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免禮。坐吧!”


    肖雪凝揮了揮手,讓妍妃坐到自己的身邊來,綠珠一直低垂著頭,站在妍妃的身邊。


    “多日不見過妹妹,甚是想念,今日便邀了妹妹過來共賞這滿園春景,沒有打擾妹妹休息吧?”


    妍妃也一改往日冷冷清清的模樣,撫了撫自己的鬢發道,“能得姐姐的邀請,是妹妹的榮幸,隻是……剛剛皇上還派人來通傳,說要與我一同遊湖,我推脫了皇上的邀約來陪姐姐,隻怕他會心中不悅……”


    肖雪凝的手指在長袖下陡然握緊,麵上隱隱有爆發之相,不過,她還沒出聲,便聽那綠珠在一旁安慰道,“娘娘這是說的哪裏話,皇上那麽疼您,平時變著法兒得想讓您多出來走動走動,您現在肯出來,他指不定有多高興呢!”


    “放肆!”肖雪凝怒喝一聲,她現在治不了妍妃,總不至於還治不了一個下人,“好大膽的奴才,竟敢在這兒胡言亂語,聖意豈是你能隨意揣測的?!”


    綠珠被她的聲音嚇得渾身一顫,瑟縮地躲在了妍妃的身後,不敢再說半句話。


    “姐姐莫要跟下人一般見識,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妍妃柔聲說道,“況且……她說的也是事實。”


    這句話更是讓肖雪凝火冒三丈,她一拍石桌,“不管是真是假,都輪不到她一個奴才來說三道四,來人,給本宮狠狠掌她的嘴!”


    此話一出,旁邊便有兩名嬤嬤走了過來,一邊挽起袖子,一邊就要伸手去抓住綠珠。


    “住手!”見皇後終於露出了本性,妍妃也忽地站起身來,厲聲喝道,“本宮的人,還輪不到你們來教訓!”


    兩名嬤嬤頓時愣在了那裏,看看皇後,又看看妍妃,不知所措。


    “給我打!”肖雪凝再次下令道。


    “我看誰敢!”妍妃也是盛氣淩人。


    “陸梓妍,你未免也太目中無人了!”肖雪凝氣得直呼了妍妃的名諱,她實在不能容忍這對主仆再三無視自己的威嚴。


    妍妃往肖雪凝麵前走了兩步,貼在她耳邊,用隻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對她說道,“就算我不把你放在眼裏,你又能奈我何?”


    她的臉上一直保持著笑容,遠遠看去,就像是兩姐妹在親密地耳語。


    “放肆!本宮今日就要讓你看看誰才是這後宮之主!”肖雪凝揚起手掌就要朝妍妃的臉上打去,她已經忍了妍妃很久了!


    “娘娘小心!”綠珠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來了妍妃的身後,她用力將妍妃往自己懷裏一帶,肖雪凝的巴掌便險險地擦著妍妃的鼻尖而過。


    那一巴掌隻扇起了妍妃耳側的發絲,並未讓她有任何損傷。


    “反了,一個個都反了!”


    肖雪凝的手掌落了個空,一腔悶氣無處發泄,隻得順手掀翻了桌上擺放的茶壺和杯碟。


    這時,妍妃的餘光已經瞥到了不遠處的那抹明黃,她一改剛才的傲慢,開始低聲啜泣起來。


    雲千羅發現,妍妃的手在其他人都看不見的角度下,悄悄摸起濺落在長凳上的一塊茶杯碎片,狠狠地割破了自己的手掌!


    她心裏一驚,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而且她也不知到底該不該阻止。


    作為妍妃的兒媳,她是不該眼睜睜看著婆婆受傷的,但是她也知道妍妃這麽做,必定也是察覺到皇上過來了,想要設計一場苦肉計。所以,她又怎能讓妍妃半途而廢?她和妍妃做了這麽多,不就為了激怒皇後,讓她在皇上麵前原形畢露嗎?


    雲千羅隻是有些震驚,像妍妃這樣柔弱的女子,發起狠來,也是不讓須眉。


    楚胤天的到來確實是雲千羅和妍妃計劃的一部分,他也真的是約了妍妃遊湖,不過妍妃派人回稟他,皇後讓她必須前來禦花園赴約,她隻得先來見皇後,稍後再去找他。楚胤天放心不下,自然就跟過來了。


    誰知剛到這裏,便看見皇後如同一個罵街的潑婦一般,掀了桌上的東西,還不停地對妍妃咆哮著什麽。


    而妍妃和她的侍女都唯唯諾諾地站在一旁,看上去楚楚可憐。


    楚胤天勃然大怒,“肖雪凝,你在做什麽!”


    一激動,他也直呼了皇後的名諱。


    肖雪凝轉頭一看,大驚失色,連忙俯身行禮,“參、參見皇上!”


    妍妃和綠珠也好像剛剛看見楚胤天一樣,臉上露出微訝的神情,也連忙跟著皇後行禮。


    涼亭裏的下人們惶恐地跪了一地。


    楚胤天緩步走上台階,直直地站在肖雪凝的麵前,銳利的目光幾乎要將肖雪凝的臉射出兩個洞來,“你看看你現在,和市井潑婦有何區別?哪裏還有半點母儀天下的樣子!難道你以往都是在跟朕演戲,現在才露出你的真麵目不成?”


    楚胤天和肖雪凝雖不相愛,卻也是相敬如賓地過了這麽多年,楚胤天也從來沒都對肖雪凝如此嚴詞厲色過。


    肖雪凝戰戰兢兢地辯解道,“皇上,誤會,一切都是誤會,這些都是臣妾不小心打翻的,臣妾……並無惡意。”


    “皇上……”妍妃走到楚胤天身邊,輕輕拉住他的手臂道,“皇後娘娘方才是在跟臣妾嬉鬧呢,一不小心打翻了杯碟而已,都是誤會…”


    楚胤天這才注意到妍妃手上的血跡,他急忙拉過她柔嫩白皙的手,翻來覆去地查看,當看到那一道觸目驚心的血口子的時候,楚胤天的心忍不住疼了起來,心裏對皇後的怨恨更深了幾分,“妍兒,是誰傷了你?朕必不饒她!”


    肖雪凝聞言心頭一顫,料定妍妃肯定要趁機將髒水潑到她的身上。


    誰知,妍妃並沒有落井下石,而是慌忙解釋道,“皇上,是、是臣妾自己不小心劃傷的,與他人無關。”


    妍妃雖然看似在幫皇後開脫,但卻目光閃爍,讓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因為心有顧忌而撒謊。


    雲千羅此時簡直想為妍妃的演技鼓掌,這語言、這神態,簡直就是表現得恰到好處!


    楚胤天顯然不相信妍妃的話,隻是現在他最關心的是她的傷勢,“朕先陪你回梓妍宮……來人,立刻去請禦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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