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香離開後,慕子言和藍奕辰依舊沒有出現,祁墨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隻能暫時鬆開已經被憋得滿臉通紅的宸心璃,如果他再困著她,說不定會鬧出人命來。畢竟,他隻是想證明,而不是想謀殺。


    宸心璃一站起來便用極為冰冷的目光盯著祁墨,那眼神,仿佛要把祁墨生吞活剝了一般,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宸心璃直接問。


    一向最能把控局勢,哪怕天地都在他心尖澄澈明朗的祁墨,這會兒卻有些呆了,如果宸心璃湊近了看,一定能看到祁墨強忍著卻仍舊有些發紅的臉。


    宸心璃見祁墨依舊是一臉的冷峻,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她沒有時間和精力跟祁墨耗,隻能再次直接地問道:“我爹的情況如何?”


    祁墨見宸心璃主動轉移了話題,心裏才稍微輕鬆緩和了些。


    “相爺的病情雖然稍微穩定了,但也有隨時發作的可能。”祁墨也不再繞彎子,從床榻上站起身來,並輕理了下略微淩亂的衣襟。


    或許別人不了解祁墨,或者說不了解祁墨的醫術,但宸心璃卻十分了解。祁墨的醫術並不能簡單地用‘醫術高明’來形容,而是各種疑難雜症到了他那裏都成了小菜一碟。


    這世上,如果說這世上真有神醫的話,那麽祁墨就算一個,而且是神醫中的佼佼者。


    宸心璃極為真誠而著急地問:“他的病能好嗎?”


    祁墨略微沉吟了下,把視線落在宸心璃那雙澄澈如古泉般的眼睛上,“你之前的針法出神入化,據我了解,當今天下還沒有誰能使得了那麽玄妙的針法,想必你認識世外高人。既然丞相大人的重症,各位太醫都束手無策,你何不去找找那位世外高人?”


    祁墨發現他在說這段話的時候,宸心璃的表情很是古怪,好像有什麽說不出的秘密。


    宸心璃看著祁墨,原本就微紅的雙眼沾染上了一層濕潤霧氣。


    祁墨,那位高人就是前生的你啊。


    可是,這句話如果真的說出來,祁墨又怎麽會相信?


    宸心璃隻得胡謅道:“我認識的那位世外高人已經過世了,當今世上醫術最為高明的恐怕就是你了。”


    宸心璃說的並不是拍馬溜須的話,而是發自肺腑的話,而且,她也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來說廢話。


    祁墨心裏一驚,原來宸心璃真的認識世外高人,他對那世外高人倒是極為感興趣!


    祁墨回過神去,不讓宸心璃看到他閃躲的眼神。


    宸雲天的重症若真的能治,那些受了感染的無辜百姓又不會相繼死去。更何況,宸雲天因為憂思過甚,睡眠和飲食都荒廢著,身體每況愈下,如同雪上加霜。


    他竭盡所能也隻能暫時穩定宸雲天的病情,想要治好,他也不知道行不行。


    若是以前,他辦不到的事情絕對不會去嚐試,他從來都不打沒有準備的仗。若是換了別人,不管他的身份地位有多顯赫,祁墨都不會理會,直接離開,以免讓自己費力不討好。


    可是這一次,祁墨竟遲疑了下後,說道:“如果是救同朝為官的相爺,本尊之前做的已經足夠了。”


    “什麽意思?”宸心璃從祁墨的話裏聽到了一絲轉機,雙眼立馬放射出光芒,神情也變得激動起來。


    其實,祁墨之前做的已經算是豁出他所有的本事了,可是,他卻不想就這麽算了。


    “如果是為了救本尊未來的嶽父大人,那麽……”


    “你有辦法?”宸心璃激動地伸出雙手齊齊握住了祁墨的手臂。


    祁墨遲疑了下,點頭,“嗯。”


    低沉的一聲嗯,讓祁墨自己都嚇了一跳。什麽時候他變得這麽無恥了?明明做不到,卻還要說自己做得到,並以此來獲取自己想要的好處。


    他想要的好處是什麽?


