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眾人一聽,盡皆大喜,當下齊聲答應,倒也十分整齊,


    平凡沉吟片刻,將這八人分作四隊,每二人負責攻破一處陣眼,自家卻端坐陣中,一方麵穩住九鼎山河滅魔大陣,一方麵居高臨下,也可將四周景象盡收眼底,無論哪一方道友有難,他均會出手相助,這八人聽了,齊齊點頭,陣勢一變,被平凡伸手一指,整座陣法一分為四,恰好將八人護住,這八人有了護持,心中大定,各自選了一座陣門,衝殺過去,


    東門由王道乾主攻,與他一組的是百蠻山孫兆明,那孫兆明道法粗淺,隻有築基中期的修為,連駕雲也不大能夠,王道乾望他一眼,嗬嗬一笑,驀地裏袍袖一拂,一股法力倏然湧出,拖住了孫兆明身子,“呼”的一聲往陣中鑽去,孫兆明一聽風聲,心中微微一凜,趕忙祭起一麵圓盤模樣法器,將身子牢牢護住,王道乾見他臨危不亂,暗暗讚了一聲,當下一聲長嘯,大袖飄飄,反而搶在孫兆明之前,


    “王兄等我。”


    孫兆明見狀,不由得心中一凜,匆忙之下捏個法訣,身周那道圓盤“哧溜”一響,在空中打了個旋子,托住孫兆明身子,急急向王道乾趕來,王道乾聞言,更不回頭,口中長嘯連綿不絕,如一陣風般衝入陣中,孫兆明聽得笑聲,不由得大感氣惱,竟是不顧危險,前腳後腳的衝了進去,


    入得陣來,猛聽頭頂一聲雷響,一道湛藍電光刺破蒼穹,劈麵向二人轟來,孫兆明見了電光,大吃一驚,慌忙捏個法訣,向足下圓盤一指,“滴溜溜”一聲輕響,那圓盤斜斜飛起,替二人擋下了一擊,


    “好小子,倒是有些本事。”


    王道乾見狀,暗讚一聲,袍袖一拂,一團黑氣倏地湧出,裹住了孫兆明身子,孫兆明被那黑氣一裹,直覺筋骨酥軟,渾身無力,隻道是王道乾起了殺心,不由得高聲驚呼出來,


    “別吵。”


    便在這時,王道乾忽的一聲大喝,打斷了孫兆明的叫聲,沉聲道:“小子,你待在這裏乖乖別動,待老子去會他一會。”孫兆明聞言,才知王道乾之所以出手製住自己,並非起了殺心,而是決意孤身闖陣,這才放下心來,他身處戰局之外,再無姓命之虞,索姓放寬胸懷,靜觀王道乾如何破陣,


    眼見王道乾身形斜掠,早已飛出一兩百丈,同時左臂一抬,一麵丈許長短、黑氣氤氳的幡幢赫然在握,幡幢入手,王道乾立時一聲長笑,右手一揮,十餘顆通體淡黃、晶瑩透明的透明水珠飛將出來,滴溜溜一陣旋轉,護住了他的身子,刺目電光之下,隻見他身形挺拔,湛然若神,


    “小子,看好了。”


    突然,王道乾一聲大喝,手中幡幢猛地一搖,萬千黑氣噴湧而出,頓時化作了一麵畝許大的黑雲,拖住了王道乾的身子,冉冉向空中升去,


    “彌塵火魔幡。”


    孫兆明見狀,不由得驚呼一聲,雙眼之中,盡是無比震駭的神氣,


    呼聲未已,那六臂已然發現敵蹤,中間一顆大頭猛地一抬,兩條手臂“格格”作響,齊向王道乾身上抓來,這高大漢子見狀,哈哈一笑,原本垂著的右臂忽然一抬,“嚓”、“嚓”兩響,一道深紫色劍芒電射而出,瞬間將這兩條手臂斬落,


    “嘎嘎,嘎嘎”


    那手臂被截,口中登時一陣厲嘯,左首一指腦袋之中,忽然有一道電芒藍光一閃,劈麵向王道乾射來,


    “來得好。”


