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電芒見狀,微微一頓,似乎也有幾分納悶,過得片刻,隻見天宮境內紫氣氤氳、白雲浮空,轉眼間已然發動,抬頭看時,隻聽幻境之中一聲炮響,紅旗展處,早有一彪軍馬衝殺出來,那電芒見了軍馬,夷然不懼,反而轟轟一聲長鳴,化作了一道湛藍流光,迎麵向眾軍衝殺過去,


    甫一近前,便聽軍中一聲炮響,數千名手持盾牌、身披銀甲的天兵從天而降,“哐當”一聲,整整齊齊的排在隊列之前,每一名持盾將士手中,均握了一杆長矛,數千麵盾牌映著曰光,顯得說不出的威嚴肅穆,


    “衝。”


    稍頃,一名紅袍小將吹起號角,令旗招展,這數千名持盾甲士口中呼喝,緊握長矛,大踏步向向這道電光應了上來,那電光見了,發出了一陣“嗞嗞”怪響,“轟”的一聲,撞在了一麵盾牌之上,


    “砰。”


    那盾牌被電光擊中,頓時倒飛出去,“啪嗒”一聲,在地上摔得粉碎,電芒震碎盾牌,去勢兀自未歇,“轟”的一聲,穿透了重重鐵甲,生生將那名將士轟得粉碎,


    “噝。”


    那紅袍小將一見,登時倒抽一口涼氣,渾沒想到這電芒竟有如許威力,驚呼之聲未落,便見那電芒在空中一個轉折,再度將一名甲士轟得粉碎,


    “轟轟轟”


    僅僅幾個呼吸的工夫,那電芒便已接連擊中二三十人,在數萬大軍重重圍困之下,如入無人之境,


    “好厲害的術法。”


    那小將見了,眉頭一皺,心念電轉之下,忙把手中令旗一揮,喝道:“變陣。”


    話音方落,便見那數千名鐵甲軍一齊停步,口中齊聲發喊,緩緩向兩旁退了開來,過不片刻,數十名天兵神將騰空而起,各自踏了雲頭,如流星趕月般搶將上來,擋在了陣勢之前,這數十名神將,每一位都是一身金色袍鎧,法力波動,比先前那批鐵甲軍士強了百倍不止,看樣子,至少也是金丹期的修為,


    這數十人現了身形,更不答話,口中齊聲呼嘯,將各自法器祭了起來,那電芒見了,竟是連閃避也都不屑,任由這數十道法術打在身上,耳聽得“叮叮當當”一陣急響,這數十道法術打來,連一個白印也沒留下,


    就在這響聲將止未止、將歇未歇之時,那電芒忽的一聲轟鳴,整個身子藍光瑩然,驟然間變得有如發絲粗細,“哧溜”一聲,早已從一名修士腰間穿過,那修士一聲大叫,身子瞬間炸得粉碎,那電光一擊得手,更不停留,如幽靈般左衝右突,不一時便將這數十名修士盡數格斃,這數十名修士一旦消散,立時化為了精純無比的仙靈之氣,被那電芒淩空一抓,盡數吞吸了去,那電芒吸了靈氣,光芒似乎更勝從前,就連閃電所發出的聲音,也比先前大了一倍有餘,


    與此同時,幻境之中一通鼓響,兩軍陣前,再度亮起了無數光芒,


    密密麻麻、層層疊疊,


    漸漸的,光芒終於黯淡了下來,


    取而代之的,則然是一支多達萬餘,威猛無匹的百戰雄獅,


    隨後,雙方再次碰撞到了一起,


    碰撞、殺戮、吞噬,


    久久、久久,


    玉清八景符的最後一層幻境,也終於被那電芒攻破,


    藍光,漸漸黯淡了下來,


    玉清八景符光芒斂去,如枯葉般飄落下來,緩緩的落在了平凡的身上,


    緊接著,上清如意符也出手了,


    然而,短短數個時辰之後,上清如意符也抵擋不住那奧電芒的衝擊,被那電芒刷了下來,


    再然後,是三十六道天府真符之首,號稱道家第一符器的太清靈寶符,


    以往的每一次太清靈寶符都能帶著平凡逢凶化吉,無往不利,可這一次,它依然沒能逃脫失敗的命運,


    是的,它敗了,


    如同一片風中的枯葉,輕輕的、緩緩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太清靈寶符、上清如意符、玉清八景符,


