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依靜靜地坐在了病床前,目不轉睛地看著男人有些蒼白、疲憊的臉龐。


    不經意間,又想到了不久前發生的那一幕,大叔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不放,即使在自己都快支撐不下去的時候,還是堅持著不放手,這樣的一個男人,重情重義,又會是無惡不作的惡魔嗎?


    還有就是大叔對姐姐的感情,應該不是假的,那應該是真真切切的。


    忽然,病床上,男人的濃密睫毛,動了動,蹙了蹙眉,猛地睜開了眼眸,低聲喊了一聲,“小丫頭——”


    沫依趕緊握住了鄺天城的大手,急切地回應著,“大叔,我在這,我在這,你放心,我沒事,我很好。”


    原本驚慌、擔憂的眼神,在看到沫依的一瞬,瞬間安穩下來,與此同時,也握緊了沫依的手償。


    沫依微笑著,輕輕撫著鄺天城的劍眉,“大叔,不要皺眉頭,要不一點都不帥了,你要開心,一直開開心心的。”


    靜靜地看著沫依,許久,鄺天城才開口,“小丫頭,之前在陽台上,我——我說的那些——”


    沫依用手指封住了鄺天城的薄唇,“大叔,都過去了,不用再解釋了,都讓它過去吧。”


    鄺天城還是擔心,怕沫依在意他的那些話,隨即又拿下了沫依的手指,“相信我,相信我對你的感情。”


    聽到這話,沫依心裏特別開心,特被感動,但礙於彼此的身份,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些一層層無形的隔閡,沫依真的有些迷茫,當看到男人為了救自己,不顧自己的生命的時候,沫依也終於確認了,她是愛眼前的這個男人的,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他。


    沫依隻能靜靜地、微笑著看著鄺天城,她真的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大叔和自己的命運之輪又會朝著什麽方向駛進。


    鄺天城也緊緊地握著沫依的手,在他心裏,他知道這個女人對他來說是多麽重要,他可以連命都不要,但不能失去她。


    可他又偏偏是一個不善於表達情感的人,隻希望她能明白。


    兩人沒有在多說什麽,隻是靜靜地陪伴著彼此。


    *


    修養了幾天,沫依就出院了。


    鄺天城傷勢雖然沒有痊愈,但也堅持陪同沫依一起出院,想回到錦苑,因為那裏,才是他們的家。


    臨走之前,兩人還是到了病房前,看了看鄺慕青,病房裏她的情緒還是相當的不穩定,時而傻笑,時而嚴肅,總是回憶在過去,不願意麵對現實。


    看著這樣為了愛情而失去自我的一個女人,沫依很同情,於是開口,“大叔,請最好的醫生,給她治療吧。”


    鄺天城淡然開口,“你不恨她媽?”


    沫依無奈地笑了笑,“她隻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而已,如今她已經這樣了,我為什麽還要恨她呢。”


    鄺天城摸了摸沫依的發絲,命令樂正宗給鄺慕青找最好的精神科醫生,給其治療。


    車上。


    鄺天城慢慢開口,“想知道關於我前妻的事情嗎?”


    沫依怔了一下,這是鄺天城第一次跟她談論起姐姐的事情。


    “她是個特別善良的女孩,我們從大學就認識了,她每天都是充滿了歡笑和快樂,跟她在一起,我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種幸福的滋味,那是我從來沒感受過的,後來,我們結婚了,可我確對她不夠坦白、不夠誠實”


    鄺天城停頓了一下,又緩緩敘說著。


    “更可不饒恕的是,我卻沒能夠遵守當年的結婚誓言,保護她、愛護她一輩子。”


    鄺天城的神情很暗淡,極其的低落。


    沫依看得出大叔對姐姐的那種感情,是真真切切的,沒有一點的虛偽,如果姐姐能聽到這些話,她一定會有很多感觸的,那麽這麽一個男人,真的會對他深愛的女人下手嗎,沫依還是不太相信,大叔他會這麽狠,沫依想徹底弄清楚當年發生的事情。


    沫依握住了鄺天城的大手,“那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那樣?”


