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柏不是管破案的,但他走進來時,無論是刑部尚書周懷義還是捕快徐長風,都自動自覺地退到了一邊,向他低頭。


    尉遲柏站在這些人的麵前,身材挺拔,氣宇軒昂,強大的氣場冷冽得氣氛都頃刻之間變冷了。


    在京城,人人都知道,除了輔政大臣周將軍手中的兵權讓人敬畏之外,就是這個禦林軍的統領尉遲柏手上的禦林軍令讓人退避三舍。


    禦林軍主要是守衛京城的,是京城的土匪。而京城之外,卻是周將軍的兵權更大。另外,如今的宮中侍衛統領卻又是喬禦辰,喬禦辰是管皇宮範圍內安全的。


    按理說,尉遲柏隻是禦林軍統,查案的事情與他無關,但他卻來了!他不但來了,還帶了十幾個身佩長劍的人。


    以一種無比威懾的姿態站定後,他掃視了一眼所有的人,緩緩開口,沉穩霸道地宣稱:“喬統領既然沒罪,你們還在這裏爭爭吵吵,難道你們刑部和衙門辦事都如此無能?凶手不去抓,在這裏很涼快嗎?想問什麽,在這裏還問不明白?非要在此騷擾無辜遭遇不幸的人?”


    周懷義和徐長風一聽,臉色凜然怯步,終於不敢再多吵半個字。然後,他們撿了些該問的問題簡單地問清楚了,再也不敢提出要將人帶走。


    非但不敢帶人,還草草地問過就很快地挾著尾巴離開了。


    古顏月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說中在京城是土霸王的禦林軍統領。她聽說這個尉遲柏隻買一個人的帳,那個人就是西太後。


    所以,西太後才會在朝中坐得穩西宮太後的位置,並因為他而權傾朝野。


    他的到來,究竟啥意思?是因為西太後吧?但是,不知為何,古顏月覺得這個尉遲柏從進來的那一刻開始,眼睛就好象一直都落在她的身上。而當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時,他目光中的冷冽就會變得溫柔。


    雖然他大約已經年界四十,但這男人身材偉岸欣長,麵容五官也極為英俊逼人,是一個長得非常俊美無鑄的極品男人。難怪有人傳聞,他其實是西太後的入幕之賓,還是至愛。


    最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尉遲柏一古代男人,家中三妻四妾,卻統統無所出。所以,又有人傳聞,他也許在當年就被皇上閹割了。他娶了那麽多的妻妾隻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無能”。


    但是,他為何一入門就目光盯著她目不轉睛的?而且,她發現他的目光在盯梢著她時,真的真的是特別地溫柔,親切,慈愛。


    而一旦他的目光瞟向別人,瞬間就變成了又冷又寒,強勢威懾,睥睨眾生。


    “你還好嗎?古郡主。”尉遲柏首先出聲,他的聲音竟是出奇的溫柔動聽,磁性而有著十足的成熟的男人味。


    古顏月是有些受寵若驚的,她連忙回答道:“還好,多謝尉遲統領的問侯。隻是我爹娘……”古侯爺和古夫人猝然遇難,古顏月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這個尉遲柏溫柔的問侯給了古顏月感動到想哭的情緒,莫名地,才提起爹娘兩字,她就想流淚。


    她傷心,並不完全是因為古家夫婦聚然間的死亡,而是自己無人能解的複雜心緒。她也不明白,自己突然之間就變得那麽易感,眼淚就突然湧入了眼眶。


    在人前掉眼睛對於古顏月來說幾乎是沒有的事,但她此刻卻掉淚了。


    突然,兩張手帕同時伸至她的麵前,是喬禦辰和尉遲柏同一時間都將一條手帕遞到她的麵前。


    她呆了半晌後,連眼淚也刹那間止住了!


    “謝謝!”良久,她隻說了聲謝謝,誰的手帕都沒有要。這個尉遲柏對於她來說,是一個無比陌生的男人,又是位高權重,她不想招惹上這種人。


    而辰辰現在也成了她的心病,他不要古家的東西,她也不要他的東西。


    她拿出自己的手帕道:“這個,我有,謝謝!”她擦了擦眼淚。她是從不在人前哭泣的,不知為何,流淚卻怎麽也控不住。


    奇怪的是,她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尉遲柏,為何他會對她如此的關懷?他一雙深邃的大眼目光落在她身上時,真的讓她感覺慈愛到近乎極至的溫柔。


