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石頭對於普通路過的馬車而言,隻要小心繞過即可,所以並不算威脅,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人們才選擇直接忽視它們,而不是將它們挪開。


    可這樣的石頭對於奔馳得極快的馬車而言,簡直就是災難。


    馬車的車輪才剛剛碾壓上石頭,車夫就感覺到身後的馬車車身劇烈地歪斜起來。而此時馬車速度極快,想要調轉方向或者做別的決定已經來不及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趕著馬車繼續朝前,就算停下也沒有任何用處。


    馬車的忽然劇烈歪斜顛簸造成的直接結果就是宸心璃和祁墨的身體陡然不受控製,縱然他們有高強的武功在身,可一個心係父親安危,一個腦袋正在各種神遊。因此,宸心璃和祁墨都被這突然的顛簸弄得失了平衡,尤其是宸心璃,她憂思太深,對於馬車的顛簸很多時候都是直接承受了,因此,對於這一突然的傾斜她一點準備都沒有,整個身體都朝右上方向倒去。


    而右上方向正好是祁墨也會倒過去的方向。


    毫無意外,宸心璃和祁墨在馬車車身的右上方向相遇了。而且,宸心璃直接撞在了祁墨的懷裏。


    宸心璃還在尷尬難為情的當頭,祁墨竟一下子摟住了宸心璃。


    宸心璃驚愕而惱怒地瞪著祁墨,此時的她心裏充滿了對父親安危的焦慮,可祁墨竟然還有心思占她的便宜。


    宸心璃的惱怒並沒有讓祁墨有所收斂,他反而將宸心璃摟抱得更緊,與此同時,祁墨將自己的身體沉到底部。宸心璃順著顛簸落下,重重地砸在祁墨的身上。


    祁墨死命抱住宸心璃,以讓宸心璃一直保持在他的身上。


    宸心璃這才明白過來,祁墨摟住她並不是要占她便宜,而是保護她。剛才的惱怒一下子變為愧疚。


    祁墨將宸心璃的愧疚看在眼裏,眼底閃過一道邪肆,奸計得逞後的笑容慢慢浮現在臉上。


    他要保護宸心璃不假,但對他來說,這麽好的一個占便宜的機會他怎麽能放任其溜走。所以,保護和占便宜對於祁墨而言是並存的。


    當祁墨還想再繼續占便宜下去的時候,卻沒想到馬車竟然回歸了平穩。有了剛才的教訓,馬車車夫把馬車駕得比先前任何時候都平穩。


    這對於宸心璃來說或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因為由於劇烈的搖晃,她已經有點不舒服了。


    然而,這對於想繼續占便宜的祁墨來說,他恨不得立馬手撕了這車夫。心裏暗暗發誓,一回絕影坊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換了這馬車車夫。真是沒有眼力見啊!


    祁墨此時的內心已然崩潰。


    “主上,屬下已經看到宸相爺的馬車了。”車夫稟報完就立馬呼喊主了宸雲天的馬車。


    宸心璃聽聞後,立馬掀開馬車側簾,伸出腦袋看去。果然是她爹的馬車。


    宸心璃一個飛身一躍而出。


    宸雲天也掀開了馬車側簾,想看一看到底是誰喚住了他們。宸雲天才剛勉強伸出腦袋,就看到宸心璃如一陣風般飛躍而來。


    什麽時候心璃的功夫到了這等地步?宸雲天在心裏暗想。


    不過也好,爹老了,她總需要有點本事來保護自己。


    宸心璃一躍而到宸雲天的馬車前,急切地看著馬車轎身,乞求般地說道:“爹,您聽女兒一回吧。您現在身體弱,待您身體好了再來拜訪那些百姓好嗎?一切都有女兒呢,女兒會代你去看他們的。”


    這時,祁墨也來到了宸心璃的身旁。站在宸心璃身旁的祁墨一身威嚴正義,讓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敬意。


    “嶽父,您還是聽心璃的吧。”祁墨開口道。


    一聽到祁墨的聲音,宸雲天立馬激動起來,非要讓和他同行的七姨娘攙扶著他下馬車。


    “嶽父,您就坐在馬車上,有什麽話直接吩咐即可。”祁墨再一次開口,依舊是謙遜的晚輩口吻。


    祁墨的馬車車夫聽得驚愕,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眨巴著,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就連宸心璃也驚訝不已。他還是那個孤高難親近的祁墨嗎?他怎麽可能用這麽溫和的口吻說話?


