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默眼眸一瞬不瞬的緊緊盯著慕容舒,雖然時隔一個多月兩人才相見。可這短短的時間,仿佛是過了一年,兩年,甚至是更久。雖然她臉上點著礙眼的麻子,可仍舊無損她傾城的氣質與清華的容顏。


    他沒有想到此時她會從院子中出來,也沒有想到軒兒竟然這麽快的就發現了他。


    他本不想如此快的與她見麵,畢竟,他怕她做出了決定,他無從解釋,畢竟當時他忽略了她,未了解這一生一世一雙人真正的含義。這是不爭的事實,是他違背了誓言。


    她信任他,將身心交給他,並與他同進退,與他一起麵對南疆國連續的挑釁。她明銳,犀利,聰明,出手,一切都是為了他,可他……


    想到這裏,忽然感覺心又被撕了一下,痛漸漸襲來。宇文默緩緩的從慕容舒的身上收回了視線,微斂著眼眸。


    或許,每個人都會有膽怯的一麵。


    “爹爹,你怎麽才來啊!軒兒好想爹爹啊。”軒兒緊緊的環抱住宇文默的雙腿,甜膩的奶聲撒嬌道,隱約間還能聽到哭聲。


    接著軒兒又回頭,閃亮如星辰的眼睛看向慕容舒,聲音難掩愉悅道:“娘親,爹爹來了!以後不會有人欺負我們了!”


    慕容舒身形又是一顫。曾想過無數再見的情景,可卻沒有想到會如此的出其不意,竟讓她沒有準備好。


    “啊?!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前幾日站在門前沒有進來的那個男子。原來你是夫人的夫君啊?!”張泉見到宇文默的容顏和氣息有些熟悉,便立即想起前幾日似乎見過他,便立即出乎出聲。


    張英也驚訝道:“是啊,我想起來了,你那天的確來過。”本來張英想要招呼著宇文默進去坐坐,可忽然又見到慕容舒神色間似乎有所變化,又想到慕容舒如今是帶著孩子出來,再看她和宇文默之間,似乎有些別扭,又或者有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所以氣氛還是有些怪,她便住了口不再多說什麽。


    紅綾小心翼翼的瞧著慕容舒和宇文默的神色。張英和張泉不知道宇文默的神色,可是她是清楚的,並且十分了解,他們二人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而慕容舒的離開是為了什麽。如今這種不經意的情況下相遇,究竟是否是對的?雖然她十分想讓宇文默與慕容舒重歸於好。


    忽然之間,慕容舒突然很想逃。心裏不由得好笑,想不到她慕容舒也會有這一麵,麵對著宇文默,她竟然想要逃,她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她也斂下眼眸,沉默了一會子。


    這時,宇文默已經抱起了軒兒。不過他仍舊不言不語。軒兒早就習慣了宇文默的沉默,早在南陽王府的時候,宇文默就是如此,除了對慕容舒他有些話外,對於其他人他都是極為的冷漠。


    慕容舒沉澱了沉澱心思後,便抬起頭要對宇文默說些什麽。誰知,從左側的拐口,忽然衝出來一個人。


    此人兩頰凹凸不平,明顯是被鐵烙過的痕跡,樣貌盡顯猙獰,身穿一襲黑衣。


    迎麵衝過來,開口便是大罵:“你個醜婦!若不是你在背後搞這麽多動作,我劉家會淪落到今日這般地步?如今所有的商人都不從我們劉家購買蠶絲,一定是你們其中作梗!劉英你這個賤婦,雖然我休了你,可你畢竟曾經是劉家的兒媳婦,虧你還是雲兒的親娘,你這麽做,就不怕雲兒恨你?!”


    幾人同時朝著那忽然衝過的人看過去,一見竟然是劉健。


    這幾日劉家處處碰壁,鎮子上的謠言不斷的針對著劉家,更是針對著劉健。如今他不僅容貌盡毀,就連劉家的家業也不保。雖然劉家有些底子,可畢竟這樣會坐吃山空,誰也不想坐著等死。劉健本就因為毀容一事而嚴重受了刺激,如今劉家又是這等情況,他哪裏能夠受得住!便不顧劉老爺和劉太太的阻擾來找張英和慕容舒要公道。


    剛才沒有細看,等劉健走近了,才看到劉健的手中執著一把菜刀。菜刀上的刀刃發亮,明顯磨過的。


    宇文默見狀,黑眸中一道冷光一閃而過。他不動聲色的抱著軒兒挪動了兩下腳步。而他身後的馬護衛則是向慕容舒的方向而去。


    慕容舒皺著眉看著幾步就跑過來的劉建,聽見他口中的話後,就已經知曉他肯定是來找事的!多少有些讓她意外,畢竟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他竟然還沒有學乖。


    張英見到這般瘋狂的張建,頓時心下有些恐懼,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


    而有拳腳功夫的張泉則是擋在慕容舒和張英的前麵。


    “張建,你怎麽跟個娘們似的?能不能有些男子氣概?!是你們劉家做生意不厚道,侵占我張家財產不說,更是相信一個妓子的言論相信我姐姐紅杏出牆,不由分說的就趕了出來。如今你們劉家在鎮子上出了醜,你更是被鬼神毀了容貌。如今竟然將所有過錯都歸咎到了姐姐和夫人的身上!真是小人所為!”張泉怒不可抑,想起劉健的行為,便忍不住的十分不屑的怒吼道。


    劉健聞言,身形一頓,氣勢頓時稍減,張泉所說的確是事實,可他劉家今日的地步卻是與他們有關!這可是不爭的事實!想到如今他不管走在哪都能聽到人的嘲笑聲,又想起之前在尚誌鎮上,他無論走到哪裏都會受到他人的羨慕。兩者強力的對比,頓時讓劉家怒火衝天,將所有的過錯都歸在了慕容舒和張英的身上,如若張英老實點,既然被攆出了劉家,就安分的在外麵自生自滅,那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醜婦不幫著張英對付劉家的話,他今日就不會落到這番地步!


