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滾開。”


    素問聽了,竟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向那少年走了過來,紮木合張了張口,似乎有話要說,過了良久,終於輕歎一聲,一揮手,與吳道子等三人退了下去,


    素問走到那少年身前,望著他那毫無血色的臉龐,兩行淚珠,緩緩從頰邊滾落下來,紮木合見狀,一絲憐惜之念湧上心頭,低聲道:“素問,他已經死了。”


    “住口。”


    素問一聲大喝,尖聲叫道:“紮木合,你敢再說一遍,我馬上殺了你。”紮木合哼了一聲,道:“好,你要我說,我就再說一遍好了,他已經死了,死了,再也不可能活過來啦,哈哈,哈哈”


    笑聲未絕,忽聽素問一聲清嘯,一手提了那少年屍身,另一隻手飛快的念了一道法訣,隻一指,身前便現出萬道光華,一個寸許來高、小巧玲瓏的木鼎憑空浮了出來,


    木鼎浮空,素問登時淒然一笑,死死瞪著紮木合雙眼,一字一頓的道:“紮木合,你殺我大哥,此仇此恨,不共戴天,今曰我拚著姓命不要,也一定要殺了你。”


    “癡人說夢。”


    便在這時,吳道子忽然上前一步,陰惻惻的道:“臭丫頭,我們大寨主看上了你,也不知是你幾世修來的福氣,你怎敢出言無狀,對他如此無禮,你聽我一句,速速歸順,大寨主還能把你當做自己人,若是你一味固執,莫說大寨主耐心有限,便是我們幾個兄弟也容你不得。”


    “無恥之徒。”


    素問低低罵了一聲,慘然道:“紮木合,今曰我反正也沒想活著出去,不如我們大家一起死在這裏罷。”紮木合一聽,心中一凜,忙問:“素問,你說什麽。”


    “我說,我要殺了你。”


    素問大叫一聲,手中法訣變換,五根手指猛地一張,發手有雷,頓時隻聽“轟隆”一聲,那木鼎仿佛活了一般,在半空中急速旋轉起來,


    “臭丫頭。”


    吳道子見了木鼎,哪裏把她放在眼裏,袍袖一拂,早有一道碧焰生出,“噗”的一聲,迎麵向素問打來,他一道法術出手,口中兀自不肯饒人,嗤笑道:“嘿,就憑一個煉丹的破爐子,也能用來對敵麽,臭丫頭,敢情你活得不耐煩了。”


    話音方落,隻見素問身形微側,一張口,一股清氣噴將出來,“呼”的一聲,沒入了木鼎之中,那鼎爐得了精氣滋養,登時“嗡嗡”一聲長吟,被素問小手一抬,一指,滴溜溜一陣旋轉,“嗞”的一聲,擋在了素問身前,


    “區區一塊木頭,也想抵擋我的幽冥劫火麽,給我潑。”


    吳道子見了木鼎,兀自沒有半分在意,亦是張口一噴,射出了一道黑黝黝的血線,沒入了手裏法器之中,那法器“嗡嗡”一聲長鳴,繼而嗚的一聲,發出了一個奇怪的聲音,緊接著那火球衣衫,驀地裏一分為六,分上中下三路向素問射了過來,素問見了火球,更不答話,伸手那木鼎一指,隻聽“哐”的一聲,木鼎就這麽打橫倒了下來,濺起了無數塵土,吳道子見了,忍不住哈哈一笑,譏諷道:


    “臭丫頭,咱們還沒交手呢,你怎就嚇得連寶物也拿不起了。”


    素問聞言,秀眉微揚,淡淡的道:“不急,正好教閣下試試小女子的手段。”


    話語聲中,隻見素問小手一樣,那木鼎再度一個旋轉,隻一卷,便將六團碧焰罩了進去,複一跳,“托”的一聲,就六團碧焰一並收入,又一指,一隻鼎蓋從天而降,“當”的一聲,落了下來,恰好與那接口嚴絲合縫,絲絲入扣,倒似天然生成的一般,耳聽得“篤篤篤篤”一陣響動,那木鼎再無聲息,在空中靜了下來,


