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騰進來,遞給曹麗一個文件:“這是發行公司剛打的一個報告。”


    曹麗接過來看了一眼,然後放在辦公桌上,對我說:“易總,發行公司自從你走了之後,好像在走下坡路啊,最近的數據我看不是很樂觀。這事你怎麽看?”


    我說:“我已經離開了經營,對經營是沒有發言權的,曹總分管經營,曹主任是經管辦主任,你們最有發言權。這事不能問我……”


    曹麗笑了下:“但你最了解發行的情況啊,相比我和曹騰,相比唐亮,你應該是最熟悉發行的,怎麽能說沒有發言權呢?”


    曹騰附和著:“是啊,易總應該是對發行最後發言權的了。”


    我笑了:“其實,就是我做發行的時候,包括秋書記做發行的時候,每年的春季,都是發行數據的最低點,這很正常。”


    我其時隱約感覺到曹麗和曹騰說這話是對著唐亮來的。


    “為什麽很正常?”曹麗說。


    “我想曹主任應該很明白,現在是淡季。”我說:“一般來說,現在是大力抓投遞質量的時候,征訂相對來說進入了淡季,零售也沒有進入最旺的時候。這一點,曹主任該清楚的。”


    曹麗看著曹騰。


    曹騰點點頭:“易總說的有道理,是這樣。”


    曹麗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看來,在你們二位麵前,我又是外行了,讓你們內行人笑話了。”


    曹騰說:“領導是抓宏觀的,具體的細節問題,不必非要過分,領導的水平不是體現在微觀啊……”


    我說:“其實,我對唐總走發行的能力是很佩服的,他雖然之前沒做過發行,但入門很快,很投入,我覺得,目前集團最適合管理發行的人非唐亮莫屬,這一點,其實曹總和曹主任應該比我更清楚。”


    我這麽一說,曹麗不好說什麽了,點點頭。


    我接著說:“而且,任命唐亮做發行公司負責人,是集團黨委的決策,是孫書記的決策,孫書記用人,那是明察秋毫的,是從來不會看錯人的。”


    “是啊,孫書記用人向來是很正確的。”曹騰點頭。


    曹麗看了曹騰一眼。


    我微笑著:“有唐亮管理發行,其實是曹總的幸事,可以讓你省很多心。”


    曹麗幹笑了兩聲:“嗬嗬……但願吧。”


    “我今天說過了,發行現在和我沒有關係,我其實這是越權了!”我又說。


    “易總這話說的太客氣了,太見外了!”曹騰說。


    “什麽越權不越權的,你不用分地這麽細,我今天是主動問你的。”曹麗說:“以後經營這一塊的問題,我還要經常討教你呢。”


    “不用找我,問曹主任就行,他可是經營管理的大拿。”我說。


    “他不行,和你比差遠了,沒法比。”曹麗隨口說出來。


    曹麗在曹騰麵前講話顯得很隨意,似乎沒怎麽把曹騰放在眼裏。


    曹騰一時顯得有些尷尬,忙點頭:“是,曹總說的對,我和易總比起來,確實差地很遠,我要多向易總學習。”


    “二位這話我可受不起,其實要說到經營管理水平,當然是曹總第一了,領導總是有水平的,總是水平最高的。”我不失時機地給曹麗戴了一頂高帽。


    曹麗聽了這話,似乎很開心,笑了。


    曹騰又附和著:“是,領導就是有水平,二位都是我的領導,都比我水平高的。”


    我看著曹騰笑了下,笑得有些曖昧,然後說:“好了,不打擾你們談工作了,告辭了。”


    我說著離開了曹麗辦公室。


    秋桐最近幾天不上班,昨晚在飯局上關雲飛特地告訴孫東凱要給秋桐放幾天假休息一下,孫東凱滿口答應,秋桐也沒有拒絕。


    現在的形勢基本明朗了,秋桐出來了,沒事了,但關雲飛卻開始了窮追猛打,抓住此事不放。


    關雲飛有充分的理由窮追猛打:我宣傳口的領導幹部被你政法口弄進去了,不能說放就放,不能放出來就輕易算完,得給個說法。而要說法的最好途徑就是深究這事的來龍去脈,查清事情的起源和幕後道道。


    關雲飛當然不會直接對雷正施加壓力,他會借助喬仕達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作為喬仕達來說,他必須要在關雲飛和雷正之間搞好平衡,完全可以打著公示公辦的名義堂而皇之要求雷正認真查究此事。


    喬仕達這麽做,一來帶有安撫關雲飛的意圖,二來也是出於正常的工作程序,雷正當然是無法推脫拒絕的。


    我現在或許能想象到那晚在喬仕達辦公室都發生了些什麽,那晚喬仕達和雷正關雲飛在一起都談了些什麽,那晚雷正把檢察院的人叫去又談了些什麽,也能理解為什麽雷正在秋桐出來之前要把此事隱瞞著孫東凱和伍德。