    讓宸心璃心甘情願地跟著他在眾人麵前展示恩愛,以此洗刷他某些不好的名聲。


    這對祁墨而言很重要。


    宸心璃看到祁墨說他能救父親,連忙道:“那你快救救他吧。”


    前生,她有困難的話,也會這樣請求祁墨,而祁墨也絕不會推辭。他沉默著聽完她的請求,然後低沉的嗯一聲,接著便是不聲不響地把事情辦好,不讓她有一絲煩憂。


    這一次,祁墨卻遲疑了。


    宸心璃的心微微頓了一下,心裏有些失落,是啊,前生今世畢竟有所不同,


    “你要什麽條件?”宸心璃收回了握著祁墨手臂的手。


    祁墨看著宸心璃的手一點點縮回,曾經他不會在意任何一個女人這麽對他,又或者說,曾經,他不會讓任何一個女人靠近他。


    可是——


    這一次,他不僅默許了宸心璃的靠近,而且還在宸心璃抽回雙手的時候,心裏情不自禁的有了一絲失落。


    這種失落感讓祁墨的心空空的。


    但祁墨這麽高傲的人,怎麽會將失落感表現出來?他麵色如舊,伸出右手牽住了宸心璃的左手。宸心璃為之一驚,心微微一顫,就連如古泉般靈動的眼眸也微微一顫。


    這一刻,隻有祁墨自己知道他這麽做隻是為了掩飾他心裏的失落。


    宸心璃的手能明顯地感覺到祁墨的手泛著涼意。


    祁墨這麽做本來是想藉此掩飾心裏的失落,可當他看到宸心璃一臉的淡定冰冷時,他心裏的失落不但沒有因此而減少,反而更為濃烈。


    宸心璃隻當他冰冷慣了,所以他的手也應當是涼的。卻不知道祁墨此時的手涼是因為失落和緊張並存。


    祁墨從小便被驚為天人,是北離國天才少年的存在,是傳聞中有著一目十行,過目不忘本事的神童。長大成人後又被尊為聖天戰王,祁墨的一生是不平凡的一生,也是天子驕子的一生,失落這種情愫是他難以體會到的。


    可是,自從認識了宸心璃,他的驕傲人生仿佛在發生著扭轉。


    祁墨回過神來,對宸心璃說道:“今晚你來我絕影坊就知道了。”


    祁墨剛說完就看到宸心璃正用驚詫而鄙夷的目光看著他。


    祁墨被宸心璃的這種目光看得心裏直發毛,他必須趕快從這種折磨人的氣氛中脫離出來,也必須盡快離開這裏,不然他一定會窒息!


    隻是!該死的!為什麽藍奕辰和慕子言還沒有來?他不是告訴他們,他在汀泉閣等他們嗎?


    等回去了,看他怎麽收拾他們兩個!


    祁墨在宸心璃還沒從驚詫中回過神來時,便忽然鬆了手,轉身離開,背影果斷而決絕。


    宸心璃依舊是驚詫地看著祁墨的背影,良久都無法回歸現實,直到襲香來稟報,說慕子言和藍奕辰找她。


    藍奕辰?莫非是來要小白的?


    宸心璃微側身就看到了藍奕辰和慕子言,藍奕辰有些疑惑地微微用那雙好看的眼睛打量著四周,而慕子言更是轉著一雙黑眸到處看,大有要把汀泉閣看出幾個洞來的趨勢。


    宸心璃不用想,也知道慕子言在找的是小白。


    看到藍奕辰和慕子言出現,宸心璃瞬間反應過來,剛才祁墨是故意困住她的,而他的真正目的不是要讓襲香看到他和她的囧事,而是要讓慕子言和藍奕辰看到。


    祁墨這麽做,目的自然是洗清自己沒有某些奇怪嗜好的冤屈。


    宸心璃有些驚訝,一向運籌帷幄,把天下都掌握在雙掌之間的祁墨,竟然會在這件小事上失算。看來,對祁墨而言,最不穩定的不是江山邊境,而是眼前這兩個人!


