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柏’這個名字在吐出來地那麽一瞬間,所有的記憶殘影便猛然間撞起來了。


    她記起來了,她確確實實是蘇小柏沒有錯,但並非完完全全是蘇小柏,那個蘇小柏已經死了,在幼年車禍一直作為植物人被保護著,卻已支撐不了身體一點點地走向了極限,在那腦電波‘嘟嘟’的發出了警報聲,並變成了一條沒有任何起伏的橫線之時,便已經徹徹底底的死亡了。


    但蘇小柏卻也沒有死,她又在那一個亞洲女孩,那一個實驗體的身上活過來了。


    嚴魏國最後拚手一搏的實驗,竟是成功了,他喚醒那個所有人都喚不醒的亞洲女孩,那個實驗體,但醒過來的靈魂卻是蘇小柏,所有的記憶近乎全失,醒來後的蘇小柏什麽都不懂,是嚴教授,那個將大半輩子都投放在這個實驗項目上的嚴教授,極為笨拙地,一點點地手把手地教導著認識這一個極為陌生的世界。


    但是,那個時候,嚴教授已經很老了,日日投身於科研中,更是大幅度地縮減了他的壽命,不過是那麽兩年的時間,嚴教授便已經自己的時間不多,已經熬不住了,他死了沒有關係的,但,卻是不能放下蘇小柏不管啊。


    然而,嚴教授唯一能想到的,並有能力保護蘇小柏的,也就隻有總部了。


    這才有了這麽多年不出現的人,忽然間冒出頭來這樣的一個消息,隻不過,還沒有等來總部的接人,意外卻是率先的發生了。


    當初的那一個實驗項目並非完完全全地停止了,雖然當初參與到其中的很多科研學者都死了。嚴魏國又失蹤了,那個實驗體也不見,但是,當初那些誌願者還在,還在總部的監控之下。


    而就在快要接到嚴教授的時候,卻是有一個支撐了很長時間的誌願者發生了暴動,皮膚瞬間開裂。變成了吞噬人的巨大可怕的怪物。那是變異體最初期變異,隻不過維持的時間很短,也就沒有給他命名。那個發生暴動的誌願者,就這麽直直闖入了嚴教授所傳達出去的位置。


    一片的狼藉,等總部的人慌張趕到的時候,也就隻見到已經斷了氣息的嚴魏國了。並沒有見到那個暴動者,和其他人的影子。更別說是蘇小柏了。


    而那個時候,蘇小柏卻是曆經了第一次的死亡,或許是身體的第一次複生,下意識讓她處於一種自我防護的狀態之下。醒來後的蘇小柏已經都不記得了,隻保留著一些習慣性的常識,而末世也就在這個時候徹徹底底的爆發。連續死亡了好幾次之後,蘇小柏更是不知道自己身處於哪個位置。隻知道,也隻記得,她自己在那一片被稱為淪陷區的地方呆了很多的一段時間……


    深層的記憶被陸陸續續地想起,磚心一般的痛感刺激著大腦,像是要不斷地激活著什麽似的,更多的記憶殘片在腦海中一一閃過,斷斷續續,記憶越來越多,就在那麽一瞬間,猛然的崩裂了開來,蘇小柏卻是像溺水的人般,拚命掙紮著從深海中攀爬了出來,連續嗆了好幾聲,不由得痛哼了一聲,眼皮微顫著,才剛剛睜開眼來,還沒有看清眼前的一切,便猛然間發覺了自己動不了。


    不,不是她的身體動不了,而是她被捆綁在了床上,那冰冷而堅固的冷鏈死死地鎖住了她的手腳,讓她動彈不得,頭頂之上,便已傳來了好幾個激動的聲音,眼眸就這麽微微地抬起來,便已見著一群穿著大白衣的科研人員站在對麵的那一扇玻璃防護層之外,好一陣的驚歎和驚呼,眼神甚是瘋狂的神色。


    “天啊,真的複生了,在送來總部基地這邊的時候,我明明才檢查過,真的死透了,最後那一個傷口幾乎將整個肚腹貫穿,一點心脈跳動的頻率都沒有,完完全全的死透了,卻是沒有想到,她竟然複生了,在這短短的七天內複生了,真是不可思議……”