    尤其是祁墨的馬車車夫,這麽多年來,他從來隻看到別人對他的主上客客氣氣的,卻從沒見過自家主上對別人說話這麽謙遜的。


    而且,仿佛謙遜這種詞根本就跟她們主上一點關係都沒有。


    宸雲天在朝為官這麽多年,當然也很清楚祁墨的性子,所以,當祁墨這麽說話後,他先是一驚,接著是滿滿的感動。


    宸雲天滄桑的眼睛裏噙滿了淚水,“二殿下……”


    宸雲天是個性格固執的人,他剛開始就要下馬車,此時,看到祁墨對自己這般謙遜,就更要堅持下馬車了。


    祁墨在宸心璃要上前攙扶宸雲天時,搶先一步走到了宸雲天的馬車旁,伸手,握住宸雲天的手。


    宸雲天的手在觸碰到祁墨的手時微微一顫,感動得竟不知所措起來。


    宸雲天在祁墨的攙扶下下馬車後,竟要給祁墨跪下。


    祁墨說什麽也不能接受,雙手攙扶住宸雲天。


    “嶽父,你這是做什麽?有什麽話盡管吩咐,我隻要能做到的一定去辦。”祁墨道。


    這麽多年,祁墨從裏沒有對誰說過這種話。即便是皇帝也不曾有過。


    宸雲天感動得老淚縱橫,不住地點頭,“好,好,有你這句話就好。那老夫就不拐彎抹角了,直接把老夫要求二殿下的事情直接說出來了。”


    說罷,宸雲天道:“二殿下,你去救救那些無辜的百姓吧,他們身染重症,如今朝廷又把太醫盡數撤走了,他們比我更需要你的藥啊。”


    祁墨的麵色泛起一絲為難。


    這時,宸心璃走了上來,“爹,祁墨會向皇上稟明,讓皇上派更多的太醫去救那些百姓。”


    宸雲天看向宸心璃,道:“心璃,爹知道,隻要二殿下開口,皇上不會不答應。可是,那些百姓需要的不是宮門裏那些隻會領俸祿,不會行醫治病的庸醫,而是像二殿下這般有真本事的人啊。”


    說罷,宸雲天再次看向祁墨,“二殿下,就算是老夫求你了。”


    宸雲天為官多年,眼力見自然犀利,他這一眼立馬就捕捉到了祁墨臉上的為難。


    宸雲天不禁皺眉,疑惑地問祁墨:“二殿下,你是有什麽為難之處嗎?”


    宸心璃知道祁墨這樣的性子,他是斷然不會將這藥隻有一副的事情告訴她爹,因此隻能搶先一步說道:“爹,祁墨已經很多天沒有合眼了,剛才隻稍稍睡了一小會兒。不如讓祁墨先回侯府休息一下,待身體舒服了,再去救吧?”


    宸雲天仍舊疑惑不解,“心璃,你告訴爹,是不是有什麽難處?”


    宸雲天看向祁墨,說道:“二殿下,若是有什麽難處,需要老夫去做的,老夫義不容辭。隻求二殿下不要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百姓去世。”


    祁墨道:“我現在確實還沒有辦法救他們。”


    “為什麽?”宸雲天的想法和之前宸心璃的想法一樣,既然有方法,就一定能救治更多的人。


    宸心璃對宸雲天道:“爹,就算我們要救他們也要先去看看他們的病情再說。爹,您先回去,女兒替你去看。”


    祁墨道:“有我去就足夠了。”


    說罷,祁墨對他的侍女道:“帶夫人和丞相回去。”