    天,終於黑了下來,


    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良久,良久,


    就在那電芒以為自己已然戰勝三清神符,正當全身而退的當兒,平凡的身體,突然動了起來,


    他的身體,浮現了一道光,


    一道血紅色的、耀眼的強光,


    而紅光出現的這一刹那,太清靈寶符、上清如意符、玉清八景符也先後亮了起來,


    三道符籙,同時釋放出了耀眼的光輝,


    漸漸的,這光芒越來越亮,越來越強,仿佛冥冥中受到了眸中指引一般,同時在空中漂浮了起來,


    緊接著,隻聽空中一聲雷響,太清靈寶符、上清如意符、玉清八景符無風自動,在夜空中“嘩啦啦”作響,


    響聲之中,隻見三道天府真符同時一頓,頭交頭,圍交尾,在半空中急速旋轉起來,


    而那道電芒,此刻也靜悄悄的立於一旁,仿佛一位虔誠的教徒,神態虔誠的主持著莊嚴的獻祭儀式,


    旋轉、旋轉、旋轉


    漸漸的,這三道符籙越轉越快、越轉越急,就像一個小小的風車,在半空中閃耀著冷眼的光,


    而這三道符籙之中,也漸漸多出了一絲絲鵝黃、粉紅、蔥綠等諸般顏色,活像除夕夜裏,漫天升起的煙火,


    一道、兩道、三道,


    也不知過了多久,太清靈寶符、上清如意符、玉清八景符三道天府真符的漩渦之中,竟突然多出了一道道寸許來長,閃耀著奇特光芒的符籙,那電光見狀,似乎吃了一驚,心道:


    “咦,怎麽連這些家夥也都來了,難道,當真是上天也助他不成。”


    是的,這些五彩繽紛流光,正是三十六道天府真符中,除了太清靈寶符等三道之外,餘下的三十三張,


    而如今,這三十艘天府真符,終於在如此特殊的時間,特殊的地點,聚集在了一起,


    下一刻——


    隻聽“轟隆”一聲劇烈爆響,那三十六道天府真符,終於在這一刻衝破所有阻礙,緊緊的融為一體,


    而這件最新產生的物事,則稱之為:——


    先天一氣神符,


    符籙出現的這一刹那,平凡的身子,很明顯的抽動了一下,


    不過,他依然不曾醒來,


    他沉浸在自己的夢裏,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


    他至今依然記得.很久很久以前,在那個風雪交加的夜晚.自己也曾如尋常農家少年一般.在那狹窄的窗台下.如豆燈火旁.那一片暖洋洋的火光.


    他來了.


    那個叫王鐵柱的少年.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於是.他告別了臥病在床的老父.踏上了茫茫不可預知的旅途.


    欺騙、暗算、拋棄


    頭一次.他體會到了人姓的險惡.遍體鱗傷的踏上了回鄉的路途


    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


    一夜之間,他失去了所有親人,仿佛一直被整個世界拋棄的狗兒.生命裏沒有了任何曙光.


    此去一別.竟成永訣.


    驚訝、憤怒、悲傷、絕望


    眼前的一切.瞬間將他擊垮.於是他陷入了深深的、久久的沉睡、沉睡


    他得救了.


    被一對好心的夫婦收為弟子.帶回山門.成了最小的.也是最沒用的徒弟.


    從此.他不再擁有姓名.十七.成了一個笑話般的.所有人都朗朗上口的代號.


    “十七.去挑水”


    “十七、去砍柴”


    “十七.去幹活”


    然而.他選擇了忍耐.


    沒有反抗.沒有怨言.隻是.像一個提線木偶一般.單純的做著別人吩咐的事情.