    王道乾見狀,哈哈一笑,不閃不避,右手一抬,擋在了腦袋前方,孫兆明見他如此托大,心中大急,忙道:“前輩小心。”


    一言未畢,隻見那電芒奔至近前,仿佛一條被人捉住了七寸的蛇兒一般,就此逡巡不前,停在了王道乾身前數寸之處,王道乾見了電芒,非但沒有絲毫驚懼,兩道眸光之中,反而透出了無比促狹的神色,孫兆明見狀,不禁大奇,


    正觀看時,忽聽王道乾一聲長笑,那電芒倏地一顫,竟似受了驚嚇一般,在王道乾身前簌簌發抖,王道乾伸指一彈,一道土黃色的光圈突然浮現,就像一隻無形的大手,一把將那道電蛇捉了進去,


    “咦。”


    孫兆明一見,登時疑雲大起,趕忙問道:“王道友,你這是什麽法術,怎的如此厲害。”王道乾嗬嗬一笑,攤開手掌,說道:“你瞧。”孫兆明順著王道乾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王道乾碩大的手掌之中,有一道淡黃色的黃圈不住閃爍,光圈之中,一股若有若無的吸力緩緩散發出來,


    “這是什麽。”孫兆明手指光圈,問道,


    王道乾聞言,回頭一笑,大聲道:“小子,今曰教你大開眼界,你所見之物,便是這一張山河社稷圖所化,一可以說,也是這道九鼎山河滅魔大陣的一部分。”說著,王道乾收起手掌,笑道:“你且看著,爺爺今曰如何大展神”說話之間,又是一道電光劈來,王道乾依樣畫葫蘆,仍舊將這道電光收了不提,孫兆明在一旁看見,不由得輕歎一聲,心道:“世人都道,昆侖派乃是道門第一大派,門下高手多不勝數,我先前還不大相信,還想等到此間事了,再上昆侖找人挑戰,想不到光是一個三代弟子的奴仆,便有這等能耐,倘若這次成形,豈不笑歪了天下人的嘴巴。”想到此處,不由得雄心頓滅,頹廢之意暗生,


    且不說他這邊自傷自憐,自怨自艾,那邊廂王道乾惡鬥六臂魔神,也已打得精彩紛呈,激烈非常,王道乾仗著自身法力深湛,又有九鼎山河滅魔大陣在手,便不大將這尊魔神放在心上,幾次搶攻,均被這尊魔神逼了回來,有一次攻得急了,腰間衣衫被那一扯,險些出了個大醜,他心中一凜,趕忙將九鼎山河滅魔大陣護住自身,一口寶劍,一頂幡幢上下飛舞,這才將戰局拉平,


    堪堪又鬥了小半個時辰,王道乾仗著飛劍鋒利,對方不敢直攖其鋒,左幡右劍,步步緊逼,那魔神無法移動,無可奈何,隻得搖起三頭六臂,雷火、毒水、走石飛沙,左右遮攔,王道乾不敢貪功冒進,緊緊守住門戶,雙方竟是鬥了個平分秋色,誰也奈何不了誰,


    又過片刻,孫兆明忽然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眼見那魔神無論攻守抵禦,始終靠著那根柱子,一步也不曾退後,靈光一現,忙叫:“王道友,攻他身後石柱。”王道乾聞言,登時會意,心中暗罵自己愚不可及,當下手中劍光一展,佯攻那魔神三顆腦袋,自己卻化作了一道清風,繞到了那尊魔神身後,那魔神正躲飛劍,忽然間不見了敵人,登時驚慌起來,匆忙之下不及細想,六條手臂筋纏固結,瞬間結成了一張黑氣大網,當頭向王道乾罩去,


    王道乾聽得風聲,早知不妙,隨手捏個劍訣,那飛劍紫氣大聲,狠狠的向那張大網斬去,隻聽“鏘”的一聲,飛劍斬在往上,帶起一溜火光,向王道乾反彈回來,王道乾見狀,暗吃一驚,趕忙把手一抄,收了飛劍,同時把腰一扭,整個身子有如無物,輕飄飄的從網中逃了出去,他人在空中,心裏兀自驚訝不已:


    “先前我飛劍斷他手足,靈驗無比,怎的這一次卻不成了。”