    侍女領命。


    祁墨遞給宸心璃一個眼神,宸心璃立馬會意,攙扶著宸雲天上了宸雲天的馬車。


    而祁墨的侍女在宸心璃從宸雲天的馬車下來後又攙扶著宸心璃上了祁墨的馬車。


    兩輛馬車飛速奔馳,將宸雲天帶到距離違禁煙火庫爆炸越來越遠的地方。


    祁墨對於那些百姓的情況可以說是了如指掌,他跟宸雲天一樣,不想看著那些百姓慘死。可是,血焰蠱花隻有那麽一朵,隻能救治一個人,他除了救宸心璃的爹,想不到還有什麽人是應該第一位救的。


    所以,這一趟,祁墨隻是象征性地走走。


    祁墨回到相府後,宸心璃已經回來了,宸心璃走到祁墨身邊,看到祁墨微凝的眉頭便知道父親的請求他是沒有辦法辦到的。別說祁墨沒有辦法辦到,就是神仙恐怕也難以辦到啊。


    祁墨看到宸心璃有些愧疚地看著他,便忍不住伸手一把將宸心璃摟住。


    祁墨原本隻是想借助宸心璃的溫暖來緩解一下疲憊,可是,他的手才剛一觸碰到宸心璃,剛才單純的想法就徹底變了,變成了虎狼之心。


    宸心璃在看到祁墨疲憊的模樣時,心裏閃過一絲絲心疼,然而,當祁墨的雙眼閃過餓狼般的眼神時,宸心璃徹底後悔了,她甚至都不應該出現在這個餓狼般的男人麵前。


    他不是還累著嗎?怎麽當他摟過她的時候精神一下子就來了,真像剛打過雞血!


    宸心璃還在鬱悶時,祁墨的嘴一下子就湊了過來。宸心璃避之不及,雙唇便被祁墨含在了嘴裏。


    ……


    宸心璃剛從房間出來時就撞到了匆匆而來的襲香,襲香最近好像很疲憊,也是,這麽多緊急的事情都需要她來向宸心璃稟報,要說不累那是假的。但對於襲香而言,為主子宸心璃做任何事情她都心甘情願。


    襲香一看到宸心璃就開口準備對她說些什麽,可是,當襲香看到宸心璃雙頰緋紅時,她便住了嘴。襲香的雙眼不受控製地往房間裏瞥了一眼,其實她什麽都沒看到,但這個細微的動作卻把宸心璃給嚇了一跳。宸心璃連忙用身體擋住了房門。


    宸心璃的動作更加證實了襲香內心的猜想,主子剛才……咦~好羞……


    “有什麽事?”宸心璃眼神閃躲而慌亂。


    襲香這才回過神來,說道:“夫人……相爺要夫人回去一趟。”


    “爹?他這麽著急要見我所為何事?”宸心璃最擔心的還是宸雲天依舊固執地要祁墨快些救那些人。


    襲香道:“是管家親自來的,管家說相爺坐立不安,總覺得是自己間接害了那些人。為了贖罪,相爺還專門給那些死者立了一個祠堂。夫人,你快回去看看吧,聽說三姨娘和七姨娘已經勸不住相爺了。”


    “爹的性子我最了解,他認定的事情如果我們給不出一個答案,他是不會罷休的。他現在已經在懷疑祁墨為什麽不救那些人了。不行,襲香,快備馬車,我不能讓爹一直糾結這個問題。”


    宸心璃急切地說道。


    襲香帶著宸心璃往絕影坊外走,“夫人,馬車已經備好了,你隨我去吧。”


    宸心璃才剛走出幾步,祁墨便打開了房門。


    襲香和宸心璃剛才的對話已經被祁墨盡數聽了去,但匆忙起床的他還沒來得及穿好衣衫。此時的祁墨,隻隨性地披了一件赭紅的青煙紫繡遊鱗長衫,腰間的絲帶隻輕輕係著,仿佛隨時都會滑落。


    而長衫內,祁墨均勻而結實的肌肉若隱若現,無限風光又配了那樣一張顛倒眾生的臉,任哪個女子看了都不禁會想入非非。


    祁墨是主子的男人,襲香不會有多的想法,可是,當她看到這樣的祁墨站在她們的麵前時,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我隨你去。”祁墨直接道,也不顧衣衫沒有整理好,便拉著宸心璃的手快速走出絕影坊。