    然後.是修煉.


    提到修煉.他比任何人都勤快.比任何人都用心.仿佛隻有如此.才能忘卻對父母的思念一般.


    但——


    無論他如何努力.都隻是別人的陪襯罷了.


    每一次考驗.他永遠敬陪末座.就像上天也已經放棄了他.準備看他的笑話一般.


    嘲笑、譏諷、厭惡、白眼


    這些他統統都能忍受.好像他隻是一塊石頭.早已沒了絲毫感情;又仿佛他隻是一個扶不起的阿鬥.永遠都不在乎別人對他說過什麽、做過什麽.隻是默默地幹活、修煉


    他不在乎嗎.


    是的.作為一個寄人籬下.連父母都沒有的可憐蟲.他有什麽資格在乎,


    他不在乎嗎,


    不是.不是的.


    他的自尊、他的孤傲.沒有一天不在告訴自己:


    “ ——我怎能讓他們看不起,,,,,。”


    忍無可忍.仍需再忍.


    百忍成金.百忍成佛.


    隻有在每曰午夜夢回之時.他才會緊緊的握住拳頭.默默地告訴自己:


    “不.怎能讓他們瞧不起.”


    直到那一曰.


    那一天.所有的屈辱.所有的不甘.都在哪清脆的一巴掌下轟然爆發.他流著淚、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衝入雨幕之中.


    漫步目的的.胡亂闖入的那座山洞.


    在那座山洞中.他發現了赤霄.也發現了無數劍術口訣.他終於決定留下.遠離那個屈辱的、不堪回首的地方,


    突然——


    他腦中景色一換,似乎又見到了這樣一幅場景:


    森羅殿中,


    蒲團之上,冥皇肅然端坐,望著燈中燭火,自言自語般道:


    “看來,我是真的老了。”


    “是啊,你老了。”“突兀的,從他的身旁,傳出了一句淡淡的言語:


    “人老了,就會死,連你也不例外。”


    “你,你說什麽。”冥皇回過頭來,冷冰冰的道:“我怎麽會死。”


    “不,你會的。”那聲音接著說道:“你雖然得了長生,卻並不能永遠不死,大限來時,任何人都逃不掉,冥皇,連你也不例外。”那聲音仍是淡淡的,緩緩的傳了過來:


    “你說,我說得對麽。”


    “是。”冥皇重重的吸了口氣,終究還是點頭,無奈的道:“小子,你說得對。”


    “說得對又如何。”那人“嗤”的一笑,冷冷的道:“還不是落入你手,生死一任你意。”


    “你應該知道,我不會殺你。”冥皇皺了皺眉,不悅的道,


    “是麽。”那人嗬嗬一笑,說道:“那麽,我是不是應該多謝你手下留情,對我網開一麵。”笑聲之中,卻分明充滿了蒼涼之意,


    “如果我說,我答應放你走呢。”望著身邊的少年,冥皇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


    “你會麽。”


    “是的,我會。”


    “那麽,你現在放我走,如何。”


    “現在麽,還不成。”


    “為什麽。”


    “因為”冥皇微微一笑,淡淡的道:“我還有話對你說。”


    “什麽話。”那人皺起眉頭,冷冷的道,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第一十八件造化法寶的故事麽。”冥皇回過頭來,望著那一臉戒備的少年,帶著一股淡淡的笑意,輕聲問道,


    “你會告訴我麽。”那少年沉默良久,終究忍不住開口問道,


    “當然。”冥皇微微一笑,問道:“我請你到此,便是想想告訴你,那地十八件造化法寶的下落。”


    “你不是說,連你也不知道地十八件造化法寶的下落麽。”那少年皺了皺眉,奇道:“怎麽現在你又告訴我,你知道最後一件造化法寶的下落。”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知道最後一件法寶的下落。”冥皇聞言,臉上肌肉輕輕一顫,終究忍不住心中笑意,嗬嗬一聲笑了出來:“怎麽,我自己也不記得了。”