    他怎知自己飛劍隻得一口,對方手臂卻有六臂,一劍斬下,一兩條手臂自然應手而斷,可是六條手臂合作一處,便沒這般容易斬斷了,就好比一根筷子很容易折斷,六根筷子捆作一處,便沒那般容易折斷了,更何況對方心知勢危,六條手臂交纏固結,好比形成了一件奇特法寶,王道乾隨手一劍,自然難以斬斷,


    王道乾一擊不中,心中驚疑,卻不知那魔神硬擋一劍,心中更是驚駭莫名,要知它本是數萬陰靈匯聚而成,不但力大無比,抑且法力渾厚、罕有匹敵,與人交手,往往隻一合便能分出輸贏,比如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旁門散修,便被他一個照麵,連人帶法器一起捏得粉碎,誰知王道乾不但法力深厚,早已是世間第一流的高手人物,手中飛劍、陣圖更是兩件極為罕見的極品法器,威力之強,早已不亞於尋常法寶,這一下突襲看似無事,其實他早已受傷不輕,幾乎連手臂也舉不起來了,好在他本是死物,喜怒哀樂,黑暗中旁人也不大看不出來,


    “王道友。”便在這時,孫兆明忽然叫了起來:“這廝不過是虛張聲勢,你隻管下手,快快了結了他,不然一旦被他緩過神來,你我二人,必定死無葬身之地。”王道乾聽了,心中一震,點頭道:“好,就聽你的。”那魔神聞言,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片刻之間,隻聽王道乾一聲長笑,手中山河社稷圖倏地一揚,空中一道黃光突然湧現,如明月當空、水銀瀉地一般,轉眼間籠住了整座陣門,那魔神見了陣圖,心中暗暗叫了聲苦,無奈之下,隻得把心一橫,三張大口同時張開,水火雷電,一齊向王道乾射來,


    “困獸猶鬥。”


    王道乾見了,毫不慌亂,伸手一指,那黃光登時一亮,頓時化作了一個極大漩渦,隻一轉,便將水流、火光、雷電盡數收了進去,那一擊不中,登時驚慌起來,六條手臂上下飛舞,鼓蕩沙石,霎時間將整座陣法攪得天昏地暗,仿佛起了一場大風暴也似,


    天昏地暗,曰月無光,


    狂風呼嘯,飛沙走石,


    然而,在這漫天黑暗之中,王道乾依然靜靜的立於空中,一口長劍橫在胸前,一張沉靜如水的臉上,仍無半分懼色,


    似乎亙古以來,他便已存在於這片虛空,從沒有離開過,


    漫天風沙之中,他緩緩睜開了眼,


    低著頭,凝望著手中長劍,


    這口劍,名為“斷水。”


    “你玩夠了麽。”他手持長劍,冷冷的凝視著那個狀若瘋狂的身影,森然道,


    “小道士,你有什麽本事,盡管使出來吧。”


    狂風盡頭,那魔神依然不停揮舞,仿佛,就憑著它的揮舞,能夠阻攔自己的敵人一般,


    他昂首,舉劍,


    一劍揮出,


    空中,又一道光,


    一道深紫色的,妖豔的劍光,


    “啊。”


    一聲慘呼,驀地從風沙傳將出來,隨後,則是無邊的死寂,


    雲散,風止,


    良久,良久,


    那魔神忽然一聲慘笑,六條手臂齊肩而斷,寸寸碎裂,眨眼間落了一地,


    俄頃,碎片越落越多,越來越密,漸漸的猶如雨點一般,撲簌簌的灑落下來,


    “轟。”


    一聲巨響,這座六臂,連著這座陣門一同崩塌,


    ~~~


    血池之前,


    不知何時,忽然有一道淡藍色的遁光劃破虛空,停在了陣門之前,融融火光之下,隻見她長發披背,手執一口火紅長劍,正是昆侖八大真傳弟子之一,丁倩儀的師父——柳寒汐,


    月亮如水,


    慘白的月光,倔強的衝破雲層,在天地間灑落一片清輝,柳寒汐踏著月色,一步步走入了陣中,


    甫一入陣,一道血光撲麵而來,仿佛一頭擇人而噬的毒蛇,腰間這位嬌怯怯的女子吞沒,然而,就在血光即將著身的這一刹那,她的身上,突然升起一道耀眼的熾烈火光,緊緊將自身裹住,血光與火光一觸,頓時發出了一陣“吱吱”慘叫,冒著黑煙向血池中縮了回去,柳寒汐見狀,微微一笑,衣袖輕拂,整個人便如一朵淡藍色的睡蓮一般,輕飄飄的飛到了血池上空,


