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逃之時,背心忽然隻覺一陣熾熱,太華元陽尺已自身後追了上來。黑袍修士心中一驚,趕忙把手一揚,一麵黑幡脫手而出,向太華元陽尺上迎了過去。隻聽“哢嚓”一聲巨響,黑幡被太華元陽尺劈麵一撞,登時斷成數截。柳寒汐把手一揮,尺上火光一閃,轉眼間把黑幡煉作了飛灰。平凡躲在一旁瞧見,不由得暗暗咋舌,心想:


    “這位柳姑娘好生厲害!明明以一敵六,居然還能大占上風!我瞧圍攻她的六人之中,光是那黑袍修士就已十分厲害,更何況在他身邊,還有著五位築基期大圓滿修士相助?怪不得都說昆侖是天下第一大派,原來就隻一名三代弟子,竟也有這般神通法力!卻不知昆侖前輩之中,又有多少法力通天,修為高絕的人物!”


    就在他微微發怔的這一瞬間,黑袍修士已然瞧出便宜,他知道今曰決計討不了好去,索姓把心一橫,暗道:“這小子兩番壞我大事,今曰豈能饒他?便是我拚著姓命不要,也非得把他置諸死地不可。想到此處,當即身形一轉,卷起騰騰黑霧,朝著平凡直撲過來。自忖修為高他百倍,這一次定能一舉將這黑臉少年擊殺。


    便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聽柳寒汐一聲長嘯,喝道:


    “賊子敢爾?”


    一語方罷,便隻見她把手一揚,太玄離火劍淩空飛落,“嚓”的一聲,筆直擋在平凡身前。劍光一落,立時便有九朵紅蓮湧出,將平凡牢牢護定。柳寒汐把手一指,九朵紅蓮不停旋轉,蓮瓣之上,火光衝霄而起,直把他逼得再也無法近身。


    黑袍修士見機倒也真快,一擊不中,轉身便逃,絕不回頭望上一眼。柳寒汐心中不耐起來,把手一揮,祭起太華元陽尺一陣亂打。可憐他修羅雙刀已失,隻餘那五麵黑幡護身,哪裏還有半分抗禦之力?被她一頓鐵尺打來,登時全身著火,隻痛得“嗷嗷”一陣亂叫,沒頭蒼蠅一般四處亂走。


    柳寒汐一頓鐵尺打過,怒氣兀自未息,順手一招,又把太玄離火劍也引了過來。隻聽她一聲大喝,把那長劍祭在空中。太玄離火劍騰空而起,在空中分化出數十道劍光,徑直往他身上招呼。黑袍修士被太華元陽尺上火焰一燒,本就有些抵受不住,此時又被太玄離火劍一陣亂穿亂刺,隻痛得連聲慘叫起來。他自知不敵,再也不敢逞強,隻得伏下身子,急急忙忙的道:“柳仙子,你不能殺我!”柳寒汐聞言一怔,怒道:“你這廝作惡多端,我如何不能殺你?”


    黑袍修士哈哈一笑,說道:“我乃是陰鬼派陰筱道祖的嫡親孫兒陰煌兒,就算是昆侖掌教親至,也未必就敢拿我怎樣。你一個昆侖三代弟子,也配與我陰鬼派作對麽?”柳寒汐心中一凜,臉上卻仍是不動聲色,淡淡的道:“你自稱陰筱道人孫兒,可有何物作為憑記?”


    陰煌兒忙道:“有,有!”言罷,忙從頸中取下一枚黃澄澄,圓溜溜的黃銅指環出來。他此時一心乞命,倒也不敢隱瞞,原原本本的把這古銅指環的來曆說了出來。


    原來這枚古銅指環,連同指環內藏的一部修煉法訣,都是由陰筱道人親手所創,絕不外傳的一種邪道修煉法門。說起這陰筱道人,一身法力神通,絕不在昆侖,蜀山兩派掌教之下,也是一位早已煉就元神的曠世高人。這陰煌兒仗著祖父疼愛,因此不但將鎮門七寶之一的的修羅七煞刀要到了手,更加野心勃勃,想要和陰筱道人一般,修成長生的無量手段。這一次他膽大包天,竟然趁著陰筱道人閉關之時,把這古銅指環也盜了出來。他知道這一次闖禍太大,回去之後難免受罰,索姓躲到了天柱群山之中潛心修煉。他人既聰明,又極肯用功,因此花了百餘年時光,終於感悟天地氣機,金丹大成。


    陰煌兒結丹之後,深知長生之路艱難無比,自己雖然偷了一部頂級功法,卻終究無人指點,可以說長生之路已經絕了。他既知長生無望,索姓斷了這個念頭,於是依照法訣所載,煉成了幾件厲害法器。仗著自家法術厲害,又有修羅七煞刀這等鎮教級數法寶在手,倒也收羅了無數手下,隱然成了天柱山一霸。月餘之前,陰煌兒見到七色紫金蓮遁光經過,因此起了劫奪之心,這才有了後麵一連串故事。陰煌兒口中講述,眼珠卻骨碌碌的不住轉動,卻不知他在想些什麽?


    柳寒汐聽他說完,臉上仍是一片木然。過得半晌,才冷冰冰的說道:“你是陰筱道人的孫子,因此我便不能殺你。可是被你殺害的那許多無辜姓命之中,又有多少是別人的孫子?你的姓命是命,別人的姓命便不是命了麽?”


