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楚墨玄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什麽時候開始,竟會像女子一般多愁善感,患得患失起來?


    就在楚墨玄和雲千羅趕往垚城的時候,另一邊的玉央國,剛剛做了皇帝的沐少辰臉上卻是一片陰沉。


    夜晚,禦書房的大門緊閉,室內的燭光顯得有些昏暗。


    此時,偌大的禦書房內,隻有沐少辰和沐迦二人,他們都靜靜地看著對方,麵色凝重,似是在等著對方先開口說些什麽。


    良久,沐少辰終於忍不住從牙縫裏憋出三個字,“為什麽?”


    為什麽會突然選中他來做這個皇帝?


    “從你出生之日起,這一天就已經注定。”沐迦麵無表情地回答。


    “既如此,那為何還要讓我頂著一張假臉生活了這麽多年?又為何還要讓我做什麽龍冥門的少主?”沐少辰有些激動地抓住沐迦的手臂,“我現在這樣算什麽……你告訴我,我到底是龍央,還是沐少辰?!”


    他從小就在沐迦的照拂下長大,而他,也一直視沐迦為手足。


    在他心目中,沐迦就是自己最為敬重的大哥,也是最重要的親人。他從沒想過要做皇帝,隻向往著能夠逍遙江湖。不過是因為沐迦一直說自己還有心願未了,他才甘願留在這宮中,和沐迦相互照應。


    可現在,正是眼前這個被他感恩了多年的人,親手殺了他的父皇,還偽造了遺詔,將他一手捧上了皇位!


    見沐迦緘口不言,沐少辰雙手緊緊握成拳,不甘心地追問道,“讓我當上皇帝,就是你所謂的心願,對嗎?你可有問過我的意見?”


    “嚴格地說,你既不是龍央,也不是沐少辰。”沐迦突然開口了,竟是在回答他剛才的問題,“少辰隻是你作為龍冥門少主的一個代號,不過是隨了我的姓而已。而你,也不是龍敖的親生兒子。讓你一直用另一張臉在宮中生活,是因為你本來的容貌太過俊美,跟龍敖差別太大。”


    “什麽?!”沐少辰被沐迦的答案震得倒退幾步,險些站立不穩,他怔了怔,隨後麵帶苦澀地癡癡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原來我不過是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的蠢貨!”


    沐迦麵容緊繃,不置可否地看著他,眼中卻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沐少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因為心裏還有很多疑問沒有解決,“聽你如此說,你應當是知情者了。那我的親生父親是誰?他為何要讓我去當別人的兒子!”


    說到這一句,沐少辰的情緒又有些失控。如果說龍敖這個“養父”對自己的冷漠尚可以理解,那自己的親身父親為何也不待見自己?


    “關於你的父親……我現在還不能說。”沐迦麵露為難,他最懼怕的就是這一天,麵對少辰的質問,他心裏也是備受煎熬。


    “既然我不是龍敖的兒子,那你為何要扶我坐上皇位?難道……你們想要謀朝篡位?!”沐少辰忽然想到了這個可能,但他想不通的是,既然沐迦在玉央國如此神通廣大,連遺詔都能偽造,為何他自己不來做這皇帝?


    “少辰,別再問了,我不會再回答你任何問題,用不了多久,你就自然全都明白了。”沐迦輕歎了口氣,也未等沐少辰允許,便轉身開門走了出去,隻留下沐少辰一人,在禦書房內失魂落魄地獨坐到天明。


    楚墨玄和雲千羅風塵仆仆披星戴月趕到垚城時,月瀾國的敵軍剛剛發起了第五次攻城,對方顯得信心百倍,勢不可擋。


    楚墨玄身後是一萬人的先頭部隊,加上垚城駐軍一萬人,和之前三座城池撤出來的傷兵殘將,一共有三萬多人,而對方有足足五萬人。


    不過,曆史上以少勝多的戰事不在少數,楚墨玄和雲千羅倒也沒有因此灰心喪氣。


    在楚墨玄的主帥大帳中,站滿了大大小小的將領。雲千羅女扮男裝站在楚墨玄的身邊,楚墨玄向眾人介紹說,這位是他的軍師楚雲。


    羅雲這名字當初已經用過了,而且不少士兵還很熟,所以不能再用。


    眾人一聽楚雲這名字,再看他那一身風華,清冷高貴,便猜測他大概也是哪位皇親國戚。仔細一瞧,那眉眼間還真是與現在的太子爺有幾分相像。


    對於大將軍的話,他們是從不質疑的,隻是這位軍師看起來弱不經風,他們有些擔心他能不能適應得了軍隊裏的生活。


    無視眾人各種各樣的眼光,雲千羅刻意低沉著嗓子問道,“對方可有使用熱武器?”


    話一出口,她便意識到自己的失誤,又立刻改口道,“對方可有使用炸藥?”


    因為當初血鷹用過這種東西,而她也讓楚墨玄派人暗中製作了炸藥,所以,這大帳中的親信都是知情的。


    “回稟軍師,沒有。”一名副將恭敬地答道。


    那還好,雲千羅鬆了口氣,否則自己就隻有采用炸藥來回擊了,到時候雙方的傷亡都不堪設想。


    看來血鷹將炸藥的配方保密得很好,而公孫冶還沒來得及物盡其用,就倒台了。現在月瀾國風聲正緊,作為公孫冶曾經的幕僚,想必血鷹一時半會兒還不敢出現。


    據垚城的駐軍回報,最近敵軍都是隻派出一萬人來攻城,然後攻到一半又退了回去。與其說他們是在進攻,倒不如說是在挑釁,每天都擾得垚城守軍不勝其煩,精疲力盡。


    雲千羅冷冷地笑了笑,打仗從來都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對方這樣的做法無非有兩種目的:其一,他們有可能是為了引誘什麽人出現。其二,他們是想像溫水煮青蛙一樣,先慢慢磨滅垚城守軍的氣勢,再集中全力發起總攻,到時候必定事半功倍。


    楚墨玄迅速製定了次日的作戰計劃,他帶領一萬人出城迎擊,順便探探敵軍虛實,楚雲留守城中,以防敵軍偷襲。


    雲千羅這次倒也沒有強行要求與他一同上戰場。她知道對方人數比己方的多,如果他們兩人都帶兵出城,說不定會中了敵軍的調虎離山之計。敵軍每次隻派出了一萬人,那麽就還有四萬人可能從任何方向繞道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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