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生存機會


    收回神識,張怕冷冷一笑,這是想死啊,被抓的女修士中,他湊巧知道一人是誰,就是那個嫁到無量派宋家,嫁給大哥,卻和二哥生孩子的女人呂婉。心道:“這女子一生夠刺激的,什麽事情都經曆過。”


    壓車的八名修真者,兩名術士雖然查不清修為高低,但張怕什麽修為?約略一掃,知道二人是築基期頂階上下。六名修士有一個是結丹初階,剩下五人是築基頂階。而且那名結丹修士的氣息給他一種熟悉感覺,好象什麽時候曾經見過這樣的人。腦中微一思索,記起來了,聖國鬼徒,那些抓活人進行修煉的魔修就是這種氣息。


    張怕麵色沉下來,判定這人必死無疑。幾步走到路中央,轉身說道:“別走了。”


    馬車並沒停下,一名築基修士查過張怕內息,沒發現一點靈力波動,以為是普通人,甩手一道鞭子抽過來,口中喝道:“滾。”


    張怕拿出黑色折扇點向鞭子,啪地一聲,整根鞭子從鞭梢到手柄寸寸斷裂,散落一地。而那名執鞭修士的手也是同樣碎裂,鮮血流溢,露出森然白骨。


    這一下所有修真者都知道對方是高手,那個結丹修士走到車隊前麵衝張怕抱拳道:“敢問何方高人阻我去路,若有得罪處還請明示,必定會做出讓你你滿意的賠償。”


    張怕麵無表情說道:“你沒得罪我。”


    結丹修士眉毛一挑:“那您這是?”


    該修士雙眼赤紅,正是鬼徒以活人修煉後的症狀,張怕盯看他眼睛問道:“殺了多少人?”聲音很淡很飄,好象不是在跟他說話。


    結丹修士一愣:“前輩問這個幹嘛?”他發覺不對,馬上改變對張怕的稱呼。


    張怕再問一遍:“你,殺了多少人?或者說,殺死多少無辜的人,隻為你練功所用?”


    結丹修士頓時變臉,驚懼望向張怕,他怎麽知道我修煉功法的秘密?澀著聲音說道:“恕在下駑鈍,不明白前輩所言何意。”


    張怕點點頭:“你不知道,好。”忽然如鬼魅一般飄向前方,抓住一名築基修士又飄回原處,問這名修士:“你們這是去哪?”


    該修士一直小心張怕,沒料到再小心也沒用,在他麵前,自己好象幼童一樣無力,驚聲叫道:“前輩饒命。”


    他一動手,連修士帶術士集體動身圍過來,隻有趕車的煉氣期弟子老實躲到遠處。


    張怕隻當他們是死人,問手中的修士:“你聽清楚,別說廢話,我隻問一遍,你們宗派駐地在哪?”


    修士緊張害怕,轉頭往回看,門派內高手大多殘忍冷血,自己說了什麽不打緊,要緊的是門裏高手會不會放過自己。


    張怕見他不說話,輕輕一笑,隨手丟開他,又抓向另一名築基修士。對方一共八人,丟掉一人,又抓到一人,還剩六人,其中一人手臂帶傷。他們圍住張怕,抱著僥幸心理還想以多欺少拚一下,可是看見張怕如此手段,齊被震住,神識掃過,發現被丟掉的那名修士已經氣絕身死,六人再不敢猶豫,馬上逃跑。


    張怕輕輕說聲:“站住。”對方六人當然不會聽話。張怕索性連問都不問,捏死手中修士,拋掉後追向六人。六名修士雖然是四散而逃,但張怕速度極快,後發先至,輕易全部殺死。對禍害無辜百姓的人,無論是地痞流氓還是修真者,他向來不留情。


    殺掉全部修真者以後,慢慢走向馬車,十幾名煉氣弟子早已經嚇得不敢說話,膽怯害怕望向他,張怕冷冷道:“趕車,走,回門派駐地。”方才他敢下殺手,就是因為有這批趕車的煉氣弟子在,他們不會不知道路。


    十幾個煉氣弟子互相看看,緊張爬上各自馬車,趕車前進。可是十幾輛車太多,行動有些拖拉,張怕道:“那些豬牛羊什麽的都放了。”十幾名煉氣弟子哪敢不從,乖乖放出一大堆活豬活羊,任它們漫山遍野四處亂跑。


    此時隻剩兩輛魚車和四個裝人的馬車。張怕吩咐:“出發。”至於被抓的四車女人,暫時先關著不放出來,他自然回安排妥當。


    車往北行四十多裏地,走了兩個多時辰,來到一處森林,枝繁葉茂很是昌盛。走到近處,張怕才發現樹林裏設有法陣結界,隻是與林間氣息相同,若不是仔細分辨根本難以辨查。難怪他在四十裏外不能發現。


    看到這個法陣,張怕就明白自己找對地方,輕聲道:“停下。”十幾個煉氣弟子哪敢不從?門派裏那些厲害到不成體統的高手連人家一招都擋不住,何況自己?所以分外聽話。


    張怕道:“你們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聲音很淡,不帶一絲感情。


    十幾個煉氣弟子各懷心思,大多沉默不語,隻有一人說道:“知道。”張怕“哦”了一聲問道:“你知道?”那人受不過張怕目光,低頭道:“知道。”隨即抬頭道:“知道。”聲音變大一些,跟著說道:“我們在殺人,可是不殺人,我就要被殺,我沒有選擇”


    張怕看著說話那人好一會兒,想了想問其他人:“你們呢?”