    宸心璃也承認,當初她說祁墨有那些奇怪愛好,是因為想小小地報複一下他。本以為這件事情過下嘴癮也就過了,卻沒想到給祁墨造成了那麽大的困擾。這個從來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情上心的祁墨,竟然如此在意這件事情,光是想想,宸心璃就覺得挺過癮的。


    “你們要找的人已經走了。”宸心璃對慕子言和藍奕辰直接了當地說道。


    藍奕辰和慕子言對視了一下,藍奕辰率先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和慕子言在對視!連忙回過頭,眼神有些慌亂,竟不知道該看向哪裏才好。


    慕子言最討厭被藍奕辰這麽誤會了,一時間火氣差點冒上來把他頭發都燒了。


    既然宸心璃都說了他們要找的人已經走了,那他們也沒有必要多留。


    尤其是慕子言。太想擺脫藍奕辰了,他真是受夠了藍奕辰的那種特別的動作和表情。


    宸心璃看著藍奕辰和慕子言離開的背影,微微搖頭。真看不懂這三人。


    慕子言氣鼓鼓地回到絕影坊打算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永遠也不見藍奕辰,然而,當慕子言和藍奕辰剛踏進絕影坊的大門就聽到一陣爭吵聲。


    是誰這麽大膽,敢在絕影坊這麽大聲說話?


    慕子言的眼睛快速搜索到了聲音發出的地方。


    “你們不要再阻攔我,我今天一定要見到你們主上,否則,我就是死,也不會離開這裏。”


    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慕子言認得那頭發略微淩亂,模樣十分狼狽,而且一看麵色就知道她已經中毒的女人——宸雪舞的侍女淩香。


    慕子言之所以會注意到這個女子,是因為他發覺這個女子和別人有所不同。就算她是仆,宸雪舞是主,可依舊可以看得出來,宸雪舞在她麵前,根本沒辦法端出主子的架子。


    慕子言的心裏本就不痛快,卻沒想到忽然跳出來個自找不痛快的人,那就別怪他慕子言心狠了!


    “死是你自己的事,與我們絕影坊沒有半分關係,還請你死遠一點!”慕子言走過去,對那淩香可是一點沒客氣。


    淩香抬眼看去,發現來者竟是慕子言,當即愣了一下。不過,她立馬回過神來,跪在慕子言的麵前,可憐巴巴地乞求著:“慕公子,我求求你收留我吧,我一定會讓你們覺得留下我是值得的。”


    慕子言冷冷地掃了一眼淩香,“你不過是個將死之人,還能對我們絕影坊有什麽價值?年輕人,別太高估自己。”


    “如果你們能為我解毒,我就能為你們出生入死。舉手之勞換取一個人一生的忠心耿耿,這筆交易慕老板應該知道是虧還是賺!”


    淩香的目光直視慕子言。


    慕子言輕哼一聲,“原來你是來求我們為你解毒的?”


    淩香立馬解釋:“不完全是這樣,慕公子,我知道你是絕影坊的三少,你們的勢力大可通天,我隻求你們救救我,我願意為絕影坊出生入死、肝腦塗地!”


    慕子言搖搖頭,一臉嫌棄地看著淩香,“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要別人幫忙說得跟別人大賺了似的。”


    淩香有些疑惑地看著慕子言。


    慕子言嫌惡道:“你今天來這裏,無非是想讓絕影坊為你解毒。其次,你想加入絕影坊。這兩件事情,對你而言都是好處多多,可對我們絕影坊而言不過是多了個侍女罷了。你看是不是明明是你得了好處,你卻在這裏做得跟救濟我們絕影坊一樣。”


    “我不是這個意思!”淩香連忙解釋,卻看到慕子言微抬了下手,製止了她。


    “我不想聽你說什麽話,你的話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對我而言都沒有任何意義。”慕子言說得決絕。


    這時,對這些俗人俗事並不怎麽感興趣的藍奕辰打算離開,慕子言看到藍奕辰欲走,當即一把摟過淩香的腰身。


    慕子言的這個動作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驚!