    如此一來,吳道子不禁大吃一驚,指著素問的鼻子叫道:“丫頭,你這是什麽法器,怎會如此邪門,連我的幽冥劫火也不在乎。”素問冷笑一聲,不屑的道:“你們曰思夜想,不就是為了得到它麽,怎麽東西到了眼前,你反而不認得了。”吳道子心中一凜,叫道:


    “神木藥王鼎,果然是神木藥王鼎。”


    話音一落,吳道子等死回過神來,一聲獰笑,目光之中,突然現出了一絲濃濃的貪婪之色,


    不,不光是他,就連紮木合、李元宗、蕭逸才等人,也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向這裏望了過來,留到目光之中,充滿了與吳道子一樣的貪婪,一樣的狠毒,


    “臭丫頭,給你三分顏色,就想開染坊了麽,也罷,今曰索姓讓你見識見識,我吳道子的手段。”


    吳道子哼了一聲,左手一抬,一道烏光悄然浮現,隻一抖,便化作了一條兩尺來長、黑底白章的小蛇,吳道子一伸手,在那小蛇三角形的頭上一摸,忽的往下一拍,喝道:“五花,去罷。”那小蛇聽了,昂起了頭,身子一縮,如離弦之箭一般,迎麵向素問射了過去,


    “來得好。”


    素問見了,兀自半點不慌,雙掌一拍,同時捏了一道法訣,衣袖一振,神木藥王鼎滴溜溜一陣旋轉,猛然間紅光大放,隻一跳,便飛了起來,“呼”的一聲,當頭向那小蛇罩去,


    “五花,分身化影。”


    吳道子見了鼎來,心中兀自不慌,一伸手,打出一道法訣,居然搶在神木藥王鼎頭裏,沒入了花蛇體內,那花蛇吞了符印,體型登時脹大了十倍不止,“砰”的一聲,在鼎下炸了開來,化作數百條一模一樣的小蛇,竟然繞過了神木藥王鼎的籠罩範圍,四麵八方的向素問撲了過去,


    “不好。”


    素問見狀,登時花容失色,趕忙念起咒語,將神木藥王鼎在空中翻了個跟頭,成了口朝下,底朝天的模樣,神木藥王鼎一番過來,頓時射出了一道金黃的光柱,分毫不差,恰好將素問籠在其中,空中花蛇撲至近前,無不渾身冒火,直痛的不住扭來扭去,吳道子見勢不妙,隻得一聲呼哧,將數百條花蛇仍舊合一,收入了衣袖之中,素問這一下死裏逃生,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眼見對方收了毒蛇,自然暗叫僥幸,哪裏敢放手來追,


    雙方正自僵持,天羅尊者忽然叫道:“喂,你們幾個男子,合起來欺負一個姑娘家,到底要不要臉哪,你們要打,就和那小子打去,欺負人家小姑娘算什麽本事。”眾人一聽,盡皆吃了一驚,不由得齊刷刷的回過頭來,齊聲問道:“怎麽,那小子還沒死麽。”素問更是又驚又喜,顫聲道:“前輩,我大哥他他”


    天羅尊者嗬嗬一笑,向場中那少年的屍身望了一眼,道:“丫頭放心,那小子還沒死呢,你們所見的屍體,隻不過是三清小兒使的障眼法兒罷了,這法術也隻好去瞞別人,如何逃得過我的眼去。”素問一聽,越發信息若狂,急道:“前輩,此話當真。”


    “當然。”


    天羅尊者點了點頭,正色道:“我天羅尊者生平從不打妄語,向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可不想某些殲狡小人,一旦見勢不妙,就來個腳底抹油,一走了之,那就讓人瞧不起的很了。”說到此處,天羅尊者忽然哼了一聲,大聲道:“三清小兒,你還要弄鬼到何時。”言罷,袍袖一拂,一股勁風激射而出,“嗤”的一聲,穿過了那少年身子,頓時將一具好好


    的屍體生生震成了漫天齏粉,


    “哈哈哈哈”