    ,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帶我來這個鬼地方。”那少年雙眉一挑,冷然道:“你消遣老子麽。”


    “我消遣你。”冥皇聞言,登時收起笑容,正色道:“不,不是的,你當我是閑的無聊,沒事找事的人麽。”


    “依我看,也許是的。”那少年眨了眨眼,笑著應道:“你身為冥皇,用曰理萬機來形容都不過分,如今卻和我這小子,站在這裏吹風打屁,還不是閑的無聊,沒事找事麽。”


    “小子,你越來越放肆了。”冥皇嗬嗬一笑,說道:“正如你所說,我老人家放下那麽多正事不理,卻來陪你說這些廢話,你以為,當真是為了好玩麽。”


    “不是,當然不是。”那少年伸了伸舌頭,笑道:“常言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冥皇陛下親自來請,自然是有天大的事情,我平凡雖然駑鈍,這點小事,卻還是猜得出來的,隻不知陛下召見,到底有何要事,當真是為了那最後一件造化法寶麽。”


    “是啊。”冥皇聞言,緩緩收了笑容,正色道:“,小娃娃,我且問你一句,你可知這一十八件造化法寶的來曆。”


    “這個麽,我倒是聽人說過。”平凡點了點頭,答道:“據說這一十八件先天造化法寶,原是出自出自一本天書,名字叫做造化天書的寶物來著,據說很久以前,造化天書突然出世,一下子引來無數修道之人爭奪,都想將此寶據為己有,後來,正邪雙方一場大戰,死傷無數,這件造化天書,也終於分裂成一十八件造化法寶,散落於人間各處,先後成為了許多門派的鎮派之寶。”


    “不錯,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知道的掌故還真不少”冥皇點了點頭,問道:“那麽你知不知道,這本造化天書,到底是何寶物,為何會惹來這多人物爭奪。”


    “據說,這本造化天書,原本並非人界之物,而是由天外 飛來,突然降臨人間的一件法寶,修習全本造化天書之人,可以飛升仙界,不死不滅,而這一十八件先天造化法寶,也並非任何修道之人所能祭煉,隻能由法寶自行擇主,得之者可得長生。”


    “咦,你知道的還不少嘛,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冥皇摸了摸下巴,饒有興趣的問道,


    “有很多人,比如柳師姐、越姑娘,還有令弟陰九幽前輩。”


    “原來如此。”冥皇點了點頭,問道:“那麽,你知不知道,這一十八件造化法寶的名稱。”


    “知道一些。”平凡點了點頭,答道:“比如陰陽萬鬼池、九幽煉魂幡、還有”說到此處,平凡忽然一頓,瞧了冥皇一眼,見他似乎並無惱怒之意,這才接著說道:


    “還有六道業火紅蓮。”


    “嗯,除了這三件呢。”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平凡搖了搖頭,老老實實的答道,頓了一頓,又問:“怎麽,有什麽不對麽。”


    “沒有不對。”冥皇擺了擺手,淡淡的道:“我既然要和你說起最後一件造化法寶,那麽其他一十七件的名稱,不妨也一並告訴了你,你且聽好了——”


    “這一十八件先天造化法寶,分別是:混沌太極鍾、乾坤造化鼎、太古元金砣、元始天魔印、十方世界鏡、三皇五帝令、陰陽萬鬼池、九幽煉魂幡、軒轅夏禹劍、昊天玲瓏塔、七寶琉璃傘、紫電混元錘、五運功德符、生死輪回盤、星辰滅神砂、山河社稷圖、以及六道業火紅蓮,你記住了嗎。”平凡點了點頭,答道:“記住了。”頓了一頓,又問:“咦,怎麽隻有一十七件。”


    “最後一件”冥皇說到此處,忽然間頓了一頓,續道:“這最後一件造化法寶,從來便無人知曉它的下落。”


    “第十八件,第十八件”平凡咀嚼著他的話語,忽然間一個激靈,翻身醒了過來,自言自語的道:“第十八件法寶,究竟藏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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