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直到現在我都耿耿於懷,我讓你失望了很多次了。”扔掉煙頭,我把藏在心裏的話簡單而又明了的說了出來。


    “我為什麽失望?”胡珂有些不解。


    “因為我。無論在什麽時候,什麽也沒有或者是最困難,你都能這樣對我,我真的很感動,但說真的,那個時候我的私心告訴我我和你有著太多的不可能。不管怎樣,最終是我辜負了你。”


    “嗯!我覺得啊,為你付出的女人那麽多,你哪都能要了呀?你還是好好對王總呀。”我的話讓混合可又想起了那些往事。


    這是我真誠的話,但同樣是因為這真誠的話,讓自己在這一瞬間覺得自己真的不是東西,一次次的辜負愛自己的人,一次次的揮霍著別人對自己的愛和托付,這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咱們兩個人最大的不同在於,我是做得多,說的少,而你則是考慮的太多了。自己愛的人幸福,自己就幸福,你難道不覺得麽?”胡珂的話很簡單,但卻像鞭子一樣抽打在我的身上,或者說胡珂終於看清了我的致命處,且最後的那句話已經是給我留足了麵子了。


    一直以來都標榜自己是一個做事滴水不漏的心細男人,卻沒有想到恰恰是這個自己認為的缺點變成了阻礙一切的根源,一時間我無言以對。


    沉默代表著承認,也代表著我的自責,更代表著我的悔恨。


    “唉!”我長長的歎了口氣,眼淚快要下來了,但又不想在胡珂麵前哭,因為我找不到流淚的理由。同樣又是沉默……


    “胡珂,你恨我麽?”說完,我又後悔了。


    明擺著的事情,如果換做是一個一般的女孩子,遇到這樣一個優柔寡斷而又負心的男人,怎麽可能不去恨他呢?


    但胡珂的回答我已經知道了,她說的是不,而且還有一句為什麽要恨你呢?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愛你與你無關。


    如果胡珂說恨我的話,也許換做任何一個還有點良心的人來說心裏還會好受一點,但恰恰胡珂就是這樣一個寧願自己承受也不輕易說出恨的女孩兒讓自己在這一刻背上了一個大大的包袱,一個永遠也放不下的包袱。我攬過胡珂,吻她,胡珂配合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我真想讓自己走進地獄去接受懲罰,因為那種自責和後悔已經把自己折磨到連死都擺脫不了的地步了。


    可,我該怎麽才能讓胡珂感受到呢?


    讓胡珂感受到又能怎樣呢?


    她伸過橄欖枝的時候,那種矜持和害羞早已經被她對我的愛淹沒進了海底。自私是最根本的原因,也是最形象的代言。


    如果不是經曆這樣一場感情的洗禮和愛情的考驗,也許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是這樣一個男人,原本自己最最看不起的角色恰恰是由自己在真實中扮演著,而且惟妙惟肖,活靈活現,亦或許,我應該感謝上天給我安排的是胡珂這樣一個大度而又真情的女孩子,這樣才得以讓自己把自私男人與生俱來的那種齷齪和陰暗再一次的搬上現實的舞台,讓這個情感世界多一具可惡的行屍走肉。


    我帶給胡珂的隻有灰色和黑暗。不隻是胡珂,我帶給她們包括王華的,也全都是灰色和黑暗,我是一個不稱職的人。


    胡珂還是說了這句話:“這幾天我很開心,也很幸福,我知道在你心裏,還是有點分量的。這就足夠了,以後,我們還是朋友,還是同事,至於像這幾天的曖昧,就當做一場夢吧。但願沉醉其中不再醒來,我愛你。再見。”


    我知道這樣的曖昧關係,總不會長久的,隻因為魔女深入我骨髓,沒有了她,我成了行屍走肉。可是……一旦想到魔女身後那重如山的壓力,我又全身無力的真個身子軟了下去,人已經被壓到了崩潰……


    候車亭把路燈遮出了一個小小的陰影,遠遠的胡珂就在那個陰影下靜靜地佇立著,對麵來車的燈光將她的身影完整的勾勒出來,那麽美,也那麽讓人心痛。我走下車,斜斜的倚在車門上,靜靜地欣賞著這個畫麵。


    那個完整而又美麗的輪廓剛剛在我的心中定格的時候,也許還有一絲不舍吧,胡珂走之前還偷偷的往這邊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確定我的存在。


    雖然這個場景對我來說是無比殘酷的,但能夠讓胡珂多在我的腦海裏出現一秒的誘惑力還是戰勝了那種殘酷。我點燃了煙盒裏最後的一支煙,倚在門上靜靜地抽完。


    腦子裏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此時此刻應該有一些什麽樣的感慨。隻知道自己剛剛經曆了一場並不願意經曆和接受的離別,酸酸楚楚的感受無法描繪。


    這個城市並不屬於我,現在自己才真正的意識到。原本醉心於那座美麗的橋,更癡心於那座承載著我和魔女太多歡樂和幸福的接道,而在這個城市的很多角落裏,我被自己的所作所為毫無懸念的遺忘了。車水馬龍的大街上我感受不到這個城市都能感受到的溫暖和親切。


