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犀地龍見它飛來,心中自然大喜,當下想也不想,便向它身上咬將過去。哪知才一動口,便覺眼前紅芒一閃,齧金火蟻在空中一個打轉,陡然間向左上邊猛然一竄。


    “啪!”


    半空之中,猛地傳出一記爆裂聲響,隻見通犀地龍把頭一揚,大聲怒吼起來。吼聲之中,滿是憤怒驚恐之意,竟似受了重傷。平凡隱在一旁,早將一切瞧得清清楚楚,原來齧金火蟻這一下撲擊,竟是快如閃電,通犀地龍猝不及防,一隻左眼被火蟻撞瞎。通犀地龍止住身形,眼眶中一條細長的血線流了下來,映著洞內森森火光,顯得說不出的猙獰可怖。


    也就這麽稍一遲緩,齧金火蟻早已飛將起來,迎麵向它右邊眼眶撲去。通犀地龍待要退走,奈何洞中空間狹小,自身偏又生得蠢大,又怎能躲避得開?隻聽“啪”的一聲悶響,就連最後一隻眼睛也被撞瞎。


    雙目既盲,通犀地龍再無顧忌,搖頭擺尾,拚命向四周亂衝亂撞。平凡冷眼旁觀,隻見它口中連連嘶吼,手腳也是不停,不住掀起土木碎石,沒頭沒腦的向四周亂拋亂砸。可齧金火蟻身子細小,行動又十分迅捷,空中雖然雜物眾多,卻又如何傷得到它?至於平凡,他既有五雲兜護身,對於這些飛來之物自然更加不必理會。然而一見到它勢如瘋虎,狀若瘋魔的瘋狂模樣,心底便忍不住陣陣發寒。


    到了這時,平凡終於體會到了這隻異獸的心情:明明力氣比對方大了百倍不止,天生又具有碧磷毒煙這樣厲害法術,隻可惜自家身形笨重,這才在緊要關頭,每每被對方用滑溜無比的身法逃脫。心中怒氣之盛,當真可想而知了。


    又鬥片刻,齧金火蟻越飛越慢,竟似有些體力不支起來。忽然之間,通犀地龍舌頭伸出,生了眼睛一般飛快一卷,將這火蟻卷入口中。這一下變故突如其來,平凡蘧然一見,不由得微微一怔。


    然而這發怔也隻是指顧間事,轉眼之間,平凡不禁又有些懊悔起來,心道:“本來我身中火蟻之毒,正要擒了它去,找素問問個明白。誰知這廝太不爭氣,竟把姓命送入了這隻泥鰍口裏,難道要我剖開它的肚子,將它取了出來不成?”


    眼見通犀地龍吞了火蟻,忽然間神色大變,在地上不住翻滾起來。低頭一瞧,隻見它張大了口,不住呼呼喘氣,額際汗水不住滴落,顯得十分痛楚。過了一會兒,通犀地龍口中白煙滾滾,竟似在腹中點燃一根巨大火把,正以它肚腹作為爐灶,大肆燒烤一般。平凡見了這般情狀,不由得心中一寒。


    又過片刻,通犀地龍突然一個翻身,四肢挺了幾挺,一動也不動了。隨後,隻見它肚腹驀然變紅,小腹之上,竟緩緩開出了一道口子。口子一開,立時湧出湧出一團白煙,一股焦臭之氣撲麵而來。白煙散盡,齧金火蟻方才豎起身子,大搖大擺的從破洞中走了出來,神色之間,滿是傲然之意。


    平凡瞧完這場驚心動魄的惡鬥,心中不禁思潮起伏,忖道:“當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若不來昆侖,怎知天底下竟有這多奇蟲異獸?就說這齧金火蟻罷,模樣晶瑩剔透,何等玉雪可愛?誰料就這麽一忽兒的功夫,它便擊殺了這般大的一頭凶獸,本領之強,當真可畏可怖!”轉念一想,又道:


    “大凡鬥法,就好比一場賭博,不到最後,就沒有人知道自己是輸是贏。既然上了這生死場,贏就要贏得徹徹底底,輸也要輸得幹脆利落,決不可有絲毫留戀。若是輸光了還賴著不走,非要把老本賠光,那就再也沒有機會。其實它既知不敵,就該遠遠的逃走才是,又何必賴著死扛?它若當真要逃,齧金火蟻未必會追,就算當真要追,隻怕也未必追它得上。似這般明知不敵,卻還要恃強硬挺的舉動,無異於飛蛾撲火,實是取死之道。以前我姓子急躁,鬥法時隻是憑著一股蠻勁硬幹,半點餘地也都不留,如今看來,其實是大大的錯了。”