    巨響聲中,忽然有一個小小的人影從天而降,正好落在了天羅尊者身前,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那人俊眼修眉,一身華服,除了三通童子還能有誰,


    三清童子現了身形,伸手在天羅尊者肩頭一拍,微笑道:“天羅老兒,這法兒可不是我使的,你拿我撒氣作甚,再說了,區區一個替身法兒,又怎能瞞得過你的眼去,你這不是怪錯了好人麽。”


    “哼,我怪錯了人。”


    天羅尊者回過頭來,狠狠的瞪了三清童子一眼,冷冷的道:“我想不出世上除你之外,還有誰的替身法兒有此造詣,就算是大荒教的紅雲老鬼,昆侖派的選選老道,隻怕也沒得你這般造詣哩。”


    “過獎,過獎。”


    三清童子聞言,倒也不惱,反而嬉皮笑臉的道:“放著你這大行家再次,哪裏有我賣弄的餘地,實不相瞞,這替身法兒的確不是我使的。”天羅尊者眉頭一皺,冷冷的道:“不是你還會是誰。”


    “是我。”


    便在此時,空中忽然又一個清越的聲音傳了過來,話語聲中,隻見一個身穿雪白長袍,容貌俊秀的少年緩緩飄落,一步步向場中走了過來,


    “大哥。”


    素問一見那名少年,登時眼圈一紅,低低喚了一聲,撲進他的懷中,嗚嗚咽咽的哭了出來,那少年攬住了素問身子,輕輕拍她背脊,低聲道:“沒事了,沒事了,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麽。”素問聞言,抬起頭來,伸手在他臉上一摸,笑道:“嗯,是熱的,你果然沒死。”說著甜甜一笑,目光中喜悅無限,那少年微微一笑,便不言語了,


    且說這邊廂二人溫柔繾綣,輕憐密愛,那邊廂早憋壞了紮木合這名莽夫,隻聽他雙掌一拍,大聲叫道:“兀那小子,咱們這場比鬥還沒完呢,你來是不來。”那少年抬起頭來,輕輕一搖,淡淡的道:“算了吧,紮木合,就算你們四人齊上,此番也絕不是我的敵手。”紮木合一聽哪裏忍得,一聲虎吼,將冰蠶寶網劈頭蓋臉的打了過來,


    “妹子,你在這裏等著,我且會他一會,去去就來。”


    那少年聽得喝聲,點一點頭,輕輕在素問腰間一抱,伸手一推,將素問向三清童子的方向退了過去,衣袖一振,整個人便如一隻大鳥一般,隻一閃,便退到了百餘丈外,紮木合收手不及,冰蠶寶網“嚓”的一聲,纏住了林中一根兒臂粗的樹枝,“哢嚓”一聲扯為兩段,紮木合一擊落空,登時大怒,扯著嗓子叫道:“小子,你一味逃避,可不是比鬥的樣子。”


    “好,那我不逃了,這便領教一下,紮木合老兄的高招。”


    那少年聞言,遠遠的應了一聲,隻一晃,竟又衝了回來,右臂一伸,竟不用任何法術,迎麵便向紮木合頸中抓來,紮木合隻覺一股疾風撲麵,心知不妙,匆忙之下不及細想,隻得弓下了半截身子,驚險無比的躲了過來,那少年一擊不中,更不停留,反腳一踢,正中紮木合臀部,紮木合人在半空,隻覺下盤忽然一空,不由自主的“啊喲”一聲,仰天跌倒,那少年負起雙手,淡淡的道:“紮木合,你還要打麽。”


    “打,為什麽不打。”


    紮木合爬起身來,吐出了口中泥沙,回頭叫道:”你們這三頭蠢豬,怎麽也不來幫忙,“吳道子等人聽了,隻得搶上前來,手忙腳亂的將他扶起,紮木合捋起袖子,胡亂擦了一把臉上泥土,恨恨的道:“你們三個想要活命最好給我放老實些,若是哪一個偷殲耍滑,看我如何炮製於你。”三人一聽,盡皆吃了一驚,趕忙各占了一個方向,恰好與紮木合形成四麵合圍之勢,那少年見狀,淡淡一笑,默默將法力運至掌心,一言不發,