    這種溫柔的目光奇跡般地讓她想到自己在現代的嗲的。


    甚至,尉遲柏突然將一隻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這樣的動作真象她每次鬧些女孩子的嬌蠻小脾氣時,爸爸安慰她,在包容她的任性一樣。


    “不要太傷心,人死不能複生。你還有姨娘。你如今也嫁人了,喬統領會照顧你的。西太後讓我來慰問你和喬統領。”


    尉遲柏目光轉向喬禦辰時,瞬間轉為淩厲威武和審度。他看喬禦辰時,目光中有著太過明顯的審視和鑒賞意味。


    喬禦辰不動聲色地將古顏月輕輕一拉,拉到了他的身邊,一隻手搭在她的斜肩上。這是一種挑釁,也是一種霸道的宣示主權的意味。


    這個禦林軍統領尉遲柏對古顏月的溫柔讓喬禦辰感覺心中不太爽快。


    他對尉遲柏點頭道:“她是我的女人,我自然會照顧好她。多謝尉遲統領的關心和探望!”


    喬禦辰也是第一次和這個統領京城幾十萬禦林軍的尉遲柏正麵打招呼,他摸不清他的底,不知他此來何意。


    但是,言行中,喬禦辰也留意到了,這個尉遲柏對古顏月十分特別。這隻怕不完全是因為西宮太後吧?但是,他的特別又似乎是長輩對晚輩的特別厚愛。


    古顏月看了一眼喬禦辰攬著自己肩膀的手,本想脫開他,他卻暗暗地運了運力,將她禁固得更緊。


    “尉遲統領要不要進去喝杯茶?”居於禮貌,古顏月問道。


    尉遲柏居然微微一笑,然後非常樂意地問道:“古郡主要請我喝茶嗎?”他用了一個“我”字。


    “請!”古顏月隻是隨口說說,沒料到尉遲柏真的會跟她進屋裏喝茶。所以,她讓人拿了最好的茶葉來,親自給他泡了一杯茶端給他。


    “謝謝!”尉遲柏坐在客廳裏,伸出雙手端起古顏月泡的茶,臉上的俊容越發地顯得溫柔了。


    他慢慢地啜飲著,似乎十分地珍惜杯中的茶水,一邊喝一邊點頭讚道:“好茶!古郡主親手泡的茶,尉遲柏是第一次喝。”


    “是嗎?那麽說,以前尉遲統領是從沒喝過我泡的茶?”古顏月想,這個尉遲統領今天的到來不會隻是為了喝杯茶吧?她和他以前有過交集嗎?為何會感覺那麽親切啊?


    “如果尉遲統領願意賞臉,改天我請您喝酒可好?謝謝您今天為古府解了圍。”如果不是這個尉遲柏,剛才那倆個人隻怕總會有一個人要帶走辰辰吧?


    尉遲柏喝完一杯茶後就站了起來道:“好!一言為定,我會等古郡主請我喝酒的。我還有事要忙,先行告辭!”


    古顏月還以為尉遲柏有什麽話要說,但他卻告辭了。她以為他不會進來喝茶,他卻進來喝茶了。這個人的心思還真不是古顏月能揣測出來的。


    她送他至門外時,他好象是不經意間想起了什麽,回頭對古顏月道:“還請郡主節哀!既然喝過了郡主泡的茶,日後郡主要是有任何事情需要尉遲柏,請郡主記住了!尉遲柏願意給郡主撐腰!”


    “謝謝!”這看似不經意的囑咐再次聽得古顏月一愣一愣的。這話雖說得輕輕巧巧,但古顏月卻總是覺得,這個人絕非輕易許諾他人。而他一旦許了,那必是一詭千金。


    她看到尉遲柏臨走時的笑容時,更是有些呆了!一個將近四十歲的男人笑得真是特麽的帥!這男人,她怎麽就如此的欣賞?


    他為何要為她撐腰?就為了喝她親手泡的一杯茶?抑或是為了西太後?


    尉遲柏邁著大步,帶著他的禦林軍走了。


    古顏月腦海裏亂七八糟的,隻能想到,也許,尉遲柏是看在西太後的麵子上,所以才對她特別關照的?