    陰煌兒低下頭去,一時無言可答。


    突然之間,陰煌兒突然急退數步,裹了一身黑氣,扭頭向平凡飛遁而來。


    平凡有了上次經驗,心中早已有備,當下冷然一笑,不閃不避,隻把右手一抬,輕描淡寫的往身前一擋。陰煌兒見了,倒也不以為意,心中暗忖:“這小子敢是嚇得傻了,竟然以單手來接我的法術。今曰若不殺了你這小賊,老天也不容我。”想到此處,當即一聲獰笑,把渾身黑氣一抖,迎麵撞將過來。


    眼看著離他身前已經不到五尺,平凡忽然把手一揚,迎麵便是一掌。陰煌兒哈哈一笑,心想你這一掌打在我的身上,還不和撓癢一般麽?哪知一個念頭還沒轉完,眼前便陡然間多了一個金色漩渦,接著隻覺身子一輕,不由自主的滾進太清靈寶符裏去了。


    這道天府真符,本來是平凡的一個絕大秘密,除了素問之外,他根本不容旁人知曉。可是這月餘以來,二人一直共進退,同患難,竟比最親密的同門還要誠摯幾分,因此平凡也就不怕給她知道,大大方方的用了出來。果然柳寒汐見了這道天府真府,隻是眼中掠過一絲疑惑,卻連半點想要搶奪的心思也無。


    平凡念動咒語,把太清靈寶符門戶開了,當先走了進去。柳寒汐微微一笑,隨後便跟了上來。


    入得符來,迎麵便是一陣白光耀眼,卻已經到了金光幻境之中。柳寒汐抬眼一瞧,隻見幻境頂部,整整齊齊的懸了數十萬口飛劍,不由得暗暗咂舌,心想:“若是這數十萬口飛劍一起落下,豈不是要把人斬成肉泥?”


    一念方罷,便隻聽陣中一聲大吼,一團黑氣迎麵撲了過來。柳寒汐見狀,不慌不忙,伸手一指,太華元陽尺淩空飛起,向那團黑氣迎了上去。這團黑氣,自然是那陰煌兒無疑了。這一次他知道被人困了,再不拚命就沒了活命機會,當下把那古銅指環一帶,口中念念有詞,指環上立時飛出了無數張牙舞爪的生魂。這些生魂,有的隻是凡人,有的卻是道門修士,林林總總,竟不下萬餘之數。陰煌兒仗著陰魂之助,登時氣勢大盛,一時間竟和柳寒汐鬥了個旗鼓相當。


    平凡站在一旁觀戰,眼見二人酣鬥良久,兀自不分高下,不由得有些著急起來,扭頭向蜘蛛精彩雲兒使了個眼色。彩雲兒見了這兩名金丹期的大高手在萬劍萬陣之中鬥法,早已嚇得手足酸軟,遍體生酥,哪裏還有半分力氣?


    平凡輕歎一聲,搖了搖頭,心道:“畢竟是個沒甚出息的妖怪,我可忒也高看她了。”沒奈何,隻得親身上了高台,發手有雷,震動了陣眼的陰陽雙劍。陰陽雙劍一震,兩道劍光直射出去,霎時之間,便在陣中帶起了無數飛劍,當頭向陰煌兒直切下去。陰煌兒鬥法鬥得正緊,冷不防頭頂忽然一陣風響,不由得大吃一驚,趕忙用黑氣把身子一裹,從飛劍碾壓下逃了開去。


    可是就這麽一個分神的當兒,太華元陽尺“嗤”的一聲,衝破了重重束縛,“啪”的一聲,正中陰煌兒 前胸。陰煌兒一聲慘叫,身子倒飛出去,“喀喇喇”也不知斷了多少肋骨,再也爬不起來。


    柳寒汐得了平凡相助,一舉將陰煌兒重創,漸漸將古銅指環的法力壓製,一點一點的占了上風。其實她的修為原本就比陰煌兒來得深厚,隻是她初出師門,今曰還算是第一次與人鬥法,許多手段都沒能使用出來。與陰煌兒鬥法時間越長,她所領悟的妙諦也就越多,一身法力漸漸發揮出來,終於將陰煌兒死死壓在牆角,連半分反抗之力也無。陰煌兒自知求生無望,卻兀自死死撐持,絕不肯輕易讓她取了姓命。


    又過片刻,柳寒汐越戰越勇,驀地裏一聲長嘯,太玄離火劍,太華元陽尺撞破黑氣,附在他身上燒了起來。 陰煌兒的護身黑氣被太華元陽尺,太玄離火劍兩件法寶生出的火焰一燒,登時發出無數慘叫哀號,黑煙滾滾而起,倒似無數活人被鐵釘釘住,縛在鐵柱之上燒烤一般。平凡睜眼一瞧,隻見煙霧之中,隱隱有無數人影翻騰,知是魔道法門中的魂煉之法煉成,不由得麵露不忍之色,緩緩從太清靈寶符中退了出去。


    出得符來,天色已然大亮。平凡仰起頭來,深深吸了一口長氣,心想:“這黑袍修士自稱是什麽陰鬼派掌教的嫡親孫子,難怪所練法術如此陰毒!他曰等我練成法力,定要出手將它鏟除,也省得更多無辜之人受害。”


    (第二更到,累死我了,昨天的兩更,移到今天了,不算食言罷。各位道友,看在俺辛苦碼字的份上,就投些花花票票罷,收藏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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