    宸心璃看到他們所經過之處,那些侍女都像襲香一樣,紛紛紅了臉。


    甚至有那膽子略大的侍女,紛紛投來花癡的眼神。


    宸心璃收回視線,不滿地看了祁墨一眼。祁墨依舊沒有在意這些細節,心裏隻想著如何跟宸雲天交涉。


    待上了馬車,宸心璃對祁墨道:“別動。”


    以前都是祁墨對宸心璃霸道,這一次,宸心璃竟也霸道了一回。


    祁墨茫然,宸心璃忽然的霸道讓他有些不適應,以為自己有什麽地方讓他的夫人不滿意了。


    當祁墨略微呆愣地看向宸心璃時,宸心璃伸出雙手握住了祁墨的長衫邊沿。


    祁墨微微頷首,這才看到自己的衣衫竟然還露出了裏麵的風光。


    祁墨邪笑著握住了宸心璃的手,本想見宸心璃拉入懷裏。可是,他卻發現已經很久沒有休息好的他竟然不是宸心璃的對手。


    這個女人,竟然背著他悄悄將武功更上了一層樓!


    宸心璃也沒有想到此時的祁墨竟然拗不過她,心裏一下子歡脫起來。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有這樣的機會啊,若是等祁墨恢複了精神,那她豈不是又要受製於他?


    一想到這裏,宸心璃的手便頓了下,眼底閃過一道邪肆。


    祁墨將宸心璃的邪肆捕捉殆盡,心裏為之一愣,這個女人要做什麽?


    像上次那樣揍他?


    不會吧?這個女人什麽時候有暴力傾向了?


    祁墨一向孤高冷傲的雙眼竟然浮起一絲畏懼。


    宸心璃看得太爽了!她沒有看錯吧,祁墨竟然對她產生了畏懼!


    宸心璃真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能來看一看,他們心裏高高在上永遠不可褻瀆的神祇般的祁墨竟然也會有所畏懼。


    祁墨兩隻眼睛緊緊盯著宸心璃。


    當宸心璃的手指輕輕挑起他的下巴時,祁墨徹底語塞了。


    宸心璃這個女人竟然在被他調戲了無數次後也學得流氓了!甚至敢調戲他!


    宸心璃挑釁地看著祁墨,“你不是很能嗎?現在怎麽能不了?”


    宸心璃湊到祁墨的耳畔低語:“你說,如果絕影坊的人看到他們高高在上的主上此時正被一個女人調戲,會有什麽表情?”


    “你想看?”祁墨將那絲畏懼狠狠壓製回去,目光直接迎著宸心璃的目光。


    宸心璃沒有想到祁墨竟然能輕而易舉拆了她的囂張,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能先卸下氣來,匆匆為祁墨係好衣衫便坐到了一旁去。


    祁墨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已經係好的衣衫,“你這麽怕別人看到某些隻有你才能看的?”


    宸心璃的臉已經火辣辣的燙了,祁墨還這麽說,她恨不得立馬找個縫隙鑽進去。


    “我是怕你衣衫不整的樣子被人看到了,還以為你成親遇到的是怎樣一個邋遢的女人。”


    宸心璃說完便把頭轉向一邊。


    來到相府後,宸雲天正巧在相門口,似乎要外出。


    宸雲天一看到祁墨就直接迎了上來。


    說實話,祁墨是真的很想避開宸雲天,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可是,到底還是要解決這個問題啊。


    祁墨快步上前,迎著宸雲天。


    “怎麽樣,二殿下?”宸雲天的眼睛裏滿是期待。


    祁墨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爹,我們進屋再說。”宸心璃上前來打破這種尷尬。


    宸雲天看到祁墨和宸心璃的反應,便明白祁墨的態度依舊很含混不清,他不明白祁墨在為難什麽,不管怎樣,他都要問清楚到底有什麽不可攻克的困難。


    宸雲天沉默著,和宸心璃等人一起返回相府。


    回到廳堂後,宸雲天才剛剛坐定,還有些喘息,想待喘息勻稱了後再問正事。


    然而,宸雲天才剛剛坐下,祁墨便走到廳堂中央,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二殿下,你這是……”


    所有人看到祁墨的動作都愣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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