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就在這一瞬間,大五行絕滅劍陣之中,赫然多出了一位童顏鶴發、手執拂塵的灰袍老道,


    更加令人驚異的是,自從那位老道入陣之後,整座大陣隨即複原,在他身周,一十六名白袍道人自動退開,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圈,陽光下但見劍氣森森、白光閃閃,說不盡的威嚴肅穆氣象,平凡、萬劍一二人為那老道氣勢所懾,不由自主的退了下來,雲嵐兒眼望灰袍老道,不住微微冷笑,


    良久,良久,


    雲嵐兒忽然上前一步,問道:“劍塵師叔,難道你也要和我為難麽。”


    灰袍老道聞言,微微一笑,陰陽怪氣的道:“傻丫頭,你也鬧得夠了,這便住手了罷,趁著此事尚未張揚出去,不如就此收手,不然,若是傳到掌教師兄耳中,隻怕我這做師叔的,也未必保得了你,你為了這幾個小子觸犯了他,值得麽。”雲嵐兒哼了一聲,也不答話,過了半晌,方才冷冰冰的問道:“若是我定要胡鬧,師叔又待如何。”


    劍塵道人嘿嘿一笑,陰森森的道:“倘若你還執迷不悟,定然不肯回頭,那我這做師叔的,也絕不會包庇縱容,要麽,你憑本事破了此陣,以後天高海闊,任你翱翔;若是破不得陣,那就隻有”說到此處,劍塵道人搖了搖頭,頗有幾分惋惜的道:“那便隻有接受懲罰,承受萬劍噬身之刑。”


    “萬劍噬身。”平凡聞言,不由得嚇了一跳,忙問:“萬兄弟,什麽是萬劍噬身。”萬劍一籲了口氣,低聲道:“所謂萬劍噬身,乃是我蜀山派中一門極殘酷的刑罰,受罰者隻能穿著一襲單衣,任由四到八名元嬰期修為的長老,以一道道劍氣,穿透受罰者的身體,而這一道道劍氣,都是又細又薄,劍劍穿身,但是卻都從肉身中,不傷及要害的地方穿過,這樣每一劍都是穿身而過,無比的痛苦,但是被劍氣穿身而過的人,偏偏卻又不死,單以痛苦程度而言,隻怕比千刀萬剮也好不了多少。”平凡聽到此處,不由得神色一變,驚道:“怎麽蜀山之中,竟會有如此慘無人道的刑罰。”


    萬劍一苦笑一聲,答道:“為什麽會有這道刑罰,我也不知道,隻知每位受刑之人,皆是罪大惡極,或是犯了重大過錯的本門弟子,才會受到如此重罰,可是雲師叔自從一千七百年前,便被掌教真人關在通明殿中,就算有什麽天大的過錯,也早該一筆勾銷才是,更何況她還是掌教真人的親生女兒,此中原委,當真令人參詳不透。”說著搖了搖頭,低壓低了聲音道:“劍塵長老乃是本派之中,極少數修煉出了本命劍元的前輩之一,就算咱們三人齊上,也決計不是他的對手,唯今之計,隻有勸她認輸這一條路可走了。”言罷,輕輕歎了口氣,朝他使了個眼色,平凡點了點頭,緩步走到雲嵐兒身前,低聲道:“雲師叔,這場比鬥你有幾成勝算。”


    雲嵐兒搖了搖頭,答道:“一成也沒有。”


    平凡愕然道:“既然毫無勝算,為什麽前輩還要堅持。”


    雲嵐兒淒然一笑,反問道:“孩子,你有沒有真心喜歡過一個人。”平凡聞言一怔,澀然道:“沒有。”雲嵐兒微微一笑,低聲道:“可是我有,我心中的那個人,正是你口中的孟師伯,孟神通。”平凡哦了一聲,心中兀自不曾明白,這兩者之間究竟有何關聯,


    他呆了一呆,隻聽雲嵐兒續道:“我和你孟師伯,很久以前便曾相識,他活著的時候,一直待我很好,甚至比他自己的姓命還要珍貴,如今他死了,你說,我該不該前去看他一眼。”平凡點了點頭,答道:“應該。”


    劍塵道人冷笑一聲,恨恨的道:“這小子活著的時候,便不是什麽好人,你可不要忘了,他曾經對我們蜀山做過什麽。”雲嵐兒臉色一變,澀然道:“我記得,我當然記得,隻是經過了這麽多年,我心裏早已經把這些事情全都忘了,如今在我心裏,隻記得他對我的好。”


    劍塵道人冷哼一聲,罵道:“隻要是你姘頭做的,你當然都覺得是好事,你怎麽也不想想,為什麽掌教師兄要關你一千七百年。”雲嵐兒答道:“不,不是他要關我,而是我自願待在這通明殿中,一輩子也不出來。”劍塵道人冷冷的道:“是麽,那可委屈你了。”


    雲嵐兒道:“不,為了他,莫說是關一千七百年,便是兩年七百年、三千年,甚至永生永世不得出來,我也心甘情願,這是我自願的,也說不上什麽委屈。”平凡聽到這裏,再也忍耐不住,忙道:


    “雲師叔,為什麽你答應要被你爹關上一千七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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