    鄺天城的黑眸看向了遠方,拍了拍沫依的小手,“好了,不提了,都已經過去了。”


    見鄺天成=城不在說什麽了,沫依也隻好不在過問,不過,她更確定大叔也許並非凶手,整件事一定另有隱情。


    得知沫依被鄺慕青脅迫,墜樓住院了,於歌急得不行,趕緊到醫院看望。


    詢問到沫依是在另一間病房,於是走到了門口處,透過玻璃窗,看到了鄺天城正一臉疼惜地看著沫依,那種眼神很溫柔。


    於歌不禁想起了過往的種種,以前的他對顧依婷隻能說是一般,有時候甚至是冷冰冰的,但顧依婷確實非常愛這個男人,從大學開始,她就一直不懈努力地追求他,總是故意找機會接近他,從喜歡偷偷地看著那個英俊的背影,經年後,終於,成為他的新娘,當時,那也許是顧依婷這輩子最開心、最幸福的一件事。


    不過現在想想,還真是很可笑,他根本就沒有愛過自己,而男人的這種溫柔,確是對於另一個女人,自己的妹妹,想想好像更諷刺一樣,於歌的心不知不覺間有些隱隱作痛,不禁扶了一下牆壁。


    忽然,一個聲音傳來,“小姐,你沒事吧?”


    一位護士走了過來詢問。


    瞬間,沫依和鄺天城也注意到了外麵有人,沫依隨即起身走到門口處,一看是姐姐,高興得想直接開口叫“姐——”,但一想想不能說錯話,於是改口道,“於歌姐——”


    於歌從回憶中走出,看著沫依笑了笑,“現在沒事了吧,身體有哪裏不舒服的嗎?”


    沫依張開手臂,左右地晃了晃,“沒事,於歌姐,我沒事,你放心吧。”


    於歌拍了一下沫依的肩膀,“我進去瞬便看望一下——”


    停頓了一下,又開口,“看望一下你先生。”


    聽到這話,沫依也感覺有些別扭,自己的丈夫明明是姐姐深愛的人,還有就是大叔也許深愛的人也是姐姐,自己霸占著大叔,霸占著姐姐的位置,真的很不應該、極其尷尬。


    於歌走進了病房,看著床上的鄺天城,薄唇有些蒼白,較往昔,少了一份精氣神,心裏突然有些莫名,“鄺先生你身體沒大礙了吧?”


    鄺天城點了一下頭,緩緩回應道,“謝謝——”


    於歌笑了笑,自覺在這裏好像沒什麽話好說,“那我先告辭了。”


    “嗯——”鄺天城淡然回了一聲,仍然不是很熱情,與剛才麵對沫依時確實不太一樣,於歌可以明顯地感覺出來,心裏瞬間有些莫名的不快,轉身離開了。


    跟沫依回到了她的病房,於歌這才敢說,“小妹,是鄺慕青那個瘋女人把你推下去的是吧?”


    於歌說得很氣憤。


    沫依趕緊解釋,“姐,她也是太過於癡情了,所以精神變得很混亂,她應該不是故意的。”


    於歌笑了笑,“小妹你別天真了,她把你叫到陽台,不是早有預謀對你下手,是什麽,你不要為這種人說話,當年,那個男人接近我,她不也曾跟你說過嗎,都是為了她,鄺慕青也是個罪大惡極的人,說不定是她在背後鼓動得什麽,要不是她,也許不會發生那一切,也許我們倆——”


    說到這裏,於打住了,因為她知道,下麵的話,自己想說的是要不然我們可能會一直在一起,她也很驚訝,自己為什麽要想說這句話,難道她的心還未死嗎?


    沫依見姐姐如此激動,於是趕緊安撫於歌,“姐,你先別激動,你聽我說,鄺慕青那天在陽台上,跟我說,在我在鄺天城的心裏隻不過是一個替代品,一個縮影而已,他真正愛的人是你,是顧依婷。”


    聽到這裏,於歌驚訝得,怔怔地看著沫依,隨即又不停地搖頭否認,“小妹你別在為他辯解了,這不能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當年我和他在一起,根本感覺不到他喲多喜歡我,多愛我,況且他之後還會對咱們顧家做出那麽喪盡天良的事情,怎麽可能,絕對不可能。”


    “姐,可是這都是我親耳聽到的,也許當年真的有什麽隱情。”沫依趕緊解釋著。


    於歌激動地看著沫依,“夠了——小妹別再說了,什麽也阻止不了我的報複,我覺得你說的那些完全不成立,我也調查過,種種的跡象顯示,好啦,不要再說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我會立刻趕過來的,小妹你休息吧,那我先走了。”


    說著於歌就蹙著眉頭,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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