    很想到那幾條街道和那些酒店的門前呆一會兒。


    我發動了車子。我去了那幾條街,一回頭,發現……那個熟悉的街口已經不在。魔女,我心好疼……


    ……


    ……


    人在寂寞的時候,就很想有人陪,我已經找不到合適的人陪我。我隻能像魔女一樣,回家……又回到了老家。


    我打了電話給父親,父親坐在門口,等我回家。父親是一個很嚴厲的人,嚴厲到我從小不算是很頑皮都天天挨揍的地步。當然,他也是一個很受人尊敬的人,從小我們兄妹都很怕他,因為我們的家教很嚴。


    當然是因為我的調皮才挨揍的,妹妹們很乖,也比我討他喜歡。天氣有些悶熱,頭頂的風扇不快不慢的轉著,父親坐在我的對麵,我專注著手機上,沒有注意父親的表情。


    終於,父親拿起遙控器關上了旁邊的電視。


    “你這幾天幹什麽去了?”沒有任何的征兆,話語中帶著嚴厲的質問。


    “啊?!”我被嚇了一跳。“沒幹什麽啊,出差,順便出去玩兒了幾天!唉,為什麽不裝個空調呢?”


    短短的幾秒鍾內,我開始在大腦裏搜集那些相對合情合理但表麵上還看不出破綻的理由。


    “放假呢,你出什麽差?!”很顯然,老爺子並不滿意我的這個答案。


    “公司上有點事……我替別人去的!”舌頭都有些顫抖了。


    “昨晚幾點回來的?!”


    “十……二點半!”看來這情形不對,我抬頭看著父親嚴厲的麵部表情。


    “去那兒了?!~”


    “去a城!”


    “你去a城,你走的著山路麽?”老爺子好像發現了什麽。


    “高速上出了大事故,我轉下來的啊!”這話還是事實。


    “就算你轉,你能轉到山裏去?你車上不是有導航麽?還能迷了路?”


    “我就是跟著導航走的啊!”我不明白這老爺子從哪兒發現我走山路了。


    “你小子少跟我這兒擺**陣!”父親把遙控器啪的一聲扔在我麵前的茶幾上。“你是不是上峽穀去了?!”


    “啊!”嚇我一跳。


    老爺子肯定知道了,但我納悶兒他怎麽知道的。高速公路和收費站的收據我都保存好了,大峽穀的門票也在我兜裏,就算他是福爾摩斯也不至於看車輪上的泥巴出自哪裏吧?!按理說,沒有任何痕跡表明我到過哪兒啊?!“你怎麽知道我去過大峽穀?”


    父親沒說話,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一張卡片扔到茶幾上。我沒見過這張卡片,拿起來看了看,是一張峽穀的小廣告,是景區內的。


    這下明白了,這肯定是什麽時候那些發小廣告的人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給插在車窗上的。


    就是這個小廣告給露餡了。


    “在我車上的?!”我明知故問。“這也證明不了我走山路了啊?!~”


    “你看看你雨刮器上的樹葉子吧!”接著老爺子不知從哪兒變出來幾片樹葉扔在我麵前。


    的確,這幾片樹葉是在前風擋上呆了一路,原因在於夜裏跑車的時候曾經開過雨刮器,不知什麽時候就粘上了。這種樹隻在我經過的那幾座山裏有,我們這兒是沒有的。


    行了,看來我也不必瞞了,因為跟老爺子動心眼兒我還真不是個兒。


    從上高中時候起,我就領教過父親的這種能力。


    知子莫過父,我什麽脾氣什麽秉性什麽愛好他都一清二楚。甚至我周末晚回家了他都能算出我去哪兒了,是打遊戲了,還是打台球了,他比我自己都清楚。


    “行了,你也不小的人了,自己在幹什麽你自己知道,非要讓這當爹娘的敲打敲打你你才明白?!”父親換了一幅表情。


    “我知道。”


    “你惹出的禍,你該如何解決?!”父親還是擔心我的。


    “不知道。”


    “你要是個男人,你就該拿得起放得下!今天我不說你,自己怎麽做自己好好想想!”


    說完,父親走了出去,將我自己留在了除了風扇的聲音外,便再也沒有任何動靜的房間裏。


    雷聲隆隆。在經曆了長時間的悶熱,所有籠罩在這種悶熱下的人們期盼的雨就要來了。


    我將自己關在屋裏,不想讓任何人打擾自己。


    這個陰沉悶熱的天氣裏,在自己這種不知該如何歸屬的心境下,眼簾裏的這一切都讓我感到那麽的有感覺,說不出的親切,說不出的熟悉,也有說不出的陌生。旁邊是父親的酒櫃,我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酒。


    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了,每當下雨的時候我都會這樣靜靜的將自己安放在窗台下的一張凳子上,滿滿的一杯酒就坐落在窄窄的窗台上,我喜歡透過那盛放著晶瑩的液體杯子去觀察窗外的一切,看湖麵,看天空,盡管酒杯上顯示出的圖像是變形的,但卻有一種另外的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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