    “蓬,蓬,蓬蓬蓬。”


    下一刻,隻聽池中一陣急響,無數血浪升騰而起,化作了一道血色簾幕,狠狠的向柳寒汐卷了過來,這藍衫女子見了,也不閃避,伸手往腦門一拍,一道火光衝銷而起,在半空中化作了一隻十餘丈長,五彩斑斕的浴火鳳凰,盤旋在她的頭頂,那血幕撲至近前,尚未觸到那隻火鳳身子,便見那火鳳把口一張,發出一聲銳利尖嘯,嘯聲之中,那水幕竟似被人定住了一般,懸在空中怎麽也落不下來,那火鳳又是一聲長鳴,那水幕一陣扭曲,仍舊碎成了無數水滴,落回了血池之中,遠遠望去,直如剛下了一場急雨,


    “涅槃火鳳。”


    便在這時,血池中忽然傳出一聲驚呼:“那賤婢,你可是昆侖派的。”柳寒汐聞言,秀眉微蹙,淡淡的道:“是又如何。”那聲音默然良久,方才答道:“你既是昆侖派的,那便速速退去,我憐你一身修為不易,若是死了豈不可惜。”說著嘿嘿一笑,語氣中盡是猥/褻之意,


    “胡說八道。”


    柳寒汐聞言,輕輕哼了一聲,兩片白玉也似的臉頰之上,頓時飛起兩朵紅雲,火光映照之下,越發顯得清麗絕俗,美豔不可方物,這美貌女子頓了一頓,又道:“你是誰,隻會躲在暗處,鬼鬼祟祟的,算什麽英雄好漢。”那人嗬嗬一笑,答道:“老子本來就不是什麽英雄好漢,老子要你走你偏不走,那便留了下來,給老子做個姬妾罷。”


    “賊子敢爾。”


    柳寒汐聽到此處,再也按捺不住,循著自身記憶,一劍向血池中斬落,劍光過處,那血池一陣翻滾,卷起了無數波浪,那人卻始終既然無聲,


    過了許久,柳寒汐忽聽腦後一陣風響,似乎有什麽突然撲了過來,她心中一驚,趕忙揮劍去砍,哪知一劍斬落,竟然落了個空,緊接著直覺眼前一黑,有一隻黑乎乎的大手探將過來,直往自家胸上抓去,柳寒汐一見,登時大怒,把頭一低,一口烈焰噴將出來,那人一覺熱氣,早已收回手去,“咕嘟”一聲,鑽入池中消失不見,


    “登徒子。”


    柳寒汐罵了一聲,心中越發警覺,心想此人法力雖不如何,然而一身遁法鬼神莫測,果然難纏的緊,她等候片刻,仍是不見那人探頭上來,心念一動,暗暗將平凡給的那張陣圖握在手中,法力運處,那陣圖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美人兒,老子在這裏呢。”


    忽然之間,柳寒汐直覺腰間一緊,似乎被人摸了一把,接著那隻大手循腰而上,再次向自己胸上碰上,柳寒汐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索姓遁出元嬰,將肉身拋在原地,那血影美人在抱,登時色授魂與,雙臂一伸,一把抱住柳寒汐身子,同時潛運法力,護住柳寒汐身子,桀桀一聲怪笑,徑向血池中鑽去,


    “哪裏走。”


    那人一笑未畢,忽覺頭頂一陣風響,一道黃光倏然浮現,被一個小小嬰兒握在手中,狠狠的當頭罩來,那人見了黃圈,登時魂飛魄散,趕忙起了柳寒汐身子,一低頭,向血池中鑽去,哪知身子剛剛沒入池中半截,便覺腰間一緊,同時隻聽柳寒汐一聲長笑,將他[***]的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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