    畢竟雷正做事是要先考慮自己的利益的,他明白秋桐事件現在已經升級,不單純是一個趙大健舉報秋桐的事情了,而是升級為他和關雲飛之間的暗鬥。


    麵對關雲飛,他是不敢大意不敢疏忽的,必須要慎重對待。


    關雲飛在雷正和孫東凱之間玩了兩麵手法,他或許猜透了雷正的心思和意圖,所以一方麵借助喬仕達對雷正施壓,一方麵又在給秋桐接風的飯局上大放煙幕彈迷惑孫東凱,製造自己判斷此事的假象,誤導孫東凱,同時也達到困惑雷正的意圖。


    當然他也知道雷正和孫東凱很快就會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的,但他何嚐又不是明白雷正和孫東凱的心思呢,大家心裏都心知肚明但都又不會點破,這就是官場鬥爭的奧妙。他不擔心這一點的。


    作為老奸巨猾的政客喬仕達,他心裏當然明白秋桐此事已經升級為雷正和關雲飛之間的暗鬥,但他同樣不會點破,而是打著公平公正的名義協調處理這事,同時最關雲飛和雷正采取製衡的手法,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


    有喬仕達的出麵,現在雷正一方略顯被動,他目前能做的隻能是貫徹落實喬仕達的指示,要落實這指示,顯然隻能是從趙大健入手了。


    瘋狂咬人帶有僥幸心理的趙大健現在要開始倒黴了,要接受辦案人員的進一步審問了。如果他一口咬死這隻是自己一個人的行為,那麽修理廠廠長作證之事就無法解釋清楚,他身在看守所,是如何和廠長傳統好的呢?


    這一點交代不清楚,那他就無法過這一關。如果他交代出背後的指使人,那麽,不單孫東凱會驚恐,雷正也會覺得不安,這都是一條線上的,牽一發而動全局。


    還有那個伍德,不知他此時又會怎麽想怎麽做。


    孫東凱此時或許會感覺自己有被趙大健咬出被雷正拋棄的危險,這是他目前最害怕最擔心的地方。他又會如何謀求自己能逃脫這一次劫難呢?


    雷正一旦覺察到孫東凱或許會危及自己,還會力保他嗎?


    現在我需要做的事情都結束了,也沒有能力再去做什麽了,靜觀事態發展吧。


    我把自己的分析和老黎談了,老黎沉默了一會兒,說:“你的分析是很有道理,但是,唯一一點你沒有想到。”


    “哪一點?”我說。


    “你還是低估了雷正他們的智商!”老黎說。


    “這話怎麽說?”我看著老黎。


    “不怎麽說,走著瞧吧,雷正之流是不會輕易認輸的,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拋棄孫東凱的,畢竟孫東凱是他用來對付關雲飛的一粒重要棋子,苦心培養起來的,怎麽能隨便就扔了呢?


    “當然,現在的局麵看起來對關雲飛是有利的,但他有一個致命的劣勢,那就是他不分管政法,政法口的事他插不進去,而這正是雷正的優勢所在,喬仕達指示要求嚴查深究,誰來落實?當然是雷正。如何落實,當然雷正有自主權和主動權。”老黎慢條斯理地說。


    “雷正再有主動權和自主權,但喬仕達的話,他重要辦的吧,他重要給喬仕達一個結果吧?喬仕達不是那麽好隨意糊弄的吧?”我不服氣地說。


    老黎微笑了下:“其實,要是換了我是雷正,這事我很好處理,不單能應付好喬仕達,也能讓關雲飛無話可說。”


    “你怎麽做?”我說。


    “無可奉告!”老黎說。


    “為什麽不說?”我說。


    “沒興趣說,好了,現在,你就坐山觀虎鬥吧,你現在能做到這個地步,也算不錯了,這是一次實戰練兵,你收獲很大,增長了不少經驗,得到了很大的曆練……我對你在這次實戰中的表現,還是是基本滿意的。”


    “基本滿意?那就是說還不是很滿意?”


    “要想讓我十分滿意,那是很難的,能做到這一步,你就算是很好的,不要對自己要求那麽高,成長是一步步來的,心急吃不得熱火燒,一口吞不下大胖子,這次實戰的機會被你抓住了,以後,或許還會有這樣的機會,你會在這些主動和被動、情願和不情願的實戰機會裏不斷成長的。”


    看著老黎深不可測的目光,我不由點了點頭。


    “小克,記住,官場裏的鬥爭,說白了就是權鬥,就是權力之爭,萬變不離其宗,這是最根本的本質。在現實中,各種權力不是截然分離的,而是經常混雜在一起的。各種權力類型往往共同在一個權力體係中起作用,構成錯綜複雜的權力關係。


    “權力關係是最為活躍和複雜的,權力本身充滿隨機性和變化。而所謂權術,無非是運用權力的藝術。鬥爭就是鬥智,鬥智就是鬥權,鬥權就是鬥術。政治是一個需要計謀的領域,也是一個權術大有用武之地的領域。”


    我凝神看著老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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