    尤其是淩香,她完全搞不懂慕子言為什麽忽然會跟變了個人似的!隻有慕子言自己清楚,他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


    藍奕辰同樣被慕子言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動作給驚得呆立在原地。


    慕子言見自己的動作起了作用,嘴角微微上揚,對著淩香露出個邪肆的笑容,“如果你願意付出點什麽代價,我倒是不介意順手為你解一下毒。”


    “當真?”淩香雖然也是有羞恥心的,但她更清楚羞恥心和生命哪一個更為重要。


    慕子言微微挑了下眉頭,伸出手捏了下淩香的下巴,其實對於淩香這種貨色,慕子言是絕不會看在眼裏的,他隻是為了向藍奕辰證明自己不是他想的那樣,所以他才會伸出手。可是,在手觸碰到淩香的皮膚後,慕子言悔得腸子都青了,因為他發現去撫摸一個自己絲毫沒有好感,相反還有些厭惡的人,真的陣陣反胃啊。


    但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他也隻有繼續演下去,因此,嘴唇輕啟,語含曖昧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現如何了。”


    “我會努力伺候好三少的。”淩香是個明白人,很清楚慕子言在說什麽。而她對於這個交易絲毫沒有猶豫,隻要能在絕影坊站住腳,讓她多付出點,她並不覺得有什麽。


    慕子言在聽到淩香的話後,心狠狠一顫,是被惡心到的那種顫抖。


    若是換在以前,慕子言聽到女人在他麵前說這些話,他一定早把對方給扇飛了。可是現在,他還指望著借這個女人來證明i點什麽!所以他必須忍著心裏的惡心,強行讓自己看著這個女人。


    說實話,慕子言感覺自己陣陣反胃,為什麽一想到這個女人是宸雪舞那個跳梁小醜的侍女,他就覺得她像茅廁裏的某種東西一樣惡心呢?


    慕子言的臉有些尷尬,但為了不讓藍奕辰看出來,他立馬強行讓自己拂去臉上的尷尬和不爽,取而代之的是微笑。


    一旁的藍奕辰的確看得很懵,心裏不斷地咆哮著問為什麽慕子言莫名其妙地對這個叫什麽淩香的女人感興趣了?他不用去追宸心璃以讓祁墨無法跟宸心璃在一起嗎?


    藍奕辰驚愕得不行,可淩香卻以為自己還有幾分美貌,慕子言之所以由先前冷冰冰的態度變得熱情起來是因為她還是有幾分姿色的。


    淩香一直覺得自己比宸雪舞高明許多,因此,她在宸雪舞的麵前一直是有些優越感的。可是,她並不知道,在慕子言和藍奕辰的心裏,以及更多人的心裏,她和宸雪舞一樣,都極致惡心。


    淩香為了讓自己快點達成目的,若是再耽擱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就在這裏吐血身亡了,她一點都不敢怠慢了玄靈宮的毒。更何況宸雪舞給她服用的,是專門用來準備對付宸心璃的,其狠毒可想而知。


    淩香微微顫了下還算濃密的睫毛,她知道男人最是受不了女人楚楚可憐的模樣,也知道這樣最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可我很擔心你是不是真的能讓我快樂。”慕子言微微低頭,曖昧地看著淩香。


    他發誓,他有種想要剜去自己眼睛的衝動,隻因多看了一眼淩香。不知為何,慕子言在看到淩香的第一眼起就很想把這個女人一巴掌拍進土裏。


    淩香對著慕子言嬌羞一笑,這個動作是她在宸雪舞那兒學到的。


    “如果你們願意收留我,我還有另外一樣東西要送給你們主上。”淩香在增加著自己的砝碼。


    慕子言饒有興致地看著淩香,他倒很想知道這個淩香到底要做什麽。


    慕子言微微低頭,讓自己的氣息掃到淩香的額頭上,他相信,這個動作會讓淩香感到有刹那間的失神。


    淩香在激動中從懷裏取出一個精致的裹了絲綢的小盒,並用手打開小盒,露出小盒內的東西——一粒紅色的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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