    他越想愈氣,當下便舉著菜刀對準慕容舒,大喊道:“你給我滾出尚誌鎮!”


    那菜刀明晃晃的,而且刀刃鋒利,如若落到了慕容舒的身上,結果可想而知。張泉和張英都變了臉色。


    而紅綾驚呼:“劉健,你膽子大的很!竟然敢舉著凶器對準我家夫人!”


    “娘親!”小軒兒見狀驚叫出聲。


    而宇文默的黑眸則忽然一暗,神色冷冽而具有殺氣。


    劉健渾然未覺,他已經思想扭曲,處於變態的邊緣。自然沒有察覺到周圍氣息的變化。還有在暗中已經對準了他後背的一把製作精良的小刀暗器,隻要劉健敢出手,那小刀定會出擊。


    張泉喝道:“劉健,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你的雙眼被豬油蒙蔽了嗎?!孰是孰非,你難道不清楚?!如今拿著菜刀對著與劉家毫無恩怨的夫人身上,你此等行為是大丈夫所為嗎?!你莫要讓人看不起!”


    慕容舒神色淡然隻是輕輕的蹙著眉,好似渾然不將劉健手中的菜刀當回事。隻聽她冷笑道:“劉健,隻要你一刀砍下來,你劉家日後別想在尚誌鎮上立足,更別想在大華國內立足!不過,我瞧著你有幾分的膽量,或許你不在乎你們劉家全族的死活,想要砍下這一刀練練膽量,並讓自己出出氣,你不妨砍下來試試。”


    劉健聞言,手猛地一顫,心裏也直發顫,他根本沒有想到這個醜婦竟然會不怕死!


    而慕容舒此言一出,那宇文默眼眸越發的黑沉了,就像黑夜中忽然燃起來的濃煙,濃烈的,黑的,比那深夜還黑,但卻隱隱的透著驚心。


    “劉健,你如若你對我有恨盡管對著我來,何必招惹你們劉家根本招惹不起的夫人?!”張英也喊叫出聲。她認識劉健多年,剛才見到劉健那氣勢雖然有些害怕,可過了一會子,也就知道劉健根本就沒有那份膽量,他根本不會揮下刀來!不過,事有意外,她不想因為她的關係連累夫人。


    紅綾擔憂的看著慕容舒,餘光中忽然發現宇文默好像轉換了位置,那位置是劉健與慕容舒的中間。紅綾眼眸閃動,暗襯:或許劉健的出現並不壞。


    慕容舒雙目沉靜的望著劉健,那不聲不語的凜冽威嚴的氣息隨身而發。令劉健一愣,畢竟他從未見過一個女子被人用刀威脅的時候還能報出如此冷靜,就算並未言語,仍舊讓他感覺到一陣陣的涼氣從她那目光中而發,他頓時心驚膽顫。


    還未等宇文默,馬護衛,張泉三人出手,那劉健就已經嚇的大叫一聲,“啊!”同時,因為害怕,他隨手扔下了菜刀。


    原本已經鬆了口氣的幾人見到那拋高的菜刀直直的落向慕容舒,渾然變色。


    慕容舒可是個普通人,根本沒有拳腳功夫,那菜刀是重物,拋空落下,隻是一瞬間一眨眼的事情,慕容舒以為她又要死了,便閉著眼睛。


    宇文默立即放下了軒兒,速度閃電般的挪向慕容舒的方向。


    須臾,那原本要落在她身上的菜刀卻遲遲未落下。


    四周一片寂靜,隻剩下劇烈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慕容舒緩緩睜開雙眼,隻看見一個寬厚的肩膀,再抬起頭看上去,是一個熟悉的俊顏。


    他蒼白的麵容上難掩擔心。慕容舒猛的心一陣。


    “還好,還好!幸好那菜刀沒有落在夫人的身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張英驚嚇的拍著胸口說道。


    而紅綾則是嘴角微勾,或許是老天也在幫著王爺和王妃呢吧。否則,怎會如此湊巧。


    “這兩日莫要出來,你拐子還未尋到,怕是仍舊在尚誌鎮上潛伏著。你莫要因我的到來而感覺不適。我過兩日再來。”宇文默剛想伸出手撫摸向慕容舒的容顏,可剛剛抬起的右手卻猛地停了下來,他輕輕的皺起了眉,立即轉身而去。


    馬護衛見狀,十分不解。而紅綾看著宇文默離去的背影同樣不解,畢竟這是一個機會!


    不解的人同樣是慕容舒,她輕蹙著兩眉望著宇文默的離去的背影,他……


    馬護衛追上宇文默,忍不住問道:“王爺為何不留下來?王妃似乎已經情動。”他剛剛在王妃身後沒有出手,其實就是想要給王爺機會,可究竟為何,王爺會選擇這時候離開?


    “速去找個大夫!”宇文默手撫上右臂,剛剛那菜刀落下之時,他已經沒有時間劈開,若非他即使點住穴位,怕是她會發現,而他也堅持不了多久。畢竟傷口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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