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聞言一陣欣喜,欣喜過後便是要分離的不舍。


    “你能與我一同去便好了。”子寧捏了捏雯兒的手,能去長春宮當差是大好事,可她唯一不舍的就是雯兒。


    “你莫說傻話,聖上的旨意便隻宣你一人去,我如何能跟去,隻你在那好好當差,莫忘記我便是。”雯兒嘴裏說得輕鬆,心裏卻是一陣不舍。


    姑姑在門口候著,兩人也沒多少機會惜別,子寧默默地收拾衣裳物件,雯兒也無聲地在旁搭了把手,她們都怕自己若再多說一句,就會哽咽了。


    子寧抱著東西開至門口,喬姑姑立在外頭。子寧放下東西,給喬姑姑磕了個頭,“:子寧再不能在幹娘身邊孝敬了……”


    “傻孩子,以後年節裏常來看看我便是,你我都在一個皇宮裏,還怕沒機會見到麽,況且每日我都要去長春宮,今後見麵機會多了。你趕緊的,快隨我去宮門罷”


    子寧點點頭,收了情緒,宮裏頭是見不得宮人哭喪著臉的。


    外頭早有宮女聞聲出來看,沒曾想浣衣局的宮婢竟還能去長春宮當差的。


    羅鈺這會兒有些後悔起來,平日裏她向來對子寧沒有好臉色,上回清明節一事,兩人愈發水火不容,這會兒子寧出息了,她算是得罪了長春宮裏的人了。可她分明就想不通了,自來也沒有個宮女能出得了這浣衣局的,誰曾料到她竟然還能有這樣本事,先是五皇子護著她,又是皇後娘娘討要了她,往後她當了長春宮裏的宮女,若有心來報複,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雯兒又歡喜又失落,一直送了子寧到了浣衣局門口,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泠雨在前頭帶路,泠雪幫著子寧拿了個包袱,邊走邊囑咐著話,“這入了長春宮,說話做事都有規矩,咱們主子娘娘喜靜,說話做事都要輕上三分,若有幸到了主子跟前,臉上都要笑嗬嗬帶著喜氣,萬不可哭愁著臉,就算家裏過世了親人,見著主子一樣得打起精神,麵帶微笑。若你苦了張臉,哭不哭笑不笑地,還不如推說病了,莫不要再往主子麵前強顏歡笑,這點你可記得了?”


    子寧點了點頭,泠雨泠雪是一對雙生子,兩人都長得十分清秀,直今她都沒分清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妹妹,也沒好開口問。不過與她說話的這位態度語氣頗好,看似是個好相處的,也不知她們在長春宮當的什麽差。


    泠雪又說道“:如今主子娘娘每日安心養胎,你今後的活計便是製香,其他活再不用你幹。製了香給禦醫過目若無問題,便可遞到主子娘娘跟前去,娘娘若喜歡,是必有賞賜的,你隻管當好差事,咱們娘娘大方,在長春宮當差是少不了你好處的。”


    子寧笑著點點頭,“:我曉得了,謝姐姐提醒。”


    泠雪對子寧一副乖順的樣子倒還滿意,看她樣貌原以為是個矯情多事的主,這會看來,皇後娘娘要了她也不無道理。


    之後泠雪又同子寧說了些日常起居,娘娘喜好等一些瑣碎事,直至長春宮門口。


    當差的還是上次子寧在大年夜碰到的小太監,宮門口比上次又多了三個太監,泠雨拿出了腰牌,那小太監就趕忙開了門,在子寧經過時還衝著她笑了笑,子寧初來乍到,也不敢打招呼,對那小太監回以淡淡一笑,便抱著包袱跟著進去了。


    長春宮外院的花圃她是看過的,可內院自來沒曾踏進過。走過一道彎彎的月亮門,入眼的全是鬱鬱蔥蔥的草木。


    “這裏原都是種花的,自從主子娘娘懷喜,對花味兒敏感,那些花兒都被移到了花房,如今種了些石楠,孔雀竹芋,碧玉,一品紅,元寶楓,你若要製香,便少用些花香。太醫說過了這兩月,等主子娘娘沒這麽敏感了,也就無什大礙了。”泠雨說道。


    “嗯,我曉得了。”子寧點點頭。


    沿著花圃饒過靜月湖池,進了一座風雨廊橋,處處雕梁畫棟,移步換景,子寧這時才真正見到皇宮裏的大氣美景。


    清澈流水從假山石裏澗雪而出,周邊清池環繞,浮萍滿池,碧綠明淨,池邊是灰斑石鋪成的甬徑,一路通向花圃深處。偶能見亭台樓榭漂築於水上,藏於香菱葦葉間。


    過了靜月湖,下了風雨廊橋,入眼的就是曲折環廊,再往前走便是長春宮正殿了。遠遠便能看到歇山重簷,赤金的屋脊背上走獸吐珠,好不耀眼。廊下白石為欄,青石為階,連木扇窗楞都是金雕細琢,鳥獸花蟲栩栩如生。


    子寧先被帶去了下人房裏。


    “泠雪你帶她去屋裏安置罷,我去主子娘娘那裏回稟一聲,收拾好了便去主子娘娘跟前請安。”


    “嗯,隨我來罷。”泠雪在前頭帶路,拐過了幾間偏殿,幾間耳房。


    子寧心裏默默記著路,又仔細看看泠雪,想找出她身上與泠雨的不同來,免得今後認錯了。不意泠雪突然回過頭來,唬了子寧一跳。


    “我與泠雨長得差不多,平日裏穿的衣裳也相同,為免宮人弄錯,我頭上戴了個銀珠耳墜,她戴了個青玉耳墜,你這般記著,也就不會認錯了。”


    原來耳墜竟是不同的,子寧先前還真沒注意過。說著話,便到了下房。


    這裏的屋子和浣衣局的好上太多。這屋雖是朝北,北麵的一排窗子卻透亮,屋子也大上許多,一共擺了四張床,每張床鋪旁都配了妝幾,上頭擱了銅鏡妝匣,床尾立著一個木豎櫃子和一個帶鎖的箱籠,鋪上罩著蚊幔,被褥都是新軟的,屋子中間合著兩張大方桌,估計平日裏宮女做些針線活用的。屋子角落裏擱著一個碳爐子,往後的寒冬必凍不到了。


    子寧放了下了東西,便與泠雪出了屋。


    菊萼見人來了,忙往裏頭報,子寧被喚進了外室。


    擱著珠簾子,子寧叩了個頭跪了個安,“奴婢子寧給主子娘娘請安,今後誓死跟隨主子娘娘,忠心不二。”


    “免禮起身罷,妙菱賜賞罷。”簾子後頭的內室傳來皇後的聲音。


    子寧磕了頭,領了賞,連皇後娘娘的麵都沒見到,就跟著泠雪出去了。


    “娘娘喝了藥後便要靜躺,不愛見人,今後時間久了,你慢慢就能了解了。”


    子寧心滿意足地點點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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