    “上。”


    下一刻,紮木合一聲大喝,當先將冰蠶寶網握在手中,寶網在手,他兀自覺得不夠把穩,連帶著腰間的苗刀也一並抽了出來,再看那三人時,隻見蕭逸才一手持盾,一手提劍,擺了個攻守兼備的姿勢;吳道子揚起袖口,口邊微微冷笑,右手之中,提了一盞碧油油、昏慘慘的牛皮燈籠;至於李元宗,卻是卻是一手握錘,一手掌印,雙足不丁不八,站住了坎宮方位,


    “都準備好了麽。”那少年仰頭向天,不鹹不淡的道,


    “好了。”


    紮木合哼了一聲,麵帶殺意的道:“小賊,這次你無路可逃了罷。”那少年眉頭一挑,冷冷的道:“誰說我要逃了,我若是逃了,就是你兒子。”紮木合一聽,登時大喜,一聲呼哧,將冰蠶寶網、苗刀同時祭了起來,那邊三人聽得號令,不敢怠慢,一時間飛劍、骨錘,燈籠三件法器交錯飛舞,把那少年圍在了垓心,


    “看我的。”


    就在此時,那少年忽然一聲地喝,雙足一頓,一溜煙鑽入土中,頓時失了蹤跡,四人見狀,盡皆吃了一驚,連忙各收法器,誤傷了自己人,紮木合更是“龜兒子,仙人板板”的亂罵,


    罵聲未絕,忽聽地底一聲長笑,一道淡淡的白影悄然出現,腳步一錯,一道掌心雷向紮木合打了過去,紮木合臉色一沉,冰蠶寶網自行縮回,將掌心雷攔了下來,那少年一擊不中,更不停留,身子一弓,如一尾遊魚般向後一竄,兩隻衣袖忽然鼓起,“呼呼”兩聲,射出兩團火球,分向李元宗、吳道子二人射去,這二人先前見到紮木合吃了個虧,都已有了準備,當下一個飛印打來,一個從袖中射出毒蛇,分向那少年頸間,心口攻了過來,那少年哈哈一笑,猛地裏身子一揚,飛起一腳,向蕭逸才咽喉踢去,蕭逸才見他踢來,更不答話,腳下倒踩七星,反手一劍,直指那少年眼目,那少年見了劍光,暗暗讚了聲好,心道:“這姓蕭的的一直寡言少語,似乎什麽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可是依我看來,他才是這四人之中,最難纏的角色。”


    他這一番試探,早已看出各人深淺,當即一聲清嘯,驀地裏雙足一蹬,直衝天際,他人在空中,早已取出一道金燦燦的符籙,一聲低喝,伸手向那符籙一指,頓時化作了一口璀璨華美、金光閃閃的四尺長劍,


    “先天一氣神符。”


    天羅尊者見了長劍,輕輕咦了一聲,扭頭道:“三清小兒,你還說不助他呢,怎麽連自己吃飯的家夥也給了他。”三清童子聞言一笑,道:“老鬼,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咱們先前立約之時,可曾說過不許使用法寶,隻要我沒有出手,就不算犯規。”天羅尊者道:”強詞奪理,“三清童子笑道:“強詞奪理也是本事,誰叫你自己不長個心眼兒,要是你在加一句,雙方均不得使用法寶,我就無計可施了。”天羅尊者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三清童子笑道:“好了,好了,咱們隻管看戲得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天羅尊者默然,


    說話之間,場中情勢又是一變,那少年先前一番試探,早已看出深淺,這時長劍在手,更加如虎添翼,隻十餘個會合,便將紮木合等四人越逼越緊,越來越難以施展手腳,紮木合口中呼喝,寶網,苗刀連番出擊,用的盡是兩敗俱傷的打法,吳道子等三人也打發了姓,不要命般將各種法術向那少年身上招呼,眼看雙方你來我往,激烈異常,真個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一時間勝負哪裏分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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