    那些人一如既往的謹慎小心不亂說話,張怕冷冷一笑:“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不論你能找什麽理由,它依舊是錯的。”


    十幾名煉氣弟子齊抬頭看他,不明白張怕是何意思。張怕道:“最後問你們一次,認為自己做錯的舉手,記住,你們隻有一次機會。”


    言語冰冷,其中威脅意味不言而喻。十幾名煉氣弟子一時難以決斷,互相探看,希望誰能做個出頭鳥替他們拿主意,但是結果很顯然,除去剛才說話那人,再沒有一人舉手。


    張怕看著他們不說話,抬手屈指,查點五個數後,他們的決定才是最終決定。


    眼看張怕屈起第四個手指,十幾名煉氣弟子感覺壓力倍增,雖然張怕什麽都沒說,也沒說屈指到什麽時候才算結束,但是沒人敢冒險,眼望那個舉手的夥伴,微一思忖,紛紛舉手。


    張怕不屑冷笑一聲,人之本性隻為存活下去,哪有什麽是否對錯之分。看著十幾隻胳膊說道:“你們肯舉手就說明知道自己做的是錯事,很好,我現在給你們糾正錯誤的機會,帶我去駐地,幫我殺死你們的師長,滅掉你們的師門,當然,不強迫你們,願意的呆著別動,不願意幫我的,我也不強留,你們自己決定,屈指三數後給我答案。”


    說完話閉上雙眼,樹起三指,然後慢慢屈指,一指,兩指,三指屈下之後睜開雙眼。張怕在給這些人生存的機會,他一向善良,是種偏執狂的善良,希望壞人也能棄惡從善。


    人有一種盲從性,大多數人不喜歡變化,喜歡人雲亦雲,甚至在某一些大是大非麵前也隻是隨大溜,讓別人替他們拿主意。張怕說有想法的可以離開,意思就是沒有想法的應該留在這裏,其實已經替十幾個煉氣弟子做出選擇,你們不需要改變,隻要站著別動就可以繼續生存下去,他給了這些人更大的生存可能性。


    可惜預計出現失誤,顯然十幾名煉氣弟子不知道他有多厲害,相比較而言,他們更願意相信自己師門高手,認為張怕不是對手,你再厲害隻是一個人,師門可是有幾十號高手,還有元嬰修士,所以除去最開始說話的那人,再有兩名年輕人猶豫著留住沒動,其他煉氣弟子無一例外認為張怕不夠看,有兩人帶頭跑進森林去給宗門通風報信。


    張怕一動不動任他們自由離去。正是因為他的放縱,其餘人看到希望,紛紛跑進樹林,到最後,十幾名煉氣弟子隻剩下三人,而這三人還是忐忑不安。


    到了現在,張怕殺心大起,再沒有一絲猶豫,隨手丟出一百二十八枚陣旗,將四輛裝人的馬車,還有三名所謂棄暗投明的煉氣弟子一同保護住,而後說道:“不許出來。”


    這個時候樹林內響起一陣聲響,穿梭聲,衣袂聲,風聲,還有呼喊聲,許多聲音連成一片,嗚嗚的向外衝來。張怕隻是站著不動,突然間他感到一陣悲哀,他悲哀這個世界。


    一生四處流浪見過無數人,可是他發現越沒有能力的人越善良,而當一個人擁有普通百姓無法掌握的力量之後,比如當官,比如修真,自私稟性就會放大,放的好大好大,然後很容易會變壞,他想不明白是為什麽。但是好在一點,普通百姓永遠占據多數,也就是說,好人永遠占據多數。


    當然這句話不是絕對,強權者也有好人,比如宋雲翳他爹,大宋皇帝是好人,又比如張怕也是好人,那些所謂的好與不好隻是張怕個人認知的一個片麵,不能以偏蓋全。


    但是對他來說,這個以偏蓋全已經足夠,足夠使他痛下殺心毫不猶豫殺死某一些人,就像他現在將要做的事情一樣。


    在樹林中發出聲響的同時,林前已經出現三十多名修真者,有修士也有術士,全部是結丹以上修為,最高一個是結丹頂階修士,可惜的是這名修士雙眼通紅,激起張怕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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