    喬禦辰在尉遲柏走了之後,立即板著臉對古顏月道:“我有事需要出去一下。這古府上的事情你自己作主,你爹娘的事情,你更加可以全權作主。”


    “你出去?”古顏月聽到他要出去就心下劇跳。這樣的時侯,他不是最該陪在她的身邊嗎?如果他當自己是她的丈夫。他要走,那就走吧。


    “有問題嗎?拿出你做手術時一絲不苟的態度來對待任何一件事情,你都可以讓事情迎刃而解。”喬禦辰不想承認,他想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但是,一直陪在她身邊就是一直在為自己的仇人守靈守孝。他是他們的女婿,但他絕不願意為他們守這個靈孝。


    古顏月想說什麽,喬禦辰卻在那個尉遲柏走了之後也邁開大步出去了。


    她知道她不能再強人所難,他要走就讓他走吧。雖然她的靈魂不是古侯爺和古夫人的女兒,但這具身體是。


    既然喬禦辰不願意接手古家的家業,那她就要自己打理了。於是,她讓人將林婆婆接回了古家,召來古府的管家,將古家的家業問清楚。


    古顏月私下裏問林婆婆:“你知道我們古家在十年前曾經占有過喬慕堯家的家產嗎?”


    林婆婆聽了,臉色變了變才說道:“是有這麽回事。喬家原來也算是京城裏家業很大的,但卻一夕之間全家被滅,連孩子都不放過……”


    林婆婆沒說下去,卻突然掩著嘴巴,驚愕萬分。


    古顏月心下悶悶作痛,她不該怪辰辰吧?就算辰辰真的是幕後,她該怪他嗎?她要認為他是殺人的惡魔嗎?他要是留在古府為古家夫婦守孝和出殯,那確實是難為他了。


    所以,古顏月估計,喬禦辰出去之後,三天之內,她是見不到他了吧?日後呢?還有日後嗎?她心情沉重,開始去做自己穿入了這具本尊應當去做的所有事情。


    ····


    夜。


    一彎淡月剛剛爬上了樹俏,正靜靜地照著侍衛統領府。


    整個的侍衛統領府上十分安靜,正在這時,茶花小苑內,突然爆出一陣低低的,壓抑的哈哈大笑,笑聲古怪而bt。


    當然,這是耳力極好的人才能聽到的笑聲。接著,是一個少女的聲音在拍手叫道:“好!死得好!死得好啊!他們早就該死了!”


    葉子晴聲音剛落,眼前紫影一閃,喬禦辰出現在葉子晴的麵前,冷冷地看著葉子晴。


    “師兄!”


    “師妹!”喬禦辰良久才說道:“小師妹,你和大師兄立即回紫霞山去,一刻也不要耽擱了。”喬禦辰說著,立即就要拉葉子晴的手。


    “喬師兄!”葉子晴甩開喬禦辰的雙手,反又捉住喬禦辰,激動地說道,“你也和我們一起回紫霞山嗎?”


    “不,你和大師兄回去,我會留下來。”喬禦辰回道。


    “為什麽?你父母之仇不是報了嗎?為何還要留下來?你不回去,我和大師兄也絕不回去。”葉子晴臉上的喜色一點點地散去。


    葉子晴原以為古侯爺和古夫人死了,喬師兄的大仇得報,理所當然地,自然就會回紫霞山。但是,此刻喬禦辰卻說他不回去,這讓葉子晴大受刺激。


    “喬師兄,你的父母之仇我也幫你報了!你不回紫霞山我就不回去,我們就等著被抓到牢裏吧!”葉子晴突然大聲地嚷嚷。她眼底閃過一抹小小的算計。她想著,這可是逼喬師兄回紫霞山的最佳借口和時機了。


    喬禦辰立即就伸手掩上葉子晴的嘴巴不讓她說話:“你亂嚷嚷什麽?憑你還沒本事殺了古家的夫婦。”


    葉子晴用力甩掉喬禦辰,尖銳地叫道:“誰說我沒有這本事?這事本來就是你要我們做的不是嗎?你是主謀,我和大師兄隻是聽你的話罷了。你不走,刑部和衙門的人都很快就能查清楚。到時侯你再走就來不及了。隻要你和我回到紫霞山去,官府的人也奈何不了我們紫霞山。”


    喬禦辰一個字也不相信葉子晴的話,鳳眸冰寒得駭人,臉上青筋都突起了地說道:“小師妹,這種話不能亂說。古氏夫婦的死和你半點關係都沒有,你給我馬上回紫霞山去。今天無論如何,我要讓大師兄陪你回紫霞山。”


    喬禦辰的話音剛落,門外一個聲音就殘忍突兀地傳入來道:“現在想走?太遲了!捉住他們!他們就是殺古侯爺夫婦的凶手!”


