雄救美,沒錯,就是英雄救美。


    何苦之所以這麽早的披掛上陣,可不是骨頭發癢拾荒撿破爛。


    他是準備英雄救美來著。


    靈魂出竅的他“看”得很清楚,那個妖媚無雙彪悍也無雙的小狐狸,就呆在垃圾房裏麵。


    確切的說,那個小妖精整個兒埋在了垃圾堆裏麵。


    垃圾房的房頂破了一個大洞,俗稱鐵瓦的彩鋼瓦,活生生給撞出了一個窟窿。


    何苦估計,應該是呆在樓頂唱歌的小狐狸給狂風一吹,一不小心就掉了下來,摔在了彩鋼瓦上,活生生的把垃圾房給砸出了一個天窗。


    神奇的是,那麽高的掉下來,連鐵瓦都給開了天窗,小狐狸居然沒給砸成一灘肉泥。


    嗯,武林高手嘛,不足為奇,


    見識過小狐狸一腳劈斷鋼管欄杆的何苦表示理解。


    他完全沒想到小狐狸不是不小心掉下來,而是她自己跳下來的。


    時間倒退,退到香草以還我河山咒重塑山川之後。


    “騷狐狸,你偷偷摸摸的要去哪兒?”


    鷹妹子眯起了一雙冷眼,冷言冷語咬牙切齒。


    她的眼睛盯的自然是小狐狸,丫的把她拖上樓頂之後就撒手不管,眼看就要鞋底抹油溜掉了。


    “哪有偷偷摸摸?我是正大光明的走來著。回家去收衣服,不服氣啊?”


    “拜托,別找這麽爛的借口好不好?小樣兒,也不想想自己會不會洗衣服!”


    “你!臭老鷹,爛老鷹,死老鷹,不就是幫忙頂了一下雷嘛。拽什麽拽?我又沒有請你來!”


    “小狐……”


    “叫什麽叫?叫個頭啊叫?老娘又沒有死——呃?香香?哎哎哎,別動別動,瞧你的臉,白得象是個死人!不許說話,好好的呆著,要是你蹬腿了我上哪兒蹭飯去?”


    “嘖嘖嘖,十足的小人!也不看看人家是為了誰,還我河山咒啊,逆光逐影重塑山川的還我河山咒啊。你以為是鬧著玩的?”


    “死老鷹你給老娘閉嘴!這是我和香香的事兒,關你屁事,你算個什麽鳥鳥!”


    “嘖嘖,女孩子家家的,說話也不曉得臉紅,還關你屁事。虧不虧心啊?瞧瞧,瞧瞧,還敢對救命恩人伸中指?真是沒教養。出去別說你認識我鷹妹子,不然我會羞死!”


    “去,誰稀罕……”


    “小狐——”


    “叫個……咦?香香?你怎麽還不去休息?你想說什麽?算了算了,明兒再說好不好?現在我得教訓一下這個拽拽的臭老鷹!”


    “教訓我?得了吧你,就你現在這個喪家之犬的德行,我一個打兩個!”


    “啊呸,剛才要不是我揪住某鳥的鳥毛,某鳥早鳥死鳥朝天了,還敢跟老娘較勁!”


    “拉倒吧你,差點把我給扯成禿子。落井下石就落井下石,下黑手就下黑手,裝什麽見義勇為!”


    “好你個忘恩負義的孽障。信口雌黃顛倒黑白啊,看老娘收了你!”


    “小狐,別鬧了,你還沒鬧夠啊……”


    “得得得,看在香香的麵子上,我不會你個臭老鷹計較,不折騰了,我這就回去,回去收衣服,呃,不是,回去做飯……”


    “真真是狐狸改不了撒謊,還是老毛病,不敢麵對隻會逃避啊?還做飯,我記得你隻會做稀飯吧?”


    “我,我……老娘我去撒尿好不好!噫?啊——”


    “又來這一招,丫的也不嫌惡心……唷嗬,她跳下去了!”


    “不會吧,真的跳下去了?”


    “可不是,丫的狐狸腦袋長哪兒去了?明明身體已經到了極限,沒有修為盡散原形畢露就不錯了,還敢跟平時一樣,不管多高都傻了吧唧的往下跳?”


    “這是頂樓耶,她不會真的摔死掉吧?”


    “開什麽天界玩笑,這個騷狐狸會摔死?你說她會被雞骨頭噎死還差不多,她要真的摔死,我天天給你當坐騎!”


    “說的也是……嗯,她真的沒事?”


    “沒事沒事,走啦走啦!”


    ……


    三個女人一台戲,三個妖精呢?


    一台匪夷所思的大戲。


    大戲在吵鬧中結束。


    作為主角之一的小狐狸,瀟瀟灑灑的從樓頂一躍而下,跳到一半才想起她現在這個情況,實在不適合玩什麽高樓蹦蹦跳跳。


    結果,她悲劇了。


    有心無力的天外飛仙,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


    吧唧一聲落上了垃圾房,咕咚一聲砸開了彩鋼瓦,哧溜一聲鑽進了垃圾堆。


    可憐的小狐狸,硬生生把她自己當做特大號垃圾給處理了。


    要不是何苦對她念念不忘以至於魂牽夢縈,沒準兒她就會被第二天來處理垃圾的小鏟車給一鏟兩斷。


    ——從樓頂跳下來給垃圾房開天窗的危險動作,已經徹底擊潰了她殘留的妖元,昏迷在垃圾堆裏的她,和血肉之軀的凡夫俗子沒什麽兩樣。


    給鏟車一鏟,照樣一斷兩截,照樣腸肚橫流。


    還好,何苦來了。


    來垃圾房裏翻美女。


    ——嗯,很另類的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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