    “那個就是傳說中的實驗體嗎……?天,我從來都不知道嚴教授這麽一個天才生物學者,猛然間失蹤了那麽久是為了些什麽?原來是這樣的一個讓人震驚的實驗體啊,要是我,也控製不住醉心在其中啊……”


    不,嚴魏國那一個人和你們並不一樣,和你們這些隻有張嘴說的人並不一樣,他是一個能夠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的人,沒有人能及得上,也就隻有他一個人能讓這一副身體在長年的沉睡中蘇醒過來。


    蘇小柏低垂下了腦袋,合上了眼睛並沒有說話,殘留在腦海中的記憶告訴了她,嚴魏國究竟是怎麽的一個人,是一個會因科研的失敗而放聲大哭的男人,和眼前的這些並不一樣。


    腦子裏整理著思緒,緩緩地,點點的思路才開始拚湊起來,就單單按照現在的情形推測,似乎她已經離開了那一個科研基地的,而且,似乎自己就是近乎不死的體質已經被發現了,手腕上的冰冷刺骨便是最好的證據,隻是,後來究竟是發生了什麽,小翔他是不是已經……?還有優呢……?


    蘇小柏的抿了抿唇,竟是覺得自己的胸腔之內好一陣的難受,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間響起了‘嘭嘭嘭’的幾聲,即隨便有一陣腳步聲漸漸地往她這個方向邁進,頓了那麽兩頓,蘇小柏才微微地睜開的眼睛,便是見到了一雙男式的靴子出現在了她的麵前,視線漸漸地往上移,一身白色的科研服像是極為隨意的披著,可在細節處又極為的嚴謹,連兩個袖口的紐扣也一一整齊的扣上了。


    然而,眼前猛然間出現的男人,蘇小柏並未曾見過麵,但隱隱地竟覺得有那麽幾分的眼熟,可她卻很確定的是,她並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不管是末世之後的記憶。還是末世之前的記憶。


    說實在的,眼前男人的五官並不差,比一般東方人的輪廓要深那麽一點,像是混血兒一般,可他又極具有東方人的韻味,一眼就不會認出他是東方人,可以說。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極為複雜的混合體。


    視線就這麽直愣愣地對上了好一會兒。良久良久,蘇小柏才猛然地開了口,聲音卻是沙啞得連蘇小柏自己也吃了一驚。“你是誰……?這裏是那裏……?我似乎並不認識……你?”


    那男人的心情似乎很好,卻並沒有立刻做答,而是眉頭微微往上挑了挑,身子往前傾了傾。身手便已猛然地勾起了蘇小柏的下巴,迫使蘇小柏的視線能更清楚地對上自己的麵容。他的力度可是不輕,更是使得蘇小柏的脖子好一陣的難受。


    忽然之間,那男人卻是猛地燦笑起來了,“這裏是那裏。我告訴你吧,這裏就是京都,末世裏最大的基地。也就是京都總基地,而我。不過是一名普通的科研人員而已,嚴皓凜,你不認識我並不奇怪,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認識你,很久之前就知道你了……”


    說罷,嚴皓凜便猛然間地鬆開了手了,不過是那麽一會會的時間而已,蘇小柏的下巴便已紅透了,可見得嚴皓凜是多麽的用力。


    蘇小柏是一個怕痛的人,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隻不過此時此刻,她竟是變得麻木了,就這麽微微抬起頭來盯視著嚴皓凜,忽然間卻是開了口,“你知道我,很久以前?是多久以前?”


    “很久,很久……久到你還沒有作為蘇小柏蘇醒過來的之前,我便已經知道你了,作為珍貴至極的‘實驗體’……”


    實驗體?這是指她還在沉睡的時候?那不成說……


    “你是當初參與實驗項目的科研者之一?”