    一念及此,平凡不由得暗呼慚愧,對於長生的感悟,無形中又多了一層。


    等他回過神來,齧金火蟻早已去了七八丈遠,離地縫也僅有數尺之遙。平凡一見,登時心中大急,匆忙之下也就不再顧忌它的死活,右臂一揚,早把如意乾坤袋祭了起來。隻見他把手一指,袋中憑空湧出一團黑氣,化作了一隻無形的黑色巨手,一把將齧金火蟻擒捉了去。齧金火蟻被黑氣一裹,登時腦中一陣暈眩,不由自主的被黑氣收了進去。


    平凡收了火蟻,縱起五雲兜回到接天峰上,將諸般善後事宜囑咐一遍,命幾名管事弟子前去辦理。做完這些,他仍舊駕起遁光,向碧遊宮方向飛去。他此時修為大進,隻花了三個時辰便已抵達。


    平凡到了碧遊宮門口,亮出令牌,守門弟子趕忙開了宮禁,放他前行。入了宮門,內裏道路一寬,現出了現出了內裏一條青石大道。沿路行來,隻見鳥語間關,花香寂寂,比起大觀樓的莊嚴肅穆,氣度恢宏,別有一番清麗氣象。


    行不多時,前邊道路一轉,露出了一角飛簷。近前一看,隻見綠柳成蔭,水聲淙淙,原來是一座兩丈來高的小山。小山腳下,一溜白牆臨湖而建,十分精致素雅。白牆盡頭,數十根青石欄杆一溜排開,恰好將一座小亭圍在其中。山風輕拂,隻吹得樹影婆娑,碧波蕩漾,令人一見之下,便生出塵之概。


    走入亭中,隻見一名黃衫女子側身而坐,正持了一支雪也似的玉簫,吹奏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平凡不懂音律,卻也覺得簫聲纏綿,如怨如慕,一顆心似乎也隨著婉轉簫聲飛揚,飄飄蕩蕩地,如在仙境,非複人間。


    一曲奏罷,黃衫女子施然一笑,問道:“平師弟,你可是修行上有了什麽疑難,想要來問我麽?”原來這黃衫女子,赫然是多年不見的柳寒汐。


    平凡聽她問起,不由得微微一怔,心想:“我來此地,除了要見素問之外,本有向你求教之意。怎的我尚未開口,你卻已經先知道了,難道你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麽?”


    正自訝異,卻聽柳寒汐續道:“你也不必吃驚,我隻是隨便猜猜罷了。你這人修煉十分勤奮,進境也是極快,若非修煉途中遇到了什麽難題,決計不會上門的。我老實和你說罷,你修煉的速度已然極快,雖然勇猛精進是好事兒,但也易生出心障,反而阻礙自身修為。”


    平凡被她道破心事,臉上不禁一紅,想要辯解自家進境如此之快,全是憑了五火神罡的功勞,然而此事涉及他人隱私,不好宣之於口,呆立半晌,訥訥的道:“修行上的疑難,倒還是小事一件。師弟今曰前來,其實是另有要事,想要來討師姐的示下。”


    柳寒汐聽他語氣十分嚴重,趕忙容色一正,問道:“還有甚事?”


    平凡道:“幾個時辰之前,我和淨空,淨照,淨通三位師侄在熔岩穀輪值,誰料我在修煉途中,接到淨空師侄來報,因此匆匆忙忙的趕了過去,誰料熔岩礦洞中一場惡鬥,不但死傷數十名礦工,更連三位師侄也不幸身亡...”平凡侃侃而談,將自家遭遇半點不漏的說了一遍。末了,才略帶焦急的道:“隻因此事來得太過突然,我在本門之中又無什麽相識之人,故此趕了過來,想請師姐幫我拿個主意。”


    柳寒汐靜靜聽他說完,臉上神色也漸漸變得凝重起來。過得半晌,才搖了搖頭,歎道:“平師弟,非是我不肯幫你,隻是此事幹係太大,連我也做不了主。事到如今,隻有你我同去玉虛宮走上一遭,請掌教師祖定奪。你隨我來罷!”


    (ps:這一章卡了一天了,直到現在才更完,麵壁反省ing...今晚構思下一章情節,就不更正文了哈,請大家多多見諒。120章鋪墊一下,高潮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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