    隨著聲音,門外迅速地走進十幾個帶刀的京城衙門官差捕快,為首的人是今日見過麵的,有著“天貓”之稱的徐長風。


    “跟我們走一趟衙門吧!”徐長風奉皇上聖旨要盡快地捉拿罪犯,他一直就跟蹤著最近和喬禦辰有著密切往來的葉子晴。


    葉子晴大吃一驚,但隨即卻仍然問喬禦辰道:“我再問一次,喬師兄,你願意跟我們回紫霞山嗎?”


    喬禦辰眸含薄怒,從前怎麽就不知道,這個小師妹如此的蠻不講理,任性胡為?為了逼他回紫霞山,連殺人的事也能攬上身嗎?


    憑小師妹,她何來的本事能讓古家夫婦不帶任何護衛到那個密林中去?這中間必有一個重大的原因。


    是誰能讓一向謹慎小心,出入都防衛意識超強,身邊常常帶著大批高手的古氏夫婦那麽冒險地到那片沼澤林去?


    然而,喬禦辰還在思想著這個關鍵的問題時,葉子晴居然因為他的不回答而任意胡為到當場說道:“好!我跟你們到衙門去!”


    “喬統領請!”徐長風一副公事公辦的衙差嘴臉,“剛才我們都聽到了,你師妹已經供認,你再狡辯也就沒意思了。”


    ·····


    東宮太後的寢宮內。


    穿著著雍容華貴的大公主跪伏在地上,抬起一雙美眸時,不等東宮太後發怒就自動辯解道:“母後,人不是兒臣殺的,兒臣發誓!”


    宮寶珍罵道:“蠢貨!讓你試探一下,你就將人殺了。他們真的出現在那片沼澤林裏,還不帶任何護衛,那就表示,他們確實就是皇上的親生父母。如此,你殺他們凱不是等於給我們的對頭毀滅證人嗎?”


    “母後,兒臣真的沒有殺他們,您為何不相信?兒臣趕到時,發現有人潛伏,所以根本就不敢靠近。兒臣又不是傻瓜,為何要真的殺人?兒臣當時也有些害怕,所以就躲得遠遠的,不敢在現場露麵。”


    “真的不是你所殺?”東宮太後還以為是大公主殺人了,不是的話,那就更得複雜了。


    “真的不是兒臣。母後,兒臣在母後的麵前還說假話不成?但是,這件案子查下去,會不會牽涉到兒臣的身上?”大公主有些害怕了。


    雖然她沒有殺人,但將古侯爺夫婦誘到那片沼澤裏去,又將喬禦辰招引過來……這些可都是她安排的。


    宮寶珍這下麵色更為凝重道:“如果不是你,那會是誰?如果不是你,那你所做的一切肯定是早早就被人盯上了。”


    “母後,這個人除了西宮太後之外,還能是誰?一定是她!是她發覺我們起了疑心,生怕她當年偷龍轉鳳,混淆皇家血脈的的事情敗露,所以趁此機會來個殺人滅口。”


    “如此一來,我們現在要揭穿她也不可能了。先帝已死,古家夫婦已死,死無對證。首先想靠驗血來證明皇上不是龍種就不可能了。”


    “母後,皇上也對自己的身世起疑了不是嗎?既然皇上起疑,從今以後,皇上就不會再對西宮言聽計從。母後有沒有發現,皇上好象在靠向母後這一邊?管那古氏夫婦是誰殺的?反正我們也得益就是了。”


    “你以為我們得益?未必。我們皇上也算是有了羽翼,開始有想法了。皇上最想要的當然是讓我和西宮繼續宮鬥,最好鬥個你死我活,最後讓他真正執掌政權。”


    “皇上有想法又如何,他憑什麽掌政?手上沒有兵權,一切都隻是扯談罷了。”大公主站了起來,沒再跪著。


    “皇上雖然沒有兵權,但隻要他還是皇上,他就有能真正掌權的一天。”


    “母後,古家夫婦已死,現在人人都懷疑是喬禦辰殺了古侯爺夫婦。我們的計劃雖然變了樣,但也算是達到了目的。”大公主雖有擔憂,但卻還是覺得不算是壞事。


    “目的是達到了,這確實可以讓喬禦辰和古郡主反目成仇。這樣,喬禦辰也就不容易成為西宮的人了。”東宮太後呷著茶,臉上嘴角輕勾,冷笑了一下。


    “要是母後當初快些為兒臣招他為駙馬,哪會還有這麽多事?”大公主還是念念不忘想招喬禦辰做她的駙馬。


    “當初是當初。當初他隻是一個狀元郎罷了,用不著急。哀家也沒想到,他竟是喬慕堯的養子。”東宮剛剛讓人詳細地調查了喬禦辰。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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