    然而,這一次,嚴皓凜卻是沒有做答,隻是拍了拍手,外頭便進來了另外兩個科研人員,手裏捧著好多像是手術刀一般的鋒利的儀器和幹淨的手套、口罩等等。


    不過是那麽一眼,蘇小柏便知道他們想做些什麽了,更是認出當中的幾個器具來了,是抽血,這個男人是想抽她的血,作為實驗體的對待,抽血完全並不是什麽怪事兒,蘇小柏連驚詫的一點表情都沒有。


    隻不過,她原以為是另外的那兩個科研人員替她抽血,卻是沒有想到,有點出乎蘇小柏意外的是,嚴皓凜叫那兩個科研人員放下就可退出去,順帶拉上了前方透明的玻璃遮擋葉,使得原先半暴/露在眾人視線下的室內,變得完全的密封起來了。


    四周一下子變得十分的靜默起來了,嚴皓凜就這麽一聲不哼地戴上了手套,竟是沒有打算假借於人手,而是打算自己親自動手,隻見他就這麽拿起了身側的抽血用具,在蘇小柏手彎之間輕拍了幾下,似乎想從這裏去抽血。


    本來,蘇小柏還是有那麽兩分緊張的,但不知怎麽的,她竟是隱隱地感覺對手的雙手在微顫著,不,這並不是錯覺,而是對方的手真的是在微顫著,處於這樣的困境下,蘇小柏她竟還是忍不住吐出了那麽一句話,“新手?你之前並沒有抽過血?不會吧,你不是科研人員吧?而且,看樣子並不是什麽普普通通科研人員而已……”


    蘇小柏也就是這樣隨口一說而已,壓根並沒有怎麽多放在心上,可在那麽的一瞬間,她竟是發現了嚴皓凜的臉色猛然地變了幾變,不由得有那麽幾分驚詫了,不會吧,還真的是像她所想的這般,這個家夥,還真的隻是個新手,但他不是什麽科研人員嗎?對於給生物樣本、實驗體抽血,切割樣本細胞進行分析,應該是很正常的事兒才對啊。


    對於自己的薄弱點被識破,嚴皓凜徒然便冷哼幾聲,臉色似乎並不太好,並拒絕回答蘇小柏的話,將注意力放在抽血的事兒上麵。


    嚴皓凜的動作還真的不算得上是溫柔,再加上手生,更是弄痛了蘇小柏,抽血的針口刺了幾次都沒有能刺準血管,足足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好好地血給抽上,但這會兒,在那手臂彎處,卻禁不住好一片的青紫難看。


    單單是看著就覺得痛,蘇小柏倒抽了幾口涼氣,還是生生地忍下了,等抽了約為的血量之後,便已停止抽血了,嚴皓凜將抽血的用具收拾好了之後便開門走了出去。


    聽著房門‘哢噠’的一聲關上,蘇小柏的眉宇間卻忍不住好一陣的疲倦,自已至此,卻是說不上有多害怕,隻是心身都忍不住湧現了好一股控製不住地疲憊感。


    然而,才沒有過一會兒,房門又再一次地打了開來,嚴皓凜又再一次地出現了麵前,而這一次,他手裏拿著的並不是什麽抽血等等用具,而是一碗熱騰騰的粥,上麵還冒著白煙,香氣一下子彌漫了整個房間。


    說實在的,就這麽一碗看起來十分美味的粥,放在末世之前,也是極為吸引人的食物,更別說在這麽一個食物緊缺的末世,即便在後半的階段,蘇小柏還不算得上是怎麽的饑餓,但在逃生和拚搏的路途之中,是完完全全沒有那樣的閑情和時間和去熬上那麽的一碗粥。


    香氣彌漫,使得本來不怎麽餓的蘇小柏也多上了幾分饑餓感,但是……


    “你放下就好了,我自己會吃,放心,我還不至於有輕生的念頭,即便是作為實驗體。”蘇小柏這麽說的,大有讓嚴皓凜放下粥就離開的意思,這是很正常的要求。


    嚴皓凜確確實實是將粥給放到了蘇小柏的麵前,並將鎖著蘇小柏手腕的鐵鏈拉長,形成一個可以有小小活動空間的手腕,鐵鏈聲‘哐哐哐’的響,然之後,他竟就這麽做到了一旁,完全沒有離開這房間的打算,似乎想盯著蘇小